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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娘子吃力地动动嘴唇,声音太小了。
我想都没想,握住她的一只手,用的力气很小,她的手真冷,好像身体里的热度已经随着血液的流逝离开了她:“你想说什么吗?”
她应该是有点头,幅度实在太小,我不得已将耳朵凑到她的嘴唇上,挨得近些能听分明,没准她想说的是十分重要的线索。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
“没有,没有人要害我。”
一共说了两句,她不再动弹,我对着许箬荇喊:“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行了。”
许箬荇探过她的脉搏,又翻看她的瞳仁:“没有,应该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大夫怎么还不来,她说了什么。”
“她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没有人要害她。”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也没问她是不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
许箬荇恨恨道:“都这样了,她还想护着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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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30:没有人要害我
许箬荇的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冲着我低喝道:“你到底派出去多少人,做了点什么。”
郭家村的女人,不用刘喜再细说,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是谁。
“我觉得她做的也没有什么不对。”莫孤烟站起身,我眼前一晃,他人已经在门外面,“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干嘛,准备吵架吗。”
“小菊,家里你帮忙先照看一下。”许箬荇拉住我的衣袖,也跟着出去。
“刘喜,你去找大夫,附近最好的大夫。”我扭着脖子喊。
他应了声,朝另一个方向去。
莫孤烟已经跑得人影都找不到,许箬荇因为我走的速度,而被牵制下来,我平时走路速度也不慢,可这乡间的小路,我实在是走不习惯,他冷着一张脸不出声。
附近最好的大夫,我记得他似乎说过就是他来着,不过找个专业看病的,我想应该也没有错。
“你要是心里着急可以先过去。”我低着头,小心地避开脚底下不时会出现的石块,这里可没有路灯,今天晚上还是云赶月的天气,月亮一时露脸,一时藏进云层的。
“莫大人已经先过去了。”许箬荇压根都没看我一眼。
他冷着脸的样子,我看着不太习惯,与其这么冷场,不如我在后面慢慢地走,结果自己一走神,万般的小心功亏一篑,左脚正中尖口向上的石块,整个人失去平衡,要不是许箬荇及时拉我一把,估计能摔个狗吃屎的惨样,脚还是扭到,疼得不行,我装作没事人一样,“你先走,我会赶上来的。零点看书”
他默不作声在我身边蹲下来,手探过来,触碰我的足踝处,我痛地想把脚往后藏的力气都没有,表哥,我很辛苦,能站稳已经很不错了,他抬眼看我:“脚扭到了。”
“我知道。”你先走吧,求你了,要是费家娘子真的遭遇不测,我怕你把责任都统统推我头上,我可消受不起。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那里,好像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然后沉声道:“上来,我背你过去。”
我呆呆盯着他的背脊看了几秒钟,许箬荇属于偏瘦的体型,不过到底是练过武的人,即便是这么蹲着,从脖子一路往下,背部线条很是流畅,背我这样一个人,我相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过,不过,这个时代,有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明令禁止条约。
我一旦让他背着,算不算肌肤之亲。
他愿不愿意以后都负着责。
时间实在不允许我站在此地胡思乱想,在我停止思考的时候,人已经爬到他背上,两只手很小心地扶着他的肩膀,他毫不费力地站起来,走得真快,又快又稳。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同我说话,我很想听他的声音,哪怕是骂我一句,说你怎么重得像只猪似的,也好,可是没有,我觉得脚步的频率越来越快,到后来是足不点地的程度,他心里很着急吧,为了刘喜那句炸雷似的没头没脑的话。
我都没有问过他和费家娘子到底是不是亲戚关系。
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莫孤烟已经把人弄到床铺上平躺着,也没有很多的血,不过是在看到哦许箬荇背着我进来时,疑惑地问一声:“你们?”
