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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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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仁谓心中一喜,一式回风扫柳,刚刚扭转过身形想走,入耳两声“唉哟”,继之而来的是“噗咚”“噗咚”有人栽倒在地的声音。

吴仁谓扭颈回头的第一眼,不仅看清栽倒在地的是神行书生和残缺玉女夫妻二人,并早猜出必是毁在北荒一毒的暗算之下。胆气一壮,身化带马归槽,恶狠狠地扑向小捣蛋秦杰,想生俘秦杰作人质。

哪知,突然从假山顶上飘落下一个人来,身在半空出手就是一招探骊得珠,硬生生地抓向从不为人的当顶百会穴。只凭对方那神鹰盘空的绝妙身法,就惊得吴仁谓身心一颤,不需再看,就知准是钻天鹞子江剑臣到了。

幸得他临敌经验极丰,手腕一翻,剑指长空,一招弯弓射雕,企图硬阻扛剑臣下落。

身在半空的江剑臣竟能一个翻转,宛如苍龙调尾,一招探海擒龙,再次抓向吴仁谓。迫得吴仁谓一招自解金铃,闪避开江剑臣的凌空一抓,剑出白虹绕日,横截钻天鹞子江剑臣的双膝。

江剑臣一声冷哼,身化夸父追日,一招天雷下击,劈向吴仁谓的左边太阳穴,劲内嘶嘶,砭人肌骨。

吴仁谓自是识货,一眼看出江剑臣用的是隔衣可以碎骨的先天无极掌力,心头一震,保命要紧,贴地一式狡兔翻滚,方始逃避开这一掌。为防江剑臣跟踪追袭,反手一招龙尾卷风,先护住自己的要害,然后急呼:“叶前辈救我!”他这一急呼,还真有一条身影,蓦然落地,阻在了江剑臣的身前。

一向极为自负的吴仁谓,到此锐气剧减,又看清阻住江剑臣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叶梦枕,而是自己的妹妹吴艳秋。以他的精明奸诈,自然知道,对方在一连死去六阳毒煞、秦岭一豹、神行书生和残缺玉女等四大高人后,绝对不会再饶恕自己。虽有妹妹吴艳秋出面,恐怕也于事无补。眼珠一转,决心利用妹妹作盾牌,双手闪电般伸出,左手食、中两指飞快连点吴艳秋肋下的期门、将台、魂门三穴。右手一抓一甩,把吴艳秋摔向左侧的一座假山,硬逼江剑臣不得不放弃追捕自己,前去救护吴艳秋。

这就叫:明知是当,不得不上。江剑臣明知时机稍纵即逝,只要让吴仁谓逃出了这座废园,再想追捕,还真不易。但他总不能对吴艳秋见死不救,只好用狸猫抓鼠的身法,后发先至地抓住了她,任凭吴仁谓自去逃命。

吴艳秋自知大错铸成,一俟江剑臣解开她的被点穴道后,双手向江剑臣面前一伸,流泪道:“艳秋自知罪犯天条,甘愿承担一切罪孽,请铐上我吧。”

江剑臣急怒之下,一阵火撞当头,甩手一掌,把吴艳秋震出足有四五步,才扑咚一声,摔落在地面之上。

吓得秦杰脱口一声:“师爷爷息怒!”

江剑臣心中一惨,弹身扑向横卧地上的女幽灵,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刚想弯腰抱起她,蓦地想起陆地神魔、六阳毒煞、秦岭一豹等人的死状,皇亲国戚田鸿真被杀之后的奸尸,不由得脸色一变,猛一顿脚,调头飞身而去。

心急如焚的江剑臣,恨不得立即追踪上吴仁谓和叶梦枕,既能在当今万岁面前交差,也算为死去的几位老朋友报仇雪恨。

在他刚刚驰行到琉璃厂附近时,东方早已透出来鱼肚白。

琉璃厂早在辽金时代名叫海王村,元、明两代方在此开设琉璃窑厂。这里不光有窑工们所住的低矮简陋房屋,还有一座座的琉璃窑,最适合江湖人隐藏和潜伏。

基于此念,江剑臣刚想细心清洗查找。

突然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烧酒味,紧接着一个粘粘糊糊的声音说:“李鸣这小子,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硬派我老人家和老偷儿在这一带插暗桩,你小子八成是给我们送酒来的吧?”

听出是抬手不空郝必醉的声音,江剑臣心中一喜,连忙循着声音贴过去一看,抬手不空郝必醉原来是隐身在一座极为低矮的草栅中。里面除去一个喝空了的酒坛子,地上还抛了许多鸡骨头和花生壳。

江剑臣只好赔着笑脸低声说:“小侄确实不知老人家和任大叔在此,所以没带酒来。”

抬手不空瞪眼道:“你小子腰中有的是银子,没带来不会买去吗?出这草栅往东走,隔两座琉璃窑就有一家卖酒的。”

江剑臣心中一动,连忙沿着抬手不空所说的地址寻了过去。

不料刚刚贴近第二座琉璃窑,就一眼看出八变神偷任平吾正好隐身窑后,死死地盯着一处低矮的房屋。

江剑臣情知有异,刚想向任平吾打招呼,忽见从不为人和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随着任平吾那声:“快快拾下这俩小子。”钻天鹞子江剑臣一式巨鹘摩云,首先扑向了从不为人吴仁谓。

没容那个獐头鼠目的人回过神来,早被八变神偷点倒在地,从不为人吴仁谓的脸色刷的就是一变,但他可绝不是那种轻易认命的人,反臂抽出利剑,出手一招横肘盘扎,不急着对付江剑臣,反而剑芒霍霍,扎向八变神偷任平吾。八变神偷嘿嘿一笑,身化点萍踏波,轻巧地闪向了一旁。

向来不以胜败论英雄的吴仁谓,一见有空子可钻,哪里还肯放过!脚尖一点,弹地而起,想从那座琉璃窑后逃走。

忽见抬手不空郝必醉手里捧着酒坛,一摇一晃地从琉璃窑左侧转了出来说:“自古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才是大丈夫之所为。我们弟兄爷儿仨,谁也没省拿你当狗熊,剑臣甚至把你看作比司徒平还厉害的对手。凭你吴老二的这份精明,难道还看不出眼前的局面?想跑,那是一万个办不到。”说到这里,喘口气接着说:“因为,尽管你小子的轻身功夫很不错,但你绝对比不上老偷儿的赶浪十八飘,更比不上江剑臣的踏虚如实巧钻十