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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唾弃,更改变不了这个现状,也就只能被动接受,随波涌入那龌龊的关系户人群之中,成为另一波人所唾骂的对象。
官场中人,自然低调,特别是对于官阶比较大的人而言,羽凡家在一个很普通的老式公寓,八楼,无电梯,那窗台的瓷砖都已脱落,外在的寒酸,让你一眼就能确定,身处其中之人必定两袖清风。
我们跟在羽凡身后,一步一步气喘吁吁地爬上八楼,一声门铃之后,我们等待着屋门打开,邱小晓则一副紧张的样子,躲在我身后。
“哐当”,门开了,首先映入我眼前的是刘叔那张慈祥的脸,剑眉,高鼻梁、国字脸、犀利的眼神,一副名门正派的模样,然后再是屋内所传来的阿姨那夸张的笑声,我可以断定,羽凡的性格有八成都是遗传她的母亲。
“哟,来了?”刘叔笑着说道。
“嗯,刘叔,好久没来看您了。”
“小张,快进来坐啊,外面凉着呢。”我这才发现阿姨穿着围裙,手里挥舞着铁铲,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一股饭菜香从屋内飘出。
“阿姨,我带了您最爱吃达州黄牛肉干。”我高声与她对答,以求她能第一时间看到我的诚意。
阿姨从厨房内走出,双手卸下围裙。“哟,你看看这孩子,还真懂事儿,真贴心,都知道我爱吃这个。”
“刘叔,阿姨,这个是我表妹,邱小晓。”我将小晓从身后拽出。
“叔叔好,阿姨好。”小晓一开始是低着头的,而当她抬头的一刹那,屋内的两个老人顿时失了神色,面色惨白,就跟羽凡第一次看到小晓一个模样,仿若见鬼一般。
“她——她?”刘叔瞪大眼睛指着邱小晓,惊讶地问羽凡道。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像吧?”羽凡笑着说道。
看来羽凡早就跟他父母提起过小晓,或者说是提起过那个小洛的复制品。他们长得太过相像,以至于让人产生小洛死而复生的错觉。
“让人家进屋啊,你这老头,堵在门口干嘛?”阿姨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客气地招呼我们进去。
从那一刻开始,我不再是他们眼中欢迎的焦点,两个老人的目光已完全投注到邱小晓身上。而邱小晓则如同被猫锁定的一只老鼠,躲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刘叔招呼我们到沙发上坐下,阿姨再次回到厨房,时不时走出来偷瞄几眼邱小晓。
“小姑娘,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刘叔抽着烟,盯着小晓问道。
“叔叔,我叫邱小晓,是力齐的表妹,很高兴认识您。”邱小晓虽紧张,却也懂得礼节分寸。
“像!真像!天底下果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刘叔自言自语感叹道。
“刘叔,您说的是那个叫小洛的女孩儿吧?”我直接问道。
“啊?嗯——对。”发现我知道这些事,他有些惊讶,甚至说是惊慌失措,眼神中夹有一丝逃避,很显然,小洛的死虽与羽凡无关,却也脱不了干系。我不知道那混杂着悔恨、自责、怜惜的情感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感觉,但从刘叔的表情上我已读懂了那般苦涩与痛苦。
“不光长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神情都跟洛儿极为相似。”不知阿姨是何时从厨房中偷偷走出来的,竟也发出了一句肺腑的感叹。
不错,我从照片上见过小洛,的确如仙女下凡一般,不论形象还是气质,都算得上是尤物,可对于小晓而言,顶上别人的光环,戴上别人的面具,享受别人遗留的荣誉,这是否算是一件幸事?
