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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雷等齐声回答:“遵命!”
他们将徐王妃引至队伍前,全体士卒低头喊道:“参见王妃!”声音整齐宏亮。
徐王妃含笑点头:“免礼。”
遂收敛笑容,严肃说道,“先帝分封诸子,旨在屏藩、护卫国家。然先帝驾崩,王道废驰,骨肉相残,燕王及妾身等人岌岌可危。这都是京城几个奸臣唆使皇上所为。燕王不敢有背先帝嘱托,为国家、为社稷,不得不有所作为,这得仰仗天豹卫弟兄之力,我这里先行谢过。天豹卫定然不负众望,出师之日,所向无敌!”
弟兄们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效忠燕王,驰骋沙场,进死为荣,退生为耻!”
徐王妃眼含热泪,从季兰手中接过天豹旗,季兰、钟玉桃、丁小菊等帮着展开,只见旗底是黄缎,天豹卫是三个黑字,以黑丝线绣成,旗中有一头胁插双翅的豹子,形态威猛、栩栩如生,是请宫中画师画的,由黑缎拼缀而成。
李杰把准备好的旗竿送上,姑娘们把旗套好,李杰双手一抖,天豹旗舒展开来。旗长丈余,宽六尺余,弟兄们兴奋得高呼跳跃。
万古雷举手示意安静,他激动万分,有话要说。徐王妃贤德,他常听玉桃她们说起。王妃亲手绣制天豹旗,使他体会到王妃对天豹卫寄托着全部的希望,可以说全家老少的性命,都在天豹卫手中,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千钧重担。作为天豹卫的头领,他决不负众望。
他道:“弟兄们,王把亲手绣制天豹旗,是天豹卫全体弟兄的荣幸!天豹卫效忠燕王殿下,临阵杀敌。永不退后!只要有一个弟兄活着,天豹旗就不会倒!
“人在旗在,人亡旗倒!”
“人在旗在,人亡旗倒!”
六百壮士大吼……
徐王妃和姑娘们激动得流了泪。
此时战鼓咚咚,按预先的布置,罗斌擂起了鼓,壮士们按阵法变换队形。李杰高举天豹旗,不时将旗甩开,站在阵中心。
徐王妃无比激动,她从勇士们身上获取了力量,鼓足了信心。从一开始起。
她就支持燕王图谋大局,舍此别无出路。削藩之后,一家形同囚徒,性命朝不保夕,不如冒险一搏。她夜夜设香案祈祷,保佑燕王继承先帝大统。在局势日趋紧张之后,她日夜悬心,深知双方力量悬殊,天豹卫是燕王惟一的依靠,她对无药卫便频频加以关怀。看过天豹卫与侍卫队比武之后,她确信天豹卫勇士能以一当十,是一支精兵,便萌生了绣制天豹战旗之念。
看着勇士们操练,她感到万分欣慰……
她确信,燕王雄才大略,帝业必有成!
第六回 同室操戈
燕王装疯,实出无奈。
他知道内部奸细已把王宫内的秘密报奏朝廷,皇上一旦下手,燕王府将被夷为平地。
他手下的精兵早已调离,惟一捏在手中的不过是侍卫队和天豹卫,加起来不过八百余众。凭这点军力,无法和朝廷数十万大军对抗。他推一的办法是麻痹朝廷,使朝廷相信他既无野心又无才干,是个平庸之辈,以延缓时日,时间拖得越长越好,让他有充分的准备。
这一招,如能使北平都指挥使谢贵和布政使张某人都相信了,他们准会上奏朝廷。
时值盛夏,谢员等人来探病时,他正围着火炉烤火,嘴里不断叨叨着:“冷啊,好冷啊……”见有贵客到,他似乎并不认识,又好像似曾相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颤抖着去抓拐杖,嘴里仍在说冷。好不容易站起身,却又趔趔趄趄步履不稳,这哪里还有一丝王爷之尊。
谢贵道:“殿下,微臣和布政使张大人特来拜见,不知殿下患的什么病?”
燕王哺道:“冷、冷、下雪啦……”
谢贵和张大人面面相觑,作不得声。
张大人道:“殿下当以贵体为重,早请名医诊治,以期早日康复,则臣等幸甚!”
燕王望着窗外:“好大雪,怪不得这般冷……啊,冷呀—…好冷……”瑟缩着,又回到了床上,伸手烤火,嘴里唠叨不止。
谢贵和张大人当即离去,相信他得了病。
朝廷接报,定然不会再对他虎视眈眈了。
这天燕王独自在室中踱步,孙锐锋来报,北平都指挥使张信第三次求见。
燕王道:“这厮两次来见,都被我以病为由谢绝,却是不死心,又来第三次。这颗想必不信我生病,要亲自来探查,我偏不见他,看他怎的!”
