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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龙灵珠登时警觉起来,解下缠腰的软鞭。
“龙姑娘,你莫慌,我们虽然不是扬炎,都是杨炎派来给你送信的!”
龙灵珠技高胆大,心想:“既使是假冒的我也不怕,好歹问个明白。”便即打开房门。
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个青衣,一个黄衣。
龙灵珠道:“你们说是杨炎托你们来的,有什么凭据?”
那个青衣汉子压低声音说道:“龙姑娘,你送给杨炎的那件礼物,他已经妥交他的亲生之父了。”
龙灵珠道:“什么礼物?”
青衣汉子声音更低:“姑娘,你是明知故问,我说的就是那封康熙遗诏呀!”
来人说得出这个秘密,龙灵珠不敢疑他说谎,问道:“他的信呢?”
青衣汉子道:“杨公子托我们捎的是口信!”改称“公子”,已是自居于杨炎父亲的僚属之列。遗诏的秘密胜于任何凭证,龙灵珠自是用不着非见到杨炎的亲笔信不可了,何况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着文字痕迹,也正是情理之常。
“他怎么说?”龙灵珠道。
“杨公子请姑娘前去与他相会。他让我们捎的只是一个平安口讯,其他事情,见了面他自会告诉你的。”
龙灵珠道:“由你们带路?”
黄衣汉子觉得她问得有点奇怪,说道:“不错,请姑娘立即动身吧。”
龙灵珠忽道:“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她暗中留意,这刹那间,只见那两个汉子都是不约而同的怔了一怔的模样,黄衣汉子的面色甚至都有点变了。
青衣汉子答道:“就只我们两个人。”故意装出十分平淡的态度。但正因为他过于做作,龙灵珠不觉又是心头一动。
龙灵珠道:“真的吗?”突然从窗口跃出。
这两个人同声喝道:“小妖女还想逃吗?”一个飞出暗器,一个挥出软鞭。
这么一来,他们冒充是杨炎使者的身分,当然也是立即就暴露了。
其实龙灵珠虽然起了一丝疑心,但还有七八分相信他们的。她也并不是想要逃走。
原来龙灵珠的武学造诣在这些人估计之上,当她和这两个人说话,已经听出了窗外有人埋伏。
初时她还不敢疑心在外面埋伏的这个人是这两个人的同伙,待至见到他们的面色有异,方始起了疑心。
“炎哥叫人接我,何须要两个一起来呢?假如路上有人和我为难,我打发不了的话,多一个也帮不了什么大忙。但我的秘密却是多一个人知道了。”
她对这两个人起了疑心,于是也就不把业已察觉外面有埋伏的事告诉他们。心想管他是友是敌,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就多半不是好东西,且把他揪进来再说。
这两个人却只道是已经给她看破了。
青衣汉子飞出一篷梅花针,黑衣汉子挥出软鞭卷她双足。
幸亏龙灵珠此时亦已有了准备,软鞭早已握在手中。
龙灵珠反手一挥,两条软鞭缠个正着。
与此同时,她左手的衣袖一拂,把那丛梅花针全都荡开了。
本来她的功力是要比那黄衣汉子胜过一筹的,但因一心二用,却给他拉了回来。
龙灵珠喝道:“好呀,你这两个奸细敢来骗我,快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否则可休怪我手下无情!”
青衣汉子笑道:“小姑娘莫说大话,你就是要逃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了。不过我倒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们的确是杨炎的朋友,绝不骗你。”
龙灵珠怒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能相信你的鬼话?好吧,且看是我逃不出你们的掌心,还是你们命丧我的鞭下。嘿嘿,你这家伙也是使鞭的,你先吃我一鞭!”