“叔叔,阿姨,我叫邱小晓。”小晓再一次自我介绍,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她根本不愿活在别人的皮囊之中,这也正是小晓的动人之处,任凭他人如何腐蚀,都休想夺走她的灵魂!永远保留着自己最真实的部分,而又有多少人能坚持这一点?某些人在欲望中成长,漫无目的地追寻着一切,到头来才发现:虽拥有了所有,却丢失了自己。
刘叔和阿姨似乎看出了小晓的感受,相互対笑之后,他们也不再提关于小洛的只言片语。
“阿姨,我来帮您做饭吧!”邱小晓卷起袖口跑往厨房。
“哟,你还会做饭呀?好好!那阿姨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厨房,和谐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家庭的温暖。
“刘叔,您现在身体还好吧?”终于轮到我寒暄的机会了。
“哎!糖尿病,小毛病,没什么大碍,都这岁数了,值了。”刘叔表面虽坦然,却也透露出一丝忧伤,再多的功成名就、再多的荣誉加身,都逃不过岁月的切割,终有一天,定会洗净全身,落叶归根。
“还是多注意点,您上次住院,可把这小子给吓哭了。”我笑呵呵地说道。
“哪儿有!你可别乱说!”羽凡并不希望提及他脆弱的一面。
“他?打小就不听我话,巴不得我早些归天。”刘叔虽如此说,却透露出一股幸福,当父亲的总是如此,口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往往相反,别看他们总是一副严厉苛刻的样子,其实内心比作母亲的都更加温柔。
“是是是,那我就可以继承这所破房子了!”羽凡打趣道。
我们三人相对而笑。
“小虞,你现在的工作,还顺心吧?”刘叔语重心长地问我道。
“哎,将就吧。”
“哟,虞经理,别那么谦虚嘛,这升了官儿,人咋还变低调了?”羽凡奚落着我。
“升经理啦?不错不错,年轻人,就应该多努力,多学习,一鼓作气向前冲。”刘叔向我鼓励道。
“对了,爸,想跟你说件事儿。”羽凡突然说道。
“嗯?”刘叔转头望向他。
“这邱小晓吧,马上就要毕业了,现在这工作又不好找,您看,能不能在机关内找个空缺的职务?”
“这小姑娘看着还挺机灵,她是学什么专业?什么学历?”
“当然是本科啊,只不过学的是音乐专业,不好就业。所以呀,这种事情只好让无所不能的您出马了,您平时就一副热心肠,乐于帮助任何人,见不得人家窘迫,对吧?”羽凡跟个孩子一样撒着娇,像对待客户一样哄着刘叔。
刘叔想了想,然后说道:“几大部委里倒是缺不少文秘,我看这样吧,先让小晓准备一份个人简历,到时我帮她活动活动。”
“还活动什么呀,不就您一句话嘛,那些个家伙还敢不听?”羽凡得寸进尺起来,巴不得刘叔立马拍板。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呀!这机关里的关系,复杂得很,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任何事情,都得按程序进行,容不得徇私舞弊!”刘叔严肃地对羽凡说道。
“那这件事,就让刘叔您费心了,我这先代小晓谢谢您了。”我激动地说道。
其实,刘叔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这件事他会尽力而为。毕竟官场里的人走过的每一步都特别小心谨慎,有着异于常人的警惕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会轻易许诺给任何人。
没多久,桌上已摆满了各式菜品,从叔叔阿姨脸上洋溢的笑容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非常满意,或许这正是小晓与小洛之间的细微差别吧,小洛是千金之躯,八成不会做家务,而小晓却弥补了这一空缺,给人另一番感觉——踏实、能干。
吃饭时,小晓挨坐在我旁边,作为表哥,这也理所当然,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大家表面上显得自然,可她内心却早已兵荒马乱,坐在我旁边或许可以带给她一些安慰。两位老人不停往我们碗里夹菜,这也换来羽凡的不满。
“唉!谁是你们亲儿子啊!都不管我?”羽凡玩笑着抗议道。
“哟!吃醋啦?活该!平时关心你时,你不都觉得理所应当吗,现在开始在意了?”阿姨笑着说道。
“可——可那是平时啊,何况我才是你们亲生的。”
阿姨嬉笑着对刘叔说道:“唉,老头子,你说这样成不,我们把小虞和小晓收作儿女?对于某些不省心的人,咱还是赶出家门算了!免得啊,人家说咱们太啰嗦。”
“你!算你恨!”羽凡无奈地摇摇头,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虽为高干家庭,却一点不严肃,一点不死板,整个气氛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对了,小晓,你父母身体还硬朗吧?”刘叔突然问道。
小晓突然收敛起笑容,咀嚼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下来。
“不瞒叔叔阿姨,其实,我父母都已经过世了”。
小晓的话让刘叔和阿姨突然愣住了,羽凡从未听闻过小晓的家境,所以他自然也是惊讶得很。
“同时过世?”羽凡惊讶地问道。
“我家在汶川,零八年地震,他们都没能逃过那一劫。”
大家沉默了一段时间,刘叔安慰道:“噢,原来如此,你也不要太过悲伤,生死乃天命,这是自然规律。”
“嗯,谢谢叔叔,该放的都已经放下了,我现在过得挺好。”小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羽凡愣着想了半天,突然问道:“唉,不对呀,力齐你是自贡人对吧,可小晓——怎么跑汶川去了?”
