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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海蝶飞-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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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袋中取出一枚铜色的药丸。“这是天王续命丹,她醒了以后让她服下。”

    石中元越听越奇怪。他们偷了他的马,他应该很生气才对,怎么不但不追究他们,还要赠药。

    “你很奇怪对不对?哈哈哈哈哈……”余英行发出一阵长笑,昂首阔步离开剑五的房间。

    熟睡中的剑五迷人的玉躯陈横在床上。方才因为余英行进来的关系,盖在她身边的被子已翻开一半,一股迷人的芳香,从她的脸颊、鬓边、秀发里传将出来。这股异香,若似如兰花之幽、轻淡如莲蕊之清,渗人心脾。

    往日剑五一直对他横眉竖眼地,没有什么好脸色。此时她睡熟,与同年纪的姑娘已没有区别。

    石中元坐到床前,将被子拉好,然后退出房外。

    第二天一早,石中元的房门就被剑五推开了。“快,准备出发了。”

    石中元从被中钻出:“五儿姑娘,你的伤不碍事了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立刻上路。”剑五不由分说地将石中元从床上拉起。“我在堂里等你,一会儿立刻下来。”

    见石中元点头,她转身出去了。

    “连门也不关!”石中元掩上房门,换了一件灰色的襦衫。

    下楼时,剑五早已用完了早点。“五儿姑娘,你大伤未愈,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剑五喝道:“闭嘴,快点吃了东西我们就走。”

    石中元习惯了她对自己呼来喝去的,顺从地坐对她面前,端起剑五为自己叫好的粥细细喝起来。

    马匹连日奔波,脚程已远不如刚从余英行处偷来时了。

    剑五赶马才走了半日,跨下那马突然口吐血沫,一跤栽倒。剑五在马匹倒地的瞬间抓住石中元的衣领,飞身跃到地上。

    “马累死了,怎么办?”石中元叹道。

    “你以为马是累死的?”剑五一点枣红马前跨处的两枚铜镖。石中元这才注意到马是被暗器打伤才失蹄的。

    “哪条线上的朋友,出来说句话吧。”剑五抽出“清影流光”冲四周喝道。

    “哼!”前方的矮树一分,从树丛中窜出一人来。此人的脑袋油光发亮,上面还烫了香疤。满脸的虬须,那眼睛狠狠地瞪着剑五。手握一柄粗大地方便铲,这柄铲通身熟铁铸成,铲身有酒盅粗细,约六七尺长,铲头九寸见弯的月牙子上挂了两对钢环,只要稍一震动便哗啷啷作响。

    只凭这柄兵刃,就可以知道眼前这人臂力惊人!

    他用方便铲指向他们道:“你是望月宫的人吧。”

    “哼,知道我是望月宫的还敢来送死吗?”

    “我师弟铁面头陀是不是你杀的!”

    剑五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错。谁让他先对本姑娘无理的。”

    和尚将方便铲一跺。“也你就纳命来吧。”

    他的方便铲舞起顿生劲风,激起道边漫天飞雪。

    “石中元,你让开!”如果在平时剑五也没有把握稳胜他,此时她重伤未愈,更是凶多吉少。可是对方欺到自己的头上,她如何能无动于衷。

    说话间和尚抢上已到剑五面前,抖铲向她胸前便点。

    剑五身是女子,又受了重伤,当然不会与他这种重兵刃硬碰,当下侧步回身,灵巧地身子一扭,手中剑锋削向他腕子。

    这和尚的这把方便铲确是有些门道,变化莫测,招术绝伦。眼见这招走空,下招又起。沉臂扬铲,雪亮的月牙铲头已递到剑五的身前。

    和尚这一手就是引剑五来格挡,这种铲重力极大,只要清影流光与方便铲一碰,他有就九成把握让她兵器脱手。

    可是和尚还是算错一着。在他眼前的是望月宫。望月宫的剑术天下闻名,轻灵飘逸,招数变化神奇。就如同风中飘絮,任你力量再大也伤不得它分毫。剑五自五岁被上代宫主抱入宫中抚养,她手上这套望月剑法已有十余年的火候,

