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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僵直着,微微地凑近过来,在我完全猜测不出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的时候,他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背脊,轻声道:“青廷,快睡吧。”
在那一下,一下的轻柔拍动中,我闭上眼睛,这种对小孩子才会有的举动,我却没有尝过其中滋味,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和好些差不多大的孩子挤在一处,没有人会用这般疼爱的手势来哄我睡觉,这是记忆以来地第一次。
所以。我很快地入睡,尽管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尽管总感到有哪里不对劲,总感觉到不安。
许箬荇说,只要合一合眼,算算差不多时间我们便要离开。但是我醒转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手中握着的是一团空气。他的气息还残留在这里,应该才离开没多久。我慌张地站起来,不知是什么令他来不及唤醒我,独自离开,很勉强地,我摸到门。刚想去打开,手指凝固不动,是不敢再动,我又一次听到那种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
这次不同前两次,更急更响,好似被什么惊到,又或者是在面对强大地敌人时才会发出这样紧张到随时随地会得爆发地声响。
我将耳朵贴近门板,太近了。活脱脱就像是在门外。只要我一打开门。
只要我一打开门,它会得自己跳进来。跳在我的身上,这种情况,我根本无法躲避地开。
放弃掉开门地念头,我沿着墙壁慢慢地摸索,一寸一寸,如果黑暗也分层次,那么再摸过去一点的地方,是要略微浅一些地黑色,柴房该有一扇小小的窗,否则我睡下来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空气流畅无碍,窗子通常都很小,还有铁条拼出的细小格子,预防耗子钻进来啃食。
耗子都钻不进的孔,那个赤红色地家伙一样钻不进来。
确定出是窗户的位置,我下意识地向外头打量,明明知道仅凭我的两只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不死心地踮起脚尖。
我想,我的判断做早了。
谁说会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外头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却有些光线,难道是我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
可是天亮的话,应该是所有的地方光晕一致,绝对不似此时这般,所有的光源都是从某一处发出的,某一处,某一处,我地视线下滑,看到一双硕大地眼睛正定定神地盯着我看,好似我是一块上好的肥肉,让人垂涎三尺,这,这样猥琐地眼神居然出现在一只癞蛤蟆身上,我不仅全身一抖,自认自己不是当天鹅的料子。
果然,是它。
白天看不出来,这家伙在黑夜里还会发光,不是自身的红色,而是一种,碧幽幽的光点,对了,是光点,它的背脊上头,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相同大小的光点。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眯了眯眼,直觉它也向着我更加靠过来一些,好像是闻到生人身上的气息,本能地圈拢,这会儿,我又可惜它的体型小了点,不然应该能照亮更大面积,而不是此时眼前一尺方圆的地。
有个念头,油然而生,它怎么突然不叫了,方才不是还叫的很是欢快的样子,难不成,我的脸上不仅写着天鹅两个字,还写着禁止鸣叫不成,我的巴掌脸面积不大,估计也写不下这么多字眼。
它两条后腿瞪起,一道碧色的弧线,在夜色中拉出长长的尾巴,又是一道,又是一道,逐渐地离我远去,大概是看我不能轻易下口,索性放弃了吧,我探出一只手来,安慰地拍拍自己胸口,还没有来得及安神。
那个。
它又原路跳了回来。
这一次,它的身后还带着一个人,它跳一次,原地不动,似乎是等那个人及时跟随。
那是一个女子,裙摆在风里翻飞,头发很长,一半挽在脑后,另一半垂下来宛如黑色的缎子,我起初还以为她是元婆婆,可听着元婆婆的声音和动作的幅度,这个女子明显要年轻地多,但是动作怎么缓慢至此,不过十多米的距离,我等得都想大声问她,到底准备磨磨唧唧到何时。
不过,路总有走尽的时候,我耐心地再等了一会儿,她已经走到柴房前,只剩下不过一米的差距,那只诡异的家伙,蹲在她的脚边,没有再动。它不动,她也不动。
