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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姑娘一走,我用软纸包起。塞在妆台最下面地抽屉里面,姑娘怎么这么问。”
“你去拿出来让我看看。”如果她地确是收起来,那么被我用来作为武器,狠狠给了赵一下子的那支又是什么。
菊儿倒是没有迟疑,将妆台地侧门一开。蹲下身,将手探进去摸索:“我还怕别人看到,特别塞在最里头的位置,姑娘怎么又要看。”她地手缩回来时,空空如也,她的脸色一瞬间惨白,惨白,“姑娘,金步摇不见了。”
因为。这会儿。它在赵的手里头。
“姑娘。”菊儿吓得很厉害,比当时看到那支金步摇时还要害怕。畏畏缩缩地挪动身子过来,抱住我的双腿,蹲着身,整个人都不敢站起来,“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亲自将它收好地,我,我不是会偷府里头东西的,姑娘要是不信,可以搜我的身,我没有偷,没有偷。”
“我有说过,是你偷了吗。”她的手臂这么用力,死死抱住我,让我不得迈步。
“那它怎么会不见了,这东西只有我,铃儿还有姑娘三个人才见过,而收起来的地方更是只有我一个人知晓,我,我便是全身都长着嘴也说不清楚了。”
这一晚上,我已经累得不行,将她扯起来:“当然不是你偷的,我看到它在其他的地方。”
“在其他的地方?”菊儿根本听不懂我的话,“它怎么能在其他地地方。”
“是,在王爷地手里。”它的出现原本就很诡异,那个人既然能有办法,将它从棺材里头弄出来,自然也有办法将它转移到其他地方,从一开始,我已经认定是有心人特意将它拿到我地面前。
只有我是不会害怕的那个人。
因为,我没有见过王妃,更不会被以前所见所闻的条条框框所约束。
人,有时候会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因为人都太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错觉。
“姑娘,姑娘。”菊儿洗脱出偷贼的罪名,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摸一摸自己的面孔,这么多的事情怎么会都挤到这样一个晚上发生,脸色怎么好得起来,其实,统共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却觉得那么长,那么长,那么长。
“菊儿,你可知亲家老爷这么晚到这里来做什么?”
“姑娘——”
“不必瞒着我,你一定是知道的。”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将在那里偷看的我,紧张兮兮地拖回来,因为你知道,我的行迹一旦被里面那两个人看见,我会有危险,是了,是了,前堂里,只有两个人,连服侍的小丫鬟都不见一个。
有些事情可能是大家都心里默默明白,但是谁都不敢说出一个字的。
谁说,谁遭殃。
“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再问,只要你相信,我不是要瞒着你才不同你说,而是你知道以后,心里头会难受。”她此这般解释,我心里头已经了解大半。
好一个清平王府,既不清楚,又不太平。
我泄气地摆摆手道:“好,你不用说,我也乏了,你去给我打点洗脸水,我梳洗下便要睡了。”
她似得了大赦令般,动作神速地替我将洗脸水,洗脚水都热热地弄来,我沾湿面巾,擦到锁骨位置时,微微一痛,前头不堪的一幕又浮现上来,赵压在我身上,嘴唇摩挲过很长一段距离,我下狠力在自己的颈子前后擦拭,恨不得将皮也擦掉一层才好。
捕红 第三卷 第三卷 56:莺歌夫人,死了
那一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依旧不能入眠。
记得顾连山大人说要我冒充花蝶舞进入王府时,我还颇为不在乎地问:“大人身边能人甚多,随便派遣一个过去,岂非比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强些。”
“青廷,你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强些,而且,你实在不像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儿,你也知道,所有的人,对一个女子的防范心,总是要低很多。”
“被大人这么一赞,我倒是有了更多信心,没准比我所言的日子更短,我便能功成身退。”
顾连山是一个不会轻易表露出过多的表情的人,此刻,他却微微地皱起眉来:“清平王府里头的水不但深而且混,我虽是希望你能带出好消息来,又怕你涉水进去,直接没顶再不能回头,那我又如何对得起,你的家人。”
