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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知道他的底细之外,其他的人却未知道,只知道是长孙泰邀来的一个高手,冒充是禁卫军军官,请他们帮同遮掩的。
武承嗣的王府堂皇富丽,豪奢气象,胜似皇宫,李逸暗暗嗟叹。进了几重门户,到了宴会的大厅,忽见阳太毕站在阶上迎宾,李逸心道:“在突厥的武士大会中是他招待我的,现在又是他来了。”暗暗盘算应付的方法。
长孙泰在禁卫军中已做到了三品骁骑都尉的官职,在当日赴会的军官之中,除了三四个人之外,就以他的军阶最高了,阳太华首先和他见礼,李逸混在人丛之中,向他点了点头,便想混过。阳太华眼光一瞥,见李逸似乎有点相识,忽然问道:“这位大人还未见过?”长孙泰没法,只得说道:“这位是新来的禁卫军张队长。这位是东门校尉阳大人,魏王爷跟前的红人。你们两位多多亲近亲近!”阳太华伸出手来,道:“张大人,幸会!幸会!”
李逸知道他是想试试自己的功夫,上次在突厥武土大会中阳太华也曾这样试过他的,当时他运用正宗的内功抵御,几乎给他看出来历,这次李逸胸有成竹,神色不变,毫不迟疑的就伸手与他相握。
阳太华练的是一种邪派内功,双掌一握,只听得“嚓”的一声,李逸急忙抽出手来,跄跄踉踉的倒退几步,双掌连搓,凑近口边呵气。阳太华也晃了两晃,他们脚下所踏的青砖,已碎了两块。
原来在双掌相交的时候,阳太华玄功一运,手掌登时变得似炽热的火炭一般,李逸若以精纯的内功抵御,自可无妨,但他有过上一次的经验,不愿被阳太华识破,这一次纯以刚猛的掌力反击,丝毫不露出自己曾练过内功,这样一来。李逸的手掌登时似被烙过一般,起了两道红印。而阳太华吃他的掌力一震,也自拿桩不稳。
李逸拱手说道:“阳大人好武功,佩服,佩服!”他哑着嗓子说话,装出喉咙焦渴的模样,阳太华果然听不出来。心想:“这人原来练的是外家功夫,功夫虽然不弱,到底是二流角色,做一个禁卫军的小队长,也算得是适当的了。”当下也拱手说道:“阁下的金刚掌力,练到这样的地步,也很不错了。请进里面去坐!”
堂中宾客如云,十之七八都是军官,长孙泰一看,羽林军中好几个高级的军官也都在座,心想:“被武承嗣拉拢的人,倒还真不少呢!”长孙泰与几个高级的军官同席,李逸与白元化另坐一席,同席的有一半是长孙泰所约来的人,其他的一半虽然都不认识李逸,但有白元化他们替李逸掩饰,那些人果然把李逸当作新到任的禁卫军军官,没有谁起疑心。
坐定之后,武承嗣步出中堂,身边有一个道士,戴着灿烂的金冠,还有一个老儒生装束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有人低声说道:“金冠道人和牛先生也来啦!”李逸虽然不知道二人的来历,见众人这样注意他们,料想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武承嗣一到,众军官纷纷起立,武承嗣满脸堆欢,举杯说道:“难得各位光临,请不必拘束,尽情欢饮。我先向各位敬酒三杯。”众人纷纷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武承嗣笑道:“朝廷最近打了个大胜仗,突厥大汗已遣使求和,这第一杯酒是祝福之酒,各位岂可推辞?”干了第一杯,武承嗣又道:“第二杯酒祝天后陛下万寿无疆!”众军官欢呼万岁,把第二杯干了,李逸心想:“武承嗣私通突厥,阴谋篡位,难为他还敢说出这两句话来,脸上半点不红,当真是老奸巨猾。”又想道:“看这情形,军官们对武则天确是一致效忠,怪不得武承嗣,不敢轻举妄动。”
武承嗣举起第三酒,道:“这一杯么……”略作沉吟,似是正在想一个劝酒的藉口,阳太华朗声说道:“魏王辅佐天后陛下,功在国家,这一杯么,就祝魏王千秋万岁,事事如意,都干了!”众人轰然称是,纷纷干酒,李逸暗暗骂声,“无耻!”以袖掩杯,悄悄把酒泼了。武承嗣哈哈大笑,说道:“小王何德何能,全靠各位扶持,今后要仰仗各位的还多呢!”魏王府的总管崔九霄接着说道:“今日之会,高人云集,尤其得到金冠道长与牛先生前来,更是增光不少。机会难逢,我想请他们二位显露几手功夫,让我们瞻仰瞻仰!”
