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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飏-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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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后不过半分钟,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就站在了杨鹰面前,咧嘴一笑,阳光灿烂。

    “这他娘的也太像了!(这他娘的也太像了!)”杨鹰一时间没控制住本体和分身说话的分异,两个自己异口同声地惊叹起来,场面怪诞至极。

    沈奇抬起头一看,确凿无疑地说:“不像,差了套衣服。”

    刚才像捏泥人一样玩着,一时没留意,杨鹰这才猛地惊醒,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正处于无比豪放的遛鸟状态,脸色登时刷地变了,一扬手,一层水幕骤然从河上升起,遮住分身,但在篝火的映照下,却分外突显出若隐若现的性感曲线,杨鹰一气之下,索性散了分身,一团水光哗啦四散,好不热闹。

    “其实你不用害臊,对我来说你有没有穿衣服都一个样。”沈奇务实地说。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杨鹰大吼。

    “我是人,说的当然是人话。”沈奇理直气壮地说。

    很普通的一句冷笑话,经沈奇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出来,立刻产生了令人气绝的效果。

    杨鹰啥也不说了,一扬手,射出八道缠丝水索,在河里卷起八团烂泥,砸向沈奇。

    沈奇坚信他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不闪不避,理直气壮地坐在原地,扬手祭起十二块两寸大的金属银符,当空绕成一圈,银符上无数细小符篆光芒一闪,登时幻化出一幢银光,将他护在当中。

    八团烂泥还未砸到,八道缠丝水索已经后发先至,贴地飞来,如同八柄重锤敲击在银色光幢之上,喀喇一声脆响,银色光幢崩碎!

    八团烂泥飞到沈奇面前!

    沈奇还就赌上这口气了,执拗地坐在原地不动,掐诀一指,十二块银符闪电落下,绕身飞旋,间不容发地将八团烂泥甩开,只是几块银符被污浊泥水所污,略显狼狈。

    杨鹰心中愈发恼火,老子被你看了全相,你小子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就算不能砸你一身泥,怎样都得泼你一身水!

    膻中气海中的葵水精英陡然一震,一**水元力涌到双手,随杨鹰法诀一挥,身后小河哗啦大响,飞起五道比水缸还粗的水柱,齐齐在空中弯过一个弧度,投向沈奇。

    “定!”

    坐定地上的沈奇一声断喝,手诀一翻,十二块银符猛地一跳,发出一弧银光,横扫向前,冲在最前的三道水柱被银光一照,顿时水声一静,诡异地定格在空中!

    幸亏杨鹰见机极快,将侧后方的两道水柱往上一抽,险乎其险地避过银光。

    水管喷不中你,那就用花洒淋你!杨鹰双手印诀往外一绷,两道腾空飞起的水柱如麻花般拧起来一绞,爆碎成漫天水花,在沈奇头上瓢泼似的落下。

    沈奇掐诀往上一指,十二块银符“铿”一声在头上拼成一块银版,银光大作,幻化成长宽五米的一块银色光板,将水花尽数挡住,唰唰地泻向四周。

    虽然银色光板下的沈奇滴水未沾,但胸中一口气堵得更厉害了,明明是杨鹰不讲理,为什么挨打的是自己!

    沈奇恼火地屈指一弹,三道被定格在空中的水柱霎时倒卷而回,犹如三条临阵倒戈的水龙,咆哮着劈头盖脸地抽向杨鹰!

    血影一闪!

    杨鹰骤然消失!

    三条水龙抽击落空!

    血影瞬杀!

    沈奇瞳孔一缩,条件反射般掐动手诀,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指,十二块银符霎时飚到身后,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一只无声无息探到他背后的手!

    没有人声,只有一阵哗啦的水声突兀响起!

    沈奇一惊,回头一望,霍然被冷水迎面泼中,浑身湿透!

    凝水分身!

    原来闪现在自己背后,无声偷袭而来的,根本不是杨鹰的本体,而是凝水分身!在被十二块银符拦住的一刹,凝水分身突然爆成乱溅的水花,咫尺之间,沈奇根本来不及应变,只能被淋个透心凉。

    “哇哈哈”的大笑声登时在河边响起!

    杨鹰现出本体,叉腰而立,仰头大笑,风光无限,得意洋洋。

    但就在此时,沈奇掐诀一勾,一直静悄悄地雌伏在河上的三条水龙霍然腾起,趁杨鹰不备,当头扑下!

