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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瘦高个儿道:“你见我们老爷子只是谈谈?”
刀疤黑衣客道:“放心,我向来说一句是一句,你们别仗恃人多想动我,我跟你们老爷子谈谈就走,别的不冲,只冲鹰王要找我这一点,你也应该相信得过我。”
黑衣瘦高个儿想了想,一点头道:“这话是理,鹰王要找你,不管是好是坏,你的身分不低,好吧!我带你去。”转身就走。
刀疤黑衣客赶上一步,问道:“你们老爷子住在哪儿?”
黑衣瘦高个儿抬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道:“不远,—会儿就到了,要不了一盏茶工夫。”
刀疤黑衣客没再说话,两个人很快地就消失在夜色里。
口 口 口
黑衣瘦高个儿带着刀疤黑衣客进了一条大胡同。别的胡同黑,这条胡同挺亮,进出的人多,车马也多。看看进出的那些人,再看看两边那些门头儿,刀疤黑衣客道:“这儿想必就是名闻天下的八大胡同?”
黑衣瘦高个儿微一点头道:“不错,这儿就是八大胡同。”
刀疤黑衣客笑笑说道:“好地方,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我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了。”
他这里说着话,两边儿那些门口站着的那些个吃软饭的,纷纷躬身哈腰,冲黑衣瘦高个儿打招呼,必恭必敬,刀疤黑衣客心里明白,黑衣瘦高个儿是“北京城”里的龙虎,对他都这样,那位老爷子可想而知。
走着,走着,黑衣瘦高个儿停在一座这门头儿,两扇红门儿之前。
上前敲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子,敞着胸,卷着袖,一脸粗犷骠悍色:“六爷回来了……”
一眼瞥见黑衣瘦高个儿身后还有个人,一怔,把双目凝注在黑衣瘦高个儿脸上。
黑衣瘦高个儿没理会那么多,一步跨了进去,道:“老爷子在么?”
络腮胡壮汉忙道:“在,在上房呢!”
黑衣瘦高个儿随手开上了门,开口道:“有客人在么?”
络腮胡壮漠道:“没有,只秦姑娘在。”
黑衣瘦高个儿没再多问,带着刀疤黑衣客往里行去……
很大的一个四合院儿,上房屋里灯点得光同白昼,门口抱着胳膊站着两个中年汉子。
两个人一见黑衣瘦高个儿带着个生人进来,当即互望一眼,双双迫了过来。
左边那中年汉子道:“老六这位是……”
黑衣瘦高个儿道:“就是福总管要找的那位,老爷子在里头么?”
他没明说,那两个只当是他把人带了回来,一听这话,另一个转身奔进了上房,往左一拐就不见。转眼工夫,又见他从左边拐过来,出了上房,道:“老六,带他进去吧!”
黑衣瘦高个儿迟疑了—下,旋即带着刀疤黑衣客走向上房。
来到了左边那间垂着帘,静悄悄的没听见有人声。
掀开帘儿,里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岁上下瘦老头儿,精神挺好,腰杆儿笔直,两眼炯炯有神,眉宇间罩着一丝儿冷意。
一个是位姑娘,穿一身翠绿色的衣裙,人瘦了点,但瘦不露骨,长得清丽脱俗,尤其那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充满了灵气。
刀疤黑衣客心里想:这大概就是黑衣瘦高个儿的老爷子,跟他们说的那位秦姑娘了。
心里这么想,却不由对那位清丽脱俗的秦姑娘多看了两眼。
黑衣瘦高个儿走得挺快,三步并成二步走过去,一躬身冲瘦老头儿低低说了两句。
瘦老头儿一对锐利的眼神扫在刀疤黑衣客的脸上,缓缓站了起来,那位秦姑娘跟着站起。
瘦老头儿冲她招了招手,道:“你坐着,你坐着,用不着避。”
秦姑娘没动,可也没往下坐。
瘦老头儿干咳一声,道:“朋友贵姓?”
他做不为礼,刀疤黑衣客没动,道:“龙,风从虎云从龙的龙。”
瘦老头儿道:“请坐。”
刀疤黑衣客道:“谢谢。”他往前一步坐了下去。
瘦老头儿坐下了,秦姑娘也跟着坐了下去。
瘦老头儿两眼始终不离刀疤黑衣客道:“龙朋友从那儿来?”
刀疤黑衣客道:“关外。”
瘦老头儿微一点头道:“好地方,龙朋友是初次来京?”
