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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一锤！
心中一动，石空很快就明白过来，刚刚在朦胧中看到的，并非是幻象，而是他在引动巨量天地元气入体，武道精神震荡之时，不知不觉间就契合了老铁匠的锤法，以天地元气为锤，黄庭气海中的剑气为炉火，对肉身气血展开了锤炼。
虽然只是短短的数息光景，但是眼下的石空却有了一种饥饿感，不是真的饿了，而是血肉之中传递出来的，原本因为海量天地元气灌注，即将饱和的气血，又有了壮大的空间。
这就非同小可，即便石空初涉修行路，也明白人体的极限存在，后世正是以此为根基，才集合整个世界的武术家之力，创立了九极武境，若是像他这般，不断开拓极限，那么力量的增长还有什么极限，多半会去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境地。
石空又想到当初老铁匠接下青帝一剑，不正是凭借那几乎坚不可摧的肉身之力，至于其中更多的玄奥，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洞悉的，尽管如此，石空也生出些许明悟，老铁匠传给他的，似乎并非只是一门铸造的锤法，更像是一门无上的炼体之法。
随着这一丝明悟的诞生，往日里种种锻造锤炼的感悟也纷至沓来，涌上心头，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体验，元气为锤，剑气为火，石空循着体悟而行，引动天地元气的速度更快了。
这是一种惊人的蜕变，石空只感到整个肉身气血都沸腾了，每一寸肌体皮肉都慢慢变得晶莹，有一种杂质尽去，由凡化神的错觉，就好像一块生铁，随着不断锤炼，开始诞生神性，朝着准神铁进化。
铛！铛！铛！
不多时，元气湖边，就再没有人修炼得下去，都被一股近乎恢宏的打铁声惊醒了，几乎在瞬息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八丈元气湖前。
“怎么会，他的身上，怎么会有打铁声！”
“不对，是从体内传递出来的，他到底在修炼什么武学！”
很多少年目瞪口呆，而正式弟子们则在震惊的同时，想到了更多的一些东西，再看向石空的目光就变得不一般。
八丈元气湖边修行，本身在整个鹿鸣学府就是神话一般的故事，再生出这样的异象，就不得不令人关注，至此，石空虽然尚未通过三个月后的试炼，但是此地的诸多正式弟子却再没有半点怀疑，甚至都在心中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个修行岁月不是很长，比他们要小上好几岁的少年，若是拥有足够的时月成长，多半不是池中之物。
嗯？
随着时间流逝，石空逐渐沉入一种玄妙的体悟中，他发现这八丈元气湖蕴藏的天地元气也不是很纯净，随着对于肉身气血的淬炼，近乎九成的天地元气被锤炼、排斥出体外，只留下最后一成纯白晶莹，如玉髓一般的元气，这种元气，已然近似于赤铜币散发出来的气息，按照七叔的说法，应该称之为天地精气。
属于天地元气中的精粹，才能够称之为天地精气，石空并不知晓，除了跨入位界的强者，内外天地贯通，可以自天地间凝练，萃取出天地精气外，就只有天地孕养，埋藏于地底的精石，才拥有这样纯净的力量，至于普通武者，是绝难汲取到这样纯净的精粹元气的。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肉身气血，属于石空的黄庭气海中，一片混沌如开天辟地之初的宇宙，那团剑气也在蜕变，凝练，慢慢成为一种绛紫色，晶莹无瑕，仿佛世间最纯净的紫水晶，短时间内，虽然境界并未增长，但那团璀璨如星辰的剑气，无论是其浑厚与凝练程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正是糟粕尽去，铅华洗尽，到最后，连剑光锋芒都敛去了，变得古朴无华，仿佛沉淀了千年的神剑，有了一种归真的气韵。
……
古神域，铁匠铺。
摇曳的老藤椅上，老铁匠吸一口水烟，有些浑浊的眸子罕见地露出一抹赞叹之色，喃喃道：“不灭剑体第一重天，终于触摸到门槛了。”
然而数息后，老铁匠的眸子又变得凝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瞳孔中混沌浊气尽去，这一刻，他的目光璀璨如星河，浩瀚如宇宙海，一道神光迸发，似乎击穿了时空的壁垒，看到了遥远未知的过去。
