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辜独已经不见。
载有镖货的马车原本翻在路边,赵五爷还留有四个衙役照看现场。可现在四个衙役已被迷翻在地,偌大的马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车消失倒是好事,可以给这件没头没脑的疑案留下一条线索。
找到镖车或许就可以查出劫镖之人。
辜独沿着小路追去,因为断了车轴的马车应该不会拖拉在官道,那样太过显眼。
追出近十里,前面出现两条岔路,辜独傻了眼。
该走哪条路?
他突然笑了,一半是嘲笑,一半是欣喜;嘲笑自己没有追踪经验,欣喜的发现左手这条小路上留有明显的拖拉痕迹。
断裂的车轴自然会在沙路上留下痕迹,难道拉走镖车的人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能察觉?
辜独没有分析,只管追下去。
路前出现一辆马车,马车的车轴完好,支撑起一丈多宽的车厢平稳行驶。
辜独飘身落在车顶,问:“有没有看到一辆端了车轴的马车过去?哈哈……”他问完问题才发觉自己的问题十分愚蠢,所以再又发笑。
小路的宽度只有丈余,这辆马车已经将小路完全占据,别说马车,一匹马挤过去也十分困难。
驾车的是位结实的中年汉子,等辜独问完话,笑声出口,他才转回头,转过头,他便看到了光头辜独,以至两面正对。
任谁驾驶着马车赶路也绝不会想到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车顶,中年汉子眨着眼睛足足愣住好一阵子,这才怒道:“你怎么跑到我家小姐的车顶上来了?下去!”
辜独原本是要下去的,可他猛的嗅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脸上立时泛起坏笑,翻身跃下。
车夫见他跃下便径自转回身驾车,哪管他是死是活。
辜独确实跃下,但并没有落地,而是手搭车窗跐溜钻入。
谁堪览明镜,持许照红妆?
车厢内坐着一位紫衫姑娘,手中握一柄铜镜,正在梳理乌黑的长发。软榻上还有开启盖子的胭脂水粉盒,嘴唇红红、腮颊香香,自是刚上完妆。
辜独钻进车厢的同时伸出手掌,准备在姑娘发声叫喊前捂住她的嘴。可辜独的手掌此刻并没有捂在她的嘴上,只是伸在她的嘴前。因为姑娘并未叫喊,扭头瞥了他一眼,继续梳理乌黑的长发,问:“你怎么进来了?”
“赶路赶累了,进来搭搭小姐的便车。”
紫衫姑娘一边梳头,一边在软榻上挪了挪身,给辜独让出容身之地,问:“你在追人?”
她的随意与冷静令辜独多少有些震惊,大漠数百日,中原的女孩都变成她这个样子了?
紫衫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来,因为辜独没有回答。
她身上最美的地方便是这一双大眼睛,其内有汪汪清泉,令人着迷。
辜独坐在她身旁,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大眼睛,一言不发,眼皮不眨。
紫衫姑娘慢慢的向后避身,因为辜独的身体正逐渐倾斜,越靠越近。当她的身体触碰到厢壁,再也无法避身的时候,辜独的嘴唇也凑在了她的面前。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胸口的起伏也变得剧烈,“嘤”的一声,呼出一口香气,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大大的眼睛既然已经闭起,辜独也就没有了兴趣,坐正身体,掀开车帘看看路前状况,再又放落。
紫衫姑娘等了好久才睁开眼睛,用手肘碰了碰辜独,幽怨的道:“坏蛋!”“好蛋!”辜独笑了起来,道:“坏蛋不会这样对你!”“那就是蠢蛋、傻蛋、糊涂蛋、笨蛋、鸟蛋、穷光蛋。”紫衫姑娘似乎把所知的蛋都加在了辜独的身上,可“穷光蛋”刚刚出口,却又觉得好笑,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辜独猛的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轻轻一动,但并未收回,怯生生的看来,问:“你想怎样?”辜独并没有想怎么样,只是道:“我在找人,叫你的车夫快点,见到岔路就停车!”
紫衫姑娘甩开辜独的手,敲了敲厢壁,提高声音,“快一点!”再压低声音,道:“他根本不是我的车夫,我怎么叫他停车?”
“他不是你的车夫?”辜独有些怀疑,问:“那他为什么叫你小姐?”
