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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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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算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许箬荇对我的怀疑越来越大,我实在不敢再问得更详细下去,好像是习惯唱卡拉OK的某人,某一天被突然推上舞台,歌词忘记地一干二净,不能问台下观众,第一句是什么,第二句又是什么,最好的办法,不如大家来个大合唱,嬉笑之间,其他的一概忽略再忽略。

等一下,方才许箬荇说县太爷是崇宁二年的状元,崇宁,崇宁是哪个朝代的年号,怎么一点不耳熟,难不成我穿越来的还不是中国上下五千年来的。

司马涂进去打了个转已经出来:“两位,太爷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停尸房,他已经先行过去,我们也一起吧。”

许箬荇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我连忙跟在他身后,他看似停顿半步走在司马涂后面,将一粒药丸塞入我的手中,压低嗓子道:“放在舌头下面。”

我不敢迟疑,乖乖听话,什么味道啊,凉飕飕还带着辛辣,活像是一大陀芥末被硬塞进来,唯一和芥末有缩区别的是,这药丸不催眼泪,不然待会儿我到了县太爷面前,双眼红通通,泪汪汪的,该如何解释呢。

三个人绕着原路,又走回去,早知道这样,我在县衙里等你们该多好,跑进跑出,两条腿也很累的。

没从县衙大门进去,司马涂从小门径直进去,穿过后院,推开边角一道小门,里面漆黑一片,他微微咦一声:“怎么,太爷还没有到。”人已经走进去,眼前一闪,他点燃旁边的油灯,举托在手中:“太爷明明应该比我们早到的。”

太爷可能要换个官服什么的,总比我们讲究些,我不介意。

“我在这里。”身后猛地现出一道男声,低沉沉的,颇为浑厚,我猜应该是那个叫做黄方的县太爷,不过这会儿回头也看不清楚,跟着许箬荇的姿势,微微做礼。

他似乎一挥手道:“在这里不必虚礼,我们先下去再说。”

停尸房在地下室,这石阶长的,我约莫一数怕是有五十来级,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也不好开口,许箬荇一直在身边,一只手微微靠拢我这边,叫人很安心,大概是怕我在摇晃的烛光下面一脚踩空,做下的防范动作。

那个司马涂方才说话声音象打雷似的,怎么一下子也不说话了,这一次眼前大亮,原来是房间四角的油灯都被点起来,这里也不通风,颇有灯火通明的意思。

如果没有房间里一具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的话。

司马涂用手将鼻口都掩盖住,不时拿眼睛瞟我,我身旁的男子同样用衣袖将脸遮住一半,我再去看许箬荇,他神态自若地看着我,我恍然,这间埋在地底下的停尸房,没有适当的通风设备,里面的尸体少则停放几天,多则上月,里面的味道估计不是寻常人所能接受,他事先给我吃的药丸正是与其抵消所用,我的鼻腔里到这会儿还是凉飕飕的,闻不到其他味道。

白布一打开,我愣在那里,早上许箬荇来找我的时候,没有问过我吃没吃早饭,我实在是庆幸自己半粒米饭都没进肚子,不然这会儿怕是吐在当场了。

五具尸体,外衣已经统统被除去,白布只拉开到腰部,我估计是司马涂顾念着我在现场没好意思,将裸尸给个大姑娘看,每具尸体上都至少有十来道伤痕,或竖或横,或深或浅,没有一道是相同的,时日一多,失血过多的那些部位变成一种黑紫色,和尸斑混合在一起,苍白中透着灰绿,说不出的诡异。

许箬荇先开口道:“太爷,这五个人的伤口虽然错落不齐。死因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这一点洪捕头和司马捕快都可以作证。”

“当时我们到那里时,鲜血还没有凝固,安静下来还能听到血滴打落在泥土上的声音。”我总也要说上两句,这是我亲眼所见,应该能说。

许箬荇抓住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太爷请看这边,这里有一处又短又浅的伤口,这种伤口根本不会致命,可是这五具尸体上居然都存在这种伤口,叫人实在费解,而且经我仔细探验,所有的伤口都是一把凶器所为。”

正文 第一卷 10:正式开工了

这杀人的心理变态吧,明明可以一下子弄死的,他却喜欢一点一点慢慢来,慢慢欣赏他人临死前的残喘挣扎,我知道现代有这种变态杀人狂魔,古代也有?