“太古的神魔终将归来，时空的壁垒会被打碎，时代光辉的重合，已不知是对是错……”
……
夕阳西落，夜幕降临。
八丈元气湖边，石空缓缓睁开双眼，这一刻，他眸光莹润，不见半点锋芒，甚至修为境界也没有多少改变，除了最初贯通的一处窍穴，想要练透肝脏，还剩下四处窍穴需要冲破。
尽管如此，石空依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不仅仅是肉身气血的蜕变，更是内功修为的蜕变，就连剑势精神，也经受了一次特殊的淬炼，那前方的壁垒，已经触手可破。
最重要的是，石空感受到了一股圆满之意，至此，他如今所在的境界，无论是剑气内功，还是肉身气血，都再无可寸进，已经达到了此时的绝颠。
嗡！
明月剑轻鸣，石空轻抚剑身，此时此刻，他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手指触摸的，是真实的皮肉，他愈发有一种亲近感，就仿佛看到了同族一般。
转身再看身边的八丈元气湖，石空心中就生出一股愧疚之色，因为此时的八丈元气湖，几乎就只剩下了被他排斥摒弃的天地元气，最精粹的部分已经被他吸纳，乳白色的湖水变得黯淡，已无半点晶莹之态。
倒是这地底的龙脉，似乎察觉到了石空的心念，四周的天地元气中，隐隐约约，竟传递出来略显疲惫的安抚念头。
石空一怔，良久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精神散发，郑重许下此生的第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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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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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
青莲峰上，紫竹林随风摇曳，晶莹的竹叶飞舞，如一片紫色花雨，洒落在竹屋上，飘落到石桌前，断崖上。
经过整个白天的苦修，除了石空之外，青武六人皆十分疲累，元气湖边修行，需要慑服炼化暴虐的天地元气，对于武者的精神意志亦是一种磨砺与考验，不过好处也是巨大的，仅仅只是第一天的修行，青武六人就明显感受到了修为的精进，想来距离打通下一个窍穴，也就在五天之内。
除此之外，随着此时静坐调息，凝心养神，六人分明感到消耗的精神慢慢恢复过来，并愈发壮大，如尚未领悟武道意境的青雨四人，在此时，甚至隐约捕捉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波动，这是武道精神逐渐明晰，快要被感知、把握的迹象。
断崖边。
青石打量身边的石空一眼，仅仅只是一个白天的光景，眼前的少年似乎就变得不同了，曾经隐隐外露的锋芒再也感知不到分毫，甚至令青石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深不可测的错觉。
“石空，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机缘，不过学府中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实际上是鱼龙混杂，你现在虽然有一定战力，但还是要小心，比你强的大有人在。”青石郑重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不会死人，但是你鹤立鸡群，就会招蜂引蝶，都是杀人蜂和毒蝶，这是种子的成长之路，也是必经之路。”
“我明白，我恪守自己的本心，但谁要侵犯，也绝不会留手。”
石空开口，他语气平静，但是青石却从这话语间捕捉到一种强大的自信，以及一股隐而不发，却凌厉无比的锋芒之气。
果然！比之前更强了！
青石心中一动，他武道精神强大且敏锐，随着与石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能够肯定这一点。
而后，青石又看向断崖边的石像，目光变得沉重起来，数息后，他沉声道：“不知道其他六名师兄妹如何了，古战场外域对于我们这些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强者来说，也是危机重重，不仅要面对血族年轻强者的诡秘袭杀，还要小心荒莽中那些蛰伏的强大荒兽，甚至是渡过雷劫的年兽，哪怕只是渡过一次雷劫的存在，血脉年轮一出，种子级年轻强者也难以撄锋，要退避三舍。”