刀疤黑衣客道:“不错。”
瘦老头儿道:“龙朋友这趟到京里来是……”
刀疤黑衣客倏然一笑道:“老爷子这是盘问我?”
瘦老头几干咳一声道:“岂敢,得能相逢便是缘,四海之内皆朋友,随口问问。”
刀疤黑衣客道:“我还没有请教。”
瘦老头儿道:“我姓诸,朋友们看得起我,都管我叫诸霸天,叫着叫着把我的名儿也叫忘了。”
刀疤黑衣客道:“诸老爷子,我到京里是来干什么的,无关紧要,跟老爷子也毫不相关,紧要的是我的来意……”
诸霸天道:“龙朋友此来是……”
刀疤黑衣客道:“一句话,请诸老爷子高抬贵手,让我在京里清清静静待些日子。”
诸霸天道:“龙朋友这话诸某不懂。”
刀疤黑衣客道:“‘鹰王府’那位福总管来问时,请老爷子告诉他,我已经离京了,往后请老爷子别再劳师动众到处找我。”
诸霸天脸色微微变了一变,旋又转趋平静,道:“龙朋友可知道鹰王爷找你是为了什么?”
刀疤黑衣客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也不愿意知道。”
诸霸天道:“龙朋友,诸某说句不见外的话,鹰王爷相寻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事,不是坏事儿,要是坏事儿这件差事儿就落不到诸某头上了。”
刀疤黑衣客淡然一笑道:“多谢老爷子提醒,我生性懒散,并不热衷这个。”
诸霸天道:“龙朋友………”
刀疤黑衣客道:“还请老爷子帮我这个忙。”
诸霸天双眉一耸,摇头说道:“龙朋友原谅,这个忙我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刀疤黑衣客道:“我也知道老爷子人在京里,营业在京里,霸业也在京里,得罪不起权势赫赫威名盖世的鹰王……”
诸霸天道:“龙朋友明白这一点就好了,诸霸天托庇天子脚下,混碗饭吃,也请龙朋友你体谅。”
刀疤黑衣客淡然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他站了起来。
诸霸天忽然看见了些什么,脸色大变,霍地站起。
没别的。刀疤黑衣客刚坐过那张椅子的四条腿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进了花砖里,进去好几寸,可是那一块块的花砖连裂都没裂,生似当初铺地的时候嵌进去的。
刀疤黑衣客抱了拳,道:“老爷子,我告辞。”他转身走了出去。
黑衣瘦高个儿忙一定神,跟着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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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刀疤黑衣客往外走,迎面来了个人,可是个大姑娘,穿一身红,艳赛桃李,却冷如冰霜,脚底是双长统皮靴,手里还提着根长鞭,看都没看刀疤黑衣客这个生人一眼,仰着脸,带着一阵香风走过去。
她,惹得刀疤黑衣客多看了一眼,可是他脚下并没有稍顿一顿。
刀疤黑衣客往外走,刚到影壁墙,蓦地——
“站住!”上房屋方向传来一声冰冷娇喝。
刀疤黑衣客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儿,又一声:“我叫你站住。”
脑后破空风生,他头一低,两把柳叶飞刀从头顶掠过。
“笃”、“笃”两声射在影壁墙上,刀把子直抖。
刀疤黑衣客停步,回过了身,上房屋门口站着那位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红衣大姑娘。
如今,她柳眉倒竖,一张美艳的娇靥比冰霜还要冷上三分,手里那马鞭笔直地指着刀疤黑衣客。
刀疤黑衣客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大姑娘道:“什么意思?装的什么糊涂,装什么佯,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跑到这儿来撒野,怎么?欺我们‘北京城’里没人儿了,别人好说话,姑奶奶我可不那么好说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今儿我要不教训教训你,坏了你的下次,你永远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她迈步就要往这边走。
上房屋左边拐出了诸霸天,伸手一把抓住了她,道:“亚男……”
红衣大姑娘胳膊一甩一挣,道:“您别管,您跟他的事了了,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们那么好欺负,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去,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她这一挣劲儿不小,居然一下子挣脱了诸霸天的手,飞身一掠几丈地扑向刀疤黑衣客,手里马鞭一抡竟兜头抽了过去。
