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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娥怔怔地道:“你的确像一个人,这人叫阿贵,四年前就是为了阿贵,姑娘我才和你师父朱老怪打起来的。”
李金贵道:“什么阿金阿贵的,我不懂姑娘的话。”
在这刹那,刘翠娥也实在不敢确认,原因是事隔四年有余,李金贵当时只是个带着土气的乡下孩子,而目前却是英姿焕发,器宇轩昂,又加已见过不少世面,连举止神态也有极大改变。
但她依然越看越像李金贵,两只大眼睛急速的贬动了一阵,回过头来道:“好哇,朱老怪,原来阿贵还是被你弄到北崆峒去了,难怪这四年里,我曾又去过几次玄妙观,一直打听不出阿贵的下落。”
朱云不屑地一笑道:“你这妖女也真是,只要遇到小白脸,见一个爱一个,老夫这徒儿,怎么会是阿贵。”
刘翠娥并不理会朱云的话,竟然抬起她那白如玉软如绵的纤纤玉手,拂上了李金贵的面颊。
她柔声说道:“小兄弟,不管你是不是阿贵,像你这样的一表人才,为什么要跟着朱老怪?听姐姐的话,随我到太白山长春宫去,荣华富贵,不但有无数的美女相伴,连姐姐我也可以随时服侍你,只要你高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她这几句话不打紧,在一旁却气恼了烈火尊者秦炎。
他两眼鼓得像牛蛋,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洒家跟了她这几个月,跑东跑西,做牛做马,在她面前,乖得像孙子。她不但没摸过我的脸,连洒家的汗毛,她都不肯摸上一摸,这小子一见面她就那么亲热,好在是白天,若在晚上,他奶奶的,那还得了!”
谁知刘翠娥神色间一片春情荡漾,那只手久久不肯放下。
李金贵整了整脸色道:“姑娘最好放尊重些,除非你那只手没地方放了!”
朱云也跟着笑道:“刘姑娘,这里是佛殿,并非长春宫,最好别弄错啦!”
烈火尊者秦炎越发气炸了肺,暗自骂道:“他奶奶的,人家不要,她偏自动送过去,洒家想要,她却从不理睬。这像什么话,真他妈的人比人气死人,酒家究竟哪点不好?”
刘翠娥终于不得不放下手来,但却在放下手来的同时,趁势在李金贵肩头拍了一把。
明眼人一看心里就有数,她拍这一把,是施出了冷煞手。
四年前她在玄妙观就曾施袭过李金贵,当时李金贵像跌进冰窖里,全身上下,几乎连内腑都被冻僵。
朱云虽已看出,却不便一语道破。
因为他若故作大惊小怪,反而显得自己沉不住气。
刘翠娥深情款款地妩媚一笑道:“小兄弟,这个忙你到底帮是不帮?”
李金贵道:“彼此不认不识,我为什么要帮你!”
刘翠娥道:“我跟那位姓秦的和尚,从前也是不认不识,他为什么一切的事都肯做,连端洗脚水和尿盆都干,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推辞?何况姑娘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金贵冷笑道:“那姓秦的头陀是个贱骨头,他凭什么跟我比!”
秦炎早就看着李金贵不顺眼,方才若不是碍着刘翠娥的面,他恨不得早就出手教训面前这小于一顿。
如今见对方竟然出言伤到自己,这简直等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立刻面色红得像猪肝。
他暴声喝道:“好小子,洒家早就想教训你,你竟敢先来招惹洒家,八成活得不耐烦了,没关系,洒家来超渡超渡你!”
李金贵昂然笑道:“那很好,是否现在就动手?”
秦炎满身都是火器,要动手难免火攻,他不能不但心烧毁大殿。当下,大步走出殿外道:“洒家教训的是你,不能让佛祖跟着遭殃,更不能惊动了修罗大帝的圣驾,不怕死的就跟我到寺外草坪上去!”
他边走边嚷,很快就走到寺外广场草坪,双手扣住火器百宝囊,两眼虎视眈眈地盯住李金贵,像要冒出火来。
李金贵早已在他身前丈余外站好。
面对如此情势,他竟连剑也不拔,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似是根本没事的一般。
朱云和刘翠娥都站得远远的,因为他们都知道秦炎的火药暗器厉害,若离得太近了,难免会被波及。
只听朱云叫道:“徒儿,你要小心了!”
刘翠娥也叫道:“黑驴,你教训他可以,但不准把他烧死!”
