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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猛得一抬头,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高兴地哄着他,那分明是黄妈,只是比较年轻。黄妈逗着手中的小孩,时不时地与旁边的陌生的男人交流,似是说着这世上最美好的话语,感觉很融洽。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黄妈,她想开口喊黄妈,又害怕这又是个梦境。她紧紧地用手环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去,低声地呜咽着,哭累了,似睡了很久,感觉有一只手在抚摸着她,轻声地唤醒她,“轻儿,快醒醒,醒醒……”她一抬头,看见母后在对她笑,但是不曾言语。母后带着她在林间穿梭,不知过了多久,但没有感到疲惫。云轻似受伤的小鸟,紧紧地拽着妍妃的衣角,生怕她的母后又一次消失。
桃林似一本书,记录着她的一生,甚是有趣。皎皎孤月,桃之夭夭,一袭白衣,对月独酌。又见她,对月苦笑,脸色惨白,愁云满面。罂粟花开,鲜血淋淋。云轻害怕极了,紧紧地向母妃靠去。妍妃拍拍她的小脑袋,指着前方不远处,示意她往前走。前方一片黑暗,她害怕极了,可一回头,母后早已消失无迹了。有一丝光亮,只见黄妈衣衫破烂,浑身是血,表情痛苦,但手上一直捧着一个盒子。
“黄妈,黄妈,不要,不要…………”后面几乎是叫喊出来,因为她早已泣不成声。
床边的黄妈听得孙太医说云轻能不能清醒要看天命之类的话,吓得不行,直扑在云轻的身上大哭。好在现今听到云轻的声音,转悲为喜,知道她一定是做恶梦了,便轻轻地摇醒她,口中念着,“我的小公主,不怕,我在,不怕……”
“啊”的一声,云轻惊醒,满头大汗。抱着身旁的黄妈,喃喃地说道,“黄妈,我……我怕,我看见父皇和母后,黄妈……黄妈满身是血,我好害怕黄妈会死掉,我……我不要……我不要黄妈离开我,不要孤零零一个人……”原来那时是如此的自私,想要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强行将她人的命运相接,回想起来,又是一段悔意。
“公主不哭,人家都说梦都是反的,你呀,不要太较真。”黄妈用她粗糙的手檫干她的眼泪, ;“黄妈在,黄妈不会离开我的小公主,永远也不会。”
云轻止住了哭泣,吸着鼻子,疑惑地问道:“真的?”
“当然,黄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在多年以后,这一切全成为变质的诺言,虚无缥缈。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他穿着一件灰色长布褂,衣服没有一点折痕,粘着点点黑色的污迹。他的眼睛微陷,颚骨高,鼻子平广,笑口常开。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长胡须,乌黑发亮,显得有点仙风道骨,总是仔细地捋着他的胡须,感觉他能够一一数清。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命大,黄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下,你就不要再伤心了。”孙太医半是玩笑半是事实地说道。
黄妈没有说话,只是浅笑。想起那会儿,还有点对不起孙太医。刚刚处理完事情,就看见醉人居的守卫王二跑过来,急匆匆地说云轻不问怎么昏倒在厨房,便跟随他到了太医院。谁知云轻一直沉睡不醒,这可急坏了黄妈,大哭止还打扰了孙太医。一直在太医院住了七天,每每想到博仁皇帝和妍妃娘娘,眼泪就不住地流下,还要由孙太医照料着她们二人。
太医院的日子,云轻闲适地修养,偶尔听孙太医对他的弟子讲解医术,接触一些草药,甚是愉悦。
一日,云轻感到身体困乏,正好宫中在为将军办千金宴,黄妈脱不开身,只得托孙太医照料。便趁机拄着竹棍,出了太医院。
穿过秋柏飘香的幽径,体味北方特有的韵味。云轻沿着一条小路向东行,在冬天的酷寒下,一路芳草萋萋。到了大门前,她伸手推门,越过门槛,又是另一番风景。
