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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了朱云一眼道:“老前辈,莫非修罗门已经搬走了?”
朱云茫然摇了摇头。
李金贵再道:“也许在晚辈离家这四年里,修罗门已被白氏家族或其他门派所消灭,不然绝不可能把洞口填平。”
朱云紧皱白眉道:“不可能,若修罗门被白氏家族或其他门派所消灭,武林中发生如此的大事,老夫岂能一点耳风都没有……”
他语气稍顿,再道:“若说他们已经搬走,也不太可能。”
李金贵道:“老前辈何以断定修罗门不曾搬走?”
朱云道:“修罗门徒众不下数百人之多,他们如果搬走,总要有个地方落脚,即便重回塞外老巢,在江湖中也必传出消息,但老夫照样也不曾听到任何风声,何况,修罗门费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建好这座地下宫室,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白氏家族,他们岂肯轻易放弃,又岂肯远离白氏家族而退回塞外。”
李金贵道:“老前辈,咱们不妨把这些石块搬出来,仔细查个究竟。”
朱云摇头一笑道:“这办法等于愚公移山,据说由莲座通到地下宫室,至少有十几丈远,若想把这些石头都搬出来,只怕连整座大雄宝殿都容纳不下,而且你我又哪有这么多的时间。”
朱云这话说得不错,李金贵此刻正归心似箭的急于回家,实在不能久耽,他默了一默道:“要想打探修罗门的下落不难,晚辈回家见过父母之后,立刻就到白家大院去,只要问一问白家的人,便知分晓。”
朱云道:“这倒是个办法,小兄弟,现在咱们再把佛像移正。”
谁知两人刚要动手,便听到寺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急急向外望去,只见寺外的草坪上,正有一男一女,向寺门方向而来。
走在前面是个女的,白嫩的瓜子脸,小巧的樱唇,衬着玲珑的琼鼻,两泓有如秋水般的大眼睛,显得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弯弯的柳眉,穿着榴红的紧身衣裤,手里捧着一只尺许长的玉尺。
那男的则僧家打扮,浓眉大眼,双颊绕满络腮胡子,身材微胖,小腹凸出,看来壮得像一头牛。
腰里束着一圈满是口袋的百宝囊,里面东西装得鼓鼓的,但却看不清是何物件。
这一男一女来到寺外大门口,便停步不前,但视线却紧紧盯向朱云和李金贵。
李金贵和朱云早已认出这两人,男的是祁连一派的烈火尊者秦炎,女的则是太白双妖之一的二姑娘刘翠娥。
现在的情势,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了。
朱云和李金贵虽与烈火尊者秦炎扯不上什么恩怨,但对二姑娘刘翠娥却是深恶痛绝。尤其朱云,四年前他本来已把李金贵带走,偏偏事情败在太白双妖手里。
而李金贵也因遭到刘翠娥的冷煞手使得他痛苦难当,如今狭路相逢,彼此当然要了结一下这笔旧帐。
朱云和李金贵把佛像移正后,故意背着脸不使对方发现面目。
朱云低声道:“小兄弟,咱们先逗逗她,然后再算帐,不过,仍要委屈你一下,暂时做老夫的徒弟。”
李金贵一向敬老尊贤,点点头道:“晚辈一切听您的吩咐。”
朱云道:“上次在玄妙观参与七派秘会,老夫就看出秦炎这小头陀和刘翠娥那妖女经常眉来眼去,想不到两个狗东西果然走在一起了。”
李金贵回想起四年前随丁中齐回家路经玄妙观,正碰上修罗门追杀太白双妖和秦炎之事。
他不觉淡然笑道:“其实这两人走在一起,在晚辈也并不感到意外,四年前老前辈返回北崆峒后,修罗门曾追杀过太白双妖,当时秦炎就做了护花使者。他为了施放火器阻止追兵,竟把玄妙观也烧毁好几间,当时若不是遇上晚辈的大师兄丁中齐,只怕太白双妖和秦炎都会被修罗门生擒活捉。”
朱云道:“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如此,他们还敢再到圆觉寺来!”
李金贵叫道:“老前辈噤声,他们好象来了!”
两人转过身来,果然,秦炎和刘翠娥已登上大雄宝殿的台阶。
刘翠娥依然走在前面,她边走边响起银铃般的声音道:“用不着转过脸去藏藏躲躲,朱老怪,我早看出是你了!”
来云一摸山羊胡子,呵呵笑道:“莫非刘姑娘又是找碴来的?”
