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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剑臣拗不过二人,只得从店中走了出来。一打听,原来这好再来客店的后面就是地藏庙,一找就到。
到庙前一看,三个人不由得一怔。因为凡是能找江剑臣打交道的人,都非泛泛之辈,绝不会住在这样的庙里。
这地藏庙太破了!山门只剩半边,东西两厢房早已倒塌,就是正殿也残缺不堪,上面甚至长满了荒草。只有院中的两棵古柏,还翠绿葱葱,稍有一点儿生意。
三人走进庙院,早已看见大殿内燃着了灯火,只是灯光太暗。一个僧人迎了出来,离老远就双手合十,深深施礼。
江剑臣一见之下,心情非常激动,一步抢上,抓住那僧人的手腕,动情地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真的做到了,江某佩服之至!”
武凤楼、李鸣一看,原来那出家僧人,就是二十年前,江湖上人人意欲杀之除害的南刀桂守时。
桂守时神情肃穆,再一次合十说道:“贪僧蒙三侠不杀之恩,也算是过了轮回之人,本应一切恩怨皆了。但贫僧有一件东西,却使我难脱俗务。思之再三,只有象三侠这样的武林奇英,贫僧才敢委托成全。”
江剑臣神情一肃说:“既蒙大师看重,我江剑臣就不自量了。有何事相托,尽请大师明示。”
桂守时叹了一口气说道:“蒙三侠教化,贫僧已自取法号一空,取其一切皆空之意。”
三人绝口赞叹。
一空大师点头致意后,又接着说道:“武林中,三十年来没有一人查出我的门户出身,这并不奇怪。因为,第一,我用的不是原属门派的武功,第二,双方都不愿宣扬这件事。所以我的门户秘密,长久以来未能解开。眼下,情形逼迫,我不得不说了。
我不仅出身于峨嵋大派,而且是峨嵋二老之徒。和现在峨嵋派掌门司徒平是师兄弟。只因我机缘凑巧,在峨嵋后山幻波池下的山洞里发现了大小十口弯刀和一本刀谱,纸张陈旧,式样古朴,显然为前古哪位武林先哲所遗。此书图像残破,口诀生僻,以我的成就,练之当然不易。但我还是苦练下去。
不料,二年之后,被我的师父峨嵋二老知道,逼我拿了出来。师命难违,我本当献出刀和刀谱。哪知好象鬼使神差似地使我从二老的神色上看出了问题,我打定了拖延的主意。故意向二老说明此物藏之甚远,容我两日后取来呈交给他。当天晚上,我就收拾一切,准备逃下山去。
哪知二老已派出多人阻截,幸亏我避开了多路追缉。临出山时,碰上了二师哥司徒安,还是立逼我留下刀谱,方可下山。我一怒拔刀。不料,自学二年的刀法竟然比峨嵋的剑法厉害得多,十招不到,二师哥司徒安被我削去右腕,我才乘机逃脱。
要是从此偃旗息鼓,我也不会步入歧途。我逃出师门后,峨嵋派大张旗鼓追捕门下叛徒、江洋大盗时守贵,官面上也出动捕快到处追捕。我一怒之下,隐姓埋名,改名桂守时,由偷盗而杀人。由杀人而采花。陷入了无恶不作的地步。不过,我可以声明一句,凡是我奸污的都是我的对头之女,没有一个无辜者。”
桂守时说到这里,沉吟了良久,又接着续道:“最后,我被多方追杀,才逃奔三边,又蒙江三侠唤醒我的迷途。如今,我已削发为僧,法号一空。刀和刀谱乃是凶器,我不敢再留。所以想请江三侠为我代赠有缘和可靠之人,以了贫僧宿愿。”
说完,取出了一本破旧不堪的刀谱和奇形弯刀——九口其薄如纸的小弯刀来。
江剑臣当然明白,桂守时所以派人传笺,请自己来此赠谱赠刀,心目中的人选必是武凤楼无疑。因为只有武凤楼才配有这些东西。不过,这件事太大了!只要武凤楼一接下刀和刀谱,就算是桂守时的记名弟子了。以他的血性强悍,虽不无可取,但以往名声太坏,又没得掌门师兄和二师兄白剑飞的认可,江剑臣如何敢擅自做主。
桂守时双手捧着刀和刀谱,面有愧色地说道:“我也自知过去名声太坏,此刀和刀谱,只赠有缘,不算弟子。”
说到这里,扫了武凤楼一眼,续道,“我二十年匿迹边荒,才逃开峨嵋派的眼目。如今三边总督杨大人归天,我失去了屏障。说不定峨嵋派的人马上就能找到我。我真不情愿这东西再落入他们的手中,助其凶焰。因为整个峨嵋派,只有现任掌门司徒平为人尚好,但他生性偏激,太无主见,易走斜道。江三侠,你就做主收下吧。”
江剑臣刚想伸手去接,武凤楼突然说道:“三师叔,你老且慢。”江剑臣一怔,把手缩了回来。桂守时身躯一颤,现出满脸失望的神色。
