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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查,我交班的时间快到了,你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
查既白一笑道:
“有…一我他娘又饥又渴,要能弄点什么东西来吃喝一顿,就再好不过了。”
李冲十分尴尬的道:
“都是我考虑欠周;老查,本来这是桩最简单的事,我当班之际原可暗里藏点吃食带进来,却不曾想到你有这个需要,眼下若再到外面去拿,就大大麻烦了……”
查既自打着哈哈,故作洒脱之状:
“算了,我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岂能以此小不忍而乱大谋?我还挺得住,好歹熬上个两天两夜,出去之后再痛快饱餐一顿就是一一讲起你们丹月堂也太他娘的刻薄寡恩,要生剐活人之前,居然连顿断头饭,索命酒都不给准备,真正不是些东西!”
李冲歉然道:
“堂口的这些规矩我早清楚,却未能事先顾虑到,老查,干祈包涵。”
查既白道:
“我不怪你,在你见我之前,还不知如何个紧张惶惊法,心里又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李冲忽然表情黯淡,语音十分伤感的道:
“老查,明日之后,不知我们是否还有相会之期?在此一别,我先祝你鸿运高照,逢凶化吉了……”
查既白还没来得及回答,用道那边的石阶上头,已传来几下沉实清晰的敲击声——外头有人叩拍信号,大概是接班的伙计到啦。
十方瘟神……第二十七章挣命
第二十七章挣命
大概也只是夭刚蒙蒙亮的时分吧——其实在这地牢之内,根本看不到天光,查既白不过是约略的估摸着,因为铁栅门的启动声惊醒了他,从眼缝中朝外瞄,一个又老又瘦又侗倭着腰身的老苍头正举步走入囚室来。
嗯,一定就是那清倒溺桶的老杂役前来执勤务了。
查既白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依壁站起,于是,他发现另两名面目冷肃全身金衫的朋友正分立栅栏之外,神情十分戒备的注视着他。
龇牙一笑,他打着招呼:
“早哇,二位。”
那两名金牌级执事当然不会回答,他们半点表情也没有,只四只眼睛激灵灵的里外巡视,是一副随时准备采取行动的架势。
老苍头不知是年纪大了点或是身上有什么病痛,举步艰辛迟缓,动作也僵硬得很,查既白亦朝对方点了点头,笑容可掬:
“辛苦你了,老哥,不过那玩意不算重,我两天没吃没喝,就是撒点稀粪淡溺,也轻飘如水,包你老哥一手提着就走。”
老苍头张开那缺牙的瘪嘴呵呵干笑,走过去拎起溺涌,又吃力的转回身来——就这一霎,他的背脊距离查既白只有尺许,而且这人的正面刚好半遮住查既白的身体,没有人感觉到有任何异样,查既白业已伸手自老苍头的大后侧腰带内摸出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他出手之快,技巧之精妙,恐怕连巧手三娘谷瑛也会大吃一惊!
老苍头慢吞吞的走了出去,铁栅门立即,‘哗嘟’一声关拢,那两名金衫级执事这才暗中吁了口气,双双退到一边。
查既白的手掌心里紧握着那两把冰凉冷硬的钥匙,又仔细以手指的触觉来试探钥匙的齿矩与厚薄,他很满意,他知道以所戴刑具的钥孔形状,正可用这两把钥匙启开——忽然间,他对李冲起了一阵莫名感怀,他真想用力拥抱那李冲一下。
头一步已做到了,相当完美的第一步。
靠到栅栏边,他轻咳一声,向在左侧踱着方步的那位金衫伙计开口道:
“呕,朋友,眼下是什么时辰了呀!”
那金衫人冷冷的横过一眼来,连哼也没哼一声。
查既白叹了口气,道:
“你们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这都也罢了,如今连老子和你你们说说你们亦不肯答腔,这样对一个快要去死的人,是不是太过严苛了一点?”
另一边的那个金衫人走了进来,丝毫不带笑味的一笑:
“姓查的,我们和你,有什么话可说,一个弄不巧,沾着你身上的三分鬼气,只怕要触上好几年的霉头!”
查既白满面愁苦的道:
“人还活在这里,身上居然就带着鬼气啦!这位朋友,至少我现在仍和二位一样,能说能动又能思想,差的只是肚皮没二位那么胀饱……”
那金衫人昂起脸来道:
“虽则你眼下还活着,不过在我们看来,你已经算是个死人了,姓查的,一个死人何需吃喝?好歹你挺着,往后就没这么烦恼了!”
