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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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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犹未了,褚葆龄正走到一座假山前面,忽见一个军官带着四名武士,已经排列假山之前截住他们的去路了。

这军官约有三十岁左右,面似玄坛,手中拿着一根水磨钢鞭,指着展褚二人说道:“这位是盘龙谷的褚姑娘吧?令祖褚遂是绿林前辈,我也是久仰的了。幸会,幸会。”

褚葆龄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请家从没有与官府的人打交道,我也没有犯你们的王法,不必怕你,你拦着我们的去路,意欲何为?”

那军官打了哈哈,说道:“褚姑娘,你不认得我?嘿,嘿,姓展的小子,你总应该认得我吧?”

刚才这军官进穆府的时候,展伯承只看见他的背影,如今正面相对,这才认出原来就是从前在魏博道上和他交过手的尉迟俊。

尉迟俊本是羽林军副统领尉迟北的侄儿,他见朝廷势弱,而魏博节度使则是藩镇之雄,故此他宁愿放弃了羽林军的军职,投到田承嗣的帐下,充当一名将领。那次展伯承与铁铮等人押运宝车经过魏,就是由他统率魏博的牙兵,拦途截劫的。

魏博与蒲邑相隔千里,何以尉迟俊会特地赶来给穆安拜寿呢?这不是为了讨好穆安,而是其中有个原故。

刘芒的父亲刘振和绿林豪杰夏侯英在绿林中独树一帜,有他自己的一套特殊做法。他这股绿林好汉没有固定的山寨,专门在各个藩镇领域交界处活动,官府称为“流寇”,提起夏侯英的名字就感到头痛。由于藩镇割据,利害纷争。对夏侯英的这种活动方式是有利。

魏博节度使田承用想当藩镇的盟主,夏侯英常常在他的领域之内“流窜”。他早已想把这股“流寇”剿灭的了。因此就说由他出面,约相邻的几个藩镇,订下了会剿的办法。蒲邑属于青州节度使辖区,尉迟俊就是奉了田承围之命,来与青州节度使联络的。

除此之外,尉迟俊还负有一个使命;侦察这股“流寇”的动向,刘振父子、夏侯英、穆家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他们已经调查清楚,穆家与夏侯英虽无来往,与刘家却是中表之亲,故而尉迟俊,藉着给穆安拜寿的机会,前来探查刘芒的踪迹,倘若能够在穆家擒获刘芒,那就更妙。他们也看准了穆家的弱点,穆家是富豪人家,谅他不敢与官府作对,包庇刘芒。无须兴师动众,只由尉迟俊带领四个得力的手下同来,便已足够。

穆安老于世故,对尉迟俊的来意自是心照不宜。尉迟俊几次旁敲侧击的向他打听刘芒的消息,都给他巧妙的避过去了。

尉迟俊探听不到刘芒的消息,却意外的给发觉展伯承正在穆家。因为展褚二人刚才在那大门一闹,已经有人给他通风报讯。

尉迟俊碍于穆安的情面,先不点破,佯装退席,便带了手下闯到内院搜查,果然碰上了他们。

且说展伯承给他拦住了去路,又惊又怒,喝道:“这里可不是魏博,你在穆老爹的府上,也敢仗势欺人么?”

尉迟俊哈哈笑道:“你们冒充贺客,偷入穆府,我正要替穆老爹于拿你们这两个小贼!”尉迟俊将他们说成与穆家毫无关系,撇清穆家的千连,这番话乃是说给穆康与龙成香听的。

穆康夫妇面面相觑,龙成香一咬银牙,说道:“大哥,咱们不能……”底下一不能让他们在咱们家里搜人。”的话还未曾说出,尉迟俊已又接着说道:“说是小贼也是大贼!嘿,嘿,论年纪你们是小贼,论关系你们是大贼,你们一个是绿林大盗褚遂的孙女,一个是绿林盟主铁摩勒的世侄,谁敢庇护你们?你们也休想意图徽幸,借助于江湖规矩,连累穆家的人!”这番话仍然是说给穆康夫妇听的。

若照江湖规矩,在有威望的武林前辈家中,莫说捕人,即使是私人间的斗殴,那也是对主人的貌视。故而尉迟俊要双管齐下,一方面给穆家摆脱关系:一方面又对他的家人施以恫吓。

”褚葆龄满肚子闷气正是无处发泄,她向展伯承瞪了一眼,言即冷笑说道:“谁要仰仗穆家的庇护?哼,谅你这几个倚仗官势的奴才也未必就能为所欲为!好吧!你们要提人就来捉吧!”

