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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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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纶不能对他们说,她呕吐是因为她实在吃不惯这些歪瓜劣枣。她最近确实感到胃里烧得慌,而且无缘无故会极度想吃某种东西(昨天半夜,她疯狂地想念德卡宴会上的莳萝淬黄瓜),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怀孕,因为她难受的是胃,而且也不会吃什么都吐出来——面包硬得咯牙,胃里能没反应吗?鱼干几乎总是腥臭的,她能不犯恶心吗?这只是她优裕惯了的肠胃在闹情绪,消化不良而已。

“这种事,我知道的总比你多!”她坚决地说,“别瞎猜了!想想今天晚上睡哪吧!”

两个孩子带着怀疑的神气瞅着她,终于没再纠缠下去。他们匆匆吃完不甚新鲜的食物,又花了一个小时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最后,他们用一小袋生鹰嘴豆换得在人家屋顶平台上睡一夜。其间可伦因为这户人家屋子里刺鼻的尿骚味又吐了一回,而纳科特偏又扯了人家女儿的头发(他就是这时候手痒),惹得小女孩哇哇大哭,曼图赫特普不得不施展出他无懈可击的敷衍(女人)工夫,将女孩哄得破涕为笑才算。

等他们爬上平台躺下时,每个人都情绪不佳地一言不发,尽管谁都没睡着。

无声状态保持了相当时间,不过沉默打破起来也是很迅速的。

先是可纶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两个男孩同时开了腔。

“可纶姐,今晚的月亮怎么又变成钩子了?”

“可纶姐,你再给我说说‘电’好吗?”

可纶不禁格格笑出了声,随着这一笑,她酸麻的腿和堵塞的胃也就不那么闹心了。一般情况下,她总是先回答纳科特的。

“因为月亮也会饿肚子,它饿得瘪瘪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钩子了。”她慢悠悠地说道,“在爱斯基摩人的传说里,月亮和太阳原来是海边村里的孩子。女孩不愿意再被哥哥使唤,就逃跑了,她爬上一个很长的梯子,爬到天上,变成了太阳。做哥哥的急得没穿衣服就去追妹妹,结果就变成了永远也追不上太阳的月亮。变成了月亮的哥哥,肚子饿了却没有东西吃,可变成太阳的妹妹,只在月亮饿昏后才给他一点东西吃。然后,月亮又得挨饿,直到再次昏倒。所以我们有时候看见月亮吃得圆滚滚的,有时候又会看见月亮饿得又细又弯。”

“原来是这样啊!”曼图赫特普用很清醒的声音说。而另一边的纳科特早已在梦里吃得像满月一样圆滚滚了。

可纶朝西顿少年那头侧了侧身,“电,简单地说,是一种能量。”她开始说,“当我在我那个世界生活时,停电是最没意思的事。几乎所有好玩的东西都需要电,没有电,感觉生活都瘫痪了。你也看见了,我包里那些最精致最奇妙的东西却统统都不能用,因为没有电,就像人死了一样,它们也没有用处了。”

“可什么才是电呢?我能摸到它吗?”

“你应该见到过它,”可纶想了想,“遇上雷暴雨的时候,在雷声炸响前,你会看见一道光闪过天空。它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消失了,但它在夜晚出现时,你会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力量。墨黑的天空骤然雪亮,光明以吞噬一切的威力瞬间趋散了黑暗,虽然只是瞬间……”

“可那并不是能量啊!”曼图赫特普困惑地说,“对不起,我打断了您——可那只是天上的神祗在发怒,不对吗?”

“发怒也是能量的倾泻啊!”可纶回答,“你生气去打纳科特的时候,难道不用力气?神的怒气,那自然更可观了。”

“噢,”少年飞快地接上来,“也就是说,如果能在神祗发怒时收集他们的怒气,就可以用来让您包里的神奇物件都复活是吗?”

“嗯——理论上是能这么解释,不过,这是行不通的!绝对绝对不可行的!”可纶郑重其事地强调,“这是极度危险的事,你反应敏捷是好事,不过请你千万把这个念头从你脑袋里扔出去!”