紫衫姑娘摆弄起系在腰间的细带,道:“他的主子是我干爹!”
辜独无语。
干爹有两种,他并不想知道紫衫姑娘的干爹是哪一种。
“我叫苏绛儿!”紫衫姑娘垂下头喃喃着。
干女儿有两种,无论哪一种都不能招。
辜独想起自己对自己的告诫:“下次若是遇到不能招的姑娘,千万不能招!”
“我叫和尚!”
苏绛儿瞪起大大的眼睛,惊声问:“你是和尚?”
辜独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自己的光头,而后拨开车帘观看——前方已有岔路。
三岔路口!
当中的小路边有一个老樵夫,正坐在一捆手臂粗的干柴上抽着旱烟。一口旱烟吸入,还未来得及吐出,辜独便从苏绛儿的车厢里蹦了出来,站在了老樵夫的身前。
老樵夫被突然降临的辜独吓了一跳,一口旱烟该出没出,憋得满脸通红,七窍生烟!
确实是七窍生烟,老樵夫的眼、耳、口、鼻、嘴都挤出呛人的旱烟,鼻涕、眼泪随后跟出,弄得满脸都是。再憋了一小会儿,直到脸色发紫,他才剧烈的咳嗽,大口喘息。
辜独看到了断车轴的痕迹,就在当中这条小路上,依旧清晰可见。但前路却再无痕迹,断车轴的痕迹只继续到老樵夫的身下,而后便消失不见。
老樵夫喘息均匀,气呼呼的质问道:“你这个毛和尚,凭空跳出来,想吓死老汉不成?”
“对不住!对不住!”辜独连忙道歉,一边围着老樵夫查找凭空消失的断车轴划割沙地的痕迹。
“毛手毛脚!”老樵夫嘟囔着,在鞋底磕去烟锅子内的烟灰,将旱烟杆插在后腰,背起干柴离去。
辜独瞪大了眼睛,他此时的眼睛绝对要比苏绛儿那双大大的眼睛还要大。
因为他看到老樵夫在身后抽出一根干柴,屈下腰,一边前行一边用手中的干柴划割着沙土地面。
“老人家?”辜独跑了过去,问:“您这是做什么?”
老樵夫白了他一眼,似乎还在因为刚刚的惊吓而生气,没好气的回道:“去!去!去!不关你事!”
辜独微微一笑,手掌摸进怀里,这个时候还是用银子来说话最能解决问题。他的手掌在怀里摸了半天,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继而变成了苦笑。
怀里的金子、银子还有银票统统不翼而飞!
路上所经历的事情在辜独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他脸上的笑容又起,因为他想到了眼睛大大的苏绛儿!
苏绛儿在车厢里曾用手肘碰了碰他,还叫了他一声“穷光蛋”!
辜独虽然知道被苏绛儿偷去了他的银子,却又不能追赶,因为当前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如何叫老樵夫开口?
“嗨!”辜独跳在老樵夫身前,一把夺去他手中的木棍,面做凶态,恶声道:“把银子拿来!”
老樵夫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咔……”手腕粗的木棍在辜独手中断成两节,“想不想要命了?想要命就快把银子掏出来!”
“要……要命!”老樵夫吓得直哆嗦,颤抖着手摸进怀里,唉声叹气的道:“老汉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好汉……”“闭嘴,快掏银子!”辜独挥舞着两根断木。
老樵夫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辜独。
辜独自他哆嗦的手掌中夺去银锭,喝问:“就这一锭?再没有了?”“没有了!”老樵夫回答的非常干脆,头摇的非常果断。辜独冷笑一声,问:“谁给你的银子,还没忘吧?”
“是个姑娘。”
“什么样的姑娘?”
“穿着一套白纱裙,长得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辜独将手中的银锭丢还给他,道:“谢了!”
老樵夫竟然没有接辜独抛来银子,而是慢慢抬起手臂,指向辜独身后,木呆的道:“很像她!”
辜独因此转过身,所以他就看到了不能招的唐孤!
五、红玉、美人(2)
(三)
唐孤的脸上看起来多少带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像是被劫的镖车上并没有托载她的货物。
辜独问:“为什么劫自己的镖?憨儿和洪仁在哪里?”
唐孤瞪大了眼睛,道:“谁说我劫了自己的镖?”