    哗啦!哗啦!哗啦!三声大响,杨鹰转眼间被淋成了一只斗败的落汤鸡,满头满身都在往下淌水,比沈奇更加狼狈。

    两人湿嗒嗒、脸臭臭地对望了一阵,忍不住同时大笑起来。



………【52、沈奇的故事,没有眼泪的童年】………

    月色融融,河水潺潺,杨鹰沈奇弄干了衣服,坐在暖暖的篝火边。

    “你的葵水**学得不错,千重柔水网应该适合你用。”沈奇将千重柔水网递给杨鹰,莹滑的碧青小网在篝火的映照下流溢着氤氲的水光。

    “下品灵器哦,你真不要?”杨鹰接过千重柔水网,朝沈奇晃了晃,“林天南的金丹我拿去喂蝎子了,灵器该归你的。”

    “我只用自己炼制的法宝。”沈奇托了托手上的十二块小银符,“就像这十二块‘守护银符’,虽然只是中品法器,但因为亲手炼制,所以用起来得心应手。”

    “只用自己炼制的法宝,这是你炼器师的尊严么。”杨鹰笑道。

    “这只是我的习惯,跟炼器师的尊严无关。”沈奇解释得很较真。

    “习惯,你总有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习惯。”杨鹰饶有兴味地盯着沈奇,“我敢肯定,你一定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成长历程。”

    沈奇静静地凝注着红红暖暖的篝火,轻声说:“我是在昆仑界长大的。”

    昆仑界!

    这是杨鹰第一次听到沈奇提及他的过去!

    “就是那个传说中遍地都是神仙的昆仑界吗!”杨鹰兴奋不已。

    “只有破碎虚空,飞升天界的得道之人才算神仙,昆仑界里的人不过是修为高一点的修真者而已。”沈奇像是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幕幕画面,被篝火映得微红的面上,沉静而又怀缅。

    “昆仑界啊,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呀?”杨鹰好奇地问。

    “读经,采矿,炼器。”沈奇说得精准简练。

    “整日里就做这些?从年头到年尾都做这些?你小时候就没有喜欢玩的游戏,比如爬树游水,放风筝逗女孩,到厨房偷吃之类?”

    “没有。炼器师不需要游戏。”沈奇淡淡地凝注着篝火。

    “天啊!照顾你长大的人一定是个完全没有情趣的老怪物,否则断断教不出你这样的小怪物来!”杨鹰表情夸张地哀叹。

    “我是个孤儿,是师父把我养大的。”沈奇像是想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一贯理性得犹如精工机械般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少见的深情。

    “你很想他?”杨鹰开始隐隐感受到沈奇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轻轻地问,“你们以前的生活很难忘吧?”

    “他教我读经,教我采矿,教我炼器,教我怎样成为一个炼器师。”沈奇映着篝火的目光,似乎闪烁着童年的点点滴滴。

    “‘苦痛不是退缩的理由’,这话也是他教你的吗?”杨鹰忽然想起了沈奇在深海炼制白金镜时说过的这句话。

    “嗯,这是师父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我懂事以来学会的第一个道理。”沈奇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起那张严肃而又坚毅的面孔。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小时候一定很少哭。”杨鹰能想象到一个古板而又倔强的老男人带着一个古板而又倔强的小屁孩的画面。

    “十六岁前,我从没哭过。”

    “不可能!”杨鹰立马叫了起来,“流眼泪是人的本能,你尿裤子的时候没哭过?你摔倒的时候没哭过?你被师傅骂的时候没哭过?这纯粹扯淡!”

    “确实没有。我直到六岁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眼泪,那是有一次我寻找矿石的时候,遇到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男孩从山坡上摔下来,他跌断了腿,哭得很厉害。后来我回去问师父,为什么我从来不会哭,师父告诉我,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母亲也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他不会照顾一个啼哭的婴儿,所以在我出生后还没来得及哭的时候,就用法咒禁制了我的眼泪和哭声。”

    一桩耸人听闻的身世,就这样,被沈奇用淡淡的语气,讲述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琐碎往事。

    “极品到这种程度的老怪物还真不多见!”杨鹰瞪大了眼睛,喉结一鼓,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其实也没什么,炼器不需要眼泪。”沈奇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吃饭不需要加醋一样。

    “不能哭跟不想哭是两码事。”杨鹰从震惊中理出了一点头绪,“你小时候,真的一次都没想过要哭吗?”

