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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剑臣正在运功静坐,武凤楼、李鸣偷偷地走了进来,由武凤楼在江剑臣静坐的地方换下了他。接着,李鸣又熄了灯烛。江剑臣双目注视窗上,果然不大一会大师兄的身影在窗外停了一忽儿,又缓缓地走开了。
李鸣低低地说了一声:“快走!”
就在师徒二人从文渊阁后东侧的朝房出来,刚刚转过殿角,正想外出时,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已阻住了去路。李鸣一顿脚道:“东方姑姑,我已多次向三位爷爷说明,你们这样做,正中了客文芳的毒计。青城、无极两派之间,岂能内讧?请姑姑闪开,我们有要事急需出去,迟则不及。”
玉面无盐俏丽的脸庞好象罩上了一层寒霜,语冷如冰地说道:“我家蒙皇上恩宠,绮珠已贵为公主。就是我东方碧莲,也作了宫内外巡查。江剑臣嫌疑最大,事情尚末弄清,圣上只恩准他在文渊阁受审监管,岂能让他擅自外出。”
江剑臣还在犹豫,李鸣已装作斜身夺路,意欲凋虎离山。东方碧莲可不上这坏小子的当,只守在江剑臣面前,寸步不离。
江剑臣从李鸣焦急的眼神中,已猜知事情的分量。他一狠心,身形宛如飘风,向玉面无盐东方碧莲急袭过去。
玉面无盐早已蓄足了功力,双臂一抬,两只玉掌已透出紫色,分明用上了青城绝技催魂掌力。但她的对方太厉害了,就见江剑臣左臂一晃,已用大袖抖出一股子劲风,吸引了玉面无盐双掌交插递出。她打算前掌破招,后掌伤人。
不料,江剑臣一个“倒拧萝卜”,快如飘风,已反扑到她的右肩之后。她心头一凛,一招“翻身亮掌”,只递出三分之一,肋下一麻,好象被指尖一划,人已软瘫在地上。
缺德十八手李鸣一扮鬼脸说:“姑姑为圣上劳累了半宿,你老也真该歇一会了。”说罢,轻吐了一声“走”,师徒二人已闪出了十丈开外,疾如飞矢地穿出了紫禁城。
二人行至一条小巷里,找到了地老鼠野鸡溜子。刘二孬大礼参拜了江剑臣,喊了一声“三爷”,说道:“为你老卖命,刘二绝不含糊。只求你老传我一手能救命的绝招,省得被人收拾掉了,不能再为你老跑腿。”
钻天鹞子江剑臣够多聪明,早知这是坏小子李鸣的指点。但刘二孬也真为先天无极派出了大力,得罪了一些人物。他毫不迟疑地向李鸣说道:“有空把那招‘同归于尽’传给他。”
刘二孬一听“同归于尽”,吓得浑身一哆嗦。李鸣赶忙接上去说:“师父,‘同归于尽’那招不好,刘二这小子没种。赏他那招‘万战不败’吧。”
刘二孬一听“万战不败”,忙跪下给江剑臣磕头。江剑臣暗自好笑,同一招数,只是换了个名罢了。知李鸣是有意激发刘二孬的斗志,也不说破,点头答应。李鸣和刘二孬咕哝了一阵子,便告辞回去,野鸡溜子刘二孬带领江剑臣来到一处小房子里,好象是他自己的秘密住处,点上了蜡烛,在床头上取出一套衣服,给江剑臣换了,又叫江剑臣变换了一下面貌,还塞给他一个大纸包。然后,才带领江剑臣悄梢地从小房子里溜了出来,尽抄小巷向南走去。
来到东城一家字号叫高升的客栈里,一头向里院扎去。奇怪得很,竟然连一个阻拦的人也没有。一连过了两进院子,又向东边一个月亮门跨去。
江剑臣跟着野鸡溜子刚刚走到正房门前,那一溜五间大瓦房中象开了锅似的鼎沸着。江剑臣一怔,这不是赌场吗?心里想着,人已随着刘二孬迈进了门槛。
只见十几张桌子一溜摆开,灯烛明亮,每张桌子周围都围着一群人吆五喝六地正在狂赌。忽然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响至身后:“刘二孬,带哪路财神来的?也不给姑奶奶引见一下,我也没有彩头可赚。往后,馋死你,也别想再喝我的私房酒。”
江剑臣冷眼一扫,见这女人年纪只有二十一二岁,好美的一张漫长脸儿。那张脸虽然好看,却罩上了一层焦黄和浮肿,一副过惯了夜生活的样子。细细的腰肢,透着一股子风骚。—身艳红浓绿,俗气得叫人不敢睁眼。这时,刘二孬已掏出一块五钱重的银子塞到她的手里,声音放低了几度,唤着她的名字说道:“剩茶汤,童老太爷在哪里?他老家来人了,带了不少天下第二姓来。你给带去见见?”