“我扭到了脚。”
莫孤烟很理解地点点头。
屋子里没有很多的血,那张硕大的桌子上还是堆放着零碎的小物件,除了有几滴暗黑色的血迹。
“她,她有没有?”我急问道。
“还有气,不过伤得很重。”莫孤烟将掩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揭开,她还是穿着一袭红衣,一眼看去压根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我在许箬荇背后挣一下,都到地了,你也不用背着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配合地将我放下来,人已经过去,手放在费家娘子的腹部,再抬起手时,手指上全是鲜血。
“刀伤,从这里直接捅进去。”他看看自己的手指,“伤口很深,还在流血,不过暂时应该不会断气。”反正他又从那个百宝袋似的袖子里摸出另只药瓶,“我没有带医治工具,只能先给她吃一颗伤药,青廷。”
“我在。”
“你让刘喜去叫大夫了是吗。”
“是。”
费家娘子的头在枕上轻微地一动,我连忙道:“她,她好像还有意识。”
“你过来照顾一下她。”许箬荇这会儿对她好像又记起有男女有别这件事情了,将我的衣袖一拽,拖我到床榻前。
费家娘子吃力地动动嘴唇,声音太小了。
我想都没想,握住她的一只手,用的力气很小,她的手真冷,好像身体里的热度已经随着血液的流逝离开了她:“你想说什么吗?”
她应该是有点头,幅度实在太小,我不得已将耳朵凑到她的嘴唇上,挨得近些能听分明,没准她想说的是十分重要的线索。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
“没有,没有人要害我。”
一共说了两句,她不再动弹,我对着许箬荇喊:“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行了。”
许箬荇探过她的脉搏,又翻看她的瞳仁:“没有,应该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大夫怎么还不来,她说了什么。”
“她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没有人要害她。”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也没问她是不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
许箬荇恨恨道:“都这样了,她还想护着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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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31:白枚大夫
费家娘子该是很清楚那个捅她一刀的人是谁,不过她压根没准备告诉我们真相,这个女子从出现时起,便把那些我们想知道的秘密干净地藏在心底,我们怎么问,她回复过来的不过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结果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大夫几乎是被刘喜生拉硬拽来的,老头跑得气喘吁吁,满头的汗,刘喜替他背着个硕大的医药箱,才进了门,他第一句话问的是:“伤者在哪里。”
我忍不住暗暗夸一声好,这才是真正的医德,老爷子怕有六十上快七十岁,这么晚被个捕快从家里挖出来,弄到这里,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首先想的还是病人。
“在这里。”刘喜也是一头一额的汗,被我恶狠狠地瞪过一眼,好像有点发傻,“洪捕头,我是不是做错事情。”
谁让你咋咋呼呼说什么郭家村的女人被杀了,明明还有气,明明有得救,虽然知道他也是情急之下,表述不清,这会儿又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真有气我也发不出来。
“你请来的这位是?”
“白枚大夫。”许箬荇先一步替他回答了,他们也算是同道中人。
白老爷子看一眼他:“原来你也在这里,是你先给她吃的伤药吧,怎么没直接替她医治。”再看一眼他双手空空的,算是明白了,“没带器具是吧。”边说话,两只手时重时轻地在费家娘子的伤处彻底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口伤及内脏,幸亏你们没有大幅度地搬动她,否则,大量内出血,早一命呜呼了,光是伤药没有用,我要替她缝合伤口。”
“是。”许箬荇点点头。
白老爷子一指刘喜:“你去烧热水来,丫头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
为什么是我?许箬荇是现成的熟手,老爷子你怎么不点名要他,我压根不懂医术,不添乱已经很好了。
“傻站着干嘛,清场,你们几个大男人都请出去。”他打开医药箱,取出一副白布手套戴起,随手也给了我一副,“戴上,免得等下碰触到伤者伤口引起感染。”
富阳县,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我很听话地戴上手套,准备替他打下手,看着他先用一束干草点燃后吹熄,放在费家娘子的鼻端,轻声道:“用力吸气。”
也不晓得费家娘子能不能听见,不过那原本痛苦到痉挛的五官倒是慢慢地放平下来,白老爷子还在催促:“还要再用力吸两口。”大概是类似麻醉性质的草药,为了等一下缝合伤口时,可以减轻患者的痛苦。
随后,他取出一把大剪子,将伤口四周的衣裳减去,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鲜血模糊,腹部本是身体最柔软的部分之一,一旦切入,难免会伤及内脏,那个下手的人,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作孽,作孽。”白老爷子摇摇头。
“怎么了?”我插嘴问一句。
他指着伤口处道:“刀子是从这里捅进去的,大概生怕她不死,还在里面绞了两下,所以血才会大量地涌出来。”
可她在昏迷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没有人想害她,真的是,她真的是想庇护凶手到什么时候。
刘喜干这类小活真是勤快,一会儿开水烧好端到门口喊我。
我拐着脚去接过水盆进屋,白老爷子立即让我用力按住费家娘子的双手,固定在头部上方,我按照他的指示做好,看他拿出一团透明的线团,穿进孔眼很大的针中:“老爷子,这个是?”
