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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一支折成两段的穿云箭。
“……”
哑口无言,又上当了!
蓝色的锦袍铺上浅绿的草地。
我被轻轻的放在锦袍上。
不知名的小草花在身边安静的开放。
山谷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和野花的香味。
那个可恶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调侃:“小山不要急……穿云箭马上就离弦……”
哼!
我什么时候急过?
……
两只野鸟狂笑着飞过。
我羞恼的捂住脸。
远处忽然传来人声。
我大惊跳起:“山芋……”
他乜斜着眼睛瞧我:“完了。他们寻下崖了。”
“那快走啊!赶紧起来啊!”我大急,连忙将他往上拖。
他跳了起来,又软倒在地,继续斜眼看我,怎么都觉得眼神极媚:“我真是作死。原本还精力旺盛,现在……半分气力也没了,爬也爬不起来……算了,就做一个风流鬼吧……”
啊?
花那么大力气才活下来,就这样阴沟里翻了船?
后人知道还不笑死掉!
极乐君因为那个,失了力气,被人捉住杀掉。
名照汗青。
永垂不朽。
不行!
我很严肃地想了一下, 否决了等死的想法。
将他驮上背,在谷底飞奔。
快如脱兔。
他的声音在肩上道:“一路往西。西边才有人烟……”
?
他怎么知道?
好像对此处地形非常熟悉。
总觉得又上当了,可是脚下却不敢停下来……
洪家村是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
离我们上次坠崖的地点约莫百里。
依山傍水。
那里的人大都渔猎而生。
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镇。
生活必需品都可以在镇上换到。
自从上次堕下山崖,我们便辗转来到这里。
买下一间房屋安身立命。
村里的人觉得我们奇怪。
因为每天上山打猎的人是我,在家烧饭的人是楚沉。
开始好多人在身后点点戳戳,后来大家都习惯了。
我背上狍子山鸡回家。
楚沉接过猎物,挂上墙,轻轻拥住我,眼神忽然缥缈迷离。
有人敲门。
楚沉的面色一沉,终于忍住开了门。
王家大嫂进来,对楚沉笑:“山芋兄弟。我想问问你那个黄焖山鸡是怎么做的?”
楚沉垂首,眼睛飞快的掠过桌上那盆热气腾腾香气诱人的黄焖山鸡:“不知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家大嫂失望的看了看桌上的黄焖山鸡,郁郁离去。
楚沉再次抱住我,唇轻轻掠过我的脖颈向下。
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楚沉微喘着有些痛苦地开门,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羞涩的站在门口。
“是……山芋大哥?我是西边小程村的,我娘让我过来问问黄焖山鸡怎么做?”
我叹气。
小程村!
离此可有好几十里山路!
楚沉再次垂目:“不知道。”
……
不知道第几次,楚沉的唇终于切入了要害。
“小山……”他颤抖着叫我。
“嗯……”我也有些喘,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
不识相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第二天回家的时候,意外的看到门上贴了张纸条:“我不知道黄焖山鸡的做法。”
嗯?