刘翠娥冷哼了一声道:“找碴不敢当,山不转路转,只能说是冤家路窄,无意中碰上了!”
朱云不动声色的道:“是否要跟老夫算一算四年前的旧帐?”
刘翠娥道:“见不着倒还罢了,既然遇上了,本姑娘当然不想放过你!”
朱云道:“那很好,如果老夫此刻能倒退四十年,还是个年轻小白脸,你照样放不过我?”
刘翠娥霎时双颊泛红,像熟透了的红柿子般,叱道:“朱老怪,你说什么?”
朱云依然嘻皮笑脸的道;“老夫说你喜欢的就是小白脸,四年前在玄妙观,你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叫阿贵的小伙子,拉着人家就走,这话对是不对?”
刘翠娥还没来得及答话,站在一旁的烈火尊者秦炎就哼了一声,抢着说道:“你说的当然不对,洒家并非小白脸,为什么二姑娘也看上了?”
刘翠娥一口唾沫啐到秦炎脸上,喝道:“闭上你的狗嘴,想的倒不错,我什么时候看上你了?”
别看秦炎一向性如烈火,平常三句话说不来就要打架,但在刘翠娥面前,却驯顺得像头绵羊,不但不敢吭声,连被吐在脸上的唾沫似乎也不敢擦拭。
许久,他才咧嘴一笑道:“洒家不过随便说说,其实是洒家看上了你,至于你看不看得上洒家,那只有等慢慢再说了。真金不怕火炼,日后你会知道,只有洒家这颗心,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些小白脸,都是中看不中吃,没一个靠得住的。”
刘翠娥白了秦炎一眼,厉声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看你是既不中看又不中吃!”
秦炎嘿嘿笑道:“你从来没吃过,怎知洒家不中吃?”
刘翠娥撇了撇嘴,不再理会秦炎,视线掠向来云道:“朱老怪,我刚才看到你们在移动佛像,莫非是从修罗门的地下宫室里出来?”
朱云道:“不错,老夫刚才已见过修罗大帝金浩,你来做什么呢?”
刘翠娥道:“姑娘我自然也是要见修罗大帝。”
朱云—皱眉道:“听说四年前修罗门曾追杀过你们太白双妖,你去见他,不是找死么?”
刘翠娥鼻翅儿一掀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在这四年里,难道我们两家不能修好么?”
朱云道:“原来太白山无极老魔褚朴竟跟修罗门勾搭上了,正好现在修罗大帝金浩在地下宫室里闷得无聊,老夫不再打扰,你们就进去吧!”
刘翠娥瞥了秦炎一眼道:“黑驴,你老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打开洞门!”
秦炎居然被称作黑驴,倒是恰如其分,也足证他不够资格当小白脸,难怪他一听到小白脸三字就心里有气。
他闻言愣愣道:“姑奶奶,这洞门该怎样打开,洒家可不清楚。”
刘翠娥骂道:“你要眼喘气么!打开洞门,必定有机关,只要找到机关,轻轻一按,便可移开佛像,洞门就在佛像下面。”
秦炎摸了摸脑袋,随即在佛身和莲座各处找寻机关。
半响,毫无所获,只好硬起头皮涎脸笑道:“姑奶奶,井非洒家的眼睛不管用,实在找它不着。”
刘翠娥冷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还说什么中吃不中看,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别的还能提么?”
秦炎尴尬一笑道:“除了这件事,其余的洒家什么都能办,姑奶奶,不信您自己找找看!”
刘翠娥只得自己开始找寻,结果当然也是白费一番精神。
她一向性子倔强,凡事不愿求人,此刻也只好望向来云道:“朱老怪,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朱云嘿嘿笑道:“老夫没长翅膀,又不会七十二变,当然是一步一步走进去的。”
刘翠娥脸色一变,叱道:“少讲废话,姑娘我是问你怎样打开洞门的?”
朱云道:“老夫是用手打开的。”
刘翠娥柳眉一耸,喝道:“朱老怪,你到底讲不讲人话?”
朱云算是沉住了气,缓缓说道:“老夫是人,怎会不讲人话,不用手难道还用脚打开不成?”
秦炎有些听不过去,怒冲冲的大声道:“朱老怪,我们姑奶奶不是你逗着玩的,快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进去的?”
朱云的两道白眉,无风自动,咧嘴笑道:“小头陀,你果然是道道地地的护花使者,老夫就是不讲,你想怎么样?”
秦炎霎时双颊青筋直冒,像有一条条的蚯蚓要破肤面出,右手扣上了藏有各种火器的百宝囊,沉着嗓门道:“老小子,你想找死!”
