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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思思道:“带回去干什么?”
无色大师道:“以门规处治。”
田思思道:“他也不是少林源的弟子,你怎么能以门规处治他?”
无色大师道:“他杀的是本门弟子,本门就有权以门规处治他。”
田思思道:“谁见他杀了你们少林寺的和尚?”
无色大师道:“事实俱在,何必人见。”
田思思冷冷道:“什么叫事实俱在?有谁看见他杀了多事和尚,有谁能证明是他下手?”
无色大师道:“那时只有你们才有下手机会。。
田思思道:“为什么?”
无色大师道:“那时只有你们跟他在一起。”
田思思道:“那时你在哪里?”
无色大师道:“还在路途之上。”
田思思道:“你既然还在路上,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怎么知道那屋子里没有别人进去过?”
无色大师面上已不禁现出怒容,道:“小姑娘怎能强词夺理?”
田思思冷冷地道:“是老和尚强词夺理,不是小姑娘。”
无色大师怒道:“好个尖嘴利舌的小妇人,老僧的口舌虽不利,但降魔的手段仍在。”
他似已忘了这些话还是他刚才禁止他那徒弟说出来的。
那中年僧人眼观鼻、鼻观心,连看都不敢往他这边看。
田思思冷笑道:“原来只许老和尚妄动嗔心,小和尚就不能……”
无色大师厉声道:“住口!若有人再敢无理,就莫怪老僧手下无情了。”
田思说道:“你想动武?好!”
她转身拍了拍秦歌的肩,道:“他想动武,你听见了没有?”
秦歌道:“听见了。”
田思思道:“你怕不怕?”
秦歌笑道:“我本就只会动手,不会动怕。”
田思思拍手笑道:“这就对了,硬汉是宁可被人打破脑袋,也不能受人冤枉的,否则就不能算硬汉,只能算豆腐。”
秦歌道:“我听你的。”话还未说完,秦歌已飞出,一拳向离他最近的那中年僧人迎面打了过去。他出手可真快。那中年僧人倒也不是弱者,沉腰坐马,左手往上一格,右拳已自下面的空门中反击而出。
少林寺本以拳法扬名天下,这一着连消带打,还是少林“伏虎罗汉拳”中的妙着。
谁知秦歌竟然不避不闪,硬碰硬的挨了他这一拳。
“砰”的一声,那中年僧人的拳头已打在他的肚子上。
看的人一声惊呼,谁也想不到威名赫赫的秦歌竟这么容易的就被人打着。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看的人虽然惊呼出声,挨打的人却一点事也没有。
那中年僧人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就好像打上一块大石头,刚怔了怔……
无色大师叱道:“小心。”
叱声还没有完,这中年僧人的拳头已被秦歌扣住。
接着,秦歌的拳头也打在他肚子上。
这中年僧人可就挨不起了,踉跄后退,双手掩住肚子,黄豆般人的冷汗一粒粒往外冒,再也直不起腰来。
田思思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秦歌道:“这就叫挨打的功夫。”
田思思道:“挨打也算功夫?”
秦歌道:“这你就不懂了,未学打人,先学挨打,我的功夫就在这‘挨’字上,不但能挨拳头,还能够挨刀。”
他的确能挨刀,谁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他至少已挨过四百七十二刀。
田思思笑道:“不错,你打他一拳,他也打了你一拳,本来没输赢的,只可惜他没有你这么样能挨打。”
秦歌笑道:“这道理你总算明白了。”
无色大师铁青着脸,慢慢地走了过来,冷笑道:“好,老僧倒要看看,你有多能挨?”
秦歌通:“你也想试试?”
无色大师道:“请!”
秦歌道:“好!”
他拳头立刻下去,用的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招式。
无色大师沉腰坐马,左手往上一格,右手已跟着反击而出。
这一招也和那中年僧人刚才使的一模一样。
可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无色大师的身材和拳头虽都比中年僧人小得多,但这一招神充气足,劲力内蕴,就算是块大木头,也要被打得稀烂。
谁知秦歌这一次竟不挨打了。
他身子突然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已从无色大师头顶上掠过,并指如剑急点无色大师脑后的“玉枕穴”。
这一招不但险绝、妙绝,而且出手又准又快,已和刚才那种硬拼硬打的招式完全是另一回事。
无色大师低叱道:“好!”