其实,刘翠娥是早打好了主意的,她的目的不外是先使李金贵失去战力,然后再和秦炎合力除去朱云,剩下的便是将受伤的李金贵带回太白山长春宫,那时便不愁李金贵会飞上天去。
但秦炎却并不这么想,他是希望当场把李金贵烧死,既拔去眼中钉,又免除后患,纵然受到刘罩娥的责骂,事情已经做了,又岂奈我何。
他脸上泛着狞笑,瞥了李金贵一眼道:“小子,你怎么不拔剑?”
李金贵道:“有本事只管使出来,对付尊驾这种卖零碎的,何须使用兵器。”
秦炎右手一抖,一只蓝汪汪的磷火棱,电射般飞了过来。
这种磷火梭是落地开花,爆开之后,数丈方圆内,一片火海,纵然身形有雀鸟之快,也难以躲过。
他似是仍不放心,右手掷出磷火校之后,左手又甩出一蓬赤炼飞星。
赤炼飞星体积十分微小,一手可发十数个,出手之后,一蓬点点红光,有如星罗棋布,只要被打中一粒,便可深入肉内一寸有余,而且飞星尖部淬有剧毒,肌肉立刻溃烂,若不及时用独门药物治疗,三日内必死。
秦炎一出手就双管齐下,显然是存心非制李金贵于死地不可。
这时朱云和刘翠娥都神色大变,他们没想到秦炎下手如此歹毒,尤其刘翠娥,和秦炎相处多日,深知他各种火器的特性和厉害,但想阻止已来之不及,李金贵一死,在她来说,等于毁灭了一次希望。
但见李金贵右手往空一探,竟把那枚电射而至的“磷火梭”接住,然后迅快地再向秦炎掷去。
接着身形直冲而起,飞起三丈多高,那一蓬“赤炼飞星”,全从他脚下掠过。
原来他方才接“磷火梭”,是用的道家无上玄功“大吸收法”。
这种方法近似“虚空接引术”,可将飞行物吸近过来,所以并不曾见他如何作势,便毫不费力的凌空接了过来。
而“磷火梭”必须触及地面硬物才能爆炸,因之,这一反掷,等于以敌之器,克敌之身。
秦炎大惊之下,已经来不及闪避,情急间只好抓出一把灭火药粉,撒在脚下四周。
灭火药粉刚一撒出,那枚“磷火梭”便轰然一声,爆了开来,顿时火光冲天,烟气四起,把秦炎包夹在一片火海之中。
等火光熄灭,烟尘散尽后,数丈方圆的一片草坪,已变成一片焦土,只有秦炎周近的数尺范围内,草坪仍能保持原样,可见灭火药粉的确有效力。
饶是如此,秦炎也被熏成一个道地的黑人,连满脸虬须,也烤焦将近一半,蹲在地上,狂咳不已,那模样实在狼狈至极。
当他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李金贵已好整以暇的站在面前。
秦炎哪里还讲得出话,只是鼓着一对牛眼僵在当场。
李金贵笑道:“原来祁连派的火器,是留着打自己人用的,还有什么花样,只管亮出来!”
秦炎的火器,自然种类繁多,但此刻双方近在咫尺,为免再伤到自己,已无法施袭。
他骇异面前这个最多二十左右的小伙子,竟有如此诡奇莫测的身手,简直像是神人下界。
这是他有生以来,连做梦也没想到过的遭遇。
站在远处的朱云和刘翠娥,也都惊得呆了。
第二回 故里巨变
朱云在震惊中又大感安慰。
因为他想到若四年前真把李金贵收为弟子,根本无法在短短四年内,把这孩子调教出如此身手,那岂不等于糟蹋了一块浑金璞玉。
而刘翠娥则又是一种想法,此刻她似乎已不再认为这孩子会是李金贵,因为在想象中,一个乡下孩子绝不可能四年后培养成这等一身奇幻莫测的功夫。
另外,她也怀疑这少年绝不可能是朱老怪的徒儿,朱老怪在武林中已算是顶尖高手了,刚刚出道的徒儿,岂能青出于蓝。
她担心李金贵趁机出手伤到秦炎,心里虽在不住盘算,人已来到跟前。
朱云照样也担心刘翠蛾对李金贵暗算,也随后跟了过来。
其实刘翠娥虽不喜欢秦炎,却又不愿他被人伤害。
这几个月来有他在身边,什么事都不需自己做,连洗衣服端尿盆打洗脚水,都是他—人包办。
世上哪里找这种不花钱而又绝对忠实的人,何况秦炎又干得心甘情愿,似乎服侍得越周到他越引以为荣。
她本来在大殿里对李金贵暗中施下了“冷煞手”,这种“冷煞手”是可以按下手的部位和轻重自定发作时间的。
她在大殿下手时定的时候是半盏热茶以后发作,而现在是足顿饭的工夫过去了,李金贵却依然毫无异状。
不过她已明白,凭李金贵刚才的功力,他一定有办法在休内自行化解侵奇書網電子書入的寒气。因之,此刻她对是否能设法把对方掳回太白山长春宫,实在已经不敢再存多大希望。
朱云轻咳了一声道:“小头陀,现在你该明白是自找苦吃了,老夫这小徒弟岂是你们这批江湖混混随便惹的!”