金衫人的同伙极为不耐的插嘴进来:
“顺棋,你和这家伙磨什么嘴皮子!无聊!”
叫顺棋的金衫人笑笑,道:
“就是无聊才同他扯淡嘛,反正闲着也是尿尿,何不消遣消遣这老小子?”
那人摇摇头,道:
“小心他玩花样,听伙计们说,这家伙什么怪点子都能出,而且心狠手辣,经常在不知不觉问就把人摆了道!”
顺棋颇不以为然的道:
“哪有这么玄法?如今他刑具加身,人又关在铁笼子里,只有等待挨刀的份了,我就不信他还有什么花巧可使!”
对方皱着双眉道:
“话虽这样说,但我们责任所在,还是谨慎点好,若是万一出了什么纸漏,你我谁也担待不起!”
这时,查既白笑吟吟的接上口道:
“你老兄未免过虑了,我老查业已落得这步田地,犹有啥的皮调?正如这位顺棋老兄所言,大家聊聊,只是解解烦闷,尤其是我,更需要借着谈笑之便,于口角春风之余,暂时求个精神上的宽松……”
那顺棋嘿嘿冷笑: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
查既白感唱的道:
“好死不如赖活,缕蚁尚且贪生,我他娘正值英年,又何尝想死,而且自古艰难又唯一死,谁会不怕,谁又敢说不怕?”
另一个金衫人轻蔑的道: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姓查的,你这劫数逃不掉,还不如硬气点,扮出条汉子模样来!”
查既白不悦的道:
“老兄,你是坐着说话腰不痛,如果你换成我,尚有这样的气势,那才叫有种,待挨刮的是我,你却唱的哪门子高调?”
对方脸色一沉,阴酷的道:
“你是在指责我?”
查既白大声道:
“不是指责你,我是在教导你,好要你明白设身处地多替别人打算的道理,娘的个皮,净说些风凉话并不能就算是汉子!”
金衫人的眼下肌肉不可控制的抽搐起来,眼珠子暴瞪着查既白,满口牙也挫得咯咯有声——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那叫顺棋的伴当赶紧过来将他拉开,一边回过头去怒骂:
“姓查的,你他娘真个疯狗过街乱咬人,说着说着话你那千方百计就不是人话了,简直不可理喻,存心胡闹!”
当然是故意找茬,查既白要不借这个机会多骂几句,往后想要骂恐怕也难寻相同的对象了:他犹在那里咆哮:
“你们两个才是疯狗,一对肮脏下流的癫皮疯狗;我告诉你们,要充英雄,扮好汉,我比你们地道得多,老子在肩头立人,胳膊跑马的辰光,你两个邪盖王八还不知缩在哪个龟洞里……”
这金衫人暮地大吼一声,颤巍巍的指着查既白:
“姓查的,你这千刀杀,万刀剐的野种,要不是因你行将就死,要不是上头严令与你保持隔离,我现在就能生吱了你!”
查既白“呸”了一声:
“甭在那里空嚷嚷,你要是真有这个熊胆,就给老子一头撞进来,嘿嘿,到时候你便知道是谁能生吹了谁!”
这金衫人正在愤怒的忖度着如何出这口鸟气,甬道石阶上头,已经传来几响清亮的敲击声,叫顺棋的仁兄不禁脸色微变,略带紧张的道:
“老伍,别再吵了,会不会是外面有人听到这里的喧叫声下来查视啦?”
被称做老伍的金衫人只有强行按捺着自己,面孔上像挂着一层青霜:
“你且去应门看看。”
那顺棋快步而去,没多久转了回来,模样己变得十分轻松:
“我操,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真是被什么人听到这里起了叫嚣,准备下来刮我们胡子了,原来却是那倒尿桶的老小子!”
老伍冷冰冰的道:
“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对囚犯还作兴这一套!”
步履声沉缓的沿着石阶响过来,那老苍头又已在甬道上出现,手上,当然拎着溺桶。
顺棋正待过去开启铁栅门,老伍已突兀出声:
“且慢——”
呆了呆,顺棋愕然回首:
“干吗?有什么不对?”
眼下的肌肉又在抽动,这位老伍恶狠狠的道:
“姓查的和我们堂口结有深仇大恨,而且更乃待死之囚,一个快要死的人根本用不着溺器,人都要死了,还何需如此讲究?”
那顺棋不解的道:
“但,但他总要小解呀,莫不成叫他尿在地下?”