春明堂是博仁皇帝修建的,只有二十年的沉淀,没有破旧的迹象。其后是桃云小憩,可以说,春明堂是桃云小憩的门户。春明堂的两根主梁是八百年的古木,窗户的框架是桃木制成,中有白玉制成的石桌石椅,桌上摆有几只白瓷杯,印着三三两两的桃花瓣,墙上挂有一张春景图。内有一珠帘修饰,一张简单的小床置于内屋,悬挂着流苏,有些淡淡的墨香。案上放着几本书籍,附有几首未完成的赞春诗,可见春明堂的主人的风雅。
这条小路,云轻不知走了多少回,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曾记得她一家三口,闲来无事,便在这桃园散步嬉戏。这里没有国事的打扰,没有俗世的牵绊,可以说,是一个秘密的花园。母后甚喜桃花,所有的饰品都与桃花有关,可也欣赏傲雪独梅,只是不如挑花。父皇随着母后的心情,渐渐喜欢那满园桃色。常常国事繁忙,但他总能找出时间陪着她们游玩,还被母后打趣,说他是半日闲人。那时,她的心情是愉悦的。她喜欢春天的五彩缤纷,也喜欢父皇的幽默话语,最喜欢母后的点心,羡慕着父皇母后的恩爱,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继续。那样,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泡沫般的梦总有破碎的一天,那时春天的承诺早已逝去,即使再度回归桃园,也不再见故人。
云轻的眼角湿润了,掏出手绢擦拭眼泪。突然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往草丛的角落中躲藏。
“敬轩哥哥,你等等我。”女孩着粉色小夹袄,梳着云鬓的发式。脸带挑花,唇上的绛脂更加衬托出白皙的脸孔,绕在柔顺的头发间。手上戴着一只素绿白兰镯,显得手更加的细腻。凭声音可以判别是个约莫十五岁的女孩,大概和云轻一般大。
女孩拉着他的衣袖,问道:“哥哥,你可有把我和你的事和太后说明?”
“什么事?”男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底气非常足。
“自然……自然是你和我的婚事。”女孩松开手,背过身去,手指缠绕着发丝,脸上莫名地泛起红晕,“小时候,你说过,只要有一天你当上大将军就会用八抬大轿娶我过门。我一直等到今天,你,你怎么没有和太后说明。”后面的声音又喜又怨。
云轻在草丛中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这男子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那他一定是让天佑王朝的士兵闻风丧胆的镇西将军。
“我……我……”男孩听到谈婚论嫁,脸色显得有点不自然,倒有点羞涩,但很快恢复了常色,“男儿志在四方,现国家新建,还没有站稳脚跟,我定要辅助皇兄。”心想,小时候年少无知,不明白婚姻为何物,当时只道是儿时的戏言,又怎可认真?
云轻忍着笑意,这铁铮铮的男儿,却还有如此柔情害羞的一面。
“你……你……你又说这种话来糊弄我。”女孩脸色不太好看,在地上跺了两下,显然是生气了。
云轻摇了摇头,悄悄地往后退,脚步轻盈,生怕惊扰了这对痴男怨女。
三日后,千金宴如期举行。皇宫内一片喜庆,人人都在谈论着这位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智勇双全的镇西将军。可云轻不怎么喜欢,这所谓的千金宴,无非就是一个下马威。既是让天佑王朝的臣民臣服,又向他国宣传国威,可谓一举两得。但云轻对这次的千金宴饶有趣味,父皇说过,一叶知秋,枯叶不归与泥土,不能说秋天未至,其中必然有它的理由。国家好比秋叶,兴亡不是由新生的国家来决定的。她想看一看天元王朝的新生力量,是不是足以推翻天佑王朝。
今日,云轻换上了一件青色的外套,云鬓上插上了桃花簪,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脸颊娇嫩,似要滴下血来。
南方的冬季,空气水汽重,有彻骨的寒,云轻对着通红的小手呼气,甚是可爱。
守在宫门边上引路的两个宫娥看着云轻呆了呆,赶紧问清情况,将醉人居的一干人等领了进去。
九曲十八折,云轻显然有些累了,落在了后面。常有细碎的石子,幸而有黄妈的帮扶,才勉强没有栽跟头。
离开宴还有些时辰,大殿里各位大臣却已是聚成一团,高谈阔论。黄妈又被钱总管差遣着,将她交给一个老嬷嬷看着。可大殿里摆放着一些新奇的物件,包括老嬷嬷在内的人都看呆了。云轻不喜欢这些,又不忍心打扰她们,于是找了个空子溜了出去。正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待开宴时再偷偷回去,谁料,没有一个闲适的地方,真叫人丧气。
