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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笑道:“那么,你可以相信我不是说谎了吧?”心想。“幸亏最后那一个‘是不是’是给我撞对了。”
原来这个半老的徐娘不是别人,正是白驼山主那个第二房妾侍穆欣欣。
她在途中得知清兵进入回疆的消息,便叫宇文雷送受了伤的司空照与慕容垂回去,她却单独来找清军。她有一个老相好乃是军官,与统率这支清军的总兵武毅曾是同僚,她估计她这个老相好可能也在军中。而且她科武毅也是相识的。她是想要借助清兵之力,把龙灵珠再抢回去,想不到如在这里碰上了也正是要找龙灵珠的桑达儿。
龙灵珠曾经做过她的俘虏,她当然说得出尤灵珠的容貌;江上云从石清泉手中救出了龙灵珠,这也是她早就从陆敢当口中知道了的,只有龙江二人被乱兵冲散一节乃是她的臆测,不过这一臆测亦是合理的推测,因为桑达儿找的只是龙灵珠一人,料想他们的分散乃是由于碰上清兵所至。她说得桑达儿连连点头,心中又生诡计。
桑达儿记得江上云郑重的嘱咐,对她虽然相信了七八分,仍是不敢向她吐实,说道:“我相信你是龙姑娘的朋友,但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她的朋友呢?”
穆欣欣笑道:“你要找她,当然是她的朋友了,这有什么难猜?”
桑达儿道:“但这可并不是我告诉你的啊,是你一猜就猜着的。”
穆欣欣道:“不错,你没有告诉我,但你的服饰和口音已经告诉我了。”
桑达儿怔了一怔,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穆欣欣道:“你是瓦纳族的吧?”
桑达儿道:“这里是我们瓦纳族的地方,你用不着看我的服饰也可以知道我是瓦纳族的人。”
穆欣欣道:“龙姑娘告诉我,她和你们瓦纳族的人是朋友。实不相瞒,她就是要我替她找瓦纳族的朋友的。你是瓦纳族人,又是这么着急要找一位单身的姑娘,而我又早已知道她和你们瓦纳族是有交情的。要是我还猜不着你找的是谁,我就是大傻瓜了。”
至此,桑达儿不能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了,连忙问道:“龙姑娘现在那里?又为什么要你来找我们族人?”
穆欣欣反而装出不敢完全相信桑达的模样,说道:“请你先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这样着急找她?是谁告诉你,她出了事的?”
桑达儿吃了一惊:“她出了事?”
穆欣欣淡淡说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答复呢!”
桑达儿说道:“那我也老实对你说吧,和她同行的那位江公子受了伤,正是我碰上他的。他要我打听龙姑娘的下落,但尚未知道她出了事。她出了什么事,是被清兵捉了去吗?”
穆欣欣叹口气道:“这可真是祸不单行了,她和那位江公子一样,也是受了伤。”
桑达儿连忙问道:“伤得重不重?”
穆欣欣道:“不算很重,但也不算轻。受了三处箭伤,我已经给她敷上金创药,希望她能够支持一两天。”
桑达儿大吃一惊,说道:“伤得这么重吗!那么你走了,谁在照料她。”
穆欣欣道:“要是有人照料她,我也用不着出来寻找你们了。”
桑达儿道:“你怎么可以让她独自留在荒山野岭?”
穆欣欣道:“你也不替我们设身处地想一想,倒怪起我来了!你想想看,她伤得这样重,就是有大夫料理,恐怕也得一两个月才能痊愈。她能够在荒山野岭把伤养好吗?我们的干粮和食水也只能维持两天,我不出来找人帮忙,陪她饿死吗?再说我们还得提防碰上清兵!”
桑达儿忙道:“你别着恼,是我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她在哪里,你快点带我去找她吧!”