尉迟俊磔磔笑道:“好,倒底是褚姑娘爽脆。但你却未免太小觑我们了,我且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褚葆龄一剑刺去,尉迟俊的水磨钢鞭“呼”的打出,鞭稍抖得笔直。武学有云:“枪怕圆,鞭怕直!能把钢鞭抖得笔直当作大枪来使,这份内力,已是非同小可。

只听得“当”的一声褚鞭龄的青钢剑给他的钢鞭荡开,虎口隐隐发热,尉迟俊是唐朝开国元勋尉迟恭的子孙,他们家传的“尉迟鞭法”乃是武学一绝。尉迟俊得理不饶人,一招荡开了褚葆龄的青刚剑,紧接着又是一招神鞭绝技,“回风扫柳”向褚葆龄的下三路霍霍扫来。

展伯承道:“龄姐,让我来!”剑光一闪,身形疾起,势如鹰隼,一招“俊鹘摩云”,向着尉迟俊凌空刺下。尉迟俊攻褚葆龄的下三路。他就攻尉迟俊的上三路。

这是“五禽掌法”中的一招杀手,尉迟俊认得厉害,鞭梢“刷”的似蛇头昂起,解了展伯承这招。展伯承不待他长鞭卷到,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脚尖已经着地。一个“搂膝拗步”,反圈到尉迟俊背后,又是一招“李广射石”的杀手剑招。

尉迟俊鞭法也端的神奇,就似背后长着眼睛似的,后手一鞭,恰恰又把他这一招解了。但褚葆龄可没有袖手旁观,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她也接边刺出了三剑。尉迟俊背腹受敌,手忙脚乱,喝道:“蠢材,你们还等甚么?”

其实他这样骂他的手下,可是冤枉了他们了。他这四名随从武士,素来知道长官的脾气。尉迟俊自传武艺高强,向来是十分自负的,他一出手,除非是有他的命令,否则他手下决不敢与他争功。

这四名武士本领略次于尉迟俊,但在官军之中,也差不多算得是一流好手了,四名武士一齐上来,登时就把展褚二人围在核心,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龙成香颇有相助之意,但她是穆家庄少夫人的身份,此事关系太大,她不敢作主,心慌意乱的忙与丈夫咬耳朵道:“你,你还是快点去把老爹子请出来。”

院子里厮杀之声,早已惊动了大厅的贵客。穆家庄的主人穆安无须待他儿子来请,已经出来。

穆安不认得展伯承与褚葆龄,他早已从家人的口中,知道他们的身份。此时见是尉迟俊和他们的动手,自是不必再问原由,心中叫苦不迭。尉迟俊稳操胜券,好整以暇,哈哈笑道:“对不住,惊动穆老爷子了。这两个小贼一个是褚遂的孙女儿,一个是展元修的儿于,和金鸡岭铁摩勒是一伙的,他们也都是我们的大帅所要缉捕的贼人。不知怎的。这两个小贼偷人贵府,我到来拜寿,理当为主人效劳,请恕我来不及向穆庄主禀报了。穆老爷子,你是意欲亲自捉拿私人贵府的贼人呢?还是让我仍然给你效劳呢?”

尉迟俊口口声声说这两个“小贼”是“私入”穆府,开脱穆安的关系。穆安当然不能搅到自己身上,可是他若置之不理,他以后在武林之中,还有何威望可言?

穆安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但却从没碰过像今日这样的一件为难之事。

穆安心里想道:“尉迟俊与这两个小辈算不了什么,但他们背后的靠山,我可是那一边都得罪不起的。铁摩勒是绿林盟主,他的世交子侄在我家中被捕,他若得知,前来问罪,叫我如何应付?可是我若庇护他们,就要担上‘贼党’的罪名了。魏搏的节度使上加上本州的节度使,这压力我更是不能抵挡!俗语说:‘破家县令’一个小小的县令已经可以令得老百姓家破人亡,何况是两州的节度使?”

龙成芳惯常行走江湖,在穆家的身份是“寄居”。不比她的姐姐有许多顾忌。她虽然对褚葆龄殊无好感,但却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见此不平,不由得激起一股义愤之气。她姐姐不敢上前说话,她不顾一切,却跑去和穆安说了。

穆安后一皱,说道:“你这小丫头多管什么闲事?”

龙成芳眉一扬,说道:“老爷于,这两人是给你拜寿来的。

你老爷子在武林中有这么大的声名,客人在家中给人捉去,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穆安满面通红,霎时间心中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尉迟俊哈哈笑道:“这位姑娘是谁?此言可是差矣!金鸡岭的强盗闯人贵府,若然给他们逃脱,那才是有损穆老爷的威名呢!铁库勒在伏牛山寨早已给官军攻破,如今是困处一隅,眼看指日就擒。穆老爷子岂能害怕残寇,不敢得罪这两个小贼!”

