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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五个人追出,其他五人要照顾俘虏和受伤的人。
平野的树林杂草不多,在内窜走容易。一阵狂追,距离无法拉近。
带走俘虏的人,大概心里有数,长期追逐,体力耗损可观,扛了一个体重超过一半的人,是支持不了多久的,这种平野树林躲藏不易。
将人往树下一丢,插在腰带上以布卷住的长剑出鞘。
“你们走,这个混蛋俘虏送给我。”这人拉开马步冷冷地说,举起的剑异芒暴射,所亮出的门户,有一代宗师级名家的磅礴气势。
是在染坊店堂现身的少年,姜黄色的脸膛,表示健康有问题,但一双又黑又亮的明眸,表示精力旺盛健康甚佳,身材虽矮小,流在外的气势却慑人心魄。
“不能给你。”五湖游龙是行家,不敢冒失地冲上:“你是谁?居然胆敢浑水摸鱼,亮名号。我,五湖游龙欧阳天虹。”
“我知道你,不要用大嗓门嚷嚷,当代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三龙四风的第一龙。”少年瞥了形成包围的五个人一眼,毫不在意:“不给也得给,人我要定了,不管你肯是不肯。”
“你……”
“不要妄想五个人围攻,即使你们有时间重装袖箭,也奈何不了我。同仇敌忾,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交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无法保证不伤害你们。”
“小孩子,你不要吹牛……”
“是吗?给你一拳。”
少年的左手拳头,比五湖游龙的拳小一半,白白嫩嫩,能有多少力道?声出拳发,劈胸就是一记毒龙出洞,速度似乎并不快,不快就表示没用多少劲。
相距在丈四五左右,这一拳应该是闹着玩的虚空比划。五湖游龙经验丰富,可不认为是闹着玩的,脸色一变,移位一剑斜挥。
铮一声剑吟,剑像是击中金石,反弹急升,五湖游龙随剑斜退了三步。
“你……你你……”五湖游龙大骇,感到握剑的手虎口欲裂,循臂而上的震动,连肩膀也感到发麻。
四同伴不约而同踏出两步,跃然欲动。
眼一花,少年的身形飞升而起,乍停乍飞,在枝叶间飞翔,手、脚、剑、指……任何部位一沾枝叶,身形便折向飞射,轻灵美妙,更像飞隼穿林,或者以乳燕穿帘,在刹那间,共折向十余次,在五丈方圆内绕飞一匝,飞越五人的顶门,快得令人目眩。
“你们的袖箭能射中我吗?”少年飘落原地,点尘不惊:“我要用剑了,准备。”
五个人惊骇万分,勇气迅速沉落,要折服武朋友,掏出绝学是万灵丹。
“罢了,算你行。”五湖游龙苦笑:“你知道这混蛋的来历吗?”
“清焚得很,只是疑团难解,所以要求证。”
“换一个人给你,如何?”
“不行,我就要这一个。”少年断然拒绝。
“小兄弟,讲讲理好不好?这个人对咱们十分重要,只有用袖箭射五官……”
“这个人对我更重要。我所知道的是,他们的内外功火候,的确十分精纯,但竟然在一未运功.二无惊觉之下,居然刀枪不入,委实出乎我原料之外,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到底练了些什么邪门奇功。
“哦!你参予了瑞云谷事故?”
“不错。”
“小兄弟,联手合作,如何?”
“不,我喜欢独自行动。”少年语气极为坚决。
“好吧!人是你的了。”五湖游龙不得不表示大方。
“欧阳兄,可知道八极雄鹰罗远兄的下落?请见告,我感激你。”
“这……不瞒你说,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居然毫无罗老兄的消息,咱们见他的念头,比任何人都迫切。咱们只能零星狙击,只有罗兄才有和他们决战的能耐。小兄弟,你与罗老兄……”
“好朋友。”少年收剑挥手:“谢啦!”