正准备打道回府,可这九曲十八弯的路径,云轻,愣是没有记熟,只记得来时的梅花小径。心里念着黄妈,又得受一番教。可又不能在这里白等着,得在开宴前赶回,便随意地摸索着,走到哪算到哪。
于是,云轻彻底地迷路了。
宴席鱼龙混杂,各色人物都有,云轻却有些苦恼。一是眼睛不便,常撞上他人。二是无理取闹之人太多,不愿与他们纠缠,便随意找了个较幽静的地方坐下。
“哎呀”的一声,云轻感觉自己的腿好像绊住了什么,细听竟是一名女子。欲向她赔礼,却没想到风云变幻。
“看你干了什么好事?这可是本大人的新裳。”一个肥嘟嘟的男人撑开他沾满油渍的大褂叫嚷道。
“请大人息怒,我这就去找件新裳给你换上,还麻烦你脱下这件,好叫我清洗一番。”女子所说句句在理,云轻也不想让她一人承担。
“衣裳?不用,你也有几分姿色,不如好好的伺候本大人,这件事便过去了。”男人低下身,捧着姑娘的脸,满嘴的酒气,显然是醉了。
“大人,这万万不可,你就饶过奴婢我吧。”姑娘急忙在地上磕头,带着一点哭腔说道。
“这,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说着,抓着姑娘的手,直直地拖起,在她的脸上蹭了两下,任那姑娘怎样求饶都不见效。
云轻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寻着声源,在那男人脸上留下了红红的手指印。
男人暴跳如雷,“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打本大人。来人,抓住这丫头。”
“堂堂天元,还有没有王法。”换来的却是他的狂笑。
“王法?本大人就是王法。”当即便伸出他肥嘟嘟的手,想要报复回去。
云轻身子一直往后退,知道这次鲁莽行事。不料身后有一青石,想是要结结实实地落在地上了。可身后有一只大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挡住了那男子。
“放肆。”多年没有听过这个词,倒有点生疏。张敬轩早已知道这郡王好色,没有想到会在这千金宴上闹事,还对两个姑娘动手动脚。
“疼,你快放手。”那男子抓住的地方起了红印,没有想到,刚刚挨了一巴掌,现下又差个断手。看张敬轩一身素装,连自己的家丁的衣服都不如,想必是哪家的下人,“这两姑娘得罪了本大人,与你何干?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堂堂郡王,岂是你此等小人得罪得起的。”
“这姑娘弄脏了你的衣服,已是赔过礼,道过歉,何以要人家清白之身?这天元王朝,有你这样的郡王也是一种不幸。”云轻听他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忘了还在张敬轩的怀中,硬是让她回了回去。
“你……你……”那男子退了两步,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快把这丫头给我绑了,辱没朝廷命官,还不快去。”
“我看谁敢?”张敬轩松开云轻的腰身,直把那些手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可是郡王,你以为你是谁呀。”
“张敬轩”三个字一出,那男子吓得跌坐在地,赶忙在地求饶,“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 ;没有认出你来……你让小人干什么都行。”
云轻也是意外,没有想到这男子竟然是春明堂的那愣小子。
张敬轩扶起倒在一边的女子,询问她有没有受伤,然后才理会那男子的哭叫,“好,就罚你向这两位姑娘赔不是,然后好好的醒醒酒。”张敬轩在他随从耳边低语,笑意展现在他的唇角。
如果张敬轩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不如说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君子。云轻内心有点敬佩之感,国家如果能在这样的一位真英雄的保护下,有谁不喜,那天元王朝就有人和之力。想着想着,便悄悄地离开,寻路去了。
“你这丫头又溜去哪里找乐子了,让我一顿好找。”那老嬷嬷恍过神来,发现云轻不见踪迹,可是急坏了。心里念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