刀疤黑衣客上半身没动,脚下一挪,便轻易躲过了这一鞭,“刷”地—声。
红衣大姑娘那一鞭抽在影壁墙上,影壁墙上的泥掉了一大块。
刀疤黑衣客应变快,红衣大姑娘动作也不慢;马鞭一抖,回手一鞭,又抽向刀疤黑衣客的脸,鞭梢带着脆响,怪吓人的。
刀疤黑衣客一扬身,鞭梢儿从他眼前掠过,又落了空。
红衣大姑娘两鞭没能扫着刀疤黑衣客—点儿边儿,火儿了,一张脸煞白,怒叱一声道:
“好,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是个汉子你就还手。”
她像只出柙的雌虎,一个旋身,刷刷刷一连三鞭,抽了过去。
这三鞭不是抽一个地儿,刀疤黑衣客的上半身都笼罩在鞭影之下,简直让人难分虚实。
刀疤黑衣客扬起了眉,道:“姑娘,事不过三,我要还手了。”
他抬手一抓,满天的鞭影倏敛,刹时间只剩下一根儿,这剩下的一根儿正抓在他手里。
红衣大姑娘一怔,脸色倏变,沉腕一抖,喝道:“放手。”
那根马鞭像在刀疤黑衣客手里生了根,这一抖不但没能刀疤黑衣客手里抖出来,她一个人反受那马鞭一扯之势,站不稳,跄跟着向刀疤黑衣客怀里撞去。
她人吃一惊,可不愿让自己撞进这么一个丑男人怀里,连忙松了马鞭刹住冲势。
冲势刹住了,可是她已经到了刀疤黑衣客的眼前,只差半尺便进了刀疤黑衣客怀里。
定神抬眼看,看见的是刀疤黑衣客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笑得惹人。
她脸一热,连忙往后退去,“呸!”地一声道:“霉气。”
刀疤黑衣客没说话,把马鞭往她脚前一丢,转身就走。
红衣大姑娘一怔,喝道:“站住,你欺负够了人想走,没那么容易,唉!简直目中无人,我跟你拚了。”她这句话完,翻腕
一把雪亮的匕首握在了手里,跨步挺腕,那把匕首直往刀疤黑衣客腰眼扎去。
刀疤黑衣客身后像长了眼,只见他一旋身,又听红衣大姑娘惊叫一声,再看时,原握在红衣人姑娘手里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却到了他手里。
手里有了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诸霸天唯恐他回刀伤了红衣大姑娘,带着那几个徒弟一个箭步窜到。诸霸天喝说道:“姓龙的,你想十什么?”
刀疤黑衣客淡然一笑道:“诸老爷子,这句话你该问这位姑娘才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随便的动刀是要吃官司。”
他一扬于,匕首飞了出去,白光一道,“笃!”地一声,插在房屋的门头上,刀身全进了木头里,只剩下把子在外,不说那份准头、单说这腕力就够惊人的。
刀疤黑衣客匕首脱手,转眼望向红衣大姑娘道:“姑娘,马鞭子有时候可以挥挥,刀绝不能轻易乱动,幸亏姑娘今天碰上的是我,要不然……后果姑娘自己去想吧!”
他转身走了,诸霸天没敢再拦他,红衣大姑娘也没再吭气儿,她倒不是不敢,而是气傻在那儿了。耳听大门响,红衣大姑娘定过了神,厉叱一声,拧身要追,诸霸天死命拉住了她,道:“亚男,不行,你……”
红衣大姑娘大声叫道:“我知道我不行,可是我有一颗不怕事的胆。”
即使她的胆有大大,诸霸天就是不让她追,红衣大姑娘气再加上羞,一跺脚竟低下头哭了。诸霸天松了她,脸上的神色好难看,道:“亚男,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咱们不是人家对手,你没看出?”
红衣大姑娘猛然抬起了头,脸上都是泪水,叫道:“那怎么办?让他上门来欺人,咱们难道就算了,在京里扎根儿这么多年,您是个什么身分,咱们这些人往后还见人不见人?”
诸霸天老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梁子是结定,不蒸馒头我能蒸(争)这口气,除非咱们不想再在京里混了,要不然这笔帐我一定要找回来,只是咱们得先摸清楚他的底细。”
黑衣瘦高个儿道:“老爷子,您没听他说,他是关外来的。”
诸霸天摇摇头道:“我想过了,可是我一直想不起关外有这么个人,其实,只是怕他跟鹰王爷有什么关系。”
络腮胡大汉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一躬身道:“老爷子,福总管来了。”
诸霸天目光一扫,道:“你们记住,我一个人说话,不许一个人多嘴。”
说话间,鹰王府的总管,胖嘟嘟的福明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诸霸天忙奔过去,抱拳躬身:“您来了?”
福明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