“不客气。”
“再见。”少年扛起灰衣人麦大叔扬长而去。
黄昏降临,派往大吕亭的五个人,仍没返回禀报,客店中的人开始疑神疑鬼,大感不安。
派往独山的五个人,早已在一个时辰返店了,查出的确有一个自称罗雄的人,在那一带的村落,打听朋友赵大柱子的下落,失望的走了。
派出十个人赶往大吕亭,人数多了一倍。结果,大吕亭附近的两座小村落,没有人曾经看到五人五骑光临,也不知道数天前,有叫罗雄的人前来投亲。
这五个高手中的高手,就这样平白消失了。
天一黑,两座客店气氛一紧。
街西的鸿福客栈,旅客身份复杂,人数也多,每进院都建有膳堂,客栈供应普通的膳食。出门人能省则省,没有上酒肆大吃大喝的必要。
第三进的膳堂规模最大,旅客都是睡大统铺的人物,绝大多数在膳堂用膳,膳堂二三十副食桌人满为患,人声噪杂,热浪蒸人。
近过厅走道未端的一桌,共有六名食客,一看便知不是同伴,各吃各的埋头大嚼。
左首的两人各要了两壶酒、两碟菜一盘窝窝头,一壶酒下肚,酒意一涌话就多了,旅途彼此吐吐苦水,谈谈旅途光怪陆离的见闻,或者交交朋友,算是一大乐事,说些风月脏话更可博人一笑。
“你说,钱老哥,周老七怎么运气这么好?他娘的!走在路上居然发了一笔财,岂不透着邪门?”左侧那人大着舌头,向右面的食客唠叨:“也许是他娘的祖上有德吧!我在郑州这条路上,收购山产前后走了十七年头,连一文钱也没捡到,更别说发财了。”
“人家运气好呀!运气来了连泰山也挡不住。”同伴食客一口喝掉半碗酒,牢骚来了:“咱们进一次山,来回一趟三五十天,能赚十两八两银子,已经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了,倒了霉甚至会赔老本,或者被毒蛇猛兽吃掉丢命呢!他娘的!日子难过哪!老哥。”
“周老七到底捞了多少?”
“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钱老哥无限羡慕地竖起三个手指。
“哗,真发了,四岁枣骝,加上鞍具鞘袋,真值三十两银子,白花蛇陈宗没黑心肝亏待周老兄。”
靠窗的一桌三名食客的注意力被引过来了。
九幽门分两座客店安顿,对面高格调的高升老店,仅安顿几个首脑人物。这家鸿福客栈,容纳了四分之三的人。这些人地位低,虽然住的是上房,但同样狭隘,不便把膳食直接送入上房进膳,倒有一半洒脱的人,在膳堂用膳以免麻烦店伙进进出出招呼。
靠窗这一桌的三名食客,就是九幽门的爪牙。
“你算了吧?白衣蛇会是慷概的菩萨?”钱老哥冷笑:“那匹枣骝特别雄骏,三十两银子不一定可以买得到。据说鞍是拓鞍,镫是紫金亮镫。仅那具拓鞍,就值二十两银子以上。其他物品呢?值多少?”
“他娘的?老天爷天视明明,像我这种有良心的大好人,也该让我捡到一匹好坐骑呀!南北奔波省时省力,赚起钱来也快些。”
“去你的!还轮得到你去捡坐骑?你这家伙哪算是大好人?坏得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就算天落下金雨银雨,也掉落不到你头上。”
“你……”
“喝啦喝啦!敬你一碗酒,祝你今年大发。”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发了横财,说不定会丢命呢!别妄想,老哥。
三位食客匆匆走了,两个酒鬼开始拼酒。
白花蛇陈宗,号称南阳五霸的第三霸,听绰号就知道这位霸毒得可以媲美白花蛇,不但在府城口拥有可观的产业;而且是两群城狐社鼠的头头,财大声粗,横行府城,本地的人把他看成毒蛇猛兽,绰号所以叫毒蛇。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几天,由于九幽门的豪强出现,这位白花蛇第三霸,识时务地闭门谢客,极少在外走动,以免引起无谓的灾害。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强龙如果极为强大,就压定、吃定了地头蛇,地头蛇最好识相些。
白花蛇的豪华大厦,位于西门外城西北角的元妙观旁,是一座园林大宅。平时陈老爷进出城,短短几步路也要乘坐骑,马厩中养了十余匹良驹,他是爱马的专家,自己拥有血统优良的种马。
天黑后不久,陈家大宅与往常一样,关门闭户人员不再外出。八头看家的猎犬放出笼,没有人敢接近围墙内,进入围墙被咬死,活该,尸体往麦地里一埋,三年两载连骨齿也无处可觅了。
