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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一夫冷哼一声道:“这怪不得老夫,你刚才看到的,完全是她自己找死!”
房英叹道:“骨肉亲情,也怪不得夏姑娘,晚辈尚希前辈高抬贵手!”
褚一夫沉思道:“要老夫放手简单,只要这批人立刻退出中原!”
夏芳芳尖笑道:“中原又不是你姓褚的天下,凭什么要你管,咱们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谁也别想干涉!”
褚一夫厉声道:“老夫就非管不可!”
目光转视房英道:“你退开,老夫今天凭手中一柄长剑,若不能把这批人赶回去,我就把褚字写在屁股上。”
光明境主哈哈笑道:“随便你姓什么,老夫都没有兴趣!”
房英急了,转首对夏芳芳道:“芳妹,你们少说一句好不好?”
夏芳芳嘟着嘴道:“家父到中原是为找我,我到中原是为帮你忙,如今事关光明境的盛誉,你难道要我们因人家吃瘪,见不得人?”
房英一呆,语为之塞,又转首对褚一夫道:“老丈,我看你老丈也不必动气了,光明境主应该不致再有二十年前的举动,老丈得放手时且放手,千万忍耐一点!”
褚一夫怒道:“你要我忍耐一点,何不请那个老头子忍耐一点?你若再不退开,休怪我连你也算在内!”
房英蹩了一肚子气,眼见无法再劝对方,只得长叹一声道:“老丈既然这么说,就把小可算上一份好了!”
说完反手抽出肩头长剑,屹立以待。
这一出剑,一旁的“神偷”及“百面神剑”却大为意外。
铁长岚跺足叫道:“房少侠,人家了断梁子,你何必去插上一脚!”
房英默默不言,目光却凝视着褚一夫。
光明境主脸上却绽开一丝诡谲的笑容。
褚一夫这时气得脸色铁青,厉叫道:“好小子,刚才老夫解了你的危,你反而倒打一耙!”
房英叹道:“老前辈原谅,这是不得已。”
褚一夫白发颤动,又厉喝道:“什么不得已?你简直不识好歹?”
房英肃然道:“晚辈怎能不识好歹,前辈刚才一番盛意,晚辈日后自当报答,但现在却不能不拦阻老丈动手!”
褚一夫既怒且惑道:“为什么?”
房英道:“老丈应该清楚,晚辈与姑娘有结盟之义,怎能见危不救,虽然老丈对小可有德,但比较起来,亲疏厚薄间,还是应该算夏姑娘与小可亲近些。”
褚一夫气得脸色铁青叫道:“真气死老夫了,今天老夫非宰了你不可!”
说完剑势一扬,房英急忙摇摇手道:“慢点,慢点,前辈真要动手?”
褚一夫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房英笑了一笑道:“前辈难道不要知道晚辈怎么会‘定天一剑’的秘密么?”
褚一夫呆了一呆,冷笑道:“你不必拿这件事来套老夫,老实告诉你,老夫也不想追究了!”
房英冷冷一笑道:“这件事老丈既不愿追究,正中晚辈之意,不过还有一件事,想必老丈有一点顾忌。”
褚一夫道:“什么事?”
房英目光一闪,低声道:“老丈附耳过来。”
褚一夫皱眉道:“你大声些说不是—样?”
房英肃然摇摇头道:“事关密秘,小可并非是畏惧一战,却是为了老丈!”
褚一夫冷哼一声道:“你休想弄什么玄虚!”
房英神色一整道:“对有德于小可的人,小可绝对不会故弄玄虚。若老丈不信,也就算了,就请动手!”
褚一夫想了一想,道:“好,我就听听你有什么秘密。若你想暗算老夫,嘿嘿,那是你自找倒霉,老夫事先警告你。”
说着已反肘贴剑,缓缓走近房英。
房英立刻低声向褚一夫娓娓而言,因为语声极细极轻,四周的人,当然都听不到,个个人都脸有惑容,万分奇怪。
光明境主及夏芳芳本以为房英一定有什么奇计,及见褚一夫凝神倾听之状,也万分不明白房英倒底有什么秘密。
神偷父女及“百面神剑”也是这般想法,却见褚一夫听得连连点头,目闪精光,似乎有一丝惊容。
接着只见房英微微一笑道:“老丈以为小可之言对否?”
只见褚一夫沉思片刻,倏然道:“好,今天老夫就不难为你!”