“这个,嗯——,远房表妹,我小姨年轻时就嫁汶川去了。”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噢,原来这样呀,那小晓现在算是孤儿了?”羽凡平日说话总是如此大大咧咧,却也无意伤害任何人。
“不,我还有我妹,所以并不算是孤儿。”小晓幸福的笑容,足以证明蚯蚓在她生命中的分量。
“对对,还有蚯蚓,你不说我还真有些忘了。她现在快毕业了吧?”羽凡问道。
“还在学校上课,马上高考了。”小晓回答道。
那一刻,我的心怦然一动,完全不敢将那晚和蚯蚓见面的事说出来,虽企图将它从记忆中抹杀,却时而被其牵绊。
“成绩怎么样?”阿姨问道。
小晓面色变得有些难堪,这原因羽凡是知道的,我被打伤那晚,蚯蚓正做着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事,所以成绩自然也不用多说。
“成绩还将就吧,我那小表妹,人挺机灵的。”我帮小晓解围道。
“那就好,两姐妹一起努力,也算替你爸妈走完人生,而且啊,还要走得更精彩!走得更华丽!”阿姨说出一番鼓舞士气的话。
“谢谢阿姨。”
小晓轻声的话语以及脸上挂着的忧愁,已显露出她对蚯蚓的无可奈何。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女人,舍去自己的青春,为了世上仅存的那份亲情,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同龄的大学女孩儿,都穿着各类漂亮的衣服,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这是她们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如夏日里盛开的浓烈花朵,伴随着雨露,享受着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引得众人赞叹。可邱小晓却注定要失去这一切,那青春、美丽等词汇已不再存在于她的字典,而被另外一个叫作“活着”的词语所填充。
我转过头,偷偷地瞟了一眼这个饱受风霜的女人,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简单大方的马尾,带来的却是另外一种说不出的美,成熟与单纯的混合体,实则世间少见的新产物。可不论我怎么看,却始终也看不透她内心深处所隐藏的东西,那一种对活着的渴望,对生命执着的信念,或许也只能从历经过生死别离的人眼中挑拣出来。
第五章 关卡
“我们家羽凡啊,从小就调皮捣蛋,成绩也一直不怎么好,就连那大学啊,还是托他爸关系才进的。”阿姨对羽凡的事毫不隐瞒。
“老太太,我可没给您丢脸啊,这大学虽是买来的,可在那学校里,我也算半个风云人物吧?德智体美劳全方位发展,可谓样样精通,门门专业,就那学生会,学校里最大的社团,还得听我差遣呢,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就这么跟您说吧,但凡学校里组织活动,只要是没了我,那都不叫活动,那都不够热闹,那都不够爆炸。所以呀,我的存在,实乃学校之幸,国家之幸也!”羽凡与阿姨调侃着,不过他的话却并非夸大其词,这小子成绩上虽没多大成就,但在笼络人心、组织活动方面却有着异于常人的禀赋,要没了他,学校里还真少了那么点气氛。
“少贫嘴!做人要务实,一步一个脚印,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