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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你怎么还不走?”小花雕不爽的盯着他,开始逐客。
“嘻嘻”,李禹用手摸了摸肚皮,“好饿……”
此话一出,小花雕的脸色立时就憋红了,“难道你还想在这里蹭饭不成!没门!”他大声的嚷嚷。“嘿嘿,难道不行么?”他笑吟吟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轻歌和杜康,“那么……我走了?”
“我让人送你到门口!”轻歌连忙抢在杜康答应之前说道。
“呃?”李禹的脸色先是一阵白,接着再转红。难道轻歌没看懂他刚才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如果不行的话,小心他以后给他们小鞋穿?!是不怕,还是以为他不敢?!
“请吧,公子!”轻歌微笑着看他。
“轻歌姑娘真狠心!不用送了!”李禹撇撇嘴,话已经放出,他只得两步一回头的往门外挪去,一直挪到门外才彻底的死心。
本想拖延点时间,说许有机会见识到传说中的妙手神医,看来期望破灭,李禹笑了笑往“凡人居”外走去。门外却进来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气质威严,目光如炬,神态间尽是沧桑。
李禹愣了一下,暗自猜想这人的身份,却见他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身形一凛,他凌厉的目光让自己慌忙别过头去,拔腿加快脚步往外走。
那一瞬间李禹的思想呈空白状。只是身体下意识是想躲开。等他缓过神来,已经站在凡人居”门外了,愕然片刻。然后大口地深呼吸,如同劫后余生。
光是气势就能让他感觉到这般压抑。那个人定然不会简单!
扬起嘴角,李禹满脸嘲弄之色的渐渐远走。
眨眼年关已至,各家各户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大门上贴了红纸春联,以及画着一脸凶像地钟馗的门神。。。屋内张贴色彩鲜艳寓意吉祥地年画。窗户上还有姑娘们精心剪出来的美丽窗花。
爆竹声,声声不绝与耳,笑语声,句句令人开怀。每人的脸上都带着笑颜,逢人便说吉祥话。即使是平日里的死敌,见面时也都不能伤了和气。大过年的,绝不可给自己找晦气,免得接下来地一年晦气缠身。
“凡人居”里所有的佣人都让杜康放了假,回家团圆去了。于是大年三十杜康便亲自下橱,烧了一桌的好菜,把小花雕谗得一个劲儿的想偷吃。可惜轻歌在一旁看得死死的。
杜康从小跟申不知住在一起,申不知的厨艺一向让人不敢恭维。所以杜康很小便开始学着煮饭。学会后申不知的饮食就全部靠他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学得一手好医术,厨艺也进展得不赖。所以说他和申不知根本分不清谁才是师父,谁才是徒弟。
但,申不知曾经厚着脸皮说过,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女人的口胃,这是让他为将来娶小鱼先打好基础。
申不知这几天似乎被周围地氛围所感染,脸上也隐约有了些笑意,只是那笑容却显得十分空寂,眼神悠远,让人觉察不出真实。轻歌每次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走过去紧紧拽住他的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师叔,过几天会很热闹,我们一起去看舞狮耍龙好不好?还有很多好玩地东西,晚上还有夜市哦,到时候有很多人放烟火呢,我们也去,好不好?”轻歌笑嘻嘻的说着。
若是以前地申不知,或许早已如同小孩子那般欢快地应承下来,可是现在的他只是轻笑着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宠溺地用手拍拍她的脸颊。
除夕之夜,鸡叫三遍之后,爆竹声渐起,逐渐连成一片,热闹非凡,这预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之后从初一到元宵节,京城里都是人声沸鼎,热闹非凡,尤其自初八以后开始白昼为市,夜间家家户户彻夜燃灯,处处灯火通明。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然后是赏灯,灯的样式各色各样,模样极其漂亮,猜灯谜也成了一种习俗。
“凡人居”里的人皆倾巢而出,轻歌拉着申不知,杜康牵着小花雕,不思在身后跟得很紧,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欢庆的节日,他也丝毫不敢松懈。
满天灯火有些耀眼,不思走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却觉察不出真实,难以融进这热烈的氛围,或许是早已经习惯清净。
以他现在的年龄,若说寂寞,难免会让人觉得矫情,况且,他若说自己寂寞,又有谁会信?当年那个高傲而不可一世的浪子,如今却落得了个孤家寡人的下惨,有谁会同情?连他的儿女都无法原谅他呢!