辜独这时才发现她的眼睛也不小,起码在她瞪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绝对不比苏绛儿那双大大的眼睛小。
“那你为什么给他银子?”辜独的手指点向身后。
“我给他银子?我为什么给他银子?”唐孤反问辜独,喝道:“死老头?谁给你的银子?”
老樵夫已经拾起地上的银锭,远远逃去,遥声道:“老汉只说你像,又没有说是你!”
唐孤盯着辜独看来,脸上挂出似而非的冷笑,看起来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辜独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
“货是你的,现在被人劫走了,你为什么不着急?”
“两个大活人都被人劫走了,我的货又能算得了什么?”唐孤嘲讽着,道:“既然你不着急,那我也不着急!”
辜独知道不能与她斗嘴,因为这个女人招惹不得。
“我很着急!可我不知道该如何追查!”
唐孤笑了起来,声音变得好甜,道:“你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一辆马车?车里是不是有个姑娘?
辜独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的,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辜独只有点头。
“如果那辆马车原本便是事先安排好的,为得是拦截道路,给同伴争取时间,你说有没有可能?”
辜独挠了挠光头,道:“有可能!”
唐孤的笑也很甜,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老实了许多?”
辜独也笑了,笑得同样很甜,道:“我碰到不能招的姑娘通常都会很老实!”
“通常?咯咯!”
“通常”代表唐孤自己是个例外,“咯咯”说明她并不介意辜独的不老实。
辜独认为自己还是对这个不能招的女人老实一点比较好,所以老老实实的问:“我在哪里能找到她?”
“谁?”唐孤睁大眼睛,问:“是不是眼睛大大的姑娘?”
“不必睁得那么大,没有那么夸张!”辜独有些不老实,但他知道这样的谎话可以让任何女人开心。
“真的?”唐孤果然很开心,道:“眼睛大的姑娘自然爱美,爱美的姑娘自然喜欢梳妆打扮!现在正是紫茉莉花开的时候,我听说有人正赶去钱老爷家,要同他的三太太学做金花胭脂!”
辜独问:“你听谁说的?”
“我?”唐孤的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娇笑道:“自然是听她说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她?”辜独觉得要从唐孤嘴里问出点东西来实在费劲,但他还是得问,而且还要面带笑容发问:“她是谁?”
唐孤睁大眼睛,“眼睛大大的!”
辜独像只败下阵来的公鸡,垂下光头,沿着原路返回三岔口,再顺着苏绛儿马车行去的方向拐进右手边的小路。
唐孤应该跟在身后,因为辜独听到她嘴里哼唱着的小曲。
突然,小曲噶然而止,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辜独急忙扭头回看,原本跟在身后哼着小曲的唐孤已经不见。
辜独呆呆的看着空寂的来路,似乎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不可思议的奇怪之事。
唐孤哼唱小曲的时候,距离辜独绝对不超过五丈。
放眼整个江湖,可以接近五丈之内,而又不被辜独察觉出脚步、衣摆声,这样的武功高手大概不会超过十个人。
即便这些人一同前来,也不可能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不露声息便劫走唐孤。
若说有可能,只能是天空中突然飘来一位神仙,拿出个不知名的什么狗屁法器来,把唐孤收在其内;或是随便一指已然令唐孤神形具毁,便连肉身也凭空消失于人间仙界,又在辜独砖头的时候隐去仙身,径自返回天庭去了。
可辜独不信鬼神之说,所以他才认为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可思议的奇怪事情!
奇怪的还有唐孤的惊呼,听起来完全不似遭遇劫持或袭击、暗害所发出的惊恐呼叫,倒像是突然看到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带着欢喜、意外,刹那间冲出喉咙的那种呼声。
惊呼声又起,辜独转回头,又是一呆,因为他已经判断出惊呼声来自前方的弯路,但那条路口却远在三十丈开外。
辜独的信念开始有些动摇,什么人可以在转瞬间劫持唐孤奔出三十余丈?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
即便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唐孤要闯下何等祸事,竟然惊动了上天的神灵?
辜独脚下慢了许多,较适才行进还要慢上三分。
事情越是紧急,越是突然,他越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惊呼再起,还是三十丈外。但听在辜独的耳中却已经不再是惊呼,而是引路的招唤。
这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紧接着唐孤失踪的怪事。
但真正的怪事发生在脚下,辜独的脚下,一粒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