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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老大-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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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待一场祭典的序幕或法事的进行一样,显得如此的肃穆安祥一至少,他们表面上是这样,而他们甚少交谈,更役有喧哗,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一直到贝羽和蓝扬善分别引兵而来,又布好阵势,他们没有干涉,没有阻扰,没有讽刺,甚至,连一句询问也没有,好像他们业已认为这是一定的现像,也如像他们早已了准情形会是这么个演变了……当然,贝羽和蓝扬善是一付冷峻又毫未在乎的表情,但他们内心却不觉忐忑了,敌人的镇静、平淡、雍容,恰恰都似说明了对方的成竹于胸,表明了胜券在握的睨睥之慨;而不论这种模样是真是假,他们的姿态却摆得够叫人心里任忡啊,另外,和出家人做大规模的对阵,在贝羽及蓝扬善来说,还是第一道呢,人家的独特式惯用的交手方式他们是十分陌生的,这有点硬涩的味道,他们并不怕,只是,那种硬涩的味道,绷在胸口,阔得有些难受罢了……时间,缓缓的过去了。

就在这一片沉寞又但冷的对峙气氛中,远远的,有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蹄声像飞一样迅速向这边移近,宛如闪雷漫地滚动,震得白杨木在轻幌,那一下一下的,数不清的铁蹄敲地声,也似是一下连串的踩到人心上了!

双方在场子里的人,当然明白这阵骇然震撼的蹄声是表示谁来了,他们全屏息等待着,于是,片刻后——豹皮头巾飞扬,青袍飘舞,银鐙亮甲闪烁眩目,紫千豪精神奕奕,意态豪壮雍容的首先策骑驰到!

在他后面,“金手煞”熊无极紧跟于侧,与“青疤毒锥”苟图昌左右护随,“白辫子”洪超、“毒鲨”祁老六双骑并进,五人、五马,更像一阵风也似呼呼轰轰的卷进场中!

坐下“甲犀”未停,紫千豪猛偏腿,摘剑、抛蹬,几个动作同时完成,意态悠闲的站立地下,“甲犀”则一声高晰,自行缓奔回后面去了。

在紫千豪下马的一刹,熊无极、苟图昌、洪超、祁老六四人也立刻离鞍落地,四个人依身份站成一排,隔着紫千豪五步不到的距离,就像四根伏往那么直挺辉的卓立着不动!

微拂头巾,紫千豪面对正中最前面的石块上坐着三个人,举剑抱拳为礼,宏亮的道;“紫千豪向‘武当派’大掌门凡慈道长;‘青城派’大掌门凌澄道长,武林第一刀谷百恕各兄见礼了!”

童颜鹤发,面如满月的“非烈子”凡慈道人一笑而起,他单掌问讯躬身还礼,还平和的道:“老道重受了,紫施主!”

“青城派”的掌门人凌澄冷硬木然的微微举掌当胸,算是还了一礼,他淡漠的道:“你晚了,紫千豪!”

这时,“北刀”谷百恕也抱拳笑道:

“紫老弟,初次见面,老弟作却果如传言,英威得紧哪!”

紫千豪笑讲几句,随对凌澄道人道;

“凌澄道长,请道长回想一下约见时辰——乃朝阳初起之时,现在,朝阳尚未升起,怎能说晚?恐怕是道长各位来得太早了。”

凌澄神色一寒,道:

“紫千豪,贫道此番到来,并非与你在这一点上有所争辩,还有更重要的大事须向你讨一个公道。”

紫千豪平静的道:

“很好,相信我们彼此全明白今日此约的真正目的!”

双目源睁,怒火如焰,凌澄道人大喝道:“首先,紫千豪,你们孤竹帮乃是一群啸聚山林的草冦,平日所做所为,无非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罪端恶行,只此一件,你们已经不容于天下,更不容千方外三家——你们的行为,与空门所求的慈悲宗旨,完全背道而驰,简直大逆不道,邪恶之极,本派‘玄云三子’三位师弟眼看不过,只是一本至善之心前往劝说于你,岂料你非但不听劝解,更竟以暴力欺辱贫道三位师弟,将他们重重伤害,而贫道犹自忍耐,仅求尔等自行知错改悔,前来本山赔个不是也就罢了,那意料到你等竟然如此大胆?做盗匪、行杀掠、伤道侣、持强傲、都不去说了,事出之后,非但不知改悔,更跋扈蛮横到向本派投下战表,约迫本派上上下下来此赴难,紫千豪,你们杀的人还不够多?你的恶还不够深?伤的本派弟子还不够重?你是想要刀刀杀绝本派弟子碍…”凌澄老道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斥责指控,直引得“青城”诸道人个个义愤膺胸,群情哗怒,而一时之间,使好像凌澄道人所说的全是事实一般了……冷静的,紫千豪大声道:“我有话说!”