刘翠娥撇了撇樱唇道:“朱老怪,别装腔作势了,依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徒弟。”
朱云呵呵笑道:“难道徒弟还会有假的,不信你问问他去。”
刘翠娥果然扯了李金贵一下衣袖,浅笑盈盈地道:“小兄弟,你师父可是朱老怪?”
李金贵摇了摇头。
这一来朱云难免吃了一惊,刚要开口,刘翠娥已冷哼一声抢着说道:“好一个朱老怪,怎么样,这回你的骗局终于拆穿了!”
朱云心里一急道:“徒儿,你怎么连师父也不认了?”
刘翠娥紧跟着问道:“小兄弟,告诉姐姐,令师究竟是谁?”
李金贵指着朱云道:“就是他!”
刘翠娥神色一愕道:“你刚才不是摇头么?”
李金贵道:“我师父姓朱讳云,是北崆峒掌门大宗师的师弟,你把他老人家称作朱老怪,我当然不承认,现在应当找你算帐才对!”
刘翠娥霎时尴尬无比地道:“小兄弟,对不起,其实姐姐是一番好意,称他老人家一声朱老怪,才显得亲切些。”
说着再向朱云陪笑道:“朱老前辈,您也别生气,您若肯再收徒,晚辈也情愿拜您为师。”
朱云虽然心里大乐,表面还是扳着脸孔,摆摆手道:“算啦,算啦,老夫看到你们太白双妖就不舒服。”
刘翠娥娇靥像红怖子,侧脸又柔声道:“小兄弟,令师虽然对我不好,但姐姐对你却好得很,以后有空到大白山长春宫去,姐姐一定好好招待你。”
李金贵看也不看一眼,冷冷说道:“姑娘最好少亲近,在下哪里来的你这种姐姐!”
刘翠娥是死缠不舍,忝着脸道:“难道论年龄我不配做你的姐姐?”
李金贵道:“我的姐姐是好人,不是妖女!”
刘翠娥格格笑道:“小兄弟,你错了,姐姐和另外一个姐姐合称太白双仙,神仙哪有不是好人的?”
李金贵道:“你既然是神仙,在下越发应该敬而远之了。”
刘翠娥气得一跺脚道:“气死人,人长得蛮漂亮,就是不通人情,更不解风情。”
朱云道:“刘姑娘,你还是请吧,老夫这徒儿只知习练武功,没时间跟你谈情说爱。你如果等不及,姓秦的小头陀是个现成的,我看他倒是真心喜欢你。”
刘翠婊啐了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金贵喝道:“你敢骂我师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刘翠娥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秦炎道:“黑驴,咱们别在这里惹人嫌,走!”
秦炎呲牙咧嘴地道:“姑奶奶要到哪里去?”
刘翠娥道:“自然还是要去见修罗大帝。”
秦炎道:“打不开门怎么见他?”
刘翠娥道:“死人,打不开门可以慢慢想办法,我不相信修罗门就永远没人出来。”
秦炎不敢再说什么,随在刘翠娥身后,趑趑趄趄地又进入圆觉寺的大门。
李金贵望着他们的背影,转过头来道:“老前辈,咱们也该走了!”
朱云道:“咱们走到哪里去呢?”
李金贵道:“晚辈还没回家,老前辈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到舍下小聚几天如何?”
朱云本来是要到修罗门讨回青冥剑法秘笈的,虽然见不到修罗门的人,也不便即刻返回北崆蛔,总要耽在附近慢慢打听才成,于是颔首道:“也好,老夫就不客气的打扰了!”
来到大路旁,那匹马仍拴在树上。
李金贵解下缰来道:“老前辈请上马!”
朱云道:“马是你的,老夫怎好让你步行赶路,小兄弟只管骑上,我一向走惯了,就给你做个老跟班吧!”
为了敬老尊贤,李金贵当然不便迳自上马,彼此客气了老半天,最后只好两人合乘一马。
朱云坐在后面,拍了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