你的家人,四个字,他吐字很重。
“大人,识得家父?”洪青廷只有一个父亲在世。
顾连山侧过身去,没有回答我这句话。
如果他留下给我的联系方法没有错误,那院墙后头怎么会只有那一只花猫,我所说所言的那些话,难道只被一只猫给听去了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我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却一直在被只巨型的花猫追赶,它始终跟在我的身后,锐利发亮的牙齿,威胁着我。只要我停下脚步,就会沦落为它食物,我能做地只有拼命地跑,无止无尽地奔跑,但是我知道力气终有竭尽之时。终逃不过被扑食的下场。
“姑娘。姑娘。”那么慌乱不堪的声音。
我想睁开眼,却发现使不出一点点力气。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菊儿索性将我拖起。用力摇晃着我。
我使劲撑开眼皮,嘴里头应着她的话:“什么不好了。”
菊儿的声音很大:“姑娘,莺歌夫人,她死了。”
所有地瞌睡,所有地梦境被一扫而空。我被震得险些从床上摔下去,幸好她及时扶了我一把,我扣住她的手,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莺歌夫人,她怎么了。”
菊儿见我醒转,怕再惊到我,先将我从床榻上扶起,让我坐直身体。这次又重复了一遍:“莺歌夫人。她死了。”
明明,昨日入睡前。还听到她地笑声,那样的媚态入骨,我抓起外衣,胡乱套上:“带我去看,快点带我去看。”
菊儿点点头,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向着花莺歌地卧房而去。
“是谁先发现的?”
“是铃儿,平日里都是铃儿服侍夫人起来梳洗,今天一直到午时,夫人都没有起来,铃儿去敲门,开始没有人应门,她又出声唤了两下夫人,这时有人从夫人房里冲出来,将铃儿撞翻在地,铃儿糊里糊涂爬起身,觉得事儿不太对劲,走近房中,夫人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地这般清楚。”好似是你亲眼所见似的。
“铃儿吓得双腿发软,一直坐在夫人面前,自说自话个不停,怕是已经疯了,我听她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么几句,想到应该告诉姑娘,匆匆折回来喊你。”
午时。
那便是说,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我也睡到日上三竿。
“你们两个要做什么。”凌厉的喝声,将我们两个镇在原地。
赵站在花莺歌地卧房前,铃儿的确还背靠着门坐在原地,嘴巴里正如菊儿形容的,不停地重复着:“我想过来请夫人起来,唤了两声,有人从夫人房里冲出来,将我撞翻在地……”
那个人是谁,那个是谁。
我忍不住踏前一步,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赵一挥手道:“把这个疯了的婢子拖出去,堵住嘴,不许她再胡言乱语。”眼神横过来,恶狠狠地瞪住我身边的菊儿,“是你去叫蝶舞姑娘来这里的。”
菊儿不敢说是,更不敢说不是。“把这个唯恐府中不乱的婢子也给我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关进柴房里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凭空冒出来这么多陌生地面孔,两个拖一个,先是铃儿,再是菊儿,铃儿还在重复地说着:“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知道大事不好。”已经有人拿了又脏又丑地一团布头塞进她嘴里,将她的双手扭到身后,我只能看到她地嘴还在动,声音是发不出来的,嘴还是下意识地在说话,不停地在说话。
菊儿也被扭反双手:“王爷,王爷饶命啊,姑娘,你要替我求情,姑娘。”
我茫茫然地刚张开嘴,赵的反应比我还快:“谁替她求情,再多打她二十板子。”
我赶紧将嘴紧紧闭上,赵在火气头上,他只是恨菊儿将消息在第一时间透露给了我,倒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二十板子还不至于死人,四十板子就不一定了,关在柴房里头,菊儿,你先委屈一下,等我寻着机会再替你另外求情,放你出来。
两个人都被拖得远了,一会儿功夫,远远地传来板子打在身体上的噼啪声,下的力气很重,混合着菊儿的惨叫声,一下,两下。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赵的脸:“王爷,请容我进去看看姐姐。”
捕红 第三卷 第三卷 57:杀人现场