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鱼儿的母亲。鱼儿的性格实在是跟她如出一辙,总是那么固执,固执得毫无理由,只要自己认定了的,不管怎么样都会继续下去,即使明知结局不如人意,却仍旧执着。
“公子,买盏灯吧”,一个卖灯的老人这么喊着,他那里的灯尤其好看。来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走过,偶尔也有一对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停下来开始挑选自己中意的。
“我们也那里看看”,轻歌拉着申不知靠过去。
“这位公子”,卖灯的老人的慈祥的笑,“这些灯都是我亲手扎的,挑一盏漂亮的送给你娘子吧,想当年,我就是在这灯会上遇见我家老婆子的,所以这么多年,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跟她一起扎许多漂亮的灯,只卖给有情之人哟……”老人絮絮叨叨,像是在推销自己的灯,又像是在怀念往事。
申不知连忙插话解释,“我是她……”
“对,是是是!”轻歌笑眯眯的打断他,然后冲老人微笑,“我要一盏最大最漂亮的,老伯你帮我选吧!”
“好好”,老人笑着取下了他右手边上的一盏灯,漂亮的灯皮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情”字,“这盏怎么样?当年我送老婆子的那盏跟这差不多呢,上面也写了这么个字,只是我买灯的时候太马虎,没注意到上面的字,结果阴差阳错两人就在一起拉……”
“那就这盏吧,谢谢老伯,多少钱?”轻歌接过灯笑问。
“只要三十文”,老人笑呵呵的,脸上的皱纹昭示着年岁的沧桑。
轻歌付了钱,临走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头,“对了老伯,你娘子怎么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卖灯?”
“呵呵,你说我家老婆子啊”,老人笑得眯起了眼,“她走了有好几年拉……”
“呃……对不起,触到了您的伤心事。”,轻歌连忙道歉。
“没关系,姑娘不嫌老头子我罗嗦就好。”老人笑着摇头,“她不过是比我先走了几年,再过不久,老头子我也就要见到她拉,她说过会等我的,到时候我们再做一对鬼夫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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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逝'一'
从卖灯的老人那里走开,轻歌笑着把灯塞到申不知手里。
“鱼儿,你刚刚怎么不跟他解释?我是你师叔嘛!”申不知嗔笑着埋怨,“再说你送我这盏灯做什么,应该给康儿才对!”他笑嘻嘻的揶揄道。
“师叔!”轻歌撇了撇嘴又突然停下脚步,走到他身前面对着他正色说道,“这是我代替娘送给你的!”笑容瞬间僵持,申不知有些发愣,通红的灯火映在他苍白却俊秀的脸上,有种异样的风情。
“别再这样行不行?”轻歌苦笑,“太过痴情也不太好呢!师叔,你若是有爹的半分无情就好了……”
申不知咧嘴,笑,“我没事,不用担心……”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鱼儿,你爹他并非无情,他若是无情,当初我也不会放心让晚晚和他在一起;他若是无情,我或许早就同晚晚表明了我的心迹,然后……”
申不知的话突然多了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活泼。这让轻歌有些发懵,随即却嫣然一笑,当下释怀。
不管他有什么原因,像现在这样能开口提起往事,就证明他不再是特意逃避。
有些事,只是因为曾经让人太过痛苦,才会让人本能的选择深埋于心,刻意不再碰触。人天生都有一种抵制疼痛,从而自保的本能。就像人不幸遭到了外物的攻击,身体异常痛苦之时,而昏迷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
申不知此时突然放开心结,反倒让轻歌有些不适应,随即涌现出来的却是欣喜。只要他不再下意识的逃避。那么申不知会很快变成原本的申不知,那个虽然有些腼腆,却温文爱笑地男子。。[奇+書*网QISuu。cOm]。言行间都是青涩。
