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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清了屋里的人之后,她似乎已了解自己已落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望着东方独孤那张酷冷的面庞,她寒悚的颤抖了。
施浪冷冷地道:
“孙琴,别逞口舌之能,这里可由不得你耍狠……”
孙琴哼哈的道:
“你们抓老娘来干什么?”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孙琴,道上的朋友都说你人艳色美,唯有那张嘴却既臭且毒,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可惜,这次你有嘴不能骂,有武不能动……”
孙琴哈哈地道:
“我孙琴天生就是这个命,看了不顺眼的事,不顺眼的人,爱骂就骂,爱说就说,谁也管不了老娘……”
东方独孤淡淡地道:
“在我面前,你骂不出口……”
一怔,孙琴道:
“为什么?”
东方独孤哼声道:
“我会割了你的舌头,大龙堂的手段,你应该很清楚,说出的话比宝通的银票还铁,决定会兑现……”
孙琴一寒,颤了颤道:
“看样子,在你大掌柜面前,我孙琴只有将这张嘴闭起来了。”
点点头,东方独孤道:
“识相的人不会吃亏,孙琴,先告诉我,谁是残害大龙堂的凶手?断魂谷事件有哪些人参与……”
孙琴面色苍白,将白床单拉紧了裹在身上,唯恐那雪白的肌肤露出来,她双眸睁得好圆好大,道:
“我不能说。”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为什么?”
孙琴颤声道:
“你知道,那样会没命……”
东方独孤哼声道:
“你不说也会没命……”
孙琴低下头去,道:
“那不同,在你面前,如果我不说出来,顶多你毁了我,但,如果我说出来,不但我自己没命,连我那些姐妹也会没命,还有我儿子更会没命,他们的手段是酷历的。而你们不同,你们讲究的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累及无辜,而他们,却是不择手段……”
孙琴有儿子倒是鲜人听过,但她说的理由倒是事实,她衡其轻重,选择最有利的一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
东方独孤忽然叹了口气,道:
“孙琴,你这么有把握,难道我东方独孤就不会狠起心肠找你的姐妹跟儿子下手……”
惨厉的一笑,孙琴哈哈地道:
“你不会,否则你就不是东方独孤,江湖上虽然都传说你的冷酷和无情,但,你绝对讲理,绝对讲义气,这一点别人一定比不上你……”
东方独孤暗暗叹了口气,道:
“唉,盛名之累……”
了望着远处的山影,断然的道:
“孙琴,你走吧……”
孙琴一愣,道:
“我走……”
施浪闻言一呆,道:
“大掌柜的,咱们好不容易才……”
东方独孤长叹道:
“她有儿子,有姐妹,想想看,那个孩子若没有娘,谁去养他育他。咱们兄弟的仇要报,但,她绝不是主凶,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小角色。对付这样的人,你我都下不了手,毕竟我们不是大邪大恶的人……”
施浪和铁雄诸人刹时沉默无语,但被东方独孤这一席话弄得内心激荡不已。谁说大掌柜的无情,他才是个真正的汉子,虽然手段烈了点,但,他人在江湖,有时候是情非得已……
孙琴眸子里含着泪,道:
“大掌柜的,你是个英雄,你是个人龙,我卖了你们,你还为我的儿子着想,这份情……”
她抹了抹眸中泪水,又道:
“从我十三岁在江湖上流浪开始,没有人能让我掉过泪,哪怕是饿上七天七夜,被一群地痞无赖强奸羞辱,我都没掉过泪,唯独今天,我掉了泪,为你大掌柜的掉了泪,那是你那份侠义感动了我。大掌柜的,孙琴虽然不是好女人,历尽沧桑和破碎的身子,但,你也要受我一拜——”
她忘了自己是藏在白床单里,站起身来,那赤裸的身子登时全露出来,此刻东方独孤急忙转过身去,道:
“千万别——”
孙琴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在这尴尬的场面下,她已顾不得自己袒露着身子,盈盈地拜了一拜,然后她洋溢着坦然的神色,重新将白床单罩在身上,当她目光环扫全场的时候,她发现大龙堂的每个人都将身子转了过去,他们似乎根本没看见什么?