倒像是它在替她掌灯带路似的。
在我等得快要没耐心,准备将头收回去时,它动了。
又是一道碧色,长长的弧线,这一次,它跳得格外高,光线直接照射在她的脸上,粉白粉白的一张脸,嘴唇涂着鲜红的胭脂,唇角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冲着我的方向,徐徐绽放出一朵幽怨的笑颜。
我呆在窗户后面,再也不会动弹,让我猜一百次,一千次,我都猜不到会是她,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这个笑容绝美到令人心底发寒的美貌女子。
她是。
花莺歌。
捕红 第四卷 18:救命稻草
我觉得后背的汗毛齐刷刷地都竖起来了,一点不夸张,,明明没有风吹过,全身毛孔凉飕飕,像是有阴气从身周穿过,虽说人是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我是亲眼见到花莺歌死状,利器插入心脏,任由金罗大仙都救不得,而且远远不仅如此。
由于当时赵要利用她的死来大做文章,花莺歌还被停尸数日,安置在王府的沁芳阁中,我天天坐在她身边发呆,吃东西,休息,想心事。
眼见着她如花一般盛放到极致,渐渐枯萎凋残。
花莺歌到死时还睁着一双眼,她是不相信赵会得亲手杀死她。
再好的茉莉香粉都盖不住尸体发青的肤色,眼皮不能完全盖下来,总有一线眼白从里面透出来,看着屋里走来走去的人。
当时,并不觉得尸体有多可怕,还想着要替她找出杀人凶手,给她一个瞑目的交代。
只因为那时候,我是花蝶舞。
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妹。
如果,花莺歌千真万确地死了。
那,这个,眼前这个,又是什么。
她两只眼珠定格住,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某一点的虚空,碧色的昏暗光线下,反射出来的光泽,我硬着头皮都形容不出来,假如可以的话,我宁愿眼前还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也比看到这一幕要强得多,但是。人越是恐惧越是会好奇,只要我将身体缩下来,躲到墙壁后头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我偏偏不肯死心,两只手扒在小铁格子上头。想看个究竟。
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大概五分钟以后,她脚边静止不动的一团像是休息够了。掉头转一个方向,开始向着未知地黑暗跳入。我发现,花莺歌完全是跟着它在行动,虽然一个是跳跃,一个是莲步轻移,走的路线惊人的一致。慢,慢,我努力再贴近些,只差把整张脸都摁在小铁格上头,然后,我非常肯定的是她是在走,虽然姿态略显僵硬,却绝非通常形容鬼怪那种会飘来飘去,双脚离地的样子。
莫非。花莺歌。那时候真地是假死。
在众目睽睽之下,假死数日。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
真乃神乎其神。
随着光源离我越来越远,最后烙印在视网膜中地是一个女子纤细的背影,以为她随时会回过脸来再看我一眼,却始终没有。
眼睛在得到过光明以后,对黑暗地适应性大大地减弱下来,待微弱的一点光消逝后,我觉得四周地空气更加阴暗,更加沉重,更加地伸手不见五指,双腿一软,索性坐在地上。居然,这时候才想到要畏惧。
要是真发生点什么,哪里还来得及。
远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又是什么过来了,我双手胡乱一抓,除了从指缝中掉落的稻草,还是稻草,我苦笑,这大概才是救命稻草的最好解释。
脚步停在门口,今儿个,这间柴房真是热闹到家,来者将门一推,已经径直走了进来。
我准确无误地扑上去,双臂将他的腰揽住,许箬荇大概没想到我会热情如此,被我弄得措手不及,轻笑道:“青廷,你怎么了,放手,放手,箍得太紧,我喘不过气来。”
我将脸埋在他胸前,死都不肯再放手:“你,你去了哪里,我醒来看不到你。”
“元婆婆让我过去帮她点小忙,我看你已经睡沉,才没忍心叫你,想想很快会回来地,嗯?你做噩梦了。”他摸到我的鬓发,额角,“怎么都是汗,心跳快成这样,没事的,青廷,我已经打听过,我们不必等七天也能出去,元婆婆答应过,说会帮我们一次。”
如果早一些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一定雀跃不已,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这么快离开,一手抓紧许箬荇的衣襟,我很慢很慢地告诉他:“我刚才看见花莺歌了。”
他用衣袖在替我印汗,动作停顿在半空:“你说你看见谁了?”