朱云面不改色,近前一步道:“小头陀,有本事你就使吧,老夫是刚爬过火焰山的,你那几把鸟火又算得了什么!”
秦炎哪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动手。被刘翠娥瞪了一眼道:“黑驴,也不想想,这里是修罗门的宝地,若放火惊动了金大帝,不知你有几个脑袋?”
秦炎哼了一声道:“难道就白白放过这老小子?”
刘翠娥道:“咱们当然放不过他,他若有胆子,就在庙外候着,等咱们出来以后再算帐!”
秦炎听刘翠娥说话时一口一个咱们,不由有些心花怒放,气也消了大半,恭恭敬敬的说道:“姑奶奶说的是,等咱们出来后再收拾这老小子。”
刘翠娥忽然脸色一灿,斜睨了一眼道:“朱老怪,说真的,只要你告诉我打开洞门的方法,彼此的旧帐可以一笔勾消。”
朱云笑眯眯的道:“小妖女,看在你跟老夫飞眼的份上,只有告诉你了,那开动的机关是在里面的人控制的。”
刘翠娥眨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不可能,如果修罗门的人出去后回来,他们是怎样进去的?”
朱云道:“那只有自行移动佛身才能进入。”
刘翠娥摇头道:“胡说,这样重的佛身,谁能移得动?”
朱云道:“老夫刚才就和小徒弟合力移开过,你一定也看见了。”
刘翠娥不再犹豫,侧脸道:“黑驴,你一向自称力大无穷,给我把佛像移开!”
秦炎摸着脑袋道:“这佛像足有千来斤重。洒家力量再大,只怕也难以移开。不过,酒家倒有一个简便的办法。”
刘翠娥道:“你有什么办法?”
秦炎道:“你们都躲得远远的,洒家用电火弹把它爆开,岂不省事。”
刘翠娥骂道:“混帐东西,亏你还是皈依三宝的佛门子弟,损毁佛像,就该天打雷劈,何况这又是修罗门的机密所在,闹出事来,你有几个脑袋!”
秦炎眦牙干笑道:“洒家的确没顾虑到这一层,依姑奶奶之见呢?”
刘翠娥冷哼道:“告诉你把佛像搬开你就搬开,还罗嗦什么?”
朱云在一旁趁机说道:“小头陀,别发愁,那佛像里面是空的。”
秦炎帧时精神一振道:“老家伙,何不早说,也是洒家太笨,凭你老小子都能移开,洒家不信力气没有你大。”
他边说边走过去,身躯微蹲,双手合抱,猛一用力,脸色由黑变赤,两眼鼓得像牛蛋,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那佛像却半点不曾移动。
他接连用力三次,竟是越来越用不上力,只好松开手来,气喘如牛的道:“好啊!老小子,你骗人!”
朱云道:“老夫刚才移动时,你明明看到,怎说骗人?老夫偌大年纪,何苦骗你一个孙子辈的小头陀。”
秦炎鼓着牛眼道:“那么洒家为什么移不开?”
朱云道:“你这小子还在吃奶,连牙口都没长齐,哪里来的力气,而且老夫刚才也是和小徒弟两个合力才移开的。”
秦炎顾不得对方在口头上讨他的便宜,大声叫道:“姑奶奶,好歹你也过来帮忙一下!”
刘翠娥可不像秦炎那么傻,她自知自己只是仗着一招妖法邪术在外面刨名立万,若论蛮力,实在有限。
她端详了一下佛像道:“朱老怪,何不叫你那小徒弟来帮帮忙!”
朱云捻着山羊胡子道:“我那小徒弟只帮老夫,为什么要帮你们。”
刘翠娥道:“如果我跟他讲呢?”
朱云道:“你只管跟他讲,他若答应,老夫绝没意见。”
刘翠娥冷冷一笑道:“朱老怪,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徒弟,看你一身破衣烂衫,小徒弟穿得倒蛮漂亮。小兄弟,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原来李金贵自刘翠娥和秦炎进入大殴后,—直是背对他们的,否则以妖女刘翠娥的眼力,哪能看不出疑点来。
他缓缓转过身来道:“姑娘,你要看什么?”
刘翠娥道:“当然是看你……”
她本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佯,此刻触目所及,不觉啊了一声道:“你……你好像一个人……”
李金贵淡淡一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干吗竟说像一个人?姑娘一见面就骂人,未免太过份了吧!”
刘翠娥怔怔地道:“你的确像一个人,这人叫阿贵,四年前就是为了阿贵,姑娘我才和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