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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只虎一步跨到石重贵身边,扶住他,道:“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那些箭呢?”
古墨余更是叫苦道:“陛下!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此时脑中所有的思绪混乱之极。
厄里斯一把撕破石重贵的长袍和内衣,露出他的上体,众人更是惊讶,那石重贵的整个身体已是千疮百孔,全是箭头留下的痕迹。
厄里斯惊道:“这多伤,太夸张了……。”
石重贵好容易才吐出一口气来,右手抓住尤只虎的手腕,痛苦地呻吟道:“我我……自作孽,不可活,欠天下人太多,太多了……。”他下一口气没转过来,头一偏,再无声息。
尤只虎连连探视其体内,见其心跳已止,元婴已灭,刚才握住自己的手掌已经松开,知道他是真得死了,一时百感交集,又是诧异,又是惋惜,更是莫名其妙地困惑起来。
在场众人都在暗中思量着石重贵的事,那修行过程中的幻境人人多少都遇见过,甚至像池本理这样的,更是早就经历过许多,然而从未见过如此现象。那刚才境界说假不假、说真不真,太让人费解。
采微忽然沉吟道:“全妄即真,全真成妄……法界性如是,法界相亦如是……。”
尤只虎奇道:“采微,你在说啥?”
采微叹道:“心生则种种相生,心灭则种种相灭,若一定要说刚才的世界是真是假,只怕不是我们此时的境界,能说得清楚的吧。”
众人正在叹息,忽然眼前一晃,一个白衣秀士模样的人陡然出现石重贵身体一侧,正将石重贵的身体抱起,尤只虎叫道:“哎,你是谁?莫要随便动他!”
说着话,他伸手去拍那人的后背,那秀才丝毫不理会,不待尤只虎的手掌接触自己,背上生出一股波动,将尤只虎震开数米开外。
尤只虎胸口一闷,一时喘不过气来,安冬急道:“这些人根本不和你有肌肤接触!太狡猾了!”
众人大吃一惊,这人来得太过突兀,而且一上来就要抢走石重贵的身体,这群人虽然不知其意,但这人肯定和石重贵大有渊源,因此人人都想留住他,多打听一下有关石重贵的事。
那人震开尤只虎,抱着石重贵转身欲走,厄里斯人影已在他身后隐现,但怪异的却是,厄里斯刚到他身后,却发现这人已在众人圈子之外了。这人的身影没有消失过,不像是用瞬移抛开了众人,而是真得用脚从众人圈子中走出去的。但这群人一直将他围住,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穿缝插隙地从圈子中离开。
尤只虎叫了一声“好快!”,已经跳在那人身前,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走石重贵的身体?”
他这时方才看清楚来人,一张干瘦的脸,个子不高,长相甚是斯文,这人见他发问,笑道:“为什么我不能带走他的身体?他身体是你的么?我需要给你打借条么?”
尤只虎被他问得无语,但他此时心中所系和其他人一样,刚才的事带给大家太多困惑,眼前之人很可能了解石重贵,许多疑处要解决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
他不想这人立刻离开,掌间微光闪过,天机剑若有若无地闪现出来,那人眉头微皱,道:“你这算是恐吓?想用天机剑来吓我?”
尤只虎奇道:“你也认识天机剑?”
那人用嘴孥了一下上方,道:“我现在有急事,没空和你聊天,你想找我,到参宿卫五来吧。”
尤只虎正想问“参宿卫五”在哪儿,那人一步向前,抱着石重贵的身子,直接硬生生地穿过尤只虎的肉身,吓得特斯拉等人全都惊叫道:“哇哇哇!”
尤只虎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转身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他看着古墨余等人,这群人也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好一会儿那厄里斯才苦笑道:“一小会儿的功夫,连遇着两个超级怪物,说明小猫的江湖地位大大提升了。”
古墨余指着天上,对尤只虎道:“小猫,这星球有五个月亮,你看那个最大的……那就是参宿卫五。”
尤只虎这才明白,那参宿卫五,是指参宿神的第五颗卫星。
尤只虎看了看那悬在天上的卫星,转头对众人道:“有谁去过的……上面安全不?咱们要不要去?”他最近经历颇丰,渐渐把安全一事做为了所有行动的前提。
采微摇头道:“猫施主,这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那参宿卫五外面的禁制,没人突破得了。”杜远山也道:“嗯,至少我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去参宿卫五的。”古墨余笑道:“那是禁区,只知道它自古以来就被禁制所伏,没有其他的资料。”
尤只虎奇道:“难道千百年来,就没人上去过?刚才那人,不是说咱们如果要找他,去参宿卫五么?”