我全然忘记,许箬荇不认识花莺歌,他对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里黑成这样,你的眼睛能看到个轮廓都不错,还能认出熟人,这个人是你这次出门结识的吗,不会这么巧,他也正好迷路来了这里。”
“是熟人,但是这个人已经死了,我刚才看到的是个死人。”
大概是我言语间地慌乱感染到他,许箬荇将我地手握住:“青廷,你不要乱,慢慢说,你是怎么看见的,看见了些什么。”
我将醒来以后发生地一五一十告之,从不见他的人影,赤色的蟾蜍再次出现,引出早应该入土为安的花莺歌,顺便将我亲眼所见花莺歌死去的场景向他叙述了一番,将她的背景身世暂且隐去,否则要说的事儿的细枝末节庞大到能说一天一夜的。
许箬荇很认真地听我说完,只问了一句:“你确定看到的是她本人,可能不过是一个长得和她相似的人,但是由于她给你的印象深刻,你下意识地以为就是她了,然后越看越像,其实,按照你所描述,只依靠蟾蜍背上的一点荧光,所能看到的景象很是有限,不过是靠着自己的想象。”
被他如此一问,我倒是有些不确定起来,或许真的不过是一个相似的女子,配合着诡异的场景之中,我便以为是花莺歌了,美貌的女子大多有些相似,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小的嘴唇,我勉强笑道:“你说的很是,可能只是个相似的人,我却将其误认为是已死之人,真是罪过罪过。”
脑中灵光一现,为什么我那么注意她的背影,倒不是说姿态特别诱人,一定,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在吸引着我的目光。
捕红 第四卷 19:白天是什么样子
有些东西,你越是要努力地去想,它越是喜欢和你捉迷藏,在脑袋的空隙位置里头,像是能七十二变,躲来躲去,我已经想得后脑发疼,前额发热,它还玩得乐此不彼,不肯乖乖出来,一定是我将自己的表情弄得很是痛苦,许箬荇都忍不住抽出手来,替我揉眉角:“青廷,不要急,有些东西,硬来不成。”
“它明明就在这里了,偏生想不起来。”我苦恼地用手指着那个不争气的部位,“只差一点点。”触手可及。
真的是触手可及。
“青廷,你或许只是睡得迷糊,这里又是这般容易让人迷幻的光景,有时候,梦境和现实在脑子里头会有些混淆的,你这会儿再回忆,怕是已经不能分清楚其中的细节。”他的手指力气拿捏地真正好,走过眉角,来到太阳穴,再揉一小会儿,他低头问那个趴在他肩膀上头,一动都不想动的人,“是不是又困了,先坐下来说话。”他让我平躺,枕着他的腿,“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我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膝盖处,轻声问道:“这里分不出准确时间,几时才能到辰时。”
他想了一想道:“差不多还有一个半时辰。”
“白天,这里也这么黑?”
“不是,要是十二个时辰都这般,那都不是人世了。”
对,十二个时辰都这般的地方,一般叫做地狱。终年不见天日。
“这里的白天是什么样子?”
他抚着我地发,发出轻笑声:“青廷,你的问题真是多,我形容不好,再过一个半时辰。你自己看了能清楚地知晓。”
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我不情不愿地掀着眼皮,原本还剩下的一丁点儿睡意。早被折腾地所剩无几:“你说十年前,你来过此处。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那次是姨丈带你外出,你没有在家。”许箬荇的身子微微向后仰,似是很轻很轻伸个懒腰,“足足出去转了两个月,回来之后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地。不但皮肤晒得黑黑地,见到每个人都怯生生的,不爱说话,后来姨丈说,你可以开始习武,你居然一口答应,而且学得很是认真。”
“习武有什么好奇怪地。”既然是洪青廷的父亲亲自手把手来教,可见是家传地武功,虽说女孩子习武未免大手大脚。行为豪爽。不过洪家只这一个孩子,要是失传。又会可惜,遗憾的是,我将前头近十年所学忘记地一干二净,待洪颀长归家,如何向其解释,倒是另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当然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