叱声中,大仰身,铁板桥,“叮叮当”一串响,铁念珠套向秦歌手腕。
秦歌双腿往后一踢,身子就突然移开三尺,足尖在一个人肩上一点,跟着就冲天飞起。
谁知无色大师的铁念珠也跟着脱手飞出,风声急厉,如金刃破风。
秦歌的退势再急,总也不如铁念珠的去势急。
就算他真的能挨,但被这铁念珠打在身上——无论打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很好受的。
田思思又已不禁惊呼出声,谁知就在这时,突听“砰”的一声,屋顶上突然裂开了个大洞。
一只手从洞里伸出来,一下子就把那串念珠抄走。
无色大师怒喝道:“谁?”
屋顶上有人长笑道:“一个要敲和尚脑袋的人,尤其是多事的和尚。”
田思思大声叫道:“莫让他走,也许他就是杀无名和尚的人。”
用不着她叫,无色大师一撩衣衫,孤鹤冲天,旱地拔葱式,人已如一只飞鹤自屋顶的大洞里穿了出去。
就在达同一刹那,屋顶上又飞下十几点寒星,“叮!叮!叮!”一连串急响,屋子里所有的灯光都已全被击灭。
黑暗中人群大乱。
幸好田思思早已认准了秦歌落下来的地方,立刻冲了过去,低声道:“你在哪里?”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田思思道:“我们犯不着跟他们打这场糊涂官司,走吧。”
秦歌的声音道:“现在就走,岂非被人认定了是凶手?”
田思思道:“你不走别人更认定你是凶手。”
秦歌叹了口气,道:“好,走就走。”
门是开着的。
门外有星光射入。
田思思拉着秦歌冲了过去,突见一个人迎面挡在门口,手里提着柄快刀,满脸大胡子,厉声喝道:“这两人想溜,快来挡住!”
喝声中,一刀向秦歌砍了过来。
秦歌冷笑,突然冲过去,迎着刀光冲过去。
他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刀。
多快的刀都不怕。
那大胡于反而慌了,一刀还未砍下,手里的刀已被秦歌劈面夺走。
高手
(一)
只见刀光一闪。
刀光就贴着大胡子的面前飞过。
大胡子发觉脸上一凉,吓得心胆皆丧,不由自主伸手一摸,下巴上好像是光溜溜的。
再见眼前黑丝飞舞,原来是他的胡子。
他脸上的大胡子已被人一刀剃得精光。
好快的刀,好妙的刀。
大胡子的腿都软了,一跤坐在地上。
只听田思思的笑声于门外传来,吃吃地笑着道:“我早就说过,金大胡子是没有胡子的。”
秦歌大笑道:“连一根胡子都没有。”
(二)
现在胡子总算没有问题了。
但和尚呢?
和尚究竟是谁杀的?”
是不是从屋顶上伸出手来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杀和尚,为什么要救秦歌?
他又是谁呢?
看来这些问题并不是很快就会解决的,要解决也很不容易。
星光满天。
田思思停下来,喘着气。
这里总算再也看不见和尚,看不见胡子了。
田思思看着秦歌的脸,忽然笑道:“幸好你没有留胡子,你运气真不错。”
秦歌苦笑道:“我运气还不错?”
田思思道:“你若留了胡子,我一定把它一根根地拔下来。”
她忽又皱起眉,道:“你认不认得那大胡子?”
秦歌道:“非但不认得,连见都没有见过。”
田思思道:“我也没见过,我见过的人里面,胡子最多的,也没有他一半那么多。”
秦歌看了看手里的刀,忍不住笑道:“幸好这把刀很快,否则还真不容易一下子把他的胡子剃下来。”
田思思也笑了,道:“想不到你刀法也很不错。”
秦歌道:“一个人若挨了四百七十二刀,刀法怎么样也错不了的。”
田思思叹了口气,道:“但那老和尚也实在厉害,看起来就像是个皮猴子似的,想不到竟那么难对付。”
秦歌道:“少林寺上上下下,几千个和尚,连一个好对付的也没有,何况他还是那儿千个和尚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
田思思道:“他真的是少林第一高手?”
