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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能致人于死,见死不救,此深仇之一也。今晚晚间,这小哥本要请我与他同住蓬帐,这老儿却不应允,我的帐蓬破烂,给寒风括了进来,几乎冻死,呜呼,致人于饥寒交迫之中,此深仇之二也!〃
萧青峰与这少年素不相识,本已奇怪,听他摇头摆脑的说了一大遍,不觉一怔,心道:〃我与宇儿说的说话,怎的给他偷听了去?〃
崔云子勃然大怒,喝道:〃胡说八道,你这厮居然敢拿老子消遣!〃手起一刀,不斫萧青峰,却向那少年书生斫去。i
那少年书生〃哎呦〃一声,身形一歪,崔云子竟然没有斫中,只听那少年书生又叫道:〃你不向这老儿报仇,却来斫我,呜呼,有仇不报,反伤同仇之人,世间宁有是理哉?〃崔云子气极,刷刷刷又是一连三刀,别少年书生道:〃你既不报,那就让我动手吧。我未满师,师父不准我拿刀弄剑,用暗器大约还可以。〃身躯乱颤,避开崔云子的连环刀斩,陡然把手一扬,几道细若游丝的金色光芒,忽地向萧青峰飞去,萧青峰给点了穴道,不能转动,避无可避,少年书生所发的金针暗器,全部射入了萧青峰的皮肉!
陈天宇大骇,他听了少年书生戏弄崔云子的那番说话,本以为他是友非敌,不料他竟然真的用暗器打了师傅,这时他穴道已解,不暇思索,一跃而前,左拳右掌,一招〃金鼓齐鸣〃,就打那少年的太阳穴。那少年飘身一闪,笑道:〃多蒙赠水,你是我的恩人,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焉能与恩人动手?〃身形如箭,窜出帐篷,倏忽不见。
崔云子连斩那少年四刀,连衣角也没沾着,而今又突见他露了这手,亦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心道:〃这小子真是邪门!〃转过身来,看萧青峰时,忽见萧青蜂双臂抡动,哈哈笑道:〃崔老三,咱们再较量较量!〃臂上肩上,所中的金针尚自露出衣外,发出灿然金光!
却说萧青峰给那少年人一把金针穿衣入骨,刹那间也是惊骇之极,不意骤然之间,体内忽感一阵清凉,气血流动,不但穴道已解,而且扭曲的经脉似乎也已恢复正常,麻痹的关节,亦已能够活动,不觉又惊又喜。
崔云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萧青峰小臂一弯,呼的一掌拍出,崔云子运掌上迎,只觉一股大力推来,不由自己的退了三步,心中大奇:〃这老儿的功夫不过仅仅胜我一筹,何以突然之间,如此厉害?〃他可不知,萧青峰的功力不过恢复原状,而他因所受的内伤比萧青峰沉重,虽仗雪莲治好,但却比平日打了折扣,所以一较之下,就显得功力比萧青峰弱了许多。
陈天宇见师傅突然间恢复正常,不禁狂喜,忽听得师傅叫道:〃宇儿,留神!〃崔云子的徒弟,左右夹击,陈天宇一招〃开弓射雕〃堪堪敌住,昨日索水那粗豪汉子,倏的一刀劈来,陈天宇那能力敌三人,险象立见,刀风斜吹,看看劈到,忽听得呛啷一声,那口刀掉在地上,那粗豪汉子,棒着右手,大声呼痛。
萧青峰举手投足之间,把雷震子与崔云子的五个徒弟,兵刃全部打飞。运掌如风,紧紧向崔云子进迫。崔云子见状不妙,急忙大叫〃扯呼!〃一声胡哨、率领徒弟师侄,急急逃跑。
陈天宇仗剑赶去,萧青峰叫道,〃穷寇莫追,宇儿回来。〃陈天宇回到师父身边;正欲发问,只见师傅一口口的将金针拨出,不住的啧啧称异,陈天宇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萧青峰道,〃医术之中,本有一种针灸治病之法。但这少年远远一掷,七口金针,都正正射中有关的穴道,把经脉全部打通,不但医术精妙,功力之深,更是不可思议!〃陈天宇道〃原来他是救师父的,刚才我几乎给他吓死!〃萧青峰忽而叹了口气,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书生年纪轻经,武功之高,却远在我之上,我真如井蛙窥天,不知天地之大,从今而后,我真不敢再以武功自炫了。〃