于是,“非烈子”凡慈微微挥手示意——他的身份尊显无比,就这么轻轻的一挥手,愤激的青城派弟子们便立刻肃静下来!

缓缓的,他道:

“紫施主,请说。”

紫千豪神色镇定自若,朗朗的道:

“假如世间有谎言,相信在场各位或多或少的也经验过,那是一种尘俗间最为寻常的罪恶,但是,空门中若有谎言,这谎言的罪恶就要比尘俗间的份量来得严重得多,如若各位未曾听闻过出家人的谎言,你们现在已经听到了,凌澄道长方才说的就是!”

大吼一声,凌澄道人愤怒的叫道:

“紫千豪,你这大胆孽障,你竟敢指说贫道所言为谎?”

龙头老大……二十六、道心明同流不污

二十六、道心明同流不污

紫千豪的这几句话一出口,全场的人恨不由将目光投注在他所指明的那个人身上,嗯,“金铃噹”贾宗成!

这位体魄修伟,脸膛褚赤的川境第一高手,显然是处于窘境中了,他将手中把玩着的“响铃环”缓缓挂到腰间,搓着双厚实的手掌,面孔上的神色是为难又苦涩的,无可奈何的叹着气,他一声也没响。

“青城派”的大掌门凌澄道人目光锐利的瞪着他,冷森的道:“贾师弟,你果然能证明紫千豪的话么?”

贾宗成摸着下颔,艰辛的一笑,道:

“大师兄……这个,当然他有他的说法……”紫千豪双手微拱,沉和的道:“很抱歉,贾兄,因为今天你我见面的场合不对,所以未曾在初晤之时招呼于你,但贾兄你知我紫千豪甚深,想不会为忤吧?”

苦笑一声,贾宗成道;

“当家的,你刚才这一手,简直是变相的剥我皮啦!”

摇摇头,紫千豪道:

“不,我只是要求你主持公道而且,贾兄,我方才所说的一切,真的,抑或假的,是与非之间仅得一个字,固然,我知道你的难处,因为你的宗派正在和我为敌,但却不能为了这一点便抹煞了整个事实与道义,川境和西陲只有一线之隔,孤竹一脉的所作所为,相信贾兄你定然有目曾睹,有耳曾闻!”

澄彻的眼睛凝视着贾宗成,紫千豪又道:“贾兄,如果你的亲兄弟与我发生了争纷,没有人会说你帮助你的亲兄弟是不对——纵然你与我相交颇善,不过,假设你的亲兄弟是个大逆不道的歹徒,你也会为了他而否认一切,替他掩饰一切么,帮助你的亲人手足乃是自然的天性,若是执意抹煞一件真正的事实,那就是欺骗、诈瞒和不诚实了,贾兄虽则身列青城派门墙。我们并不怨你替青城出力,可是,贾兄,你却不能为了你是青城的人便也帮着他们混淆黑白,指是为非,贾兄江湖经历多年,素以豪迈磊落闻名,想来,贾兄不会故意歪曲事实,背信弃试吧?”

冷叱一声,凌澄道人怒道:

“紫千豪,你好一张舌上生差的利嘴!”

紫千豪凛烈的道:

“凌澄道长,我只是在要求一个人莫要淹昧他的天良罢了!”

银冠微晃,凌澄道人恶狠狠的道: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紫千豪,今天你也逃不了公道!”

深悠悠的一笑,紫千豪道:

“公道是要人来论的,道长,恐怕由不在我!”

这时,凡慈道人威严的道:

“贾施主,紫施主的话你已听到了,怎么样?是否愿意告诉我们他说的话真伪如何?”

贾宗成尴尬的道:

“大掌门,唉,这,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嘛……”凡慈肃穆的道:“你错了,贾施主,道理只有是与非,并无其他原因的掺杂,易言之,明明一件坏事,就算你的父兄做了,那也是一件坏事,明明一件好事,使你的仇人做了,却也是一件好事,个人的品德节操高低,往往就从这上面看了!”

飘逸的微拂银髯,他又道:

“再说,关于贾施主目前的问题更好解决——只要说明紫施主方才所言是真抑假,一个字便够,真,或假!”

紫千豪接着道;

“但贾兄,说这一个字的时候,我希望你摒除一切可能的影响,单凭良心,照事实回答!”