    剑五的清影流光将计就计,贴着铲柄削下。和尚身形向内一缩,翻动钢铲,收方便铲扫出。这一招又劲又疾。

    剑五的清影流光剑尖在铲头一点,借着弯曲的剑身弹至半空,身形矫若游龙,轻灵巧快,翩若惊鸿。和尚一铲扫空,盘旋又是一次扫出,仍然矮身前进。他这方便铲上,确实大有惊人的本领,舞动开威力实在惊人,劈、碰、挑、点、打,迅若风雷,但见铲影上下翻飞,带得寒风四起,飞雪漫天。这一种连环运用,两三丈内真不易逃开他方便铲之下。

    剑五此时升势已竭,形身重新向铲影中落去。“啊!”在石中元的惊叫声中方便铲拍到剑五的背上。和尚喜出望外。他自是明白自己铲上的力道,这么个小丫头中了自己一铲只怕命丧当场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剑五竟然借他一扫之势荡出圈外,玉足的道边的树干上一点,反弹回来,直扑和尚的上腹。这一招又奇又快,加之和尚以为自己收拾了剑五不由放松精神,待他注意到不妙时剑五的长剑已至面前。

    他大惊失色,运出十成内力提铲击出,只求以猛招求得对方避让。

    剑五剑势微变,形身猛地从和尚肋下穿过。

    和尚闷哼了一声,方便铲脱手,附身摔入雪地之中。

    “五儿姑娘你赢了!好!好啊!”石中元才叫了两声好,就见剑五也是一个踉跄栽倒地雪地之中。

    “五儿……五儿!”迷迷糊糊间,剑五隐约听到石中元的声音,好像他好像自己抱起,喂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剑五昏昏沉沉中便吞了下去,之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剑五的伤口本就没有完全愈合,方才一顿激战,旧伤复发,这才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剑五发现自己正坐一辆马车之中。

    耳边听得有人说话:“小伙子,你们胆子可真大啊。这一带可是有不少强徒。不过等过了前面的关隘就到开封地面了。开封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想来两位便可以放心赶路了。”

    “大叔,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肯带我们一程,我们兄弟只怕要死在山上了。”剑五认得这声音,正是石中元。

    前面说话的老者笑了几声。“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我在路上相逢总是有缘。老朽就祝两位公子早日高中了啊。”

    石中元又与老者客套了几句。剑五此时又疲又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你朋友还没醒吗?”老者撩开车帘道。

    “好像还没。”石中元向内望了一眼。

    老者仔细打量石中元关切地表情道:“哈哈哈哈,看两位的关系好像不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老伯您说笑了。”

    老者扬鞭加速,马车疾速南行,扬起一路尘土。



………【第四章 深夜盗题为是谁】………

    三天之后,马车终于来到开封城下。石中元找了处偏僻地客栈稍作歇息,准备应考吧。剑五因为旧伤复发,加上多少吃了那和尚一记铁铲,数日内都有石中元端茶递水的照顾着。好在剑五服食了余英行留下的续命丹,一天好过一天。来到开封之时,剑五已经能坐起了。

    当天吃过晚餐后,石中元将剑五扶到房中躺下。他坚持要等剑五睡着后才回自己房间。

    于是将自己背架上的书籍一一取下,在桌上整理后开始阅读起来。

    才不过看了几行字,就听见小二拍门的声音。

    “客官,小的给你准备洗脸的水。”

    石中元正想说不用,但转头一看剑五的脸上满是风尘,心想自己八成也是,于是点点头道:“放在哪儿吧。”

    小二将水盆放入架中,却不再离开,只是冲着石中元傻笑。

    石中元半天才明白过来,从包袱中取出一锭银子。

    “等下!”剑五抓住石中元的手,将那锭银子抢走,又从怀中取出几个铜钱放到石中元手上。

    “谢爷了。”小二看了剑五几眼,语气中丝毫听不到谢的意思。

    “小二也不容易,为什么要这样?”石中元见小二离去,“傻里傻气”地问道。

    “你出手这么阔绰,小二还不整天往这里跑?到底不用说花钱如流水了,就是你想安静地看会儿书都不成。”