他暴戾地回望我,像一只要噬人的猛兽,我没有躲避开,而是更加勇敢地将方才的话,再次说了一遍:“王爷,请容我进去看看姐姐。”
这是,最最基本的人之常情,世间唯一的亲人死了,这时候要胆怯,要退缩的话,我才像是个冒牌货,此时此刻,我是花蝶舞,花蝶舞。
赵退让一步:“进去以后,不许哭闹,不然立时赶你出来。”
我用力点点头,如果他不答应,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了。
门被赵一把推开,里面有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说不出是什么的味道,赵的眉毛皱起来,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吗,连血都压不住的腥气。
我微微地侧过头去,屋子里头应该是安静的,我们是铃儿退出去以后,唯一能够进来的人,但是我听到细细的水声,滴答,滴答,那么清楚,让我想去忽略都做不到。
像是想到什么,我加快步子,向着床铺的位置走过去,帐帘半掩半露,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风,吹得那轻薄的帐帘一拂一拂。
“蝶舞。”赵叫我的名字,像是想保护我似的,他走到我前面,将我的一半身子挡在自己身后,然后出手将帐帘挥开。
莺歌夫人已经死了。
活着时,那样活色生香的美人,死状却是那么吓人,眼睛瞪出,几乎要掉出眼眶之外。半裸的胸口上,插着一支金步摇,整个的形状被制成鸟雀地样子,雀嘴中含着一颗浑圆的明珠,这一次。不仅仅是雀嘴。整一支金步摇上都是血,一沓一沓。好似被一只血手握住扎进她美丽的胸
先前听到的水声,是血珠。还来不及凝固的血珠滴落在地地声响。
赵凑近前去,用手将她地双眼合起,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嘴唇僵硬着,明明想开口问他一句非常非常重要地话,却没有力气控制住自己的喉咙。那里头地水分被人强力地抽干,龟裂,脱力。
“蝶舞,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要问。”赵一直看着那支金步摇,视线没有离开过分毫,“一个人自己种下的因,总有一天会结出必然的果,莺歌她实在是做错过事情。”
她都是为了你。她都是一心一意地为了你。
傻傻的。以为只要她做了,你会爱她一生一世。
“莺歌的手上是沾着血。我们先出去吧。”
我挣脱开他地阻拦,将床上的锦被拉起,盖住她赤裸的胸膛,我不想她的身体被其他人再看到。
“蝶舞。”赵的声音小小的,看完我做完这些,像是做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你很想知道铃儿看见的那个人是谁,又或者你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我没有出声,如果被他知晓菊儿已经告诉过我,那个人是谁,菊儿的命,怕是要保不住地。
“那人是我地正妻的祖父,当朝地威武大将军,王妃早逝后,他很少再到王府里头来,昨晚不知怎么会突然跑来,而且避开了我,直接来找莺歌。”他居然没有隐瞒我,他的说辞与菊儿的是一样的,而且他的神情比我还要痛苦,“王妃的死至今是一个迷,我总怀疑是莺歌因爱生嫉,对王妃下的毒手,苦于并未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我不想身边两个爱我的女子相继离我而去,所以并未有再追查下去。”
直到,这支金步摇的出现。
“那是王妃身前最喜欢的首饰,下葬时,我亲手放在她的枕边,是我亲手。”
几年以后的某一天,这件不见天日的物件,居然自己跑了出来,第一次在我的窗前,第二次在赵的手背,第三次在花莺歌的胸口。
“我最后看到的是,它在王爷的手里。”我说的是事实,心里头也有动摇,菊儿不是也说是她亲手将其收好的。
“是,是在我手中,我收在了书房的架子里头,而且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是真的不想看到它,它是不祥之物。”赵苦笑着回答道。
这会儿,它一定已经不在那里。
“大将军必是从哪里得知,当年王妃是死在莺歌手中,为了最疼爱的孙女儿,他不惜亲手杀人,不惜在清平王府杀人。”赵望着我,嘴巴一张一合,“蝶舞,莺歌杀死了王妃,又被王妃的亲人所杀,你说,我该如何报官,如何阐述这场家门不幸。”
他在问我,他要我告诉他准确的答案。
我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一时又想不出来。
“那个莺儿所见,从房里冲出去的人,就是威武大将军了。“赵回首,遥遥向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