穆欣欣道:“她在那边那座山上,我给她找了一个山洞勉强可以容身。”
那座山虽然可以望得见,距离却有四五十里之遥,由于它远离行军路线,山上是没设有哨岗的。桑达儿虽然觉得受了伤的龙灵珠会跑到那座荒山,未免有点奇怪。但想也许正是由于她受了伤的缘故,惊慌之下,只想到越远越离开清军越好,她又不熟悉地理,只能胡乱跑了。
当下穆欣欣走在前头带路。她故意装作疲劳,跑跑停停,四五十里路程,跑了一个多时辰,桑达儿空自心急,却是无可奈何。途中穆欣欣编了一段巧遇龙灵珠的谎言,桑达儿是早已相信了她的。此时急于救人,亦无暇推敲她言语中的破绽,便即相信了她。
并辔走入树林,穆欣欣忽地下了坐骑,说道:“待会儿我们还要爬山,有两处险峻的地方,骑着马是不能通过的。你陪我歇一歇,待我长了气力再走如何?”桑达儿必须靠她带路,当然只能说好了。
穆欣欣道:“我这里有酒和肉脯,你喝点酒吧。喝了酒容易恢复气力。”
桑达儿道:“我携有水囊,喝水就行。”
穆欣欣道:“这是你们的马奶酒,你应该是喝惯的。水哪有马奶滋补。”
桑达儿记得江上云的吩咐,一切以谨慎为先,因此他虽然信得过穆欣欣,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足够的气力,还是留给你喝吧!”
穆欣欣佯嗔道:“你怕我在酒中下毒吗?好,我先喝一半,你不陪我喝,那就是看我不起!”
哈萨克是个好客的民族,拒绝主人的敬酒乃是有失礼貌的事。桑达儿自小受这风俗熏陶,此时见穆欣欣先喝了一半,心里想道:“她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我若还不喝,那是显明的在疑心她了。”只好接过穆欣欣的皮袋,把剩下的马奶酒喝完。
酒味微带酸涩,倒是和他平时喝的马奶酒没有什么分别。但喝过之后,没有多久,却忽地感到骨头都轻了许多,颇有“飘飘然”的感觉了。
飘飘然的感觉越浓,桑达儿也觉得有点不对了,他本来想喝完酒就走的,竟然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咦,你这马奶好像有点特别……”他试一举步,一个踉跄,喃喃说道。
穆欣欣道:“你怎么啦?”
桑达儿道:“我,我好橡有点头晕目眩。”
穆欣欣道:“唉,原来你是真的不会喝酒,你醉了!”
桑达儿还有几分清醒,说道:“不,不,马奶酒在平时是可以喝一皮袋的。”
穆欣欣道:“那一定是你奔波过劳,喝了急酒的缘故。”你歇歇吧。”
桑达儿舌头打结含糊说道:“唔、歇歇,歇歇也好。不,不,我,我不能歇,我须找着了龙姑娘才能安心。”他的神智业己有几分模糊,但还是牢牢记得江上去的叮嘱。
他极力支撑,但仍是提不起劲,就好像泡在温泉似的,有说不出的舒服,也只想舒舒服服睡一大觉。神智逐渐模糊,只记得有一件事情他必须去做,这才能保持心头的一分清醒。
原来穆欣欣在马奶酒中加入了一颗特制的“神仙丸”,而她自己则是先服了解药的,她见桑达儿支持了这么久,居然尚未完全进入迷幻境界,亦是颇盛惊异。
她注视桑达儿的眼睛,柔声说道:“你太过疲劳,还是歇歇的好。龙姑娘所在之处,反正离此已经不远。我先上去把好消息告诉她。对啦,江大侠有什么话要你和她说的,你可以告诉我,我说给她听,也是一样。”
桑达儿一接触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受了她的吸引,说道:“不,不,江大侠吩咐过我,不叫对外人说的!”虽然尚未完全吐露,但江上云叫他不要说的那句话他也说出来了。
穆欣欣笑面如花,说道:“你抬起头来望我,我是龙姑娘的好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怎能把我当作外人?”
桑达儿好像受了催眠,跟着她的话道:“是,是。你不是外人,你是龙姑娘的好朋友,不错,不错,龙姑娘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
原来穆欣欣已经对他施展了“迷魂术”,这“迷魂术”和近代的“催眠术”道理相同,乃是用精神力量控制别人的意志,要是碰上意志坚强的人多半无效,但若受催眠的人意志薄弱,那就只能唯对方之命是听了。”
桑达儿本来并非意志薄弱的人,而且江上云对他的嘱咐业已深印他的脑海,按说是不容易受她催眠的,但可惜他中了神仙丸之毒在先,神仙丸的药力已经令他的精神恍恍惚惚,再加上催眠术的力量,他的意志却是无法不瓦解了。
穆欣欣柔声说道:“对啦,你明白就好。你对我说实话吧,江上云是怎样吩咐你的?”
桑达儿道:“他叫我捎个口信给龙姑娘,要龙姑娘等他伤好了一起走。”
穆欣欣道:“要是龙姑娘不肯等他呢?”