她用的是银丝软鞭,天矫如龙,不但招数精奇,劲道也在那黄衣汉子之上。黄衣汉子的软鞭已是不敢给她缠上。
青衣汉子横掌如刀,滚斫而进,掌风呼呼,虽然劈不断龙灵珠的软鞭,龙灵珠却也无法缠上他的手腕。看来他的功力要比同伴高得多,而且不仅仅是个暗器高手,在掌法上也有过人造诣。
龙灵珠以一敌二,打得难分难解。
忽听得“叮”的一声,埋伏在外面的那第三个人,虽然没有进来帮手,却把一枚透骨钉从窗外打进来了。
他并不露面,眼睛却能够看穿墙壁似的,暗器打得很准。原来他精于听风辨器之术,虽然他的一个同伴使的也是软鞭,但他这同伴的软鞭比龙灵珠这条银丝软鞭重得多,轻重不同,发出的声音也就两样。至于他另一个同伴的掌风呼呼声,那是更容易分辨了。
龙灵珠以一敌二,堪堪可以打成平手,被那第三个人用的暗器和她捣乱,可就有点应付不下了。那人的暗器功夫也不是很高,不过准头却是十足。龙灵珠一摔衣袖,就可以把他的透骨钉打落,但总是被分了心神。
那个人始终只是在窗外把暗器射进来,龙灵珠的年纪不大,江湖经验却是甚为丰富,一见如此情形,就知道这个人定然是兼有替同伴把风的任务的,倘非逼不得已,他绝计不会进来。
龙成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地身形好像水蛇游走,觑个正着,呼的一鞭,把房间里唯一的那盏油灯打灭。那两个汉子情知单打独斗,他们是绝是打不过这“小妖女”的,灯火突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吓得不敢动了。
龙灵珠伏在角落里也是屏息呼吸,等待可以突然出手袭击对方的机会。
外面那个汉子在这样的情形下亦是不敢进入屋内。要知他一进来,那就是他在明处,敌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是必须避过去的,纵然三人联手,稳操胜算,他也不愿自己首先吃这个亏。
杨大姑来到了龙灵珠的住所。
无星无月,屋子里也没灯光。杨大姑艺高胆大,使出了六阳手的防身招数,踢开房门,闯进屋内。
可惜她只顾防备屋内的敌人,却不知屋子外面也有人埋伏。
她双掌一招“推窗望月”,扫荡青衣汉子射来的一丛梅花针,就在此时忽觉背后微风飒然,知有暗器打来,躲避不及。中了一枚透骨钉。
杨大姑大怒喝道:“好呀,你这小贼敢暗算我!”反身飞扑,外面的那个人给她的掌力震得从屋檐上跌了下来。
这人也好生了得,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立即又飞出了三枚透骨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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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杨大姑当然不会让他打着,双掌齐飞,掌力突发,透骨钉倒飞回去。
那人连忙叫道:“杨大姑,对不住,我打错你了。咱们是……”
杨大姑冷笑道:“你已听出是我,为何还要再发三枚?你是什么人?”
那人本来想说是“自己人”的,但蓦地想起,如今连杨牧和他的姊妹也不能算是“自己人”了,他如何还敢吐露自己的身分。他在发出那三枚透骨钉之时,其实亦已早就知道是杨大姑,但心里却压根儿没有把杨大姑当作自己人的。
“辣手观音”的厉害江湖上谁人不知?这个人料想自己纵然说出杨牧的关系,杨大姑也不会饶他,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他一面续发透骨钉,一面叫道:“杨大姑,你已经中了我的喂毒暗器,我打错了你,不想取你性命,但你也必须立即静坐运功,否则一动手的话,你的毒就会发作得更快了。”一面叫,一面逃。
岂知杨大姑竟然不理会他的威胁,他话声未了,杨大姑已是飞身掠过假山,拦住他的去路。
“就算我中了毒,也能毙你!”杨大姑喝道。大喝声中,俨如饥鹰扑兔,从假山上飞扑下来。
那人的武功本来不弱,若然他沉着应付,单打独斗,杨大姑在数十招之内,也未必能够胜他。但此际他给杨大姑这股拼了一死的气势所慑,却是一招都抵挡不了。
只听得“喀嚓”一声,双掌相交,那人的左臂登时脱臼,厉声叫道:“你们还不快来,先毙这个……”
杨大姑冷笑道:“你现在才请救兵,已经迟了。看是谁毙谁吧?”双掌齐挥,又是一招六阳手最厉害的杀着,这一招是她平生功力之所聚,那人话犹未了,还是给她打得胸骨碎裂,陡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渗呼,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杨大姑一掌击毙此人,只觉好似大病一场似的,目眩头昏,浑身无力。
气力不继那还罢了,被透骨钉打中那条手臀也麻木不灵了,这麻木之感,片刻之间,蔓延了半个身子。
透骨钉果然是淬了剧毒的!
杨大姑连忙吸一口气,强运内功,抑制毒气的蔓延。但她知道,这只能抵御片时,她的功力如今剩下来的还不到三成,即使没有外敌侵犯,她也无法只凭本身的功力祛毒自疗的。
她是个老江湖,明知此际凶险之极,只好行险以收阻吓之效。
她放弃运功御毒,提一口气,喝道:“还有几个兔崽子,都给我滚出来叫姑奶奶非把你们一个个都杀掉不可!嘿嘿,好、好,你们滚出来啦,有胆的莫逃!”
屋子里那两个汉子听得同伴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一面固然是吓得魂不附体,一面也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他们自身所处的险境。
他们并不知道龙灵珠和杨大姑之间是有“过节”的,他们只知道龙灵珠是杨炎的情人,而杨炎则是这个“老女魔”辣手观音的亲侄儿。辣手观音料理了他们的“大哥”之后,一进屋内,内外夹攻,他们就要变成了瓮中之鳖。
这两个人只好冒险逃出来了。正是在杨大姑喝令他们出来的时候。
杨大姑拿捏不准他们是否气怯而逃,只能续施恫吓,她作势扑过去,一面喝道:“有胆的你们莫逃!”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气力不继,她飞身一扑,脚尖刚刚沾地,就站立不稳,好似风中杨柳,几乎摔了一跤。
那两个人也是作了死里逃生的打算的,一见这个情形,喜出望外,立即出手。
杨大姑挥掌拍出,掌势变幻苑方,佯攻黄衣汉子,中途一变,却拍到了青衣汉子的胸膛。
青衣汉子沉肩坐马,喝道:“老贼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长拳捣出,他握拳资势,五指参差不齐,生出三片棱角,拳势之威猛,宛如巨斧开山,铁锤击石。
这一招的“五丁开山”乃是不计成败的硬碰硬打法,力强者胜,力弱者败,殊难取巧,要是不知对方虚实,那是终计不敢使用这种打法的。
原来青衣汉子情意拼命,他欺负杨大姑中了毒钉,刚刚又见她险些摔倒,料想她已是气力不加。只盼能够将她一拳未倒,自己便可以逃命。
杨大姑的“六阳手”刚中带柔,若在平时,这青衣汉子用硬功和她硬拼,那是自取灭亡。纵然他的气力较大,只要双掌一交,杨大姑就可以卸去他的一半掌力,然后从容取他性命。
但此际杨大姑业已毒发,剩下来的功力还不到三成、却是毫无把握可以克敌制服。内功运用不灵,要想卸力打力亦是不能。
杨大姑眼见不敌,陡然间自掌化指,倏向前一刺,用的竟是判官笔的刺穴招数,刺那青衣汉子手背的阳泽穴。这一招的变化突兀之极,青衣汉子给她刺个正着。
青衣汉子只觉穴道好似给蚂蚁叮了一口似的,虽然略感酸麻,拳势仍然可以向前捣出,不过稍微缓慢而已。原来他皮粗肉厚,杨大姑内力不足,使不出重手法点穴,是以无法封闭他的穴道。
青衣汉子大喜叫道:“快上,不用惊慌,这老贼婆果然是毒发了。”他一面催促同伴,一面化拳为掌,横掌如刀,削杨大姑的中指。
杨大姑沉声说道:“好,你要拼,就和你拼了吧!”这次轮到她变掌为拳了,一拳打出,居然劲风呼呼。
青衣汉子大吃一惊:“莫非这老贼婆乃是使诈!”此际变招已来不及,只好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抓她拳头。
杨大姑把残余的功力付之孤注一掷,全都用在这一招之中。
青衣汉子给她击退三步,几乎掌握不牢。刚刚站稳,第二重力道又接续而来,但这一次只是给击退两步。
青衣汉子怯意登时去掉,叫道:“老贼婆确是气力不济了,你还怕她作甚?快用绝招锁喉鞭!”原来他是杨牧的同僚,对杨家六阳手虽未学过,却是懂的。他识得杨大姑这一招名为“龙门三叠浪”,“龙门三叠浪”蕴藏重力道,本来应该是后一重力道比前一重力更强的。
那黄衣汉子的武功虽然较弱,但此际亦己看得出来,杨大姑的确是后劲不继了。
他果然就使出了锁喉鞭的绝招。
杨大姑岂能让他锁割烟喉,霍的一个凤点头,腾出左手,挥袖拂去。
可惜气力不济,这一招流雪飞袖的功夫已是不生效了。咽喉虽没锁住,手腕却给对方缠上。
杨大姑虎口欲裂,黄衣汉子也没能将她拉倒。她咬破舌尖,把残存的功力发挥得点滴无存,还是难以抵御。
那两个汉子一个抓着她的拳头,一个与她各握软鞭一端,都是变成了僵持的局面。
杨大姑虽然是冷意直透心头,殊不知道两个汉子也是吃惊不小。
他们感觉杨大姑的内力好像是源源而来不会衰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