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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童子隔着人叹了口气,道:“还不去给大师封了银子抬来,省得人家说我们
赖帐。”
“是。”郑三关答应之下,立刻使人去兑钱,很快一箱十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就放到了地戒和尚脚边。
这时人群中青影一闪,越人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都毫无所查。一个细小
的孩子已掂起一锭银子笑嘻嘻的道:“大和尚,十二万两银子一分不少,你可要数
好了。”
这轻功高的骇人的,竟就是刚刚在人群中说话的童子。他穿了件再普通没有的
青衣小褂,不过八九岁年纪,仿佛街上随处可见的顽童。但生的明眸皓齿,神情灵
动,脸上挂着一个调皮的笑容,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甚是亲切,出奇的清秀漂亮。
地戒呆了呆,没有想到那说话气派奇大,又能指使郑三关的人竟然是这样可爱
的一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眨了眨眼,笑道:“大和尚,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过你再这么看
下去,我可会不好意思的。”
一旁一个女子娇笑道:“连沈小小也要不好意思的事,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人群骚动,所让之处是一个杏衣美妇,认得的人已经开始叫苏老板了。那孩子
见她,笑盈盈的叫了一声:“干妈。”
苏彩衣笑的更是开心,走到近前伸手要捏,那孩子先知先觉,知机的缩身让了
开去,嘴里笑道:“干妈,我就这么一张脸,小心捏多了沈小小变成沈面团,可就
不好玩了。”
收回手,苏彩衣啐道:“一年比一年厉害!你爹跟温惜花到底教了你什么轻功
,我居然连你衣角也摸不着。”
捂着双颊,沈小小笑眯眯的道:“你不是教我不可给人看出底细?不可说,不
可说。”
对着这样可爱的小孩子,任你有天大的火也发不出来。苏彩衣笑道:“好啦好
啦,不说可以。今天你只要给我赢了这个大和尚,我就让你出去随便玩三天,绝对
不告诉你大伯。”
“真的?”沈小小眼睛一亮,嘻嘻轻笑中身形微动,已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庄家
桌边,拍着桌子道:“喂喂,大和尚,刚刚你欺负郑大叔,我要帮他讨回。”
地戒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沈小小一眼,未曾说话。
沈小小已经笑了:“我知道了,你嫌我年纪小,赢了,怕以后人家说你欺负小
孩胜之不武。再看我出身诡异,输了,怕从此抬不起头。当然,更嫌的是我身无分
文,赌之不值。是不是?”
他一条两条,把地戒心里的花花肠子理的清清楚楚。地戒正惊叹这孩子心细如
发,沈小小已经转头向郑三关道:“郑大叔,这听雨榭里赌术最高的台把子是谁?
”
郑三关道:“是我。”
沈小小又道:“那么我比起你如何?”
郑三关依旧恭恭敬敬的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苏老板且不说,我郑三关自
问远远不及。”
沈小小转向苏彩衣道:“干妈,刚刚你可听见啦,我替谁出阵?”
苏彩衣洒然一笑,道:“现在站在这台子边你就是听雨榭的老板,听雨榭上下
财货人物任你挑选,爱赌多大就赌多大。”
沈小小这才朝地戒僧道:“大和尚,你听到了,现在你还敢不敢赌?”
地戒见他言笑盈盈,心忖难道我会输给一个小毛孩,忍不住豪气顿生,喝道:
“赌!我们赌什么?”
沈小小看看骰蛊,撇嘴道:“骰子一回定生死,赌的小了;麻将赌的大又太费
时。我们就来赌牌九吧。”
旁边已有人应声搬来椅子和一副牌盒,地戒点头坐下,就看沈小小开始洗牌。
牌九自洗牌切牌再到掷骰,可说集合了赌术精华,却又立开见影,赌的极是痛
快。地戒细心观察,见沈小小洗牌切牌动作流利,毫无破绽,仿佛一生下来就泡在
牌桌上的老手一般,这才知道刚刚郑三关所说非是虚言,再偷眼看旁边苏彩衣神态
自若,他也就多了一分心惊,盯死了沈小小的动作。
沈小小洗切完毕,骰子送给他道:“大和尚,你先掷。”
地戒刚刚看他动作,发现几乎没能记下牌面,就着心里模糊地记忆一掷是个五
,拿过牌来居然是一对天牌,心里直道好险,已出了一身冷汗。牌九之中,能比天
牌还大的只有至尊宝一对,这样一来,地戒已经赢了大半。
正在庆幸,后面有人小声道:“喂,这孩子难道是苏彩衣的儿子?”