陈天宇道:〃师傅在我家将近十年,上下人等,从无一人知师傅是具有绝大本领之人,师傅的涵养功夫,世间罕有。〃萧青峰又叹口气道:〃你哪里知道,我少年之时,就曾因为自炫武功,闯下大祸,与那几个魔头,结下深仇。〃陈天宇从未听过师傅说自己的事,不觉竖耳睁听。
萧青峰问道:〃你可知.当今天下,那一派剑术最为精妙吗?〃陈天宇道:〃师傅不是说过,以天山派的剑术最为精妙吗,天山一派,自晦明禅师手剑,传凌未风,再传至唐晓澜,都是一代大陕,想来世间罕有其匹了?〃萧青峰道:〃不错,但天山一派,僻处塞外,自唐晓澜唐大侠之后,即罕至中原。中原之内,却以少林,武当,和俄眉三派被推为武林正宗。我青城派,脱胎娥眉,亦自立门户,中原三大门派,各有擅长。〃陈天宇见师傅与自己详论武林剑派,甚是出奇。只听得师傅叹了口气,又道:〃你猜我今年多少年纪?〃陈天宇看了一看师傅头上的白发,道:〃师傅想来与我爹相差不远吧?〃陈天宇父亲已五十有余。萧青峰道:〃忧患余生,发也白了,我今年四十刚刚出头。〃陈天宇一怔,只听得萧青峰续道;〃十二年前,我在四川,那年恰遇着武当名宿冒川生每十年一次的开山结缘之期。〃陈天宇道:〃冒大侠和尚吗?〃萧青峰笑道:〃他不是讲经论道,象和尚那样的广结缘分,而是与武林后辈结缘。听说冒川生是前辈剑侠,武当北派达摩剑法嫡系传人桂仲明之子,只因从母亲之姓,承继冒氏香火,所以姓冒。他是中原武林公认为武功最高之人。冒大侠最肯嘉惠后学,每十年开山一次,主讲武功妙理,并因人而施,指点诀窍。所以每逢他开山结缘之期,各派都有高足入山于讲。那年我也恰逢其会、雷震子、崔云子王瘤子三人就是那年结识的那时王瘤子颈上还未生出瘤子,叫王流子。过了那年,生了瘤后江湖上才以讹传讹,叫他做王瘤子的。其时参加盛会的,还有峨眉派的一位女弟子,叫做圣手仙娘谢云真,听说是峨眉第二代中武功最高的一位,〃说到谢云真的名字时,萧青峰微微战抖。正是:
高原细说当年情,平地风波最恼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回 为避强仇 逃生来塞外 欲寻侠士 冒险上冰峰
萧青峰平日喜怒不形于色,这时显见心情激动,接着说道:“谢云真人既美艳,武功又高,性情亦甚和蔼。我与她师门本有交情,武林之中,又本无男女之见,是以在冒大侠开山结缘之期,我便常与她亲近。”陈天宇虽然还不大懂男女情事,见师父说话的神情,心中也自明白,师父想必甚是欢喜那个谢云真。
萧青峰道:“一日,我与她谈论各派武功剑法,她说,当今之世,武当剑法,虽然名闻海内,独步中原,但论到奇功妙技,玄门正宗,那却还要数她峨嵋这派。至于其他各派,那是自都以下,不足论矣。我料不到她竟是如此自负,当时少年意盛,便道:‘此论似不恰当,须知各派都有独特的武功,武学似无天下第一之理。’她听了微微冷笑,便不再言。
赴会诸人,雷震子是武当高手,崔云子是倥侗高手,王流子则是汝南武师郑平的弟子,崔云子还有一个弟弟崔雨子也是峨嵋派门人,不知因何缘故,被赶出师门,这次也到山中听讲。这四人常在一起,与我亦甚为相得。一一日,又是谈论各派武功,雷震子道:他们的掌门冒大侠武功盖世,当然是武当派的武功最强。我听了不服,驳他道:各人资质不同,功力火候不同,师父天下第一,不见得门人都是天下第一。雷震子当场便要和我比剑,说是点到为止,胜败不论,一比之下,我是输了,但其中我有一招‘星落高原’,却是青城派独创的招数,那一招突然使出,也把雷震于的衣袖刺穿,所以输是输了,却也不算得全输。比试之后,雷震子哈哈大笑,对我再三称赞,我见他胜而不骄,毫无芥蒂,更是衷心和他结纳。
“我经了此次之后,便决心不再与人比剑,谁知世上之事,更是料想不到,我刚下了决心,不过三日,又再与人比剑啦。”
陈天宇插口问道:“又是哪派的高手自夸武功,你听了不服?”萧青峰道:“不是,那是冒大侠讲坛散会的前夕,王流子忽然一个人走来,悄悄地拉我至“僻静之处说话,说峨嵋女侠谢想见识见识我的武功,因此暗中示意于他,让他代约我去比剑。并约定大家都戴上面具,在三更时分,到山后比试,比完后,大家便走,当做没有这回事,这样谁胜谁败,郡不会不好意思。我本来不允,王流子笑道:‘哼,你这傻子,谢云真对你甚有意思,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吗?她对你的人品佩服极了,有一条就是不知你的武功深浅,所以还不放心。呀,我说得如此,自已你难道还不明白她的用意吗?’我听了心旌摇摇,不可止歇,哪里知道,这其中藏有诡谋。”
