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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离开了那么多年,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了,总之你就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不要胡闹,莱恩,你什么都不要做……听到吗?”
“喂,小莱恩,快点儿,快点儿出来吧。”外面的人靠着门轻声的说着。
“少爷,现在我必须先离开这儿,如果被大队长发现了我偷偷进来看你,说不定他还会再打你的……你相信我,我莱恩保证过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就算他们发现我杀了我,我都会把你救出去!相信我,少爷。”说罢他一把抹干了泪奔了出去。
“莱恩,莱恩!”向梓鞒拼命的想要喊住他,确只是喑哑的低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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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波三折(下)
大上海的法租界算的上是整个上海最安定安全的地段了,西部有着最最奢华的洋房住宅,它们大都归上层社会名流人士所有。当然,这个地方也是整个大上海最为繁华最为富庶的。
向公馆便是坐落在此地,和这里众多精致别具风格的花园洋房相比,偌大的公馆建筑群更彰显出一种气势恢宏不可一世的姿态,然而庄严肃穆中不乏清新亮丽,一切看去都是那么洁净崭新。就像是,从未有人住过。
整座建筑从外到内完好的保留了法式建筑风格,一进大门便可看见宽阔敞亮的环形广场,广场中央是一座用白玉雕成的美女造像,那清流的泉水从她手中倾泻下来,在下面的池中溅起层层波澜。
远远望去,整座建筑都是四坡两折的孟莎式屋顶,带有造型精致的老虎窗,一座座刻画传神的雕花廊柱,再细细看来处处都有着繁复华丽的装饰线条。
走进去,是两层的复式格局,华丽丽的大理石地面熠熠的泛着光亮,一层是会客厅,厚重华美的地毯上摆放着法式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沙发和桌几。桌几上各式瓜果一应俱全,都放在精美透亮的玻璃托盘上,散发着阵阵新鲜的味道。两侧是长长的环状楼梯,可以通往二楼的书房,卧室。顶上垂挂下来的花式吊灯,如同一颗巨大,闪烁着光芒的金刚石,即使是在白天,都照的人明晃晃的样子。
向公馆似是不属于这里的存在,它的华美富丽会让身边的一切风景都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然而,如今坐拥这一切人间富贵的人,不过是个双鬓雪白,孤独寂寥的老人罢了。
门咔的一声被踢开,弥留了许久的向梓鞒被一下子惊醒,是大队长走了进来。
“怎么样啊,想通了没有?”他拿着刚从身上解下来的皮带,折在手中,用这皮带支起向梓鞒的头,“哎呦,真是可惜了,这小脸儿,啧啧啧。”他还在咋舌自己还真是下得去狠手。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说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哼,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为了守住秘密可以一死了之,可是在这儿没那么容易。如今国共两党合作,成立了抗日统一战线,我怎么舍得把兄弟党的人处死呢?但是,我可以折磨你,这样也不会有人知道。哦,对了,还没有跟你介绍,昨日对你的惩罚,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我这里刑具手段五花八门,你忍得住,我们可以一套一套的来。”
“那便使出你全部的手段来,不过,那也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而已。”向梓鞒,竟不知是什么力量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决心和勇气,但他相信他自己,相信自己的选择。
“那就先来个简单的好了。把他给我解下来,上老虎凳!”
已是鲜血淋漓的身体又被强行绑在了老虎凳上,他那原本细嫩的皮肤哪禁得住这般折腾,再美丽的容貌竟也落的如此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了。
“给他加砖,不要着急,慢慢的加!”
这种反关节的惩罚方式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颤抖不住的双脚,在那粗糙坚硬的石砖上,磨画掉层层血肉。
已是加的很高了,向梓鞒不知道自己这感觉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还活着,他为什么喊不出痛,如果自己已经死了,却为何还这会般哀哀不绝呢。
刑讯室内电话铃响起,大队长接过话筒。
“喂,请讲话!”
“冯队长,我有话问你!”是团座打来的电话,这让大队长心中一震,平时这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由自己全权负责,团座一向是不会过问的。
“你那里可是抓了个年轻的小伙子吗,他不是**,我命你即可放了他!”
“团座,团座你听我说…那小子绝对是…”
“闭上你的狗嘴!你以为你抓的是谁?”
大队长听到这儿,脑子翁的一下,急忙慌张的又看了眼一边老虎凳上已是不知死活的男孩。
“团…团座,我…他…”大队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一时半刻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啊。
“你这个蠢货,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你知道吗!向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正急得跟我要人呐!”
向老爷子?…没错,那小子也姓向来着。难不成,难不成那是向老爷家的公子吗。大队长不敢再想下去。
“喂,喂!你在听吗?”
“啊,是团长。”
“我问你,你把那小伙子怎么样了,难道已经动过刑吗!”