孙锐锋道:“殿下,张信此次微服私访,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密告,求殿下定要接见。”
燕王沉思道:“他说有十万火急密事吗?奇怪,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好,传他进来,不妨试他一试!”一孙锐锋出室外下令:“放张信进宫!”
燕王迅速脱鞋衣上床装病。
片刻后,张信匆匆入内。
燕王装出病恹恹的模样,虚弱无力。
张信快步走到床前跪下:“叩见王爷!”
燕王有气无力道:“免礼。”
张信心中焦急,事情万分火急,可燕王这副模样,该对他怎么说呢?
念头一转,道:“殿下,微臣一向对殿下敬服,企盼殿下如实赐告,贵体之差紧要否?”“燕王对什么人都不敢相信,听他正是来问病情的,便呻吟着道:“不瞒爱卿,……本王病人膏盲……只怕……难以治……愈……,张信知燕王不信任自己,不如索兴说出实情,便道:”殿下……微臣心急如焚,不瞒殿下,皇上已下密诏,令谢贵等人拘拿王府官属,皇上又亲下密诏一份给微臣,令微臣捉拿殿下。
此病由殿下派往京师之百户邓庸而起,邓庸被兵部尚书齐泰下狱审讯,邓庸受刑不过,只好将殿下的种种图谋供出。微臣接到皇上密诏之后,十分焦急,两次叩见殿下,殿下以病为由拒于门外,微臣在家中坐立不安,下诏特使又催逼微臣拘拿殿下,叫徽臣进退不得。家母见微臣如热锅上之蚂蚁,问道:“我儿近日茶饭不思,有什么心事吗?”微臣一向对娘亲孝顺,便将密诏之事合盘托出。娘问微臣如何处置,微臣道:“皇上诏令,儿不得不执行,但儿对殿下一向敬仰,欲将密事泄给燕王,但两次赴官被拒之门外,是以儿心似火燎……”家母大惊,道:“燕王就藩北平,体恤下情,勤问政事,从不花天酒地,无度挥霍。百姓对燕王,无不感戴大德。因此人人说燕王当有天下,有天下者岂是你能捉拿的?况这违反天意,大逆不道,我儿决不可尊密调行事,应立即前往王宫拜褐殿下,奉告机密,助殿下脱身!微臣听母之言,决心助殿下脱灾。若殿下甘愿束手就擒,微臣自是无法,若殿下不甘做阶下囚,还请殿下如实相告,微臣……”
这番话使燕王瞠目结舌,张信一片忠心不会有假,若再装病无益。
被子一掀,燕王跳下床来,躬身抱拳行礼,道:“张大人救我一家,大恩大德……”
慌得张信连忙跪下道:“殿下休要折煞了微臣,微臣愿效忠殿下,至死不渝广燕王双手扶起张信,请张信坐下。
燕王道:“皇上骨肉相残,怨不得本王造反,如今事情紧急,当谋划出个对策!”一顿,对门外唤道:“快请道衍法师!”
片刻后,道行法师偕金忠先生前来,见礼后由张信把前因后果说了。
燕王道:“事急,法师和先生有何高见?”
言未了,外风雨大作,屋瓦被暴风吹下来几片,传来几声碎裂声。
燕王脸色顿时发白,口中道:“糟、糟,此乃不祥之兆,莫非老天有意亡燕……”
道衍法师却哈哈一笑,岔话道:“殿下不必忧虑,此乃吉祥之兆,大吉大利也!”
燕王心中十分焦躁,听他没来由地乱说,不禁火冒三丈,斥道:“分明是不祥之兆,法师岂能信口开河,本王岂是三岁小儿,任人哄骗?这般大事,玩笑不得,法师该说真话才是!“
金忠、张信见燕主发火,不敢作声。
道衍法师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进语,此乃吉兆,飞龙在天,纵以风雨,瓦片坠落,那是说旧宫颓把,将换新殿,以主天下,这岂不是大吉之兆吗?殿下又何必忧虑?”
燕王一听,言之有理,顿时转忧为喜,遂向道衍法师行礼,道:“适才性急,言语多有冒犯,望法师原有。既然大示吉象。眼前又有燃眉之急,再不图谋大计,坐以待毙吗?”
金忠道:“臣等早盼殿下举事,今决心已下,何愁大业不成!”
燕王请众人坐下密商,事后道衍法师和金忠匆匆来到后宫大院找万古雷。
彼此一见面,道衍法师就笑道:“贤侄,火烧眉毛,殿下终于下了决心……”遂把张信前来密报的事说了,,万古雷等立刻紧张起来。
曹罡一拍大腿,嚷道:“他奶奶的,总算盼到了这一天,有了出头之日!”
郭剑平道:“天天练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知要如何行事,殿下有了部署吗?”