金冠道人知道武承嗣的心意,是想要他们显露绝技,慑服群雄,教这些军官将来不敢背叛,便首先站了出来,说道:“今日恭逢盛会,理该凑凑热闹,贫道有一手不成气候的功夫,聊博王爷和各位一笑。”
说罢便请王府中的执役将各处窗户都关起来,只见他站在当中,忽地长啸一声,在座诸人都觉得徽风飒然,掠面而过,随即听得窗户格格作响,周围一看,所有的窗户都已打开了。众人大惊失色,试想在这个可以容纳千人的殿堂中,足有几十个窗户,他只是一声长啸,便令窗户全部打开,这气功的厉害,当真是匪夷所思!
李逸也自心头一凛,想道:“这贼道的气功,虽然未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但已在我之上,看来今日擒奸之事,险阻定多!”
金冠道人笑道:“牛兄,轮到你了!”牛先生轻摇折扇,走出场来,笑道:“我可没有你这样高明的功夫,只好来一个狗尾续貂,将你弄熄灭的烛火重燃上吧。”原来在各处窗户的旁边,都燃点有巨烛,光耀华堂,金冠道人在用气功推开窗户的同时,也同时弄熄了烛火。李逸之所以认为金冠道人的气功还未到炉火纯青,就是为此。
只见牛布衣长袖一挥,折扇一摇,他袖中飞出数十点流星,那是他独有的睹器流星火焰弹,体积极小,被他折扇拨了几拨,四散飞开,每一颗火焰弹刚好落在一支巨烛上,霎时间就把几十支巨烛都点燃了!这种暗器的功夫众人哪里见过?登时又是暴雷般的一片彩声。
待到喝彩声静下,武承嗣又微笑说道:“两位先生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佩服,佩服!阳校尉,你也是新来的人,上任还未有几天,和许多朋友都未见过,咱们今日是以武会友,你也露一手吧!”
阳太华知道武承嗣存心将他捧起来,心中得意之极。却故作谦虚的说道:“珠玉在前,卑职焉敢献拙?不过王爷有命,我也不敢推辞。待我想想,用什么来向各位请教呢?”想了一想,笑道:“喝了几杯酒有点热了!请恕我无礼,脱这件衣服吧。”忽地将脱下的衣服揉成一团,合在掌中。
只见他双掌急搓,片刻之间,便有火花从他的指缝中飞出,金冠道人点头微笑道:“好功夫,好功夫!”阳太华双掌一张,但见黑烟滚滚,火光耀眼,那团衣服已变成了一个火球,迅即烧掉,阳太华拱手说道:“献拙了,请各位不要见笑!”
阳太华所炫露的这手功夫,虽然还及不上金冠道人和牛先生那样的神奇,却也非同小可,须知钻木取火也得费好大一会功夫,而他以双掌摩擦所发生的热力,片刻之间便能燃烧衣物!这种邪门的掌力也算得是相当怪异了。
众军官知道他是武承嗣的人,兼之他这手功夫确实也还不错,便纷纷给他鼓掌喝彩。牛布衣哈哈笑道:“阳大人,你的功夫漂亮得很,就可惜毁了这件衣裳了。”
武承嗣微笑道:“催总管取一件锦袍来赐校尉。”阳太华披上锦袍,得意洋洋的走过去向武承嗣道谢。
武承嗣又道:“今日还有几位新来的朋友,请大家不要客气,将各自拿手的本事抖出来瞧瞧。”
阳太华的目光注视到李逸身上,王府总管崔九霄便走到李逸席前,说道:“这位是张大人吗?以前还没有见过。”白元化代他答道:“这位张兄是最近才到禁卫军的,他是长孙都尉多年的好友,目前虽屈居禁卫军队长之职,本领委实不错。”崔九霄道:“是长孙都尉保荐的人,当然不会错了,便请张大人略显功夫,让我们开开眼界!”