江剑臣知道刘二孬口中所说的童老太爷,就是小神童曹玉化名的童晓。心想,这孩子竟充起太爷来了。至于那句“带了不少天下第二姓来”,知道那是说自己带来了不少钱财。
就在那酸溜溜的女人慢慢偎向江剑臣时,刘二孬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粉腮。看着明明能够摸得到,不知怎么就是摸不到她的腮边。
江剑臣心中一沉,不由得对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多看了两眼。恰巧那女人也在偷看江剑臣。二人的眼光一碰,顷时激起了一丝火花。江剑臣的心又是一沉。
那酸女人趁着和江剑臣对了一下目光,一歪身形,软塌塌地靠上了江剑臣的肩头,低声浪笑道:“看你年纪不大,脸黑心不黑,怪会吊膀子哩!”嘴里说着,葱管似的手指已搭上了江剑臣的脉门。
江剑臣艺高人胆大,一点也不戒备地伸出手去,好象想搂她。但那只手刚一碰到她的柔腰,就象僵住了似的。同时,身躯也好似隐隐地战栗了一下。
酸女人笑了,佯装轻掠鬓发,收回了放在江剑臣脉门上的右手,眼光里又显露出贪婪的光芒,悄声说道:“你给太爷带多少钱来?他可是正需要呀。给我看看好吗?”
江剑臣心里没底,只好掏出那个纸包。一打开,看到那叠得整整齐齐地一叠银票,他自己也怔住了。因为银票的票面大得吓人,每张五千两,这一叠不下一百张,那还不是五十万两银子呀!
酸女人噫了一声,贴在江剑臣身上的身躯磨蹭了几下,又抛给他一个媚眼,倏然伸出手去想揭起一张来。江剑臣是何等身手?刷的一下子又把那叠银票藏回怀内。看样子,是不忍让酸女人难堪,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块五两的锭子,放到那女人的手中。
酸女人溜了他一眼说:“怪不得敢让你带这么一大包巨款,敢情你很有两下子呢!走,我带你见童老太爷去。”
酸女人在前,江剑臣在后,从屋后的小门出去,又过了一进院子。江剑臣默默记下了,这已经是第五进院子了。这哪里象是客栈呀!
一进了这片院子,耳目为之一新。但见花木掩映,亭台有致,金池鱼跃,假山鸟鸣。酸女人引他到一个很精致的三间小厅门口,身躯一侧,看样子是让他掀帘入内。江剑臣心下暗笑,坦然不疑地神手去掀门帘。
就在这时,猛然一根柔指点上了他的腰眼。江剑臣早有防范,肌肉突然内陷。那酸女人不测深浅,正自悔失策。江剑臣已回头一笑,一式“黄泉鬼影”,欺身到酸女人的右侧,五指一拢,故意抓向她的乳泉穴。
那酸女人放心了。左边莲足挑起,把江剑臣踢入帘内。没等江剑臣挺身站起,一口利剑已指向他的眉心。江剑臣故作失声地喊了一声“少谷主!”
这时,那个用剑指着江剑臣眉心的女子哼了一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少谷主。”
江剑臣一激灵,连忙改口道:“少谷主就是那位你们称之为童老太爷的假小老头。”他虽然急于挖出敌人的底牌,捕获盗去御宝的真凶正犯,但为了不降低自己的身分,所以才把自己的徒孙曹玉说成了“你们称之为童老太爷的假小老头。”
那个女人收回宝剑,让江剑臣站起身来,说了声“跟我来”,就放心地卷起东墙壁上的一幅巨大山水画,用手一捺,墙上顿时现出了一个小门。那女人回头一笑,就率先走进,江剑臣毫不迟疑地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小门,下面是一个暗通道,大约有两丈左右的光景,又升上了地面。原来是一座很大的花园里面的假山。出了假山,就是一座水上亭阁,由九曲桥上蜿蜒地走了过去。刚到亭阁门前,那个女人就让江剑臣自己进去了。
江剑臣知道,亭阁内就是那神秘不测的女人客文芳的住处了。他轻轻地走了进去,竟然没有人阻拦。原来,阁的正中摆放一张很大很豪华的案子,四周乱糟糟地围满了人。从衣着上看,不光有王孙公子,豪门大族,竟然还杂有一些现任的王公大臣。再从花园的园林之胜、亭阁的建筑精美、府第的宏伟庞大这一切情况来看,这地方就太不一般了。
猛然一眼看见那张大案子后面坐的就是他的宝贝徒孙小神童曹玉,不管什么人,只要看一眼他那身穿着打扮,都会捧腹弯腰,忍俊不禁地笑出眼泪来。只见他头戴一顶员外巾,上绣寿字,身穿一件开襟员外氅,梅开五福,镶金嵌玉。隔着案子,看不清脚上穿的什么靴子。这时,他那张稚嫩俊美的脸上充满着老气横秋的神色,正全神贯注地推着牌九。身侧,站着一个妖艳的女人给他捶背。