县太爷微微沉吟一下,问道:“凶器可有找到?”

“没有。”这次是司马涂先回答,“我们四下都寻找过,没有许仵作所言的那把刀。”

“什么刀?”他再问。

“一把长一尺三分,宽两寸,极其锐利的刀。”许箬荇回道。

“将布都盖上吧。”县太爷轻轻叹一口气,“大家都出去,这里的气味怕是要影响我们考虑问题的周到性。”

油灯一一扑灭掉,县太爷走在最前面,我跟在后面,拉着许箬荇的衣角:“这里的气味……”

话都没说完,他推我一把,低喝道:“快走。”

我走得又不慢,不用这么着急,大概走到三十阶,一股呛人的恶臭猛地钻进鼻子,象是混合了臭鸡蛋,臭豆腐,死老鼠等等我所能想到最恶心的那些味道在一起,毫不吝啬地直往我大脑里塞进去,我连忙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直往石阶上爬,结果是我第一个跑出小屋子,等他们都出来时,我还弯着腰在那里直喘气,外面新鲜空气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司马涂和县太爷都是了不起,在没有借用药物的情况下,居然在那种气味中坚持这么久,县太爷还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声音都很镇定,不亏是我的直属领导,我仰起脸去看正对面的男人。

这,真叫长了一副做官的相貌,身板魁梧,国字脸,浓眉毛,从头到脚写着两个字——正直,我在看他,他也在看我,看完不和我说话,反而对着许箬荇言道:“洪捕头大病初愈倒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为什么和他说呢,难道太爷心目中已经把他默认成我的家长了吗。

“她不过是小病,不算什么的。”许箬荇好似在想什么,慢慢转过身才道,“太爷一脸忧思,可是上头压了急令下来?”

县太爷没打算瞒着我们:“说是今日,六扇门总捕司会派人过来协查此案。”

说的好听是协查,其实是根本上藐视我们县一级的破案能力,一下子惨死五个人,到这会儿已经四五天,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我担心地看一眼县太爷,他不会被按上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革职查办吧。

“回县衙,或许总捕司的来使已经到了。”县太爷衣袖一摆,干脆果断地往回程而去。

“他是不是在担心?”我悄声问许箬荇。

“我看要担心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许箬荇半点面子不给我,“你是富阳县的捕头,抓凶犯,是你的首要工作。”

我怎么把这茬子事儿给忘记了,我顶替着洪青廷的位置,吃她表哥家的饭,睡她平时睡的床,怎么说也得出点力,办点实事,才不算是白吃白喝。

“洪捕头,你去哪里?”司马涂在背后扯着嗓子喊。

我头也不回地对他摆摆手,大声道:“我正式开工了。”既然人是死在陈家村,那么线索必然在陈家村,我一个一个问过来,不怕得不到线索。

我认得去陈家村的路,那天虽然是摸黑回来,我的方向感一向都很不错,走过的路自然会记在心上,眼睛闭着都不会走错回家的路途。

陈家村的村口有一块石碑,比我的人还要高一些,上面原先那些深刻的字迹已经被时光逐渐风化,这会儿我也没有心情细看,因为有一个人比我早到,还站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像石碑上写得是一个多么生动的故事,看得他都眉飞色舞起来。

村口的位置不算宽敞,这么一个男人这么看似随意地抱手而立,让人不注意也难,何况还穿一身紫色,男人穿紫色很少见,因为紫色最挑人,缺点容易放大几倍,什么脸色黯淡,什么眼睛无神,什么头发发色不配。

不过,他大概是个特例,看着很融洽,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大概是听到我的足音,他回过来头对我一笑道:“挡到你过去的路了?”