李逸站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道:“白大人给我脸上贴金,其实我只会几手粗笨的拳脚。”崔九霄道:“张大人不必客气了,王爷也等着瞧你的功夫呢。”李逸苦笑道:“那么,我这个丑媳妇可要怕看见家姑了。”
座中还有好几位禁卫军的军官,都不认识李逸,只当他当真是长孙泰最近引来的新人,还未曾正式与同僚会面的。大家都有点好奇,纷纷将眼光注视他,看他有什么本领。程建男投进魏王府,还末封有官职,混在执役的王府武士群中,这人心思细密,见这个军官的神色有异,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逸。
李逸站在场心,作出一付苦口苦脸的神气,说道:“哎呀,我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拿得出来呢?我当真是只会几手拳脚,像他们几位单独就可以表现的神通!我可拿不出来!”崔九霄道:“那么,就请一个人出来和你合演一套拳脚吧?”李逸道:“我刚才看到阳大人那手功夫,仰慕得很,但是还有点怀疑,不知在对掌之际,它能不能烧焦别人的皮肉,我想向阳大人领教推掌的功夫,不知道阳大人肯不肯赐教?”此言一出,众军官大为惊愕,听李逸起初的说话,很是客气,想不到他会突如其来的向阳太华指名挑战!
阳太华先是一怔,继而笑道:“今日之会,本来就是以武会友,彼此切磋,有何不可?”心想:“我刚才令他吃了一点小亏,他的同僚也都看了出来,他新任军官,面子上当然过不去了。他的金刚掌力未得施发,想必心中还不服气,要来找回面子。好,他既然不知进退,我就正好拿他扬威立万!”阳太华在李逸入门之时,就试过他的本领,自忖有绝对的把握胜他,当下客气话也不多说一句,便即欣然离座。
李逸声明是要比试推掌的功夫,这正合阳太华的心意,双掌一粘,立即默运玄功,施展他的邪门掌力,掌心发出腾腾热气,李逸似乎是禁受不了,额角沁出黄豆般的汗珠,阳太华心道:“我非令你求饶不可!”当下更催紧掌力,掌心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但觉对方的掌力竟是毫无反应的朕兆,也未嗅到皮肉被烧焦的臭味,自己那样强劲的掌力,却似打到棉花上一般,既无反抗也未震动对方分毫,阳太华心头一凛,想道:“莫非这人身怀绝技,故意来诱我上当的么?”心念未已,忽觉对方的掌心生出一股粘力,将他的双掌牢牢粘住,进是不能,退亦不得,阳太华大吃一惊,心想:“我只道他练的是外家功夫,怎的内功也深厚如斯!而且竟似乎是峨嵋心法!”定睛一看,越看越觉得这人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蓦然间心中省悟:“莫非他是李逸?”可是阳太华这时看出,已经迟了,李逸的内力已从掌心吐出,绵绵密密,不但吸住了他的双掌而且反冲过来,这等高手比拚内功,实是非同小可,哪容得他分出心神说话!阳太华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李逸这样大胆,竟敢乔装军官,闯进武承嗣的王府,心中叫苦不已!
李逸的内功比阳太毕精纯得多,渐渐旁边的高手看了出来。程建男更是留心注视,他起初见李逸汗下如雨,似乎阳太华的取胜只在指顾之间,哪知还未到一盏茶的时刻,形势便完全掉转,李逸气定神闲,阳太华却是神色大变,汗湿重衫!程建男这人武功虽不很高,但却机灵得很,他见过一面的人,很久都不会忘记,这时也怀疑到这个军官是李逸乔装的了,但李逸进来的时候,却是有好几个禁卫军军官陪同他的,程建男虽然越想越疑,一时间却还未敢揭破。
再过片刻,又见阳太华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神情越来越狼狈了。武承嗣也发觉有点不好了,眉头一皱,对程建男道:“你去劝他们罢手吧!”就在这时,只见阳太华已摇摇欲坠,程建男领了命令,再无顾忌,见此情形,化解不及,倏的便飞出一颗铁菩提,暗袭李逸的穴道,忽听得“当”的一声,在另一席上飞出一个酒杯,和那颗铁菩提撞个正着,登时粉碎!
飞出酒杯的这个人正是白元化,他的暗器功夫远在程建男之上,第一个酒杯碰跌了程建男的铁菩提,第二个酒杯接着飞来,打中了程建男的曲池穴,程建男双膝一软,跪倒地上,攀着武承嗣的这张桌子沉声说道:“这个姓张的军官是李逸冒充的!”这时屋子里闹成一片,程建男说话的声音,只有武承嗣和他旁边的几个亲信的武士听到。
武承嗣叫道:“反了,反了!是谁捣乱,快查出来!”话犹未了,场中李阳业已分出胜负,王府总管崔九霄正想出去劝解,还未曾走近他们,忽见李逸已把阳太华举了起来,旋风一舞,振臂抛出,白元化一把接着,立即把他反缚起来?
这一来更是全场哄动,武承嗣忽地喝道:“这两个人乃是突厥奸细,快给我将他们拿下!”他指着的是李逸和白元化二人。武承嗣这时已知道李逸的身份,他想继承姑母的地位,除了太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