厄里斯冷笑道:“总是有些性情乖张孤僻的人,找个地方画地为牢,把自己宅在里面,给别人以神秘感,然后以高人自居,以仙人自号,通过非主流的形象来出名,无聊得很。”
尤只虎看了看众人,忽然发现这群人想去的愿望远不如他强烈,一时奇道:“你们都不想去看看么?探索未知世界可是最有意思的。”
杜远山摇摇头道:“我习惯了这里,总不想离开这个星球呢。”
古墨余也道:“小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安心把众神之车中学到的资料悟透,不就得了?何必再去惹事?”自从众神之车离开以后,又从石重贵那里听说法师团不会再为难自己,他忽然间没有了被人逼迫着努力的驱动,有些懒散的愿望了。
池本理对尤只虎笑道:“他们最近经历的事太多,心灵上都有些疲惫或恐惧,怨不得大家不陪你。”
乘风挠挠头,道:“猫哥,我无所谓啦,我记得我曾经到处轮回投生,比较习惯在宇宙间流浪,如果猫哥一定要去,我陪你好了。”
厄里斯笑道:“小猫,如果你真想去瞧瞧,我也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法宝,帮我恢复体力。”她转头对杜小仙道:“小仙,我们去找那怪人聊聊,聊完就回来,你不用跟着我。”
杜小仙和她哥哥一样,虽向往外面的宽广世界,可说起真要离开此星球,心中难免有些阻碍,也就点点头。
猪小弟立刻道:“厄大神去哪儿,偶也去哪儿。”
采微暗道:“我家师那首偈子中,尚有许多暗藏的意思要着落在他身上解开,我最好跟着去看看。”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好奇心在做怪,受着那偈子的引诱,总想看到偈子的内容一一证实,才算心安似的。当下也表示想跟着一起去。
尤只虎对不想去的杜远山、古墨余、杜小仙等人道:“我们去看了以后,如果有好事就通知你们,如果没啥好玩的地方,我们也回来得快。”
说罢他转头对厄里斯道:“大神,我的瞬移法,真得可以直接去参宿卫五?”厄里斯笑道:“我说能就能,你不相信我?”
尤只虎又道:“万一那儿有禁制,咱们进不去,那太空里面……。”
池本理实在不耐烦了,叫道:“你有元婴在,根本不需要呼吸空气的,没听到有元婴的人埋在地下百年不死么?”
尤只虎虽然挨了骂,但毕竟有人肯定了他的猜想,心中舒坦许多,当下圈上厄里斯、采微、乘风和猪小弟,瞬移离开。
刚到参宿卫五外面,厄里斯就奇道:“小猫,注意到没有,这里没有禁制。”
尤只虎点点头,和众人一起落了下去。
那参宿卫五极大,整个表面没有一丝生机,全是荒山石岭,但尤只虎等人却完全没有在意四周的环境,因为有一个超大的事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远处的平地上,一个巨大的圆形人造物安静地停放着,尤只虎脱口道:“众神之车原来停在这里来了,我我……我前时和它一直有感应的,现在却没了!”
他远远探视过去,发现众神之车内中的结构已变得和先前大不一样了,整个众神之车的内部,已经有种种鲜明的构造形成了连续不断的种种功能,到处都是能场潜流,到处都有复杂的五行生发转换机制。
他正想进一步探索,眼前一道绿光扫过,众人尽被传送到众神之车内部去了。
尤只虎刚一现形,即见到一男一女在跟前,男的是刚才那位白衣秀士,女的则是宁剑冰。
尤只虎大奇道:“宁剑冰,你怎么在这里?”那白衣秀士笑道:“她是我的学生,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尤只虎更是奇道:“你你……你为什么选她作学生?”白衣秀士笑道:“因为她长得漂亮,这个理由行不行?”