    石中元恍然大悟,原来给小钱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剑五横了他一眼,整理躺回床上。

    “五儿,谢谢你了。看来以后还得给帮我管钱才行。”

    剑五一听这话脸立刻红了。“我也不要做你的管家婆呢。”

    石中元原来这么中也没这个意思,听剑五一提,脸也立刻红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

    石中元干咳了数声道:“五儿,你早点休息。我回自己房里了。”

    石中元回到房中苦读一夜,直到天亮时才合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趴在桌上好一会儿石中元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毯子。

    剑五正坐在他身后,见他起身轻声道:“我怕你着凉。”

    石中元揉着眼睛道:“五儿姑娘,是你啊。”

    剑五长叹道:“你看这些收不累么?”

    石中元摇摇自嘲道:“数千学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如果不努把力如何上榜。”

    剑五奇道:“会试到底是什么事啊?”

    石中元笑笑:“会试一般分成三层,首先是州试,州试得中可参加省里举行的省试。省试在省城贡院里举行,三年一次,称大比之年。省试中的叫举人,第一名举人叫解元。我石中元便是解元出身。”石中元拍拍胸口十分得意。“省试中举可以参加次年的会试。没呢。会试中的称进士,可参加由皇帝主持的殿试,殿试又称廷试,是给进士划分名次的考试。甲第一名状元,赐进士及第授从六品,第二名榜眼,赐进士及第授正七品,第三名探花,赐进士及第授正七品。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还要看书,明天开试了。”

    剑五耸耸肩膀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石中元将《论语…子路》又细细品味了一篇,推开窗户,发现已是天空中繁星。他这才想到剑五竟然一天没来找他。

    正在他思索之时,只见外墙上一条人影飞过,轻轻落入院中。

    石中元吓了一跳,几乎要惊叫出来。

    这时那人影开口了:“是我!”说罢向他这个方向奔来。

    石中元听那声音仿佛是剑五。

    转眼人影来到他窗前,果然是剑五。

    石中元见她一身黑衣,神色疲惫,连忙打开大门。

    剑五进入堂中上上下下打量了石中元一番道:“你还在看书?”

    “是,你上哪儿去了?”

    “你关在房里看书,我就到处转了转。”剑五在石中元的桌前坐了,她随手抓起一部书冲着石中元道,“‘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己所不欲,毋施于人。简单的说呢就是自己做不到的,不要强求别人去做。”

    剑五全然不顾石中元要应试,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住口。“我看你这几个问题就说得不好,再看看。”说罢,拉门出去了。

    石中元十分奇怪,剑五为什么要问这些事?

    科举始于隋朝,所谓“科举”即分科举人之意。隋朝设置“志行修谨”和“清平干济”二科,选拔官吏。炀帝继位后,因其好文学,于大业二年始试策置进士科,打破门第等级,以考试取士。

    冬日原是没有会试的,只是因为王子大婚,太宗特开了一次恩科。天一亮,石中元便顶着寒风向会试考场而去。昨夜被剑五这么一折腾,他几乎没有看什么书。

    来到会场外时,已经有不少人排在门前了。考场大门两侧整齐地站了两排衣甲鲜明的兵丁。

    大门处几名兵丁正在核对身份,同时检查考生的身体,有时还要求考生们解衣脱鞋。

    “这是什么?”兵丁从一个青衣考生的身上插出一张纸片。

    “这是家母为我求的平安符啊。”

    “出去!有字的纸片一律不准带入考场。”两名兵丁上前将那考生架出考场,扔下台阶。

    那考生哭着抓着兵丁的腿道:“不行啊,大哥我好不容易才赶到东京,就让我考吧。”

    “闭嘴!”兵丁毫不讲情面的一脚将他踢开。

    石中元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一跳。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确定自己没有违禁品。

    很快就轮到石中元了。

    “石中元?是你吗?你是洛阳人啊。”大门处书记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你与兵部员外郎石熙载大人是同乡吧。”

    “论起来他还是我的叔辈。”石中元边任兵丁搜身边回答道。

    “喔。石相公,天字十九号。”书记官冲搜身的兵丁使了个眼色。兵丁立刻会意地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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