武凤楼却极为庄重地说道:“一空大师能苦海收帆,不愧是身有慧根,成佛成祖,谁又能定。刀和刀谱乃前贤所留,接收不可草率。凤楼已有宝刀五凤朝阳刀在手,哪敢再存贪心?劣徒曹玉,现年十三,人颇聪慧,乃先天无极派第四代传人。我让他以记名弟子的身分接受刀和刀谱,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一空大师感动得流下泪来,再次把刀和刀谱送出。武凤楼连连点首说:“此种神物利器,接受岂能草率,我明日准备香烛纸马三牲供品,替劣徒曹玉上香接收,以表郑重。”武凤楼真不愧幼承家教,长受师训,经他一说,大家无不暗暗佩服。
桂守时虽是黑道恶魔,但已改恶向善。又是峨嵋大派出身,先天无极派又是名门正派,长夜无事,四个人在大殿以茶代酒,谈得很为尽兴,尤其听一空大师介绍刀谱的最后三页,是三招极为厉害的刀法。
只是光有图像,字却类似秦汉时的小篆。桂守时为学这三招刀法,用纸把字依样抄下,历时十年,遍仿名儒和设馆学究,甚至有时把人劫到一处,挥刀恫吓,结果还是一句读它不出。众人听了,对这本刀谱更有进一步探索的兴趣。
李鸣突然笑道:“要认这些字迹,我倒想起一个人来。”
江剑臣一听,就知李鸣说的这人,是他的结盟兄长、饱学秀士,现任文渊阁编修学士的贾佛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明说了。
爷儿仨告辞时,月亮已渐西沉。回到好再来客栈睡下,天色已快亮了。
次日吃过早饭,武凤楼命李鸣去购置一些应用的东西。李鸣走后,武凤楼向江剑臣说道:“三叔,听了桂守时的一番隐情,我深为庆幸三叔在香山半山亭畔饶了他一条性命。我认为他的走入歧途,与峨嵋派处事不当不能无关。所以,我对他很为同情。另外,我看他急于把刀和刀谱择人而赠。可能是他已发觉峨嵋派的人在搜寻他,甚至已发觉了他的行踪。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把它立即交出。”
江剑臣点了一下头说:“楼儿所见,和我暗合,桂守时也是一条硬汉子,就凭他对我舅父杨鹤知恩图报上来说,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武凤楼知道三师叔是指昨天桂守时的那句“如今三边总督杨大人归天”说的,人虽亡故,话语中还透着尊敬。
爷儿俩正在闲话,李鸣已率领两个卖力气的汉子,挑着一应物事走进了院内。
江剑臣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向二人说道:“反正要去,倒不如早去一会儿。下午我们就可上路去石城岛了。”
武凤楼、李鸣二人欣然应命,挑夫挑着东西,一直往地藏庙走去。
来到山门前。武凤楼为人忠厚,不想让别人认识桂守时,叫挑夫把东西放在庙外石阶上,开发了脚力钱,打发他们回去。然后,爷儿仨分别拿起东西,走进了山门,顺着甬路,奔向了大殿。
按理说,只有江剑臣师徒三人,而且又是昨晚预约,一空大师再不愿多会生人,也不会深藏不出,早该出殿相迎了。
头一个就是武凤楼觉得不对劲。他顾不得礼节了,出声叫道:“一空大师,我们登门拜访了。”
武凤楼话未落音,江剑臣已低呼了一声“不好”,丢下东西,身形展动,闪电似地扑入大殿。武凤楼、李鸣也抛下东西一齐跟入。只听江剑臣怒吼一声,几乎震得二人头脑一昏。
抬眼看时,但见一空大师浑身血污,躺在了地上。
缺德十八手李鸣迅即贴近,仔细验看了一下说:“从一空大师毫无抵抗的迹象来看,杀人凶手肯定和他很熟,而且曾一度坐着对话。致命伤处是脑后玉枕穴,凶手是从窗外暗算的。
而对坐之人,也适时地刺了他一剑。从部位上判断,是坐着刺的。当时的一空大师是面北背南。那么,什么样的人物能受到他如此尊重呢?因为和他谈话的人,一准是面南背北了。”
江剑臣一声不响地看了一空大师脑后和胸前的伤处,恨声说道:“对一个放下屠刀,削发为僧的人,还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杀人者一定是穷凶极恶,十恶不赦了。”
武凤楼趁三师叔和李鸣验看伤势时,已把一空睡觉的地方翻了个遍,那本刀谱和长短十把弯刀,早已遍寻不见了。
江剑臣注视了一会一空大师的尸体,猛一顿足,低声祝告说:“一空!你成佛了。你的未了恩怨,我江剑臣一定代为了结,也绝不让那本刀谱为虎作伥。”