尤只虎苦笑道:“哎哎哎……你选其他任何理由,也比这理由听着正义一些啊,这理由有点太……。”
白衣秀士转过身去,看着一旁平台上躺着的人,笑道:“教授选学生,和我这个专家选助理,都是一个道理,面对选择机会很多的时候,肯定要选漂亮的啊,起码工作的时候,你身边的人看着赏心悦目,让你工作劲头十足呗。”
尤只虎听了这话,心中极是舒服,大觉此人是个真性情的人,想来容易相处。同时自己心中也印证了一个想法:“我要收弟子或招聘助理的话,也会和他有一样的选择结果呢。”
看了看平台上躺着的人,正是石重贵,他走过去,问道:“哎,这石重贵不是已经死了么?你想救活他?你叫什么,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众神之车是你弄过来的?”同时又转头向宁剑冰问道:“喂,美女,你真是他学生啊?你跟着他学啥啊?”
宁剑冰换了一身衣装,此时黄裙飘飘,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指着白衣秀士道:“他叫狐丘,我这几年来,全是跟着狐老师的指点,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尤只虎暗道:“原来她的经历也挺复杂的。”
自从上次宁剑冰冷落了他以后,他对宁剑冰本来已生厌烦心……通过讨厌她,来抵消自己受冷落的黯淡情怀。但他的情绪总是维持不长,此时再次见到宁剑冰靓装丽人,那浪漫心思又被勾起来了。
宁剑冰江湖经验少,看不出尤只虎这心思,但厄里斯不同,一见尤只虎的眼眨眉毛动,便已知道他的心不安静了,心中暗笑不已。
采微走到狐丘身边,看了看石重贵,但见其双眼依然闭着,没有生命气象,问道:“他刚死不久,末那识有可能还执在这个身体上,如果你的手段高明,说不定有办法救他回来。”
狐丘笑道:“和尚,你说的那个末那识,大概就是我们道人说的元神吧?”
见采微点头,他笑道:“我读过你们佛门的《瑜珈师地论》和《入胎经》,这两本书对人的心识如何主导生死的过程,讲得挺细,但好多地方我也不是很明白,有空你给我讲讲,如何?”
采微难得见一个道家修行者对佛学感兴趣,大喜之下,正要一股脑地把胸中所学全搬出来现现,狐丘却道:“也不必这么急嘛,我现在得想办法看看这石重贵还有救没。”
他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光屏上的种种图标,似在操作着众神之车的功能。一道道不同的色光从石重贵身上扫过。
尤只虎看得明白,道:“你这么做只能修复他的身体创伤,没用。现在最重要的,要修复他的大脑,让他的潜意识功能依然能够依赖大脑结构起作用,否则的话,潜意识如果认识到这大脑不好用了,就不在这里起作用了,这身体再完整也只能是个死人了。”
他转头对采微道:“我这里说的潜意识范畴,大概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末那识部分,形成元婴的基础。”
采微一听即明,暗道:“我现在算明白了,这家伙并没有什么新理论,纯粹是偷梁换柱,盗取我佛门经典妙义,新瓶装旧酒呢。”
狐丘一听尤只虎的话,双眉向上一扬,道:“哦?你对这个东西果然了解得多,这光屏该如何操作,才能修复他的大脑?”
尤只虎在光屏上连连点转图标,那光茫便停在了石重贵的脑部,整个光屏上显示出极其复杂的大脑结构来。
尤只虎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上面看不到他脑部有什么活动了,连最细微的活动都全部停止了,石重贵死定了。”
孤丘“呃”了一声,脸上微现遗憾之意,道:“我本来没兴趣救他,但我对他师付甚是敬重,因此才起了救他的念头,没想到各自的生死,终是天意,别人帮不了忙的。”
尤只虎直接在光屏上模拟石重贵大脑的功能结构,追溯到他死前一段时间的画面,那光屏上不断重复着万箭穿心的内容。这群人刚才经历过此事,人人记忆犹新,一时都感概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