可是,今晚真是邪门,八头猎犬到处乱窜乱吠,惊天动地有如大祸降临。
家丁终于发现,不但有狐狸在园内窜走,更有专偷鸡鸭奇臭无比的黄鼠狼出没,极不寻常。
猎犬重新被赶入笼;仍在不断地吠叫。
房舍附近各处所悬挂的照明灯笼,不但不熄灭,反而增加了许多,与平时夜深之后,熄掉大半灯火的惯例不同。十余栋建筑外围大放光明,这表示宅主人白花蛇,已经发现惊兆,采取应变指施了,保镖护院打手中,有经验丰富的人才在内。
从南门外经西门外,有一条绕城的大道,全程不足三里,乘坐骑一冲即至。再从西门外绕至城外西北角的元妙观,也不到两里地。天黑之后城外僻野很少有人行走,坐骑可以毫无顾忌地飞驰。
十匹健马却不敢改蹄狂奔,一次人当一次乖,虽然丢失了五人五骑的原因不明,却也估计出可能是五个人没有敌情顾虑,走在一起被人一网打尽的。因此十人十骑分为三组,保持三五十步距离,不徐不狭小驰,沿途严加戒备不敢大意,奔向五六里外的元妙观。
元妙观附近,自然形成城外的小市街。陈家大宅在观西北约半里地,城内城外的人皆知道这座园林大宅的位置,如无必要,尽可能远离这座白花蛇窟以免遭祸。
坐骑驰入小街,经过元妙观,街巷中罕见有人行走,整个地区黑沉沉,仅元妙观前的天灯,发出摇曳闪烁的朦胧幽光。
这次是京华秀士领队,带了三位同伴。他这一组走在中段,驰抵元妙观便发现有异了。
发出一声信号,通知前后的两组人马,勒住坐骑仔细观察窄小的市街。
“有点不对。”他低声向同伴说:“像是死街死巷,或者遭受瘟疫肆虐的死村,连家犬也栓在屋内不见在外走动吠叫,可能吗?”
“长上看出什么不对了?”一位同伴问。
“有人知道我们要来。”他肯定地说。
“长上的意思……”
“或者,有人促使我们来,孙堂主,你想到了吗?”
“我?我想到什么?”
“有关那个罗雄的消息,也是有人故布的疑阵,经过周详的设计,其实并没有罗雄这个人,引我们远至独山和大吕亭找线索,吃掉我们五个人。那两个客栈食客拾马卖马的消息,又是阴谋的一部份……”
街右房舍的瓦面,传出的阴笑声打断了他的话。
“等一等。”他低喝,阻止同伴离鞍跃登屋顶。
“嘿嘿嘿……”阴笑声发自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口中,站在檐口屹立如山,左右另有两个黑影像打手保镖:“阁下总算不笨,幸好够机警及时发现错误了。”
“呵呵呵……”他据鞍大笑:“是尊驾所设计的?佩服佩服。”
“我是阴谋下的受害者。”
“是吗?我怀疑,尊驾是……”
“你们是来找我的。”
“白花蛇陈宗?”
“正是区区在下。唔!你们果然是来找我的,能否见示找在下的理由?陈某根本不认识你们这些皇都来的权贵,那敢招惹你们引火焚身?”
“唔!也许你真的无辜。好,我告诉你……”他将在膳堂所获的消息说了,最后说:“咱们的坐骑,有一半使用名贵的柘鞍,是在武昌所购置的河南名产。紫金亮镫,更是从京都所置的精品……”
“你不要说了。”白花蛇打断他的话:“你们一到本城落店,在下便知道你们来头大。我的人对马具相当内行,鞍镫缰鞭一看便知来历,我会蠢得冒万千风险,买你们遗失的物品?在咱们这里,偷马贼的罪名是极为严重的。我堂堂南阳百万富豪。一方之霸,会买一匹可能是偷来的马?你们可以到在下的厩房看看,我那几匹口外大宛马,绝对比你们的坐骑优秀三倍。天老爷!你们是这样在江湖称雄道霸的?未免太危险了吧?”
“唔?我承认你有几分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白花蛇呼出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在这里,恨我的人真不少,我承认我不是善男信女,我的权势难免受到某些人嫉恨,所以故意设下毒计,促使你们向我大张挞伐。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也不想冒风值和你们引发利害冲突,你们最好早离疆界以免引发不可收拾的祸变。必要时,我会挺身为维护本身利益,而作玉碎打算的,再见。”
三人的身影向后一缩,便脱出视线外,似乎速度快得一闪即逝,其实是被檐口挡住而已。
“又有点不对。”京华秀士沉声说。
“长上又觉得不对?”孙堂主一怔。
“这人不是白花蛇,站在檐口轻如鸿毛,白花蛇那土霸生得脑满肠肥……”
“哎呀!身材的确不像白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