老伍大声道:
“尿在裤子里也是他的事,我们犯不着操这份闲心;顺棋,叫老家伙把溺桶放下,人出去,这里没他的差使了!”
于是,顺棋只有向老苍头交代几句,打发他离开,然后才低声问老伍:
“你的用意,只在叫姓查的尿湿裤裆?”
老伍阴沉的道:
“这只是折磨的开始,从此刻起,我不准他坐下,不准他依靠任何东西,也不准他睡觉,娘的,上面叫我们与他保持距离,却没有不许我们整治他!”
栅栏中的查既白不由暗里着急,他颇为埋怨自己的孟浪——只顾着消遣对方,骂几句图一时之快,却没想到为自己带来了难题;那只溺桶下面,粘附着李冲递来的信息,如今溺桶拿不进来,要怎么才取得到这个信息?
他愣愣的注视着靠在墙边的那只溺桶,心中又烦又恼,好半晌没哼出声来。
老伍看见查既白的神态,以为是自己的恐吓发生了效力,他脸孔一扬,表面上是对着他的伴当说话,实则是在讲给查既白听:
“虽说只有一天一宵的活头,这十来个时辰却是可快可慢,人要在遭罪的光景里,一刻一分都不好挨,若是安安逸逸的呢,十年也能快若一朝过了;娘的皮,我倒要看笼子里的那一个待怎生消磨这十来个时辰!”
那顺棋嘻嘻一笑,道:
“不过姓查的如要乱整一通,那股子味道可叫人受不了……”
老伍冷峻的道:
“至少他隔得近,首当其冲的是他,他若乱拉乱尿,未必然熏得着我们!”
哑哑咳了一声,查既白先在脸上堆起笑容,凑近栅栏之前:
“二位老兄,说真的,人这玩意有时也叫犯贱,明明两天两夜不曾粒米滴水下肚,偏偏还得尿有得拉,实在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如何生出来的;就这一会吧,业已腹中鼓胀。内急之至,眼看着那只溺桶,竟就越发憋不住啦,二位老兄行行好,还请开恩把溺桶给我提进来……”
老伍双眼望着头顶,理也不理,唇角上却已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叫顺棋的金衫人在边笑啼吭的道:
“姓查的,若要准你用桶小便,还会把桶摆在笼子外头?你就别打这个谱啦,凑合着往裤裆里放一放吧……”
查既白悻悻的道: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如何能朝裤裆里撒尿?这犹不说,湿漉漉的滋味更叫难受,你们磨人也不该用这种下作方法
那顺棋哼了一声,道:
“这也叫报应,娘的,我兄弟陪你聊几句,你却不识好歹,扯开嗓干净骂人,我们岂是由得你骂的?你出口肮脏,就免不了要吃生活,我说姓查的,这才只是个开头,到明早之前,你还有得乐的……”
查既白又央求道:
“不管如何,先让我把这泡尿撒尿出来一一”
对方是一脸孔恶作剧的神情:
“没有掐春你那玩意,姓查的,你倒是自便呀!”
眼珠子一翻,老伍搭腔道:
“不用理他,越说话越多!”
舔着嘴唇,查既白知道骗不过那只尿桶来了,现在只好改变计划程序,且先冒险过这一步骤,再做打算。
那顺棋双臂横抱胸前,极有兴趣的注意着查既白,他想看清楚,一个有几十岁年纪的大男人,在这种情形下,待如何撒出这泡尿来。
查既白背过身来,两腿微微下蹲,用力吸气,挣得脸红脖子粗,嘴里还发出那种嘘嘘的怪声……
顺棋忍住笑,不自觉的靠边栅栏,连老伍也侧转头来,斜着一双眼朝里头瞄。
于是,先是一声“当哪”轻响,挂在查既白头腕间的铁枷突然分解启开,跟着又是“哺嚏”两响,套在他双踝上的钢镣也散落脚边,却就是不见一滴尿水!
两只眼球差一点便蹦出了眼眶之外,顺棋惊得猛一下张大了嘴,胸隔间却似堵塞着一把稀泥,那声骇叫竟不能立时挤出喉咙!
他是永远也不能把声音挤出喉咙了,因为查既白已经笑吟吟的将挟在时弯处的铁丝“挣”声抖直,而由曲折到弹伸的终点便是顺棋的咽喉——插进去,又从后头透出来!
老伍在一霎里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他只在本能上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中他走前半步,嘴里犹豫着问:
“顺棋,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