道衍法师道:“张玉、朱能两位,文斌兼备,又征战过沙场,由他二人统一指挥王府卫队和天豹卫,少时他二人就会前来。”
金忠道:“敌众我寡,须谨慎行事,莽撞不得,一有闪失,后果不堪,”
此刻张玉、朱能匆匆来到,调天豹卫守王宫,凡进出之人都须得到允许,不准擅自出人。众人匆匆召集天豹卫士卒,带往王宫,四处布防。侍卫队与青娥队则守王宫内院。
万古雷不敢疏忽,和郭剑平、曹罡等不时四处巡视,两天两夜下来,十分疲乏。
他位在隆福宫一侧的平房里,钟玉桃等众女只要有空,便来找他们。大家都知道,大战在即,生死难卜,相聚一次算一次。
满天星斗,璀灿辉煌。白日的署热未退,众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黎香蕊小声道:“听说城里人都知道皇上要对殿下用兵,人人恐惧不安。万大哥,咱们只有这点人马,挡得住千军万马吗?”
罗斌道:“挡不住也要挡,背城一战!” 万古雷道:”妹妹不必担心,北平城里的兵卒,决经不起天豹卫的冲杀!“
田翠花道:“要是开平的大军到来呢?”
郭剑平道:“北平都指挥金事张信投靠殿下,他至少会带一些兵车过来。况燕王旧部本多,一旦举事,来归的必然不少”
钟玉桃道:“别尽说这些烦人的事,说点别的不好吗?要来的事总归要来,管他的!
郭剑平道:“说得好,豁达些,钟姑娘给我们唱支曲儿如何?大家高兴高兴!”
众人都赞成,催着她和丁小菊唱曲。
钟玉桃笑道:“别光要我二人献丑,万大哥也是唱曲的好手,他唱我们就唱。”
万古雷笑道:“你们若不怕我的破嗓儿污耳,那我就呐喊一曲,抛砖引玉!”
众人拍手叫好,小菊便回屋取来琵琶。
拨几根弦,小菊笑道:“久疏此艺,只知拿刀弄枪,今夜就勉勉强强凑合吧。”
万古雷道:“触景生情,唱首短歌,小菊你弹你的,我自把词合乐来唱。”
小菊想了想:“弹个气壮的曲儿。”
乐声起,万古雷站起,手扶剑把,仰望星空,放声歌道:“城上风威险,江中水气寒。戎衣何日定?歌舞人长安。”
这是武则天废中宗皇帝,杀太子后,骆宾王与徐敬业举兵造反时,骆宾王写下的诗句。
“戎衣”指造反的士卒,说哪一天取得胜利,将载歌载舞进入京师。万古雷随燕王造反,希望能进京师,再过歌舞升平的日子。
他连唱两遍,歌声晾亮,穿云裂石,众人不禁大声喊好。
他笑着坐下,让钟玉桃唱。
钟玉桃也不推辞,走到空处,拔出剑来,边唱边舞。她声音清脆,舞姿优美,看得众人发了痴,尤其是郭剑平,眼也舍不得眨。
她唱的是宋朝词人辛弃疾的(南乡子),季兰在游秦淮河时唱的就是这一首,当时万古雷误把她当歌女,被她骂一顿。
想起往事,万古雷不禁失笑。
钟玉桃唱毕,众人拍掌欢呼。耿牛来了兴趣,突然叫道:“俺唱一段!”
这可是大家没有想到的,都对着他一拐。
丁小菊道:“唱什么,我给你配乐。”
耿牛道:“俺家乡的小调。”
丁小菊做了个鬼脸道:“我可不会。”。钟玉桃、田家妹妹都怀有极大兴趣,催他快唱,用不着合乐,告诉他这叫“清唱”。
耿牛一下站起来,脖子一伸,嘴一张,唱道:“花中之王是牡丹哟,妹妹你比牡丹更好看。采来牡丹哟送给妹妹,把妹妹接回家来哟,俺把妹妹当心肝儿肉……”
他嗓门粗厚,又练过“狮子吼”,唱起来别有一番味道,只是太俗太粗。这“心肝儿肉”一吼出来,引得大家狂笑。
丁小菊边笑边道:“哎哟……哎哟……你这笨牛不老实……亏你唱得出口……”
钟玉桃笑得打跌:“你……好肉麻……”
黎香蕊则把头埋在膝上尖叫:“哎哟哎哟……笑死人啦……好不识羞……”
田家姊妹也笑得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曹罡等爷们则捧腹大笑,赞耿牛聪明,唱得好听,不妨再唱两支。
耿牛今夜兴致特别高,道:“好,俺再唱,俺会好多哩,只要哥哥们爱听……”
万古雷道:“爱听爱听,你只管唱!”
耿牛立即吼道:“妹妹哟,俺的心肝儿向,你看那鸳鸯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