“胡说,苏彩衣嫁的方匀桢,这孩子姓方吗?”
“他好像姓沈。咦?姓沈?莫非他就是……”
“没错,就是‘那个’沈家的孩子。”
地戒忽然想到一事,心里正在打鼓,抬头只见沈小小已经拿了一对牌在手里。
他朝地戒嘻嘻一笑,也不看,也不摸,牌往桌上一拍,两张黑色的骨牌如切豆腐平
平的没入了桌面。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地戒看得一寒,这桌子乃是黄杨木的实心桌
,这副骨牌虽好,也只是木制。这么轻轻一拍将同是脆木的骨牌拍入桌内,这孩子
的内力实在比他更胜一筹。
沈小小笑道:“大和尚,我们一把定生死,就来赌你刚刚赢的所有。再加……
光赌银子不过瘾,再加上你两条胳膊好了。”
此言一出,竟是要赶尽杀绝,地戒道:“那么你们出什么?”
沈小小笑眯眯的道:“如果说我,我胳膊这么瘦,塞牙缝还嫌不够,大和尚你
肯定不愿意;说郑大叔,他是个大男人,胳膊给了你也怪怕人的;说我干妈……咳
,我还不想给我干爹的风流小剑刺出十七八个洞来。不如这样吧,我们就赌听雨榭
外面的招牌,如何?”
他说得轻轻巧巧,旁人可听得脸都绿了,听雨榭的招牌可是它的门面,要输给
了地戒,还不如直接关门大吉得了。
地戒只觉脊背发凉,他自己人知自己事,刚刚虽得了一对天牌,却只能说是撞
巧碰上,看沈小小从容以对,旁边听雨榭的人都面不改色,显见他们对这一把极有
信心。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的光头上滴下,手也开始抖动。
苏彩衣似是有些不忍,叹气道:“要你一对胳膊也太过了,不如这样,你若是
愿意就此认输,再给我听雨榭看三年台,可以算了。”
这可说是个天大的台阶,地戒听后已有些心意浮动,一旁沈小小却皱眉道:“
干妈,你说了给我一个人赌,却插我的事,实在没有信用之极。”他嘟着红红的小
嘴,好像在跟谁生气似的,转向地戒道:“喂,我干妈刚刚说了,你要认输就快,
不然一会儿翻牌想后悔也迟了。”
当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静的连跟针掉落也能听见。地戒的手在那对天牌上摸
索许久,终于低头道:“我认输。”
大伙儿这才能舒口气,争着来看两人的牌。
沈小小看看地戒翻开的天牌,失笑道:“哎呀,原来你的牌这么大啊,你刚刚
实在该继续赌下去的。”
别说地戒,连苏彩衣也怔住了,沈小小伸手抚了抚桌子,那陷入的两张牌立刻
碎成粉末,露出刚刚钉入桌面的点数来。竟是一张四一张二,一对瘪十,牌九里最
小最差的牌。
沈小小叹了口气,无限惋惜的摇头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赌呢?我早说一会儿
翻牌后悔也迟了。”
地戒已经呆的听不进去,跳起来了反而是苏彩衣,她喝道:“一对瘪十你也敢
拿听雨榭的招牌去赌?!”
沈小小见她满面怒容,也不怕,也不躲,笑嘻嘻的道:“那招牌是干妈你的,
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不敢赌?”