这招好。
继续缠绵,这次应该没人打扰了。
敲门声想起的时候我们都几乎要崩溃。
是上次那个邻村的小姑娘。
依旧是可人的羞涩。
“山芋大哥,我娘……让我告诉你,黄焖山鸡就是将山鸡切成块,加入葱,姜,大料,桂皮,料酒,酱油,盐,先煮后蒸……”
……
楚沉木着脸看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搬家。”
山坳里的一个小木屋。
是某个猎人搭建的临时住所。
二两银子卖给了我们。
条件艰苦些,不过地处深山,人烟稀少。
至少夜里不会受到任何打扰了。
我们都很期待。
夜凉如水。
月华如霜。
透过简陋的窗户照进来。
满堂霜华般的月光。
屋里简陋的陈设忽然蒙上一层薄雾,如梦如幻。
万籁俱寂,春山空灵。
只有偶尔唧哝的小鸟打破春山的寂静。
楚沉痴迷的看着我。
我们屏住呼吸,很缠绵的拥抱,温柔的纠缠。
微喘吁吁,香汗淋淋。
……
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楚沉的身体悸动一下:“不要理他。”
我软软的点头,身体继续跟他厮磨。
他笑着再次吻我,手轻轻解开我的衣衫。
敲门声执着的响着,毫不停歇。
楚沉终于轰的一声倒在床上,大口喘气。
我安抚他一下,穿衣下床。
门外,月色下,一只大眼睛的小鹿,无辜的瞪视着我。
“是只受伤的小鹿!它肯定需要我的安慰!”我尖叫。
一个细小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在床上闷闷响起:“我更需要你的安慰……”
光阴荏苒,转眼两月。
我从未问起楚沉以后的打算。
也从未问起上次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内心深处希望这样宁静平和的生活永远继续。
江湖中的情形怎样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但愿我们就这样消失,在人才辈出的江湖不要引起任何波折。
但愿很快被人忘记,销声匿迹……
永远在这样的桃花源里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虽然空闲下来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可那一天终于到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那日清晨,我习惯性的早起,亲了亲犹在沉睡的楚沉。
他漂亮的眉眼,每每让我沉醉,可惜我不得不赶着去打猎,要不然晚上就有可能饿肚子。
开门吓了一大跳。
微熹的晨光中,一大群人齐刷刷黑压压的伫立在门口。
悄无声息……
晓梦迷蝶
什么人?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急忙转身想叫楚沉。
他已经衣衫齐整的立在床前:“梁园虽好 终非久留之地。是回去的时候。”
宽大豪华的马车在宽敞的官道上平稳而行。
楚沉轻轻剥开一个小纸包:“清风阁的芝麻酥。很正的甜味。你尝尝。”
小心的用小小的银勺舀了送到我的嘴里,果然是很纯正香甜的滋味。
“前一段时间,你受重伤的时候,极乐宫发生了内乱,一个长老因篡位被诛。我相信他的行为是某些高级首领授意,一直想要,找出他们。”楚沉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芝麻屑,开始解释他的计划。
“想了一个敲山震虎的方法。前前后后花了好些精力,在极乐宫总部、各分堂、各分部安插亲信,慢慢架空堂主们的权力。逼他们现形。”
楚沉慢慢的向后靠到柔软的椅背上,眯起眼睛,神色有些象很狐狸的某人:“不久前,得到密报,极乐宫有些异动。于是便将身边心腹纷纷差遣出去,轻车简从,假意带你出来视察明水堂……为的便是引蛇出洞……”
“我深信他们必会利用这次机会下手除去我,因为他们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不得不反抗。沿途的路线我早就仔细考察过,每个可能设伏的地点都仔细的布置推敲……那日我们遇袭的地点正是在我算中……跳崖也是故意,为了造成死亡的假象。一切我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
“还有几个计划中的假死法,例如卷入激流……落入火海……等等,我都安排了人手,力争将戏演的逼真……那日我们离开后,我的人放了两具血肉模糊面目不辩的尸体在崖下……我想那些人必是得到死要见尸的命令。”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有些明白,有一种被愚弄的恼怒:“那日……我们……后,听见的人声,是你的人?”
他的眼神瞬间飘忽一下,慢慢的红了脸:“是。我算过时间,从崖顶绕到崖底,需一个半时辰……于是让我的人过半个时辰将尸体移过来……那日跟你……是个意外,不在我算中……”
哼!
怪不得当时就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果然我的直觉没有出错!
还背着他飞奔了那么远!
“没有告诉你,累你跟我担惊受怕……其实即便是告诉你,怕累你更加担心……”楚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的脸色,用柔软的口吻道。
我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
还是对我不信任。
“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不相信我不管怎样都会站在你身边。”是一切的症结所在吧,虽然他对我挑不出的好,可是,就凭这样,还是令人意难平。
楚沉的目光闪动:“不管怎样都会站在我身边?哪怕有一天我的对手是射日庄?”
我吃了一惊。
射日庄?
他把射日庄作为对手?
真有这天,于情于义,要怎样两全?