陈天宇道:“怎么?”萧青峰凝目夜空,自顾自的说道:“须知江湖之上,男女相悦,最喜较量对方的武功,就如那些博读诗书的才女,选择夫婿,也要先看对方的诗文一样。我听了自是喜不自胜,但想到谢云真武功,号称峨嵋第二代第一高手,盛名之下,料想无虚,心中又是踌躇难决。
王流子似是知道我的心意,笑道:‘论到武功剑法,你也略逊于她,只是数十招内,断乎不会落败。她惯使“灵禽敛翘”这招,数十招内,必然会有一次出现。你那招‘星落高原:正是她这招的克星。青城派脱胎峨嵋,其中甚多招数,乃针对峨嵋派的招数而加以变化的。所以王流子之说实是不假。
“第二日夜间,我依约到后山去,那晚月黑风高,十步之外,不见人影,我到了后山,果然见着一个黑衣人影,戴着面具,身材与谢云真相若,我紧张之极,不敢说话,拔剑出鞘,挥动两下,就向她进招。
“这黑衣人影手舞足蹈,听到我的剑环作响,突然一跃而前,一口剑泼风似的,连走险招,着着向我要害之处招呼,竟是状若疯狂,如同拼命,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谢云真要取我的性命?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她故意如此,来迫我献出真实功夫。
但这些想法,在心中一掠即过。她的剑势来得大猛,我已经无暇再想啦。没奈何只得施展全身本领,与她相斗,霎忽斗了三五十招,非但‘灵禽敛翅’这一招不见出现,即她所使的剑法也不似是峨嵋剑法,倒像是武当派的,我惊骇莫明,正想出声相问,忽地跳出三条黑影,一齐向我进攻。我对她一人已是吃力,多添了三个强敌,立刻险象环生。
“我大叫道:‘喂喂,我是青城派的萧青峰,你们是谁?”那三人一齐冷笑,笑声未歇,忽听得又是一声娇笑,一个青衣少女,从树梢上突然飞下,她既不戴面具,也不穿黑衣,竟以本来面目出现。”
陈天宇道:“她是谢云真!”萧青峰道:“不错,她是谢云真,我惊得呆了,忽听得侧面金刃劈风之声,一条黑影向我扑来,一口明晃晃的利剑已递到面前,使的正是‘灵禽敛翅’的招数,我神智已乱,急于救命,无暇思索,随手一招,剑锋一落,使的是‘星落高原,,那黑影大叫一声,一条臂膊给我削了下来,谢云真运剑如风,涮的补上一剑,把他杀死!
“我骇得大声呼叫,不知说话。只见谢云真又是两剑,在先前和我对敌的那人脸上划了两下,僻啪有声,敢情是这人的面具已给剑锋割破,虽是黑夜,也见鲜血泊旧流下,那人痛得双手乱抓,抓落面具更是惊人!”
陈天宇道:“他脸孔一定伤得极为难看,所以师父看了吃惊。”萧青峰道,“不错,他的脸孔给利剑划成一个十宇,左边眼珠,也给剑尖刺得凸了出来,面目狰狞,有如恶鬼。但他本来面目,更是惊人。你道他是谁?”陈天宇听师父说得极为可怕,虽然未经目睹,但觉心胆皆寒,茫然反问道:“他是谁?”
萧青峰顿了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是雷震子!”陈天宇道:“呵,怎么是雷震于?”萧青峰续道:“谢云真出手快极,伤了雷震子后,一声娇笑,右手长剑一落,左手暗器一扬,喇的一声,‘嗤’的一响,两条黑影,同时仆地,与我对敌的那四人,一死三伤,全都垮啦。我惊魂未定,只听得谢云真笑道:‘你本该也受我一剑,瞧你助我的份上,饶了你吧!,身形一晃,便即不见。
“我擦燃火石,解下那三人的面具,更是吃惊,死的崔雨子,给暗器打伤的是王瘤子,被剑刺伤的是崔云子。雷震子在地上挣扎,双手挥舞,我上去想替他裹伤,只听得他厉声喝道。‘滚开!王瘤子和崔云子也都怒目而视,三双眼睛在黑夜之中闪闪发光,好像受伤的野狼怒视猎人一样。我给他们吓得毛骨惊然,糊里糊涂,反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