他旁边还有差不多两米的空距,我的个子哪里有这么庞大,可我也不能承认,我是在盯着人看吧,看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脸上又没写字画花的。

他已经客气地向旁边退了两步,示意我过去。

我只能对他点一下头,继续往村子里面走。

“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吧。”他突然问道。

“你也不是。”我直接回给他。

他摸摸鼻子又笑:“你看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是第二次,不过这男人真喜欢笑,和许箬荇不同,许箬荇的五官虽然比较精致,但眉宇间或多或少总有些阴柔的样子,男人长得太好也不妙啊,眼前这一位则是标准的剑眉星目,眼睛圆圆的,很亮。

我打量他这一小会,他也丝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我,我索性站定不动,让他看完再走也不会少掉什么。

“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这个时代的女人或许没有如此大方,特别是大姑娘小媳妇和男人说话多少要遮遮掩掩,扭扭捏捏,我可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捕头,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看完告诉我,我好去办事。”我弯身掸一掸裙子上方才在路上沾到的土。

他倒是不笑了,正儿八经地对我行礼:“在下莫孤烟,见过富阳县的女捕大人。”

正文 第一卷 11:七狗

我想一想立刻明白他的身份:“原来是总捕司的来使。零点看书”动作真快,已经找到这里了,陈家村,命案发生的根源。

“你的反应也不慢。”他示意我走在前,他断后,“你是这里的地方捕头,人头应该比我熟悉。”

在他面前,我倒不用装,反正他以前压根不认得洪青廷这个人,我这会儿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他以后也好认。

“这是命案发生以后,我第一次到这里。”案情应该已经延误,第一现场经过这么几天早已经不复存在,我不由担心地看了看身边人。

“命案发生在四天前的午时,这四天请问洪捕头在做些什么调查工作?”收敛起笑容的莫孤烟,气场与先前大有转变,倒有些冷然的样子。

如果我照实说的话,会给他留下富阳县女捕庸碌无用的第一印象吗,可我即使不说,想来依照他的经验,很快便能发现到:“我在收队回程的途中,中了剧毒,这会儿武功尽失,连一个寻常的男人都未必能打过,今天早晨才能下地走路。”

“我看到了,洪捕头脚底下虚浮,走路无力,颇有头重脚轻之状,正奇怪怎么会是这等样子。那你只身前来,也不带个手下,万一遇到作案的歹人,岂非有性命之忧。”

倒是真心关心人的话,我侧过头,随意地看看他:“我不是遇到你了吗。”临安都城总捕司派来的高级精英份子,武功可见是很高强,他腰畔没有悬挂兵刃,我的眼力也实在看不出他是使刀使剑还是使枪,已经走出十多步,见他没跟上来,站在原地正琢磨什么,想问题不要站在道路中间,妨碍交通的,“怎么,这里有线索?”

“你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我,是这样吗。零点看书”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先要见两个人,一是陈家村的村长,二是见一见那个第一个到现场的孩子,如果我的记忆不错,那个孩子叫陈平儿,今年七岁。

“不重要。”他快步走过来,“你没有了武功,走路倒还很轻快。”

“这是本能。”就像我们一对眼就能猜测出彼此的身份是一样的本能,既然一时走不掉,那留下来做点份内的事儿,为县太爷进点绵薄之力,应该也不差。

不用抓人过来问了,村长的屋子,找找最大最像样的那一间应该没问题。

门户紧闭,我轻轻敲了两下,清清嗓子喊道:“村长在不在,我是富阳县的捕头,请开门。”

“姐姐。你们要找村长吗?”这个扎着洋葱头的娃娃哪里摸出来,突然支声,吓得我往后退一大步,那个莫孤烟居然还嘴角挂笑的看着我,一点男人必须的风度都没有。

我忽视过他,蹲下身子,温柔地说道:“是啊,小弟弟,村长不在家吗。”

“这个不是村长的家,那里那个门口又一棵大柳树的才是村长的家。”他还怪好心地指给我看,“姐姐,我带你过去吧。”在孩子眼里,我估计就一个走十多步都困难的弱女子。

丢人丢大了,我居然站在其他家门口喊村长,难怪没个人出来应门,飞给那个莫孤烟老大一个白眼,你想憋着笑就尽管憋着,以后出了毛病别怪罪在我身上就成,“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刻意先找个小内应套套近乎。

“姐姐,我是七狗呀,我们前几天才见过的,你忘记了吗,在那边的田埂边,你救了我,娘亲说不是姐姐救我,七狗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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