说完,身形腾空而起,瞬眼没入废园之外。
这突然的变化,不由使所有人都怔住了!房英竟能用一番话,把褚一夫打发走,这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
夏芳芳欣喜而疑惑地道:“英哥,你说了些什么秘密,把那老家伙驱走的?”
房英微微一笑,神秘地道:“对不起,暂时不能宣布。”
夏芳芳嘟嘴道:“为什么不能宣布?”
房英哈哈一笑道:“因为这也是秘密。”
说到这里,对光明境主道:“现在令媛已到了,前辈是否能放在下及铁大侠、古大侠离开?”
光明境主还没有说话,夏芳芳已问道:“要去那里?”
房英道:“泰山天香院开坛在即,愚兄就要赶去。”
夏芳芳格格一笑,又跳又跑地到房英身边,道:“走,我也去,那天我受够了气,正好再去见识见识!”
房英眉头一皱,还没有说话,却听到光明境主厉喝一声道:“芳儿,你回来!”
夏芳芳嘟着嘴,转身道:“爸有什么事?”
光明境厉声道:“我不准你再与房英在一起!”
夏芳芳娇容一变,道:“爹!什么都能答应你,就是这件事办不到。”
光明境主气得一抖,还没有说话,夏芳芳又凄然一笑道:“爹,房英现在是我大哥,你老人家不但不该说这种话,在人家危难之际,应该看在女儿面上,帮他才对。”
齐天圣此刻也凑近光明境主耳畔,低声道:“主公,公主的脾气,你应该知道,再说那房少侠气宇轩昂,前途未可限量,老奴觉得主公应该为下一辈,受点委屈,玉成其事才对。主母已经仙逝,主公难道忍心叫主母在九泉之下不安。”
光明境主鼻中一哼!齐天圣又接下去道:“老奴知道主公意思,那房英不识好歹,在光明境内拒绝了主公好意,但感情之事要慢慢来,最是勉强不得。此刻公主已能与房英在一起,正好促进感情滋长。主公何苦再把公主辛苦造成的一番成绩,破坏无遗呢?”
光明境主双目精光一闪道:“想不到你也帮着那小子说话。嘿嘿,他用什么收买了你?”
齐天圣惶然道:“老奴不敢!”
光明境主长叹一声,对夏芳芳道:“罢了,罢了,老夫就答应你!”
夏芳芳大喜叫道:“爹,你究竟是痛女儿的。”
转首对房英道:“英哥,你还不谢谢我爹!”
房英心中也一片惊喜,在此时此刻来说,有光明境主相助,无异增加了一份生力军。于是忙长长一揖道:“前辈宏量盛德,今后不但晚辈不会忘记你,中原武林更会感激你!”
光明境主冷冷一哼道:“老夫不希罕谁的感激,只要你以后少让老夫受点气就是了!”
房英脸色不由一红。“神偷”已走上来哈哈一笑道:“刚才还是冤家,现变亲家,夏老头子,我神偷该向你道贺了!”
说完长长一揖!
光明境主又是一哼,淡淡一抱拳道:“免了!”
神偷又大笑道:“夏老头,说实在的,我‘妙手空空千里无影’虽一辈子做贼,可是偷的都是富家劣绅,枉法脏官,而且到手金银财宝,都救了那些苦哈哈。如今自己依然两袖清风,与你交个朋友,并不会辱了你身份。”
夏芳芳急道:“家父并不是这个意思。”
神偷大笑道:“不管是不是这种意思,我铁长岚可以先说句话。若你父亲再这么一本正经,下次我决定把光明境主东西偷光,要你们吃饭寻不到碗,睡觉找不到棉被,尝尝被偷的滋味。”
这番—说,大家不由都笑了。
光明境主就在这阵哄笑中,神色也缓和不少。
于是,“百面神剑”及铁梅香纷纷与光明境主及一干门下见礼。
等一阵寒喧后,房英已道:“时间不早,咱们赶快上路吧!”
神偷应道:“对,这一下可得大大庆祝一番,商邱城中新开一家‘万花楼’,听说不错,咱们就去痛痛快快喝上一顿。”
于是,一干人纷纷上了马车,光明境的弟子纷纷上了马。光明境主父女,同房英皆进入篷车,加上“神偷”父女,由尹俊三御车,百面神剑却上了尹俊三的坐骑,九骑一车,浩浩荡荡地向商邱城中驰去。
在车中,夏芳芳已急不稍待地向房英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刚才你低声向那褚老头子说了些什么,竟使他一拍屁股就走!”
