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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豪扬声问道:“哪位,小二哥么?”
只听门外响起个陌生的低沉话声。
“直隶道上的江湖朋友求见。”
傅天豪马上想起了站在大树下老半天的那人,横跨一步挡住了沈书玉,道:“门没上闩,请进。”
两扇门被推开了,二个身穿黑绸裤褂的瘦高中年汉子当门而立。
傅天豪藉着灯光打量他,年纪在四十上下,很瘦,腮帮子都凹了下去,鼻梁高高的,两眼深陷,而神色有点阴沉。
傅天豪不知道他是不是站在大树荫影下那人,不过这时候再看,那棵大树荫下已没人了。
中年瘦汉子步跨了进来,冲傅天豪一抱拳,道:“可是‘大漠龙’傅爷当面。”
傅天豪抱拳答了一礼道:“不敢,正是傅天豪。”
中年瘦汉子又一抱拳道:“傅爷威震大漠,侠名远播,普天之下道儿上的朋友无不景仰,兄弟我能今儿个瞻仰傅爷的风采,好生荣幸,足慰平生了。”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好说,以往承蒙道儿上朋友们的抬爱,今后还望道儿上的朋友多照顾了,傅天豪请教。”
“不敢。”瘦汉子道:“兄弟姓郝,匪号‘瘦丧门’,托直隶地面瓢把子之庇,在直隶地面上混了口饭吃……”
傅天豪道:“原是燕赵豪雄,直隶地面上的朋友,失敬,郝兄屈驾,有什么见教?”
姓郝的瘦汉子道:“傅爷这么说,兄弟我越发地不敢当了,听说傅爷侠驾莅临直隶,我们瓢把子是引为无上光彩,特命兄弟持帖求见,请傅爷吃个便饭,敬请傅爷赏光。”
从右边兜儿里摸出一张烫金大红帖,上前一步,双手递出。
傅天豪道:“贵掌舵真是,太客气了,太抬举了,傅天豪来到直隶,理应先往拜望贵掌舵,可是傅天豪行色匆匆,身有要事,只有改期再来陪罪,如今贵掌舵既然差郝兄前来下帖宠邀,说什么也要拜望贵掌舵……”
伸手接过那张帖子,道:“请归告贵掌舵,傅天豪准时赴约。”
姓郝的瘦汉子道:“多谢傅爷赏光,请傅爷先看看帖子。”
傅天豪当即打开了那张帖子,一看之后为之一怔,抬眼说道:“就是今天晚上?”
姓郝的瘦汉子倏然—笑,道:“我们瓢把子知道傅爷行色匆忙,不能在沙河多事停留,不敢耽误了傅爷的行期,所以把这酒席订在今天晚上……”
傅天豪双眉微扬,道:“今夜三更,那还早,郝兄先请回,我一定到就是,”
姓郝的瘦汉子道:“傅爷真给面子,直隶地面上上下下俱感荣幸,傅爷您可知道‘三官庙’怎么走法。”
傅天豪道:“正要请教。”
姓郝的瘦汉子道:“这样吧,到时候兄弟派车来接……”
傅天豪道:“贵掌舵这么抬举,已属隆情盛谊,怎敢再劳郝兄派车来接,心领了,请告诉我‘三官庙’的走法,我会找得到的。”
姓郝的瘦汉子道:“那……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三官庙就在‘沙河镇’西半里许处,只要出‘沙河镇’往西走百步就能看见了。”
傅天豪道:“多谢郝兄,我准时赴约。”
姓郝的瘦汉子一抱拳,道:“那么兄弟告辞了……”
往傅天豪身后看了一眼,倏然笑道:“我们瓢把子失礼,兄弟在这儿代我们瓢把子恭请贤伉俪一块儿光临。”转身出门而去。
傅天聚为之一怔,有心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觉得没这个必要,让他们误会了最好,而且姓郝的瘦汉子走得相当快,也没容他解释。
掩上门,转过身,姑娘沈书玉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晕,轻轻说道:“照这么看。他们不是‘张家口’那些人一伙儿。”
的确,要是的话,不该有这种让人受窘的误会。
傅天豪吁了一口气,道:“我想不出直隶地面上的这些人为什么找我,又怎会知道我是傅天豪,知道我已经到了‘沙河镇’。”
沈书玉道:“他们不是要请您赴宴吃饭么。”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那有三更半夜在一座庙里设宴请客的。”
沈书玉道:“照这么看,他们既然是没安好心,没怀好意,怎又不怕您知道?”