武凤楼和李鸣在大殿后面,用兵刃挖了一个大坑,把一空大师掩埋了起来。三个人把带来的礼品,一齐放在坟前,焚香祭奠。默哀片刻,才回到店中。依着李鸣,要继续向石城岛赶去。
可江剑臣办事向来不虎头蛇尾,他向二人说道:“暗杀一空的人,绝不会是突然来到,立即下手的。上灯的时候,咱们三人分头去附近人家和几家客店仔细查问,看看能不能查出一点线索。最主要的是放在昨天下午离此而去的人。别怕花小费,只要在钱上叫这些店伙计满意,这样的消息是不难查出的。”
李鸣还想争执,江剑臣叹了一口气说:“石城岛之事,急也无用。对死去的人,是不能失信的。”
黄昏时候,爷儿仨分头出去了。一直到亥时左右,三人才陆续回来,一见面都把头摇了一摇。李鸣见江剑臣大有失望之色,知他决心替一空报仇,甚至不惜把去石城岛之事耽搁下来,刚想劝说,武凤楼咳了一声,自顾走了出去。
江剑臣还未说话,李鸣早已跌足叹道:“凭咱们爷儿仨,竟能顾此失彼如此!”
原来,所有附近的客店住户,他们一家不漏,全都仔细询问过了。唯独他们自己住的这好再来客店,偏偏漏掉了。别说李鸣跌足长叹,就连江剑臣自己也觉得既可气又好笑。
工夫不大,武凤楼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身后随来的是店中的伙计,手中还捧着一本店簿。
江剑臣一面把店簿接了过来,一面和气地对店伙计说:“我们是京师来的,在老驸马府当差,追缉几个逃犯。请你回想一下,昨儿下午可走了几批客人?”说完,示意李鸣赏了十两银子。
那店伙计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给三人请安。江剑臣阻止了他,又问到了正题。那店伙计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小店昨天中午时分,就走了两个客人。”话刚出口,又连忙更正说,“不是两个,是三个客人。”
江剑臣心中一动,忙问道:“这三个客人住了几天了?”店伙答道:“让我想想着……哦,他们来七天了。”
江剑臣急忙叫店伙计翻开店簿查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后院上房住客人两名,一名封高,年三十五岁,汉族人,一名岳黑,年三十二岁,也是汉族人,上面注明是经商,原籍四川。
江剑臣暗暗点头,又问店伙计道:“店簿上明明登着两个人,你为什么说是三个人?”
店伙答道:“这封高、岳黑两个带了一个老佣人,快六十岁了。说也奇怪,明明说是佣人,反而得两个主子伺候。”
李鸣抢着问道:“你听他们叫老佣人什么名字?”
店伙计想了半天,才歉然说道:“不知道名字,光听两个客人喊他老安头。”
店伙计的话刚说出口,江剑臣突然问道:“那姓安的老佣人,是不是断了一只右手?”
店伙计惊奇地说:“对,对!是少了一只右手,你老认得他们?”
江剑臣示意李鸣把店伙计打发出去。不料,店伙计临走时突然又冒出了一句话:“他们三人住下的第二天,本城中的刘老爷曾来拜访过一次。”
江剑臣问清了姓刘的名叫刘展魁,住总镇衙门后街,就打发店伙计走了。
李鸣轻声问道:“师父,怎么办?”
江剑臣牙关一咬:“顺藤摸瓜,一定要找出线索!那老佣人可能就是被桂守时断去右腕的司徒安。他的背后,可能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李鸣说:“对!晚上洗他个一清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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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群魔逞威 恶念未遂血溅地 七凶作祟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海关刘姓,不光是首屈一指的大户,而且辈辈都出武林奇才。现在居住总镇衙门后街的笑面阎罗刘展魁,就是一个武功非凡的武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