“唔!”曼图赫特普语声模糊地答应着,可纶以为他睡意朦胧了,便不再开口。她调转目光,眺望那开始饿肚子的月亮哥哥,今晚她想吃什么呢?奶油面包卷……芥末胭脂鱼……如红酒般浓艳的角豆汁……蜜渍牛肉条……腌鹌鹑……

她合上眼睛,满心希望睡觉时不要馋得流出口水。

第 23 章

布巴斯提司,又一座信仰泛滥的下埃及城邦。以猫头女神巴斯特之名而存在的寻欢作乐之地。底比斯太遥远,阿蒙—拉在这里找不到落脚地,已兴旺了千年的猫神崇拜,名正言顺地让女神住进了最显眼的神庙,城门两边亭亭玉立着她,富人的廊柱上明姿艳彩地绘着她,穷人家的壁龛里慎重地供奉着她,她的化身遍布了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神秘、慵懒、颓废、华丽,这些属于猫的气质,能轻易在此地女人描了孔雀蓝眼线的瞳仁里找到,三角洲相对潮湿的气候把她们的口音熏染得尤其柔腻娇媚,连她们叹气的声音,都好像猫儿在“喵喵”撒娇。

曼图赫特普是第二次进入这座猫之城了,上回他逗留此地时,还是去年的播种季,当时他骑在马上,昂首阔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西顿使团,住的是他见过的最热情好客的总督府,还赶上了布巴斯提司一年一度祭祀猫女神的盛大庆典,狂欢中他喝掉了一整年量的啤酒,放纵的结果是病在床上,被迫躺了半个月。那之后又是一段乐不思蜀的生活,总督的四个儿子全是合他脾胃的花花公子,两个搔首弄姿的女儿就更是他嘲弄找乐的对象,府里的侍女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爱慕虚荣的总督本人更是喜欢他送的透明玻璃细颈瓶——那本是法老后宫才能享用的珍贵贡品啊!当他离开这里前往底比斯时,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而今走在总督府的高墙外,他却是一番寒酸光景。肚子是空的,口袋也是空的,只不过因为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他才没有被虚荣心完全击垮,才能振作了精神挺直了腰杆,堂而皇之地跟着可纶再度走过总督府。

可纶并不知道王子此时心思,她甚至没留意他们正在经过的这座深宅大院,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下一顿该怎么打发。往布巴斯提司来的一路上,人烟是不少,但村镇究竟比不得城市,没有那么多吃饱了饭没事干专门凑热闹的闲人,况且逢上播种季,几乎所有人都在忙于农活,谁有工夫来看把戏?她干脆把拿来搭台的亚麻布也做成了两个男孩的新衣。

事到如今,连纳科特都明白,买船是根本不可能的奢望,更可行的方法似乎该是买块地,可想要买地也不容易。她现在已经不会总去想什么自由自我自尊心了,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难道她已经被奴化了么?午夜梦回,清醒得异样的思绪里生出另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回想这一路来的变化——她真的在变化——曾经举着刀孩子气地威胁着法老的可纶,以为任性是个性,毫无道理地发脾气;以为缺乏勇气是堪破人心,以为盲目冲动就是鼓起勇气;以为有关心必有所求,戒备着每一双善意的手;把自己的好吃懒做美化成被迫停留;把善良当成白痴,把口不择言当成坦白直率,只想方设法想让别人为自己付出,自己却只想潇洒走人,从不想回报……

最核心的一点是,她压根没把古埃及当成一个“值得”她生存的地方,心里存了偏见——这地方玩玩还差不多——就好比人们会蜂拥去看史前岩画,可有谁会真的想现场观摩原始人披了兽皮沾了牛血画野牛?即使在法老的宫殿里锦衣玉食,也觉得是法老欠了她的,剥夺了她享受现代文明的权利——是的,她只想着享受生命的过程,从不知道为此而努力付出。滔滔不绝地扯一通对法老对埃及的抱怨后,拉上“自由自我自尊心”的画皮做掩饰,再继续心安理得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是的,她潜意识里那自以为高人一等的21世纪优越感加上她自身的性格缺陷,终于让她变得比寄生虫还要不如——寄生虫至少知道自己是什么,她却连自己都没看清楚,就以为自己看透了德卡。

所以德卡才会不要她了,最终他认为她是无可救药了,便像一刀割掉了瘤子一样干净利落地甩掉了她。

人生而平等,人生来享有自由的权利,人都有自尊心,人理当表现内心真实的自我……不错,不错,可这是建立在文明富足吃喝不愁到全民减肥地步的社会才能拥有的进步。在这里,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她只能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努力活下去。

从“神之居”出来的那一刻,她已不能回头了,她的生存本能已逼得她抛弃了21世纪的自我,开始习惯成为一个古代埃及人,提醒自己用埃及人的眼光去看世界,去解决问题,去生存。