江剑臣悄悄地贴近了案边。只见小神童曹玉喘了一口粗气,烦躁地推开了那个给他捶背的艳丽女人,恨恨地说道:“都是你这臭女人不好,给我的牌运带来晦气,害得太爷输得一塌糊涂。”
嘴里骂着,右手拇指一顶,八张骨牌滑了出来,并且神奇地分到了四首,都是两张紧靠在一起。他搓了一下骰子,还哈上了一口长气。猛喝了一声:“下注!”接着,把两颗骰子抛了出去。
江剑臣虽然没有赌博过,但对赌牌九这种玩意儿。还是略知一二的。只见上、下、天门三方,注都下得很大,合在一起不少于十七八万两银子,说明赌博者很豪富大方。这是一群挥金如土的王孙巨富。
小神童的骰子掷出的是个五点,他低念一声:“五自首,天门跟三手。上、下两家抓牌。”他一面念着,一面右手已把第一副牌抓到了手内。就在他缩回手来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已和天门的牌换了一张。手法之巧妙,动作之迅速,除非江剑臣这种目力极佳的人,是绝不会发现的。
江剑臣正自暗笑,场上已见了输赢,小神童曹玉面前,叠起了小山一样的一堆银票,而那些赌博的豪客却个个汗出如浆,脸色煞白。大概是输光了屁股,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了。
小神童曹玉一眼看见江剑臣,就想过来招呼。带江剑臣进来的那个女人已凑上前来,一面叫捶背的女子清点银票,一面很有节奏地拍打小神童的周身关节,谄笑着说道:“老太爷真行,这一票又赢了不下五十万。大概再有三天,就差不多凑够整数了吧!你老累环了。”
小神童曹玉呸了一声,唾了那女子一脸,顿着脚骂道:“你们光知道钱,钱,钱!老夫的腰都快累弯了。再不上真菜,光拿这些剩莱汤敷衍我,老夫不干了!”
那女子脾气也真柔,象哄小孩似地说道:“老太爷别乱嚷嚷,这里可是有尺寸的地方呀!”
一句话惹恼了小神童,啪的扇了她一个耳光。大声怒骂道:“什么龟孙有尺寸的地方!想吓唬太爷是不?太爷偏偏就是不吃这样菜。大不了是个武清侯爵位,这还不是靠着姑妈刘太后的老面子给糊弄来的。想压我逢人大三辈的童老太爷吗?”
钻天鹞子江剑臣心里明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怪不得这里如此气派森严,富丽豪华,原来是武清侯刘国端的府第。难怪自己费尽心力,踏遍全城,也查不出一丝线索,这条根扎得太深了!亏了李鸣的这一着棋,把个捣蛋鬼曹玉塞了进来。不然的话,就让你把北京九城掀它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出底细来。'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书中暗表,这个豪华巨第的主人,果然就是当今圣上崇祯皇帝的表兄,姓刘名叫刘国瑞,官封武清候之爵,是刘太后唯一的娘家侄儿。崇祯的生母太昌皇后早亡,由东宫刘妃抚养他长大成人。后来天启皇帝不喜欢这个聪慧的幼弟,奸阄魏忠贤又多方陷害,幸亏刘娘娘以太妃之尊加以保护。所以,这刘妃和崇帧比亲生母子还要亲密三分。崇祯登极后,把刘娘娘封为皇太后,每日必去问安,很尽孝道。
姑妈贵为皇太后,刘国瑞的势炎几欲熏天。崇祯也很偏宠这位表兄,请想谁敢来触他的霉头。狡猾的客文芳,就是借这棵大树来遮风挡雨,怎不叫江剑臣大吃一惊。
正在江剑臣惊异不止的当儿,猛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埋怨道:“好好的又发脾气,我总不能一天到晚陪着你呀!”
话一落音,一阵香风外面而来,一个美得叫人心跳,媚得让人魂飞的二十岁左右的绝美少妇已悄俏地贴到了小神童已长成大人般的怀前。
曹玉也早已象馋极了的猫儿一样,扭股糖似的缠住了那个绝美少妇。
那少妇也美目流盼地盯注着小神童俊美的面颊。互相偎依了起来。
二人温存了好一阵子,曹玉还是恋恋不舍。那少妇却慢慢地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