轻歌从没见过申不知这副模样,只是小的时候从爹娘的言语间隐约得知了一些。当时地她。还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轻歌回过神地时候,突然觉得周围有些异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依旧是人群来来往往,灯火通明。一派繁华。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却同杜康他们走散了。
“师叔,我们往回走吧,同师兄他们会合。”轻歌挽起申不知的手,笑眯眯的说着,不理会心底一闪而过的不安。
申不知看着她,浅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在平常,轻歌此时应该会注意到他眼神不再如以前。那么悠远而空寂地眼神。或许人都是在走过红尘之后,才最易看破红尘。
突然上空绽开了美丽的烟火,一朵连着一朵。如同百花一齐盛开,映衬得墨色的夜空也恍然如白昼。零星的火花点点散开,落在半空却无迹可寻。那就仿佛是天上美丽的仙子。只匆匆一露面就翩然而去,让人们在惊艳的同时。却生出一股无言的叹息。五颜六色的火花。迸在夜空中,形成一副一副纷繁美妙的图案。久久不绝,此起彼伏。谁道烟花转瞬即逝?此番烟火已燃了半个时辰有余,却仍旧不见停歇之态。
原本热闹穿梭着地人群,大多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抬头观望,也不时有人发出惊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火,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这么大地手笔。
轻歌也仰着头,面上带着微笑,全部的注意逐渐被美丽地烟花吸引,眼帘中只有烟花起落,只余五光十色,说到底她还是免不了庸俗。
以致于,没有发现背后有双凶光渐显地双眼。杀气微泄,长剑在衣襟之间若隐若现,那人一身白衣,在仿如白昼的夜里并不十分显眼,然后取出一块白布蒙面。所有人地目光都被美丽的烟花所吸引,所以没人了注意到那个的这番动作。
以迅若闪电之势,长剑出鞘,带起一阵火光,锋利的剑韧倒影出美丽的烟火,却如鬼魅般朝轻歌背后刺去。恰好是心脏之处,只需这一剑便完全毙命,或许她死时也无法明白。
轻歌突然打了个冷颤,背后寒意袭人,转身见到冷冽的剑锋,如长蛇吐信般朝自己扑面而来,头脑瞬间清醒。
闪躲已来不及。虽然只差半分,但这半分便是全部。
轻歌已经在等着这一剑的刺入,咬牙作好了疼痛的准备。此时怨天尤人,或者怨恨自己大意,没有丝毫的用处。但,只要自己不死,那人就休想好活!
想象中兵器刺入身体的冷意却没有来临,面前映入的是申不知苍白的脸。
心瞬间跌至谷底,轻歌眯起眼,抬头看向那个手还握着剑柄上的那人,空手紧紧抓住长剑,不让那人拔出,在那人惊愕的目光下,另一手化掌作剑直取那人死穴。
那人弃剑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击中胸口。但这一退,让打在他身上的力量被缓解了不少,他只是口中喷洒了些许鲜血,然后当即转身飞逃。
周围的人群,仍旧大多仰望着美丽的烟火,只有小部分的人注意到这里。
“啊!死人了!”有人被吓得拼命尖叫着,一时间人群开始骚动,那白衣人穿梭在人群里,仓皇而去。轻歌故不上再去追,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就傻傻的呆住了。
除去脚步里的慌张,那人的身形异常熟悉,似乎是熟识之人。
而,那人腰间佩带着的一个荷包,尤其刺眼。素白的缎子上,绣一枝红桃,似迎着春风俏生生的盛开。
“师叔?”轻歌对周围骚动的人群不管不闻,让申不知靠在她怀中,用满是鲜血的手去堵他的伤口,试图让它不再流血。
骚动愈来愈烈,人群来回,十分拥挤,却没人敢靠近他们。就近的许多人慌忙捂住眼睛,不让自己见到满地的鲜血。
因为过年见到血光,是不吉利的。
人群的另一边又传来打斗声,不思正被几个人围攻。他们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看来一直都跟在轻歌他们身后,只是这里人多而嘈杂,所以很难发觉罢了。
“我帮你止血”,轻歌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大片的布条,言语间颤抖着,“你会没事的,师兄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师叔,你再坚持一会儿……”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满了眼眶,然后不住的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