石空的眸子也变得凛然，他是真正深入过荒莽的，虽然只是短短数十里，却几乎九死一生，其中的凶险，唯有真正经历了才能明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至于灵药，山海经中也有一些描述，那是至少生长了千年的宝药，在机缘造化之下，诞生了灵性，生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蜕变，可以自主吞吐天地间的精华，甚至再过去一段漫长的时月，自主进化到达一定境地，就会引动天劫，一旦渡过，就夺天地造化之功，成为了举世罕见的造化灵药，不说位界强者，就是圣人也会心动。
且不说造化灵药，就是寻常的灵药，也都是在诸天灵物榜上有名的存在，又岂是那么好寻的，其诞生的条件有着种种限制，一片荒莽古林，可能方圆数十里能够寻到两株，也可能寻遍方圆千里、万里也没有一点收获。
而据青石所说，青莲峰上的六名正式弟子已经深入古战场外域近一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回返，石空可以预知，此行多半不是很顺利，甚至可能遭遇到了重重危机。
……
半个时辰后。
紫竹林中，石空自古神域归来，这一次，他收获很大，不仅在铁匠铺中完成了最后的第一百煅，黄泥台上，更是在再次面对青翼玄鸟的攻伐中，成功领悟了青翼九步的第一步。
可以堪称是一种极速，这种极速不仅仅局限于双足，更是一种力量的象征，如青翼玄鸟自九天之上俯冲下来，一对利爪足以粉碎、洞穿一切敌手。
一旦施展这第一步，石空发现，自己一身力道也会有所上涨，可以超越当下的极限，展现出一种极致力量。
深吸一口气，石空不再关注修行，虽然有生命泉池恢复，但是加上古神域中，足足一天半的修持，还是令他有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疲倦。
当下，他摒弃一切思绪，躺了下来，睡在厚厚的一层紫竹叶上，嗅着竹叶清香，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
晨曦时分。
第一缕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罅隙映入眼中，石空睁开双眼，倏尔瞳孔收缩，因为看到了一道出尘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漫天飞舞的竹叶中，一头白发轻扬，银光灿灿。
鹿鸣部落，刑堂堂主，鹿九川！
虽然知晓鹿九川会来寻他，石空也没有想到这么快。
似乎察觉到了石空的心念，鹿九川转过身，上下打量他一眼，瞳孔中闪过一抹异色，道：“原本，我是不会这么快来的，也是你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斩破了求禅氏的传承神甲，求禅氏族长亲临部落山城，拿出厚礼，请求匠部的小家伙出手，引得满城风雨，现在到处都是关于你的传闻。”
说到这里，鹿九川又深深地看了石空一眼，此时的他看来，石空居然好像成了一尊无漏之体，没有一丝气机外泄不说，甚至血肉之中都蕴藏有剑道锋芒，以他的精神意志，轻易也深入不进去，窥探不到虚实。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只是要强行深入的话，多半会给石空带来不小的伤害。
这就有些不一般，在鹿九川看来，这大半个月，石空多半又获得了什么机缘造化，否则不会生出这样巨大的变化。
而在鹿九川的认知中，真正的强者，永远都是伴随着种种剧变的，他们的成长，多半会有风霜雨雪相随。
“不错。”
鹿九川再次开口，石空心中一动，这是他得到的第二次评价，相比于第一次的还过得去，显然此时，他获得了更大的重视。
这也正是他想要的，在石空看来，若是在剩下了四个多月里，不能够点燃本命神火，那么一切都会灰飞烟灭，所以现在他不管会搅动多大的风雨，也不管锋芒毕露，会引动多少人的目光，抵住这样的风刀雪剑，他相信自身会更快地成长。
“以后每隔一天，由我指引你去修行，根基要重筑。”
石空闻言微怔，他一来不清楚为什么是指引，而不是指点，二来根基要重筑，难道他此前的种种修行都错了吗？
鹿九川也不解释，直接抓住他的肩膀，一步迈出，就登天而上，石空心中骇然，原本以为自己精进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