秦歌道:“就算不是第一,也差不远。”
田思思叹道:“这就难怪连你都不是他对手了。”
秦歌瞪眼道:“谁说我不是他的对手?”
田思思撇了撇嘴,道:“我只知道若不是有人救你,你已经……”
秦歌抢着道:“那不能算数。”
田思思道:“为什么?”
秦歌道:“因为他用了兵刃,我却是空手的,先就已吃了亏。”
田思思道:“他用的只不过是串念珠而已。”
秦歌道:“那念珠就是他的兵器,出家人走在外面,总不好意思拿刀带剑的;尤其是他这种身分地位的和尚,所以只有用这种不像兵器的兵器。”
田思思眨眨眼,道:“他若也空手呢?你就能击败他?”
秦歌笑了笑,道:“至少总差不多。”
田思思道:“少林派是武林正宗,几百年来,还没有一派的名声能盖过他的,你的武功既然和少林的第一高手差不多,岂非已天下无敌?”
秦歌道:“嘿嘿!哈哈!”
田思思道:“嘿嘿哈哈是什么意思?”
秦歌笑道:“就是我并不是天下无敌的意思。”
田思思也笑了,道:“你总算很老实。”
秦歌叹口气道:“大侠不能不老实。”
田思思道:“依你自己看,世上有几个人武功比你高?”
秦歌想了想,道:“不太多。”
田思思道:“不多是什么意思?”
秦歌道:“不多也就是也不少的意思。”
田思思道:“究竟有几个?”
秦歌想了想,道:“听说东海碧螺岛,弱翠城的城主,剑法之快,天下无双。”
田思思道:“他算不算天下第一?”
秦歌道:“不算。”
田思思道:“谁能算天下第一?”
秦歌道:“小李飞刀。”
说出这四个字时,甚至连他脸上都不禁显出景仰敬重之色。
无论谁提起“小李飞刀”这名字时,都不能不佩服的。
不佩服的人早已全都“再见”了。
田思思也不禁为之动容,道:“你说的是不是李寻欢李探花?”
秦歌叹道:“除了他还有谁?”
田思思问道:“听说他躲隐已久,现在难道还在人世?”
秦歌道:“当然还在,这种人永远都在的。”
他说得不错。
有种人好像永远都不会死的,因为他们已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田思思道:“我们不算那些已躲隐的人,只算现在还在江湖上走动的。”
秦歌道:“那就不太多了。”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少林掌门无根,内力之深厚,无人可测。”
田思思道:“你跟他交过手了?”
秦歌道:“没有,我不敢。”
田思思嫣然道:“好,算他一个。”
秦歌道:“还有武当的飞道人,巴山剑客顾道人,大漠神龙……这些人我也最好莫要跟他们交手。”
田思思笑道:“只有这几个?”
秦歌道:“除此之外,至少还有一个。”
田思思道:“谁?”
秦歌道:“刚才救我的人。”
田思思道:“那人你连看都没有看见,怎么知道他武功高低?”
秦歌道:“他在屋顶上,能一伸手就穿过屋顶,而且刚好接住无色的念珠,就凭这一手我就已比不上。”
田思思也不能不承认,点头道:“这一手实在很了不起。”
秦歌道:“还有一手。”
田思思道:“是不是打灭灯光的那一手?”
秦歌道:“不错,那样的暗器功夫,简直已无人能及。”
田思思道:“你想,无名和尚是不是他杀的?”
秦歌道:“我只知道,那和尚不是我杀的。”
田思思道:“那些人跟我们无怨无仇,连面都没见过,为什么要冤枉我们呢?”
秦歌冷冷道:“他们用的也许是嫁祸江东之计。”
田思思皱了皱眉,道:“嫁祸江东之计?”
秦歌道:“这句话的意思你不懂?”
田思思道:“我当然懂,你是说他们想要无名和尚死,却又怕少林派的人来复仇,所以才想出这法子来嫁祸给你。”
秦歌道:“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田思思道:“但‘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一定要无名和尚死?”
秦歌道:“你知不知道少林派这三个字的意思?”
田思思道:“我知道!”
她应该知道。
数百年来,“少林派”这三个字在江湖人心目中,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