“……是,团长,不过是上了老虎凳……”
“什么?我真想现在就过去一枪崩了!”团长说你!我跟你说,一会儿向家的人就要过来了,我已经通知了守卫准许放行,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完便一下切断了电话。
大队长愣愣的放下滴滴作响的话筒,又看了看那所谓的向公子现在的样子,竟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呆傻在那里,他知道眼下这局面已经无法收拾,看来这一次的自己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少爷,少爷!”莱恩猛地冲了进来。
大队长这才知道,通风报信的原来是这个小子,这个不起眼的小小马夫却在关键时刻坏了自己的前途。
“少爷!他们又对你用刑了?”莱恩说着忙解下他手腕,小腿,脚腕处的绳索。
向梓鞒早就昏厥过去了,任凭莱恩怎么呼喊,都没了反应。
这时门又开了,是团座领了向老爷进来,大队长忙吓的赶忙低下头去,怯懦的行了个礼。
“鞒儿,我的鞒儿”多年未见的儿子,如今一见却是这般模样,向父一时心伤过度,团长忙搀扶起他“莱恩!快,我的车就停在外面,速速带鞒儿去医院,快啊,莱恩。”
“是,老爷,您放心!”说罢莱恩一把抱起了向梓鞒快步出去,没想到他个字小小的,却有的是力气。
“你们,你们,到底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向父双手颤抖着,却狠狠的用这手中的文明仗驮着地面。
“向老爷,团座,你们听我解释,这完全是个误会…!”
团长没有听他多说,上去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混账!还敢在这里狡辩,你作为一个保安团大队长,这样的事情,也会弄错吗?若今日真伤及公子的性命,我就是毙你一千次一万次都还不清!”
“阿,是!团座饶命,向老爷开恩,错都在我,我,我自愿免去一切军职,来赎我的罪过。”
“是惩是罚,那是你们军人的事情,我只在乎我的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他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讨还个公道!”那手杖继续重重的驮着地面。
“向老爷,您大可放心,公子虽受了些苦楚,但是并未伤及要害,多日细心调养,便可恢复。我待手下的人向您赔罪,都是我疏忽大意,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会对相关人等施以严惩,还向家一个公道。”
“团长大人,我一个小老百姓,怎担得起您来向我赔罪,我只是在想,党国这么多军人将士,若都是如此行事,那国家,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外敌环伺,党同伐异,我们拿什么打赢这场战争呢?”说罢,向父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他已经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军国大事,他唯一宝贝的儿子,还不知如何呢。
“还愣着干什么,备好专车送向老爷回去。”团长吩咐道,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大队长。
向梓鞒被送到了最近的广慈医院,接受外科治疗。这家医院也在法租界境内,是由法国天主教会创建的,在当时可以算的上是这里数一数二的综合性医院了。
向父赶到医院时,向梓鞒的各处伤口已经消毒,缝合完毕,但他仍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一个法国洋医生朝这边走来,他是这次负责治疗向梓鞒的主任医师。
“啊,是向先生,您好。”见了向老爷子当然应该是毕恭毕敬才对,不说别的,这个药商可是垄断着淞沪一代大部分药品的运营往来。
“你好,医生先生,我的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向先生不要着急,对于贵公子的伤势,我已经做好了各项的处理。只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护士正在安排输血的工作,请你先耐心等待一下。”
“好的,医生,我向靖先在这里谢过您了。”
“老先生不必客气,尽全力救治贵公子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说来,您一直都是我们的大恩人啊。这里上上下下的医护人员都是天主教信徒,一直以来对待患者也都是一视同仁,每次有付不起费用的可怜病人过来,我们都会免费提供救治,之所以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还是多亏有您,一直帮衬着我们,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多免费的药品,这个医院才能撑到现在啊。”
“哎,我也只是尽我的一份薄力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老爷!老爷!”莱恩边喊边跑过来。
“哦,那向老先生,我先告辞了,我先过去诊疗室那边看看公子的情况。”
“嗯,嗯,好。”
“老爷,可算找到您了。”
“是莱恩啊。”
“老爷,少爷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医生说了已无大碍,我看就让我守在这里好了,您先回去休息,少爷一旦醒过来,我会马上通知您的。”
向父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他消瘦矮小的过分,明显是成长阶段营养不良的结果,天气这样冷,脚下却还穿着双破败不堪布鞋,那纤瘦干瘪的小脚趾从里面肆意的探了出来。看到这儿向父不由得一阵心疼。
“莱恩啊,你一直跑前跑后,一定也累了,我在这儿等着便好。”
“老爷,您就回去吧,我不在这儿等着少爷,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他说着淡淡低下了头。是啊,如果还回去保安团的话,一定会被大队长生吞活剥了吧……
“孩子,你不要担心,你在这里等着,等少爷醒来了,你们一起回家。”
回家……这样温馨的字眼,莱恩不知道此生竟还能再一次听到。
“恩!是的,老爷。”望着向父远去的背影,一阵暖流在莱恩的眼里打着转,回旋了许久……
“哎?这里有个小不点儿,喂,你还活着吗?”向梓鞒用小手拨开两旁的枯草,看见一个和自己个头相当年龄相仿小孩儿正蜷缩成一团。
那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冷风咧咧,滴水成冰,那孩子只穿着破烂的棉衣,已是冻到不行。
“你,你是谁?”
“我是这座大宅的小主人啊,这么冷,你怎么会躺在我家的花园里呐?”
“我,我实在太累了,不知道该去哪,最后走到了这里。”
“你,你很饿对吧?来,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回家…?”
“恩,我带你回家,你不要害怕了…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吃东西,而且你穿的这样少,我去找来我的衣服给你穿吧,来,你跟我来。”他自己明明也还是个小不点儿却像个大人似的紧紧拽着同样小小的他。
“鞒儿,你这是哪里带回来的野孩子?”家中的管家走过来拦住了他二人。
“茅叔,这是,我的朋友!你不准赶他走!”那年的梓鞒只有五岁,他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抵抗似的看着管家,用力摊开自己的臂膀想要保护这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