    “想过。”沈奇似乎想起了一件特别难忘的往事,凝注着篝火的双眸闪烁着光芒,连嘴角都拉起了一丝童趣的弧度,“我八岁那年,在山中的悬崖边上发现了一块罕见的‘赤龙血石’,捡的时候一时大意,失足掉下了峡谷,腰腿都摔伤了,走不动路,联系师父的贝叶符也在摔下山的时候弄丢了,那时候我就一个人趴在峡谷底下,拼命地喊,可都没人听见……”

    “很快天就黑了,峡谷底下连星星都看不到,一点光也没有,我很害怕,只知道不断地喊着师父。夜里的峡谷很冷,我肚子又饿,很想爬到山边抓点野果吃,可腰腿都麻木了,完全没有知觉,一点都动不了……”

    随着沈奇的讲述,杨鹰面上浮夸的表情渐渐消失,一幅小男孩在漆黑阴冷的峡谷中孤独无助的画面占据了他的脑海。

    “那时候我很害怕,不知道会不会饿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山里的野兽吃掉。峡谷底下很静,只有风的声音。我很想哭,却流不出眼泪,眼睛肿得很难受,四周还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或许是流不出来的眼泪触动了法咒,让师父找到了我。”沈奇似乎品咂着生命中最珍贵的一点回忆,平淡的语气愈发轻柔。

    “他抱你回家了吗?”杨鹰轻声问。

    “不是。师父用丹药治好了我的伤,给我吃了两个馒头,喝了点水,然后让我自己站起来,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走出峡谷,走回了器庐。”沈奇被篝火映亮的目光中,像是浮光掠影般飘过那个漆黑的峡谷,那条嶙峋的山路,还有那个永远无法忘怀的身影。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杨鹰转念一想,已明白了沈奇师父的良苦用心。

    “你说十六岁前没哭过,那就是你十六岁那年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鹰忽然醒起沈奇之前的话。

    “那一年师父死了。”



………【53、人生第一次流泪!埋葬炼器师的云梦山】………

    那一年师父死了!

    哪怕杨鹰从未见过沈奇的师父,但听了沈奇讲述他的童年之后,还是忍不住对那位师父生出三分敬意,乍闻噩耗,心中登时一揪。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沈奇被篝火映亮的目光中,闪过无比复杂的情愫,沉声说:“不是意外,是师父自己杀死了自己。”

    “自杀!”杨鹰失声叫道,任他的想象力如何天马行空,也断断想不到这个死因。

    沈奇紧紧握住了右拳,指节噼啪一响,一语不发,逼视着那团飒飒燃烧着的篝火,目光仿佛要穿透相隔多年的时空,望到过去那一场早已烙印在他骨髓里的情景。

    杨鹰没有再问。

    这一段记忆一定是沈奇生命中最深的痛,尽管非常好奇,杨鹰还是没有问。

    但一个人越孤独,往往就越想找到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而且时间越是漫长,这份渴盼就越是深沉。幸运的是,沈奇遇到了杨鹰。

    在多年来唯一的朋友面前,沈奇终于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段记忆诉说了出来:“在炼器师的世界里,一直存在着一个无法打破的器道界限,那就是尚未飞升的修真者,不可能炼制出仙器,这一界限被炼器师称作‘仙凡障壁’。但凡事总有例外……”

    “在昆仑界中,有一个由炼器师组成的特殊联盟,名叫‘器盟’,联盟所在的地方叫‘云梦山’,云梦山上立着一块云中子仙师遗留的玉璧,传说玉璧中藏有勘破仙凡障壁,让凡间修真者炼制出仙器的器道**。”

    “昆仑界中所有的炼器师都对这块玉璧趋之若鹜,从玉璧上学到一鳞半爪的炼器师不少,更有人从中找到炼制上品灵器的途径,但能悟到勘破仙凡障壁之法,炼制出仙器的人却一个都没有。久而久之,炼器师们就玉璧中领悟到的各种炼器秘诀争执起来,纷争越演越烈,不少人为之疯魔,更有炼器师因为理念分歧大打出手。”

    “为了遏制争斗的加剧,器盟决定限制炼器师对于云中玉璧的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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