这就是君子与小人不同之处,君子坦荡荡,小人优戚戚。包铁头兴冲冲地从外面奔进来,拿了一套女人的衣衫扔给子孙琴,道:
“穿上。”
孙琴还真有点感动,平常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哪个不想趁机会摸她一把或捏她一下,俱露着淫邪的眼神,恨不能看穿她身上每一部份,而这群男人却不同,个个都是正气盎然的不窥不视。她感激的望了包铁头一眼,道:
“谢谢你,大哥——”
包铁头讪讪一笑,指了指左边,道:
“那里有间房间,去换上吧。”
孙琴忙罩着白床单,拿着那套衣服奔去,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的确是个能令男人为她疯狂的女人……
叭搭一声轻响,东方独孤的双目忽然一亮,用嘴指了指门外,站在远处的燕南山沉声道:
“谁?”
门外有人叫道:
“朋友——”
东方独孤施了个眼色,各人立刻惊觉起来,他一挥手,道:
“开门。”
大门轻启而开,只见三个灰衫汉子并排站在门口,当中那个蓬发散肩,双目如铃,一股酒气远远都能闻到,他一张口便嘿嘿地道:
“大龙堂朋友,在下江小痴,这是铁手吴汉,那位是破刃李浩,我兄弟今夜是向大当家的讨个道理……”
东方独孤双目一冷,道:
“原来是北地三怪,咱们大龙堂和三位朋友素昧平生,可说是毫无瓜葛,今日来此,为的什么?”
北地三怪,听声即响,三个人可说是北地三雄,俱是脚跺四海头的绝顶人物,大龙堂兄弟是久闻三人之名,凭三人之名,足能令人丧胆。
江小痴嘿嘿地道:
“东方兄,我来找我老婆……”
一愣,东方独孤诧异的道:
“你老婆?你老婆是谁?怎会在我这里?”
江小痴大笑道:
“孙琴呀,她是我老婆……”
摇摇头,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我倒没听过孙琴的汉子是你江兄,不过……”
江小痴大叫道:
“我只问你,她在不在这里?”
东方独孤皱眉道:
“在——”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孙琴已穿着那身绿衫走丁出来,她一看见北地三怪,脸色已是一变,道:
“你们……”
江小痴嘿嘿地道:
“老婆,你汉子来接你啦。”
孙琴怒声道:
“不要脸的死东西,你居然来找我……”
江小痴冷声道,
“老婆跑了,我当然要抓她回来,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江小痴要的女人,她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
孙琴叱道:
“满嘴狗牙的东西,老娘养汉子千百个也轮不到你这个脏鬼……”
江小痴踏前一步,道:
“没关系,我只要逮到你,不怕你跑掉……”
他手法好快,仅是那么一晃,已抓住了孙琴的手,此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出手之快,居然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
但他的手忽然又缩了回来,指尖上已流下了鲜血,他脸上一变,道:
“你——”
孙琴笑了,她手腕上的黄金镯子上有刺,一种细微的几乎连肉眼都看不出来的小刺,那是她的秘密武器。男人若要抓她的手腕,碰到金镯子一定会被刺到,江小痴就是吃了这种亏。
孙琴哈哈两声道:
“要抓孙琴可没那么容易——”
吴汉猛地扑了过来,道:
“我铁手吴汉的手能在油锅里炸油条,能以手挡剑,孙琴,你那点鬼门道,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果然,他右手已随着他的话声向孙琴抓去,铁手就是铁手,居然故意往孙琴的手镯上抓去。孙琴也有意要试试他的铁手,看看是否真是人如其名。双方的动作都快,叭地一声,双方已接触在一起,孙琴痛得哇地一声,人已半跪在地上。铁手吴汉果然不负虚名,不但抓住了孙琴,连她手上的镯子都捏扁了。孙琴怒声道:
“放手。”
她的右掌已快速的劈了出去,劈向铁手吴汉的小腹之处,谁知吴汉略略一移身子,手上已加足了力,捏的孙琴那一掌不但发不出,还痛的掉下了眼泪。
江小疾沉声道:
“带走——”
孙琴叱声道:
“姓江的,你最好叫他放了我,否则,你会在三个时辰里没命,那时候,你才晓得祖奶奶的厉害。”
江小痴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脸色不禁大变,只见那只被刺的手掌已红红的肿起来;一缕黑线在掌背上浮现出来,他怒吼道:
“妈的,你那针上有毒……”
孙琴冷笑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孙琴是个女人,处身在那么多野男人的世界,如果不防着点,哼哼,岂不天天被你剥光了身子,爱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江小痴沉声道:
“老吴,将她带过来。”
铁手吴汉的身子才动,耳际已响起东方独孤那冷酷无情的话声,道:
“识相点,放了她。”
大龙堂当家的是何等响当当的人物,虽然铁手吴汉在北地一隅称雄道霸,但比起人家毕竟还差了半截,他激灵灵的一颤,吴汉瞪眼,道:
“怎么,东方兄要插手此事?”