“羊肠线。”他将线穿好,用热水替费家娘子清洗伤口,“看来这次最少要缝三层。”
“幸好她长得瘦。”我嘀咕了一句。
白老爷子刹有兴趣地望向我:“你这个小丫头倒有点见识。”
我咧开嘴,对着他无声一笑,瘦就是代表体内的脂肪比较薄,据我所知,缝合伤口不但要缝合破损的内脏,还要将脂肪层也一一缝合,有些心宽体胖的患者开个盲肠都能让医生缝两个小时,就是一层一层脂肪碍事。
第一针下去,我明明已经有心理准备,不过没想到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挣扎度会这么激烈,差点都按不住她,况且我只能用一只脚借力,连忙手忙脚乱地重新换个角度固定住费家娘子的双手。
“疼不怕,保命才重要,你要听话配合大夫,才能顺利把伤口都缝合好。”我哪里管她听得见听不见,白老爷子的白布手套全被鲜血染湿浸透,想想那有多大程度的疼痛,我自己都一背脊的冷汗,假如她真的能听见我的话,分散掉一点疼痛感,也是好的。
“她好像能听见,你继续和她说。”白老爷子继续手上的活,头也不抬了。
费家娘子的挣扎确实是小的不少,不过她换成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那原本是桃花颜色的双唇在失血的时候苍白如纸,这会儿又被她咬出了血珠子。
“我听表哥说,你原本是北方人,因为金人入侵,不愿做亡国之奴才搬到南方来住,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来江水绿如蓝。不过,你一定还是很想念自己的故乡吧,所以,你要留着命下来,总有一天可以再回去的,不是吗,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越来越平静,白老爷子也是下针飞快的速度,一直到看他打结收口,我才轻轻吁出一口气,看着架势,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白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站直身体时,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我将自己那副手套,脱去,扔在一边,将他扶着在旁边坐下,替他将全湿的手套除下,又将另一盆干净的水,伺候他将手洗干净,再帮费家娘子换一床干净的被褥,这一连串的事情做完,我也累得不行,在那里大口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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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31:白枚大夫
费家娘子该是很清楚那个捅她一刀的人是谁,不过她压根没准备告诉我们真相,这个女子从出现时起,便把那些我们想知道的秘密干净地藏在心底,我们怎么问,她回复过来的不过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结果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大夫几乎是被刘喜生拉硬拽来的,老头跑得气喘吁吁,满头的汗,刘喜替他背着个硕大的医药箱,才进了门,他第一句话问的是:“伤者在哪里。”
我忍不住暗暗夸一声好,这才是真正的医德,老爷子怕有六十上快七十岁,这么晚被个捕快从家里挖出来,弄到这里,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首先想的还是病人。
“在这里。”刘喜也是一头一额的汗,被我恶狠狠地瞪过一眼,好像有点发傻,“洪捕头,我是不是做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