房英笑道:“我不过是借令尊之威,把他吓跑就是了……”
光明境主一愕道:“房英,你的话却令人不信。实在说,老夫刚才已发现褚老儿的剑术,的确已精进了不少,若说是借老夫之威,从何说起?”
房英笑了一笑道:“世伯难道真的打不过他?”
光明境主沉思半晌,叹道:“老丈一生从不低头,但对这老家伙来说,的确有点怕他那几手剑法,也的确是老夫克星,二十年来,老夫自觉创了不少新奇的招法,用以专门对付他的,可是一动手,发觉仍不是他对手!”
房英倏然沉毅地道:“这么说来,世伯以后碰上那位褚老丈,得更加小心了……”
夏芳芳插口道:“那是以后的事,你还没有说出那段秘密哩!”
房英笑了一笑道:“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而且世伯应该早已知道。”
他说话中,对光明境主已改称呼。
光明境主神色一片疑惑,道:“贤契,老夫怎会知道你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房英笑眯眯地道:“世伯自己想想放心令媛出手的用意,褚老儿的突然而退,岂非不喻已明。”
光明境主脸色一红。神偷看得心头奇怪,插口道:“究竟怎么一会事,房英弟,别吊人胃口好不好。”
光明境主叹道:“房贤契,想不到你竟把老夫当时的心情看透了。老夫算服了你,不错,老夫当时所以要芳儿出手,失招之后,不问不闻,就是知道你必会挺身而出,不会坐视不理!”
夏芳芳摸不着头脑,娇声道:“这与褚老儿的走,并没有关系啊!”
房英道:“怎会没有关系,我先对褚老儿说,若他先与我动手,正好中了令尊的打算,我问他愿不愿意冒这种险?”
光明境主笑道:“他怎么回答?”
房英道:“他反问世侄心中盘算着什么?晚辈就分析给他听,世伯所以坐视芳妹不理,用意正是要晚辈出手,以晚辈功力,若他不用煞招,绝对奈何不了我。但一用煞招等于是把压箱子的本事,先露给世伯看,这一来,世伯岂不是正中下怀,立刻可以针对他的剑招,想出对付他的方法,而主客之势,立刻就易位了!”
这番话使夏芳芳恍然而悟,笑道:“所以那褚一夫因为不肯先露出新创的剑招,避免泄底,听以不敢同你再打了。”
房英笑道:“正是如此。”
光明境主叹道:“那褚老儿不愧是条老狐狸,但是老夫不懂,你怎会他那手剑法的?”
房英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晚辈以前胡诌,那会什么‘定天一剑’!”
光明境主愕了一愕,道:“但你刚才何必对褚老儿卖关子?”
房英笑道:“刚才倒并非是卖关子,因为晚辈的确是会那一招!”
光明境主糊涂了,迷惑地道:“一会儿说不会使,一会儿又说会使,倒底是怎么回事?”
房英道:“晚辈就是从刚才动手的时候学会的。”
“唔!”
光明境主恍然了。
房英此刻却对夏芳芳道:“芳妹,该轮到愚兄问你了。”
“是关于武当之行?”
房英脸色开始沉凝了,急急道:“结果如何?”
夏芳芳耸耸肩道:“根本没有什么结果……”
房英神色一变,急急道:“这话怎说?”
夏芳芳叹了口气道:“我到武当山下那小镇上,打了两天转,根本找不到你说的那个人,又不方便人那道士观探听,只能回来!”
房英一呆,长长叹息了一声,心事顿时沉重了起来。黄芷娟的没有消息,武当一派的变化,未可忖测,他不知道泰山之会将有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本来轻松的气氛,在轳轳车声中,立刻低沉了下来。
就在这低沉的气氛中,九骑一车已进了商邱城,停在万花酒楼下。
由于在城外废园那一阵耽搁,现在正是掌灯时分。
一干人纷纷下车下马,相拥登楼。
房英此刻一打量这家新开张的“万花酒楼”,果然气派堂皇,夥计来回奔走,招待得极是周到。
酒楼上早已上了六成客,一片喧闹之声。此刻一见房英这么多人上来,俱不由侧目而视。
店中掌柜自然看重这大批生意,把桌面拉开两桌座位,亲自上来招呼!
“客官,要点什么?”
神偷早已摆出架势嚷道:“把好的菜尽量端上来,先来五壶酒,要最陈的。”
掌柜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张着嘴连声应诺而退,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