傅天豪道:“这就叫明人不做暗事,直隶是个大地方,大地方的人自然也不能过于小家小气。”
沈书玉道:“傅大侠,他们究竟为什么……”
傅天豪道:“去了就知道了,姑娘请快改扮吧。”当即转过身去。
他背向里,面向外,脑海里一直在琢磨着眼前这些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沈书玉在背后说道:“我换好了,您看行么?”
傅天豪当即转过了身,目光所及,他不由一怔。
衣裳是大了些,不过并不太大,袖子可以卷上点儿,下摆正好遮住脚下那双绣花鞋。
头发梳的好,一条乌溜溜的大发辫拖在身后,着女装的时候,是人间绝色,标标致致的美姑娘,她一旦改着男装,居然是个风度翩翩,貌赛潘安的美少年。
多少还带点别扭,不过好在夜晚看不怎么真切。
定了定神之后,傅天豪笑道:“姑娘一路之上最好多留神那些多情的红粉女儿家。”
沈书玉没有笑,不但没笑,一双美目中反而泛起了泪光,她身躯一矮,突然跪了下去:
“傅大侠,您的大恩大德,沈书玉永远不会忘记,容来生结草衔环………”
傅天豪一怔,连忙转向一旁,道:“姑娘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沈书玉一跪而起,含泪说道:“您千万小心,千万保重。”
傅天豪心里也为之一阵黯然,道:“谢谢姑娘,姑娘也请保重,路上能不耽搁最好别耽搁,他们注意力都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如果来得及,我会去追姑娘的,要是来不及,我也会到京里看姑娘的,请姑娘告诉我,姑娘那位亲戚住在……”
沈书玉道:“‘正阳门’前,临街有家‘泰安堂’药铺,主人姓霍,您到那儿去就能找到我。”傅天豪微一点头道:“我记下了,姑娘走吧,到东口那家骡马行雇匹驴,或者买匹马……”
沈书玉头一低道:“我走了。”迈步就要往外走。
傅天豪伸手一拦,道:“慢着,姑娘,请从后窗出去,外头恐怕还有人。”
沈书玉没说话,转身往后窗行去。
傅天豪跟了上去,开了窗户伸手扶住了沈书玉的粉臂,道:“我扶姑娘一把。”
在傅天豪的扶持下,沈书玉轻易地爬上了窗户。
傅天豪跟着又是一句:“姑娘保重。”
沈书玉霍地转过脸来,一双美目中噙满了晶莹珠泪,颤声叫道:“傅,傅大哥……”
傅天豪心中一惨,强笑道:“姑娘保重,这只是小别。”
沈书玉头一低,转过身去跳下了窗户,低着头挨着墙走了。
傅天豪吁了一口气,关上了窗户,转身走到门边,他从门缝里往外看,沈书玉已到了院子里,正往外走。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儿。
很快地,沈书玉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通往前头那条小路的夜色里。
傅天豪看着她顺利出了院子,却觉得心里乱得慌,而且开始担心,他不知道沈书玉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沈书玉是不是能顺利离开“沙河镇”,是不是能平安抵京。
他想送沈书玉出去,可是他明知道不能。
要是眼下这些人也留意沈书玉,趁他出去这工夫来劫掳沈书玉,他这苦心就白费了,闷闷地走回来,默默地坐在炕沿儿上,一眼瞥见沈书玉脱在炕上的衣裳。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过来叠好,一股淡淡的幽香,傅天豪心里增添了一分怅然。
把沈书玉的衣裳塞进了行囊里,跟他那把剑放在了一起,然后顺手拿起了那张帖子。
他又陷入了沉思。
屋里好静,静得能听见灯油轻响。
以前,他一个人惯了,不觉得什么,现在,他却觉得一个人好别扭。
也难怪,人心是肉做的,更何况傅天豪是这么个性情中人。
沉思中,眼前浮现两个人影,一个是红娘子,一个是沈书玉,他跟这两位都有一段不平凡的缘份,这两位也都有一份令人难忘的情意,他自问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傅天豪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可是奇男子也是人呀。
口 口 口
夜在寂静中溜过,远近的梆柝声敲出了二更。
傅天豪站起来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来刚要喝,突然,他听见一种怪异的声音。
那怪异的声音是从北上房那靠西的一间传来的。
傅天豪凭他敏锐的听觉,马上就辨出了方向。
那声音,伊伊唔唔的,很轻微,像是有人想叫,却又被什么捂着了嘴,叫不出声来。
傅天豪凝神静听,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茶杯。
就在这时候,北上房那靠西的一间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哎哟”了一声。