宽厚的面颊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贾宗成的脸色便越发红赤了,他一再的以舌润唇,使劲握手,呼吸也隐隐加快……凡慈道长沉重的催促,道:“贾施主,老道以为,一个真是问心无愧的人,对这件事的决定不该这么困难的……”“玄云三子”的为首者“大真子”凌虚忽然阴沉沉的道:“贾师弟,你就琢磨着回话吧!”

“大罗子”凌幻世生硬的道: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了,贾师弟。”

怒哼一声,凌澄道人厉色道:

“说呀,贾师弟,你不说还叫人家误会我们在造谣中伤,歪曲事实呢!”

凌澄道人的这几句话暗中有刺,显然他对凡慈道人的中规中矩,毫不苟且的公正态度包有所不满了,当然,世故达到又精明睿智的凡慈道人是不会听不出来的,但是,他不但不怒,和煦的一笑,道:“贾施主,公道是不潮的,无论它在水里火里,它总是公道,与公道同在的人,永远不会孤寂!”

猛一咬牙,贾宗成铁狰狞的道:

“大掌门,紫千豪所说的话是真的!”

突然整个场子一片静默,死样的静寂,贾宗成的话一出口,像是骤而将两个人的脑袋全震得晕乱了,将每个人的脉搏全卡僵了!

这种惊愕后的静默只有一刹,一刹之后,青城派方面的人马却宛似被投入一大包炸药似的蓦然沸荡起来,爆烈起来,在一片哗嚷叫骂声中,青城掌门凌澄道人首先猛挥袍袖,怒目跺脚道:“很好,好极了,贾宗成,你这背叛师门,数典忘祖的孽障,我看你今后尚有何面目再归青城?”

“大真子”凌虚也咬牙切齿的大骂,道:“贾宗成,你蒙受本派传业,休黛祖师恩典,更承担青城一脉之弘法扬道大任,你你你……你就用这种叛逆的行为来报答师恩?”

“大昙子”凌生也暴跳如雷的吼道:

“反了反了,竟然当着掌门之前污蔑本派,贾宗成,你口中还有青城,还有律法么?”

痛苦又窘迫的一个劲直搓手,贾宗成结结巴巴的申辩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弟,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说真话而已,我保证设有一点背叛山门之心……”凌澄道人厉叱道;“住口,大胆狂妄,灭绝天良的畜生!”

汗水淋淋,面容扭曲,贾宗成大叫道:

“你们要我怎的?说谎吗?欺瞒吗?味着良心歪曲事实吗?紫千豪与他的孤竹帮所行所为的确如他所说啊,他们一直是做着扶危济贫、救难解危、行善乐施、惩奸锄恶的好事哪,他们一直用大把的银子济赈贫苦,用成担的粮食周济众民,他们的确是扶弱孝惩奸恶,紫千豪也果然有‘小仁公’的美号呀,这不独我一个人知道,在川境及西陲江湖道上跑的人,又有那一个能否认呢?你们总不能叫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黑着良心说瞎话呀,我们青城派的历代祖师可不是教我们这样做的,祖师爷不是素来要我们坦实忠诚,不作妄语么?我又错在什么地方了?我除了讲真话,并没有其他丝毫背叛行为,难道说,只为了我讲真心话便算大逆不道,灭绝天良么?”

贾宗成这一番道理乃是在汗水流诞,嗔目轩眉的激动情形下叫出来的,他的声音又急又烈,又响又亮,直说得青城诸人面面相觑,手足失措,空有一肚皮恼火,却发它不出了!

好半晌,凌澄道人勉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的道:“不管你怎么说,贾宗成,依的逆迹已露,不可轻饶,我只怕你要费上一番功夫来替你今天的行动做补偿了!”

青筋暴起,双目充血,贾宗成激烈的叫道;“为什么?大师兄,你身为本派掌门,大权在握,难道就可以皂白不分,曲直不问心,妄下断语,与人以罪?这这……这是专横,这是暴虐,我不服,我完全不服!”

凌澄道人巨目如焰,鹰鼻噏合急速,他历烈的道:“承蒙祖师慈悲,恩传贫道接掌青城派第六代掌门大权,贫道自即位之日,便担有辖统全山道侣弟子之权,贾宗成,除非你正式背叛青城,脱离青城门墙。否则,只要你在世一日,你便须接受本派律法节制,便须服信贫道谕令!”

发捎上指。贾宗成气涌如山,道:

“这些我全知道,大师兄你无庸赘述,但你虽说贵为本派掌门,却也不能随心所欲,强加罪名,你总要讲个道理!”

“大真子”凌虚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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