苏彩衣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没气得背过气去。
沈小小续道:“何况我就知道赌一对胳膊干妈你会不忍心,一定要出来给他机
会认输的,现在银子回来了,又多了个人,招牌也还在,皆大欢喜嘛。”
苏彩衣忍不住道:“难道你一开始就不打算赌到最后?”
沈小小吐了吐舌头,道:“赌术赌心,可以不靠真本事赢,我为什么要费力?
”
苏彩衣看了他许久,才终于摇摇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叹道:“唉,你这孩子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要论赌的精,你还差的远;但论观察算计,赌的狠辣,我
可不如你多了。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生的,居然生出你这么个小怪物来。”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两个月前沈奕非夫妇已经烦恼过了。
这一年沈小小八岁零四个月,住在听雨榭。
“——谁把我的草药都弄成这样了!!!”
不远处厢房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挽着双鬟,扯了扯身边的大汉,奶声奶气
的道:“爹,娘好像又生气了,你快去劝劝她,不然她又要找人迁怒,咱们山寨里
的兄弟就要遭殃了。”
那大汉髯须乱发,皮肤黝黑,怎么看也不像这么一个粉白细嫩的小女孩的爹。
他心疼的抱抱女儿,亲了一口,把她放在床上傻兮兮的笑道:“还是你贴心,我这
就去,乖乖等爹爹带你娘过来一起玩。”
小女孩挥了挥手,见父亲不见以后,立刻从床上窜下,抱起桌上一捧樱桃,一
路小跑来到后山。
她小脸跑得红扑扑,气喘吁吁的来到一棵大桑树下。仰头见树荫蔽日,一个男
孩子横躺在下面的草丛里,紧闭着双眼,该是睡着了。小女孩轻手轻脚的走近,见
那男孩睡得很熟,她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想去推,快到脸上又停住了。这是张又白
皙又漂亮的脸,长长的睫毛随着起伏的呼吸颤动,在面颊上留下了淡淡的阴影。
撅起嘴,小女孩忽然觉得有些不开心,她一屁股坐下来。边生着闷气,边一口
一个把红红的樱桃往肚子里送,眼睛还在偷偷瞄那男孩醒了没有。过了好久没动静
,她看那漆黑上挑的睫毛,长如小扇,倒瞧出些兴味来。拿起一根细细的樱桃棍,
小女孩忽的偷偷笑了下。
胖胖的小手里拈了一根樱桃棍,一点点凑近那合眼而眠的男孩子,眼看就要挨
上,男孩忽然开口叹道:“五根。”
小女孩被吓得手一哆嗦,立刻甩手噘嘴道:“你早就醒了,干什么不告诉我。
”
男孩子叹了口气,已睁开夜一般漆黑的眸子,目光闪动,摇头道:“我自然是
在等看看你想干什么,乘机吓吓你。”
小女孩立时已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挨近男孩子,咧着小嘴道:“小哥哥,你
刚刚说什么五根?”
这小女孩天真憨厚,居然是个全不记仇的主儿,沈小小也禁不住微微一笑,拍
拍那小脑袋道:“五根,自然就是我的睫毛上可以放的樱桃棍数。丹丹,这一招我
那群无良的干妈多年以前早已试过,还曾比试谁能叠得多些,你只好来晚了。”
小女孩原是童程和唐妙的孩子,名唤丹阳,家中人都叫她丹丹。她听后正色无
言,上下打量了沈小小好一会儿,忽然扁嘴,道:“哼,小哥哥,我现在不欢喜你
,不跟你好了。”
沈小小苦笑起来,道:“你上上个月也是这么说,如今已和我绝交共四十八次
啦。”
童丹阳理直气壮的回道:“那都不同,以前我都是为了气你,今次可是认真的
。”
叹了口气,沈小小道:“那今次又是为什么了?”
童丹阳皱着小脸道:“娘昨天跟我说,我长大了就做你的新娘子,我不喜欢你
,才不要。”
沈小小这回倒真呆了呆,任他小小年纪便智计百出,也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句话
。挑起好看的眉,他道:“莫不是今天我教你去把你娘的药房弄乱,你生气了吧。
”
童丹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