接着有个女人的声音喊了一声“救”,只这么一声“救”,接着就没声了。
傅天豪马上就意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双眉一扬,拉开门窜了出去,直落在北上房靠西那间屋门前,屋里没点灯,漆黑漆黑的。
现在他听见有人在喘,是个男人浓重的喘息,别的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知道,不能耽搁,不能有一点儿耽搁。
他抬腿一脚踢了出去,两扇门砰然而开,屋里漆黑,在这种情形下是不能马上就扑进去的。
可是傅天豪心急救人,也凭着艺高人胆大,他跟着已一步跨了进去。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惊喝,傅天豪倏觉一股破风之声迎面袭到,他知道那是暗器,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暗器,头一低,那股破风之声擦着头顶打过,砰地一声打在了门框上。
紧接着:“不长眼的东西,你敢坏老子的好事。”
一声粗暴沉喝之后,已有一片金刃破风之声袭到。
这不是暗器,是兵刃。
傅天豪五指曲收,闪电一般拂了出去。
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当”地—声,后窗突然破裂了,一条人影从后窗射了出去。
傅天豪闪身就要追。
就在这时候,左前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这则使得傅天豪硬生生收住扑势,他转眼过去,竭尽目力仔细看。
屋角躺着个黑影,不,不该说黑影,应该说是白影。
他马上就看出是个长发披散,体态美好的女人,她,一颗乌云螓首趴俯在地,身上未着寸缕,赤裸。
他连忙转脸一旁,上两步拿起炕上一件衣裳扔了过去,正好扔在那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很快地拉拉衣裳盖住了身子,抬起了头,颤声说道:“你,你是谁?”
傅天豪道:“我也是住店的,你还好么?”
那女人道:“谢谢您,我……我还好……”
傅天豪吁了一口气,道:“姑娘请穿好衣裳,我要点灯了。”
他转身过去掩上了门,背对着里头。
只听那女人道:“我,我没办法穿衣裳,我人不能动。”
傅天豪一怔道:“姑娘让人制了穴道了么?”
那女人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混身发软乏力,一动也不能动。”
傅天豪没奈何,转身走了过去,到了近处看得更清楚了,衣裳难掩全身,那女人一头披散长发挡住了脸,看不见她的面貌,但她一身肌肤白晰细嫩,凝脂一般,胸高腰细,两条腿修长浑圆,想见得她必是个美人胚子。
傅天豪把目光挪开了,飞快一指点了下去,转过身道:“姑娘现在把衣裳穿上了。”
只听那女人道:“我,我还是不能……我大半是中了他的迷药了,麻烦您把我抱到炕上去好不。”
傅天豪听得眉皱一皱,可是他又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光着身子躺在既硬又凉的地上。
他刚才一指点下,要是她被人制了穴道,那一指点下穴道也应该解开了,可是她仍不能动,看来九成九是中了人家的迷药了。
傅天豪只有咬牙横了心,转身伸双臂抱起了她,估心无杂念,而且此时此地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该有杂念。
那女人的两只手臂很自然地按住了傅天豪的脖子,她的两条手臂像两条蛇,是那么滑滑那么软。
就在这时候,傅天豪突然觉得脖子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忽地一疼。
就在这时候,那女人的话声在他耳边响起,轻声软语,吐气如兰:“噢!对不起,我头上的簪儿扎了您了。”
原来是她头上的簪儿不小心扎了他一下。
傅天豪能说什么,只有说了声:“不要紧。”
事实上也的确不要紧,刀枪都不怕,簪儿扎一下有什么要紧,再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傅天豪轻轻把她放在了炕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道:“姑娘歇息一会儿吧,看情形迷药的药力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转身要走。
但听她在炕上叫道:“嗳,嗳,你不能走啊!”
傅天豪停步转身,她在炕上接着说道:“我是个弱女子,别说现在连药的药力还没过去,就是已经过去了,万一他再来……”
傅天豪道:“姑娘,他没有那个胆子的。”
她道:“可是我害怕啊,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