东方独孤嗯了一声,道:
“吴汉,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我说的话绝对算数,孙琴虽不是我的朋友,但,她踏在我的地盘里,你要带人走,哼,最好先问问我……”
铁手吴汉冷冷地道:
“大当家的,北地三怪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你若买帐,咱们还能留点交情,往后碰面还能叙叙旧,假若你硬要插一脚,北地三绝定不饶你。”
寒着脸,东方独孤森寒的道:
“别跟我玩狠的,如果你再不松了孙琴的手,哼,我要你的铁手变成没有手,北地那点气候还吓不倒我们大龙堂……”
铁手吴汉骂道:
“妈的,你狂。”
骂声也不过刚刚甫落,蓦然间一道光影暴闪而来,像划过空际的闪电,那么快速,那么犀利的向铁手吴汉的铁手切来。
喳地一声——
那利刃仅是在闪颤中闪过来,铁手吴汉对自己的铁手太有信心了,居然要硬接这一剑,自信心强的人,往往就毁在那份自信心上,铁手固然练的不畏刀剑,但那也要看刀剑在何人手中,他小看东方独孤,更没想到东方独孤的剑是柄千古难见的宝刃。哇地惨叫一声,吴汉的铁手已与他的手臂分了家,刹时断为两截,血淋淋的挂在孙琴的手臂上。孙琴运劲一抖,那只手掌已掉落在地上。
吴汉惨叫道:
“我的手。”
冷冷地,有如九幽吹过来的寒风,东方独孤道:
“江湖上有很多冤死的,都是那些不信邪的人,你不信邪,才会毁了你的手,这就是告诉你,凡事要三思……”
铁手吴汉脸色惨白,痛的已蹲在地上,破剑李浩急忙将他扶起来,北地三怪纵横北地,何曾有这种惨败的教训,他们只知东方独孤的铁牛角天下无敌,哪想到此人的剑法更是堪称一绝,随随便便的一剑,已断了铁手吴汉的手,江小痴沉声道:
“东方朋友,这个帐北地三怪定会讨回来——”
东方独孤哼地一声道:
“大龙堂的兄弟在乎过谁?又怕过谁?”
不错,大龙堂当家的享誉江湖不是凭着两张嘴叫响的,江湖上能让这位当家的怕过或寒过,至今还没有这号人物,他确实狂,确实傲,也确实有那份可以傲的真本领……
北地三怪是三大狂人,但遇上这位狂的祖宗,那气势的确矮了半截,他们知道自己还差那么一截,破剑李浩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完整者,他掂了掂自己的分量,还是硬生生的咽下了那口气。
忽然,江小痴喝道:
“孙琴,告诉我,你那手毒叫什么名字?”
孙琴哈哈两声道:
“怎么,发作了?”
的确是发作了,江小痴的半条手臂已呈现出一片黑紫之色,他觉得—股隐隐的麻痹慢慢浸向自己的身体,而呼吸更是愈来愈困难,他在北地称雄,也算是用毒的行家,可是,当他暗暗试着将这身毒气逼出体外的时候,他发现以他深厚的内劲,居然发生不了作用,顿时,使这位不可一世的高手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江小痴嗯了一声道:
“你说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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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孙琴对这一手毒功似乎相当的得意,那花样的脸上刹时浮掠出一股醉人的笑意,道:
“姓江的,你不是要当我老公么?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嗯,想要解药,可以,先给老娘跪着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祖奶奶,我便把沙漠之蝎的解药给你。”
沙漠之蝎这四个字甫落各人耳际,全场的人已为之耸动不已。沙漠之蝎,形红,两头尖尖,一张利嘴其小如针,但,毒却点滴能致人死。虽不会一下子要人命,但发作后,能活命者绝无仅有,除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