尉迟俊似是知道穆安的心思,先给他解开一重顾忌。

龙成芳怒道:“他们是否强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来拜寿的客人!”

尉迟俊又笑道:“不对吧!若是客人,使以我在客厅里一直没有看见他们前来给穆老爷子的拜寿?一定是偷偷进来,意欲挑拨穆家与官府闹事的。嘿,嘿,你们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呀!他们可以一走了之,穆家家大业大,可是搬不去的!”

尉迟俊仍然是运用双管齐下的策略,一面给穆安开脱,一面施以恫吓。

穆安看一看他花园中的亭台楼阁,想起这份家业“挣来”的实是不易,不由得骨头软了几分,心里叹了口气,暗自想道:“我是迫于情势,不能庇护他们,但我也没有助官府动手。铁摩勒是明白事理的人,纵然知道,他也应该原谅我。除非我舍弃了这份家业,否则两州的节度使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我年已花甲。难道我还能弃了这份家业,跟他们年轻人在江湖浪费,飘泊无依,临老不得善终?”穆安思念及此,心意立决。

龙成芳不知穆安心意已决,还在呶呶不休。穆安皱眉,说道:“你少给我惹事,尉迟大人公差办案,有你说话的么?蓦地把龙成芳一推,顺势点了她的麻穴。穆安是怕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连累于他,故而点了她的麻穴与哑穴,龙成芳做梦也想不到穆安点她的穴道,气得双眼翻白,要骂又骂不出来,几乎晕了过去。

穆安招一招手,说道:“少奶奶,送你妹子回房去吧。以后好好管教她,你嫁到穆家,应该知道咱家的门风是黑道白道两不沾惹的。叫你的妹子以后少和不明来历的江湖人物厮混!”穆安借着“告诫”龙成香姐妹的机会,轻轻将责任推卸到龙成芳的身上。暗示招待展、穆二人的是龙成芳,与穆家无涉。

龙成芳不过跟着姐姐寄居他家的亲戚而已,并非是穆家的人。同时,穆安借此表明态度:“两不沾惹”,求取双方的谅解。

尉迟俊大为高兴,哈哈笑道:“穆老爹子处事公正,佩服,佩服!我们也决不至于令穆老爹子为难。这次借贵府的地方办案,损坏了园中的花木,我们自当赔偿。”他当然知道穆安不在乎一点点的“赔偿”。这话的意思是暗示穆安应该顾及自己的“家业”。穆安是明白人,当然一听便懂,两人心照不宜。

龙成香含着一泡眼泪,但穆安是她的公公,她怎能反颜相向?她和妹妹一同受了委屈,只好忍气吞声,佯装不知道妹妹被点了穴道,扶了龙成芳回去。

穆安表明了态度,穆家家人散在四周,也当然只是袖手旁观了。尉迟俊率领了四名武士,以五敌二,把展褚二人围在核心,此时已到了一支香的时刻,展褚二人几番拚力追杀,兀是不能突破包围。

幸而展、褚二人曾经空空儿的指点,练成了一套互相配合的武功,对方想要将他们擒获,也是不容易。

尉迟俊连使三招“八方风雨会中州”的杀手神鞭,鞭梢呼响,打去了一圈圈的波浪形推进。展、褚二人要抵挡四方而来的攻击。尉迟使再使出这等厉害无比的神鞭绝技,登时把他们的阵脚打乱。

展、褚二人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激战了这许多时候,又抵挡了尉迟俊的三招神鞭绝技,禁不着大汗淋漓,气力渐渐不支。

眼看展、褚二人的苦斗,势必难免被擒。穆康不忍再看下去,说道:“爹爹,咱们还是回去客厅招待客人吧!”话犹未了,忽地在观战穆家家人之中,有一人越众而出,朗声说道:“你们回去招待普通的客人,我来招待这几位官府贵客!”

这人一出了声,穆家上下,无不大吃一惊!穆康失声叫道:“表,……表”“表弟”二字未曾说出来,已被他的父亲抚住了口。原来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刘芒,他早已从夏侯英那儿回来,躲在穆家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穆安今日花甲寿辰,昨晚就曾经再三叮嘱过他,叫他千万不可露面的。不料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他却突然跑了出来,而且还向尉迟俊挑战,穆安又是惊惶,又是气恼,饶他世故极深,此时亦是不知所措。

刘芒“唰的拔出刀来,说道:“我知道你这几个鹰爪孙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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