“那些人暴露了?”赶紧转移这个令人痛苦的话题。
楚沉转眼看车外:“各堂主都已经得到我的死讯,已经奔赴总部,选出新一任极乐宫主。就在后日。我只要回去查清楚是谁先放出的死讯,应该就可以顺藤摸瓜。”
此人极难对付。
自己被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对付?
我竟想对付他?
赶紧打了自己一下,赶走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想法。
楚沉倒是心疼的握住我的手:“干什么?”
“额头上一只蚊子。”我尴尬的傻笑。
他一呆,慢慢露出一个懒洋洋了然的笑容:“这个蚊子确实不该在春天就跑出来咬小山。”
马车一路疾驰。
楚沉果然很沉得住气,一路上懒懒的。
丝毫看不出一丁点紧张。
倒是我,心下忐忑,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是谁?
两日后如期赶到了极乐宫总部。
守大门的卫士见了我们象见了鬼,忘了行礼,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也难怪,对于他们,我们就是两个冤鬼罢。
被我们身后的随从以大不敬罪迅速拿下。
“只究首恶,不知情者不罪。”楚沉冷冷发声。
几个卫士又被迅速释放,一个个在春日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中瑟瑟发抖。
“已经选出了宫主?”楚沉懒懒的口吻,似乎,漫不经心。
卫士们继续发抖,半晌终于有一个人哆哆嗦嗦道:“是……宫主在大殿同几位堂主议事,哦,不是……君上,小的该死……”
“与你何干?”楚沉低声,迈步向内走去,唇上忽然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倒是想知道谁是宫主。”
五位堂主两位护法都在,看到楚沉表情各异。
但终都是人中翘楚,很快平静下来。
“天佑我主!君上果然还活着!”尧焕第一个反应过来,忽然跪下,行了大礼。
余下众人纷纷行礼,俱不说话,各自回座位上端坐。
各怀心思。
中间端坐的一人,峨冠博带,锦袍长靴,直直的望入楚沉的眸子。
脸上坦坦荡荡,眼里平静无波,嘴角犹带微笑。
意外的是楚沉:“萧……护法?怎么会是你?”
萧然浅笑:“大家听说君上殡天,都拥戴我为宫主。然自知才疏学浅,不足以担此重任,万般推辞……幸好君上无恙归来,我也可以卸下这样的重担了。”
楚沉稍微稳了一下心神,缓缓问:“是谁告诉你我的死讯?”
萧然再笑:“是我告诉他们……”
楚沉眼角一跳,转过头去看木雨润,木头美人不动声色的微微颌首。
楚沉闭上眼,说了句:“带下去。”转身离去。
我仔细扫过每个人的面颊。
不只是木头美人,每个人都木着脸,面无表情。
楚沉明显的烦躁,跟他这么久,很少见他这样沉不住气。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摸了摸他的脸。
他摇头:“不是他!不该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小山你说,我的计策是不是天衣无缝?到底哪里出了错?”
“萧然不肯交待谁先得到的死讯?”我问。
楚沉咬了一下嘴唇:“他承认自己先得到死讯,再不肯说别的。其他人也都一口咬定确实是萧护法将所谓的我的尸首带到极乐宫,宣布了我的死亡……”
“那些人都是人精,难道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他了?”
“没有,他们都花力气打听过,没有得到我的进一步音讯,也就慢慢相信了……”
“也许真的是萧然?”我垂下眼皮,他可能就是杀老丁叔的凶手,可能还有墨生……
楚沉摇头:“不应该!至少不应该是主谋。甚至我不认为他会参与其中……一直以来,在极乐宫,我虽是所谓的君上,以前完全是孤立无援……没有亲信,没有亲人,没有后台……身体又差……那时他若是要杀我,易如反掌,哪怕在我服下凤灵以后……那时我的身体你见过,虚弱的很,可是他一直用自己的内力助我康复……在极乐宫遍插亲信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为什么我强大了,他反而会不知死活的站到反对我的阵营?不合理!”
“也许貌似不合理的事情有他潜在的合理性?”我小声的提示,例如,为了某个对他比楚沉更加重要的人,也许,是个女人,象,木雨润?
楚沉安静下来,点了点头:“我着人查抄他的住处,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屋子超乎寻常的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