这觉悟并没让她害怕,生活得无忧无虑时因想象吃苦而惧怕吃苦,但真的做了那些想象中以为艰苦的事,反却觉得踏实满足。每到一个村庄,曼图赫特普去打鸟摸鱼,纳科特去找寻新鲜的野鸭蛋,可纶就在落脚的地方学着劳动。帮人家灌溉时,稀烂的污泥没过小腿,她竟一点也没觉得肮脏;跟着主妇学编篮,烤面包,学着用新鲜的香草料理鱼干,纺线织土布,去送货兑钱时分毫必争;替忙得没工夫的母亲照看小孩,打扫屋子,生火做饭……只要能换回一点东西——食物、水、银块、欢笑——她都会去做,学着怎么做,试着做得更好,然后舒心愉快地一路走下去。

现在她不会再欲盖弥彰般用白布蒙眼了,德卡发现也好,没发现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只希望当他们重逢的那天,她能坦然地——没有任何顾虑地坦然望着他……

“看!可纶姐——”

可纶微微一惊,唤回了漂移的思绪。她身后的纳科特带着种雀跃的惊喜跑上来,指着前面的车马人群叫道,“这里在办婚事!有东西吃了!”

可纶颇感兴趣地靠上去,她很想知道埃及人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便满怀希望地站在人群的外围,踮着脚想看个究竟。这时曼图赫特普跟走上来,拉着可纶三两下就挤到了最前面。

这众人扎堆的地方,不过是布巴斯提司总督府的大门口。能吃到什么啊?曼图赫特普轻蔑地扫了纳科特一眼,好东西都在里面的里面等着贵人去吃,他们能等到一快面饼就不错了。越有钱的人越吝啬,这话可能不全对,但用到这府主人家身上可再合适不过了。对无利可图的人或事,总督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不过,他还是瞅见了熟人,且被熟人瞅见了。

正站在大门口恭敬迎客的总督府侍女长莎莎很难不去注意这个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少年,她瞥到他的第一眼就惊得瞪大了双眼,“天哪!这不是——这莫非是——殿下?!”她三步并做两步,匆匆跑至近前,“天哪!天哪!我的天哪!真的是您!啊——真是您吗?这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美事啊!怎么能这么巧呢?怎么就巧得这么地道呢?您快进去,我家大人若见到您,准保要欢喜得晕过去!”

曼图赫特普没有动,笑嘻嘻地先问:“我还真没料到能这般巧,只可惜没巧的带上贺礼……不过我撞见的是哪位小姐的好事啊?”

“是大小姐,她被选入法老的后宫了!”她喜气洋洋地说,且有意停顿了片刻,好让曼图赫特普能及时插进祝贺的吉祥话。

“哦!她还真是去对了地方!”

“我家大人希望明年芙蓉小姐也能甄选入宫——哎,您快随我进去好吗?奴婢知道您爱坐在哪里喝酒听曲……”

“可我并不是一个人……”

“那就一起进去吧,您带来的人,总督府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她热情洋溢地拉过可纶,“好可人疼的小姐啊!大绿海边来人物就是不一样,您瞧您这双眼睛生得多俊啊!”她赞叹着,顺手拉上纳科特,“都请随我进去吧!”

“她听不懂埃及话!”曼图赫特普促狭地笑道,“她甚至连大绿海都没见过,是我兄长从遥远的达罗斯山的蛮族掳来,伴我来埃及的!”

莎莎的笑因他的话而显得有点不自然了,“难怪呢!”她低声冲曼图赫特普说,以为可纶听不懂,“她的样子还是真有点怪哪!您听说了吗?去年降临埃及又走了的‘未知’也是像这蛮夷女子一样的绿眼睛……”

可纶装做听不懂,曼图赫特普很响亮地笑了一声,“我不想让总督看见她,”他明白告诉侍女长,“你懂我的意思吧?”

“是!奴婢会为您安排的!今天特为外乡贵客设了一个单间,哎,那可真是什么人都有!她坐在里面不会被注意到的,再说,我家大人可未必得闲去那里应酬!本地来道贺的贵人都敷衍不过来呢!”

“那太好了,我就坐在那里……”

“啊!奴婢说的可不是您呀!您别生气,您和那些人能一样吗?您在这都住了多久了,干嘛这么见外呢?”

……

等曼图赫特普总算摆脱了侍女长过分的热情坐回来时,可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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