桑达儿道:“他要我……”说了这三个字,忽然犹疑起来,没说下去。
穆欣欣道:“他要你怎样,我是你的好朋友,告诉我吧!”
不料桑达儿却像恢复了一两分清醒,喃喃说道:“不,不,我不能告诉你!”
穆欣欣道:“为何不能?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好朋友呀。”
桑达儿道:“江公子吩咐过我,不许我告诉任何人的。他可没有说,是好朋友就可以告诉的。”
穆欣欣笑道:“为什么连好朋友也不可以告诉呢?你只要说出原因,我就不再问下去。”
桑达儿不知不觉受了她的诱供,说道:“江公子说那件东西,对龙姑娘是非常重要的,不能给人知道!”
穆欣欣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喝道:“是什么东西,说!”
衰达儿好像被两种力量牵扯,哭丧着脸道:“你别逼我,我不能,我不能说!”精神状态极度紧张之下,不知不觉捏着驼绒袍子的衣角。
穆欣欣道:“好,你不说那就算了。你太累了,乖乖,听我的话,睡吧,睡吧!”
桑达儿松了口气,最后一点戒备亦已解除,登时受了对方的催眠,果然就闭上眼睛,躺下去睡着了。
穆欣欣撕破他的衣服,果然找到了那封“认罪书”。原来桑达儿生怕遗失,特地把这封认罪书缝在交袍之中。穆欣欣仔细看过了这封认罪书,心头大乐,哈哈笑道:“怪不得江上云要打伤石清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嘿嘿,我有了这封‘认罪书’,那个死要面子的石天行,怕我抖出他这宝贝儿子的丑事,非得受我要挟不可!小妖女失了这封认罪书,她到天山也只能是送死了!”
她藏好了“认罪书”,看一看已经熟睡如泥的桑达儿,把已经拔出一半的剑又再插回鞘中,亲了一亲桑达儿的脸,笑道:“这小伙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已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吧,你好好睡,老娘在发慈悲,算是便宜你了。”
原来她本是想杀掉桑达儿灭口的,但她有个嗜好,最喜欢勾搭长得漂亮的小伙子,此时虽然无暇施展伎俩,把桑达儿弄醒了勾搭上手,但也舍不得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达儿终于醒来了。
他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发现自己单独在旷野之中,几乎疑心自己的遭遇是一个梦。
“那个自称是龙姑娘好友的女人那里去了,我记得好像是在日头正中的时候碰上她的,现在则是月亮在我头上了,她纵然是单独去找龙姑娘,她也应该回来了。我又怎的会胡里胡涂的睡了这么久,难道这都是梦境不成?”
当然他很快就发觉这不是梦,醒过来后,他最牵挂的就是那封认罪书,低头一看驼绒袍子裂了一条大缝,一看就知道是给人撕开的,这一急非同小可,他把袍子翻了过来,那里还找得到那幅上有血书的破布。
草原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并非他的身子不耐风寒,他的心却已凉透了。
他定一定神,逐渐记起了昏迷前的一些事情,他也完全清醒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上了那个女人的当,认罪书已经被她偷去了。
他呆了好一会了,蓦地跳了起来,捶胸叫道:“我对不住江公子,我害了龙姑娘了!人在物在,人亡物亡,这是我说过的!我活在世上还有何用?”浊气上涌,他拔出佩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就刺。
忽地不知那里飞来一颗石子,“当”的一声,就把他的佩刀打落,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笑道:“桑达儿,你的老朋友来了,你要死,也该会过了老朋友才死呀!”
桑达儿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小伙子已经来到他的跟前,把他的佩刀拾起来了。
“桑达儿,你不认得我了么?佩刀是应该拿来杀敌的,怎可拿来自刎,收起来吧。”那小伙子笑嘻嘻的把腰刀给他挂上。
桑达儿证了一怔,说道:“你,你是那个叫化子吗?”
原来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杨炎。杨炎虽然比龙灵珠早两天离开京师,但因他的坐骑不及龙灵珠那匹红鬃烈马跑得快,他在路上又碰见清兵,故而今日方到此地。
杨炎哈哈笑道:“总算你的眼力不错,认出老朋友来了,那次多亏你们收容我这个小叫化,你如今有了困难,我也应该帮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吧。”
桑达儿心里想道:“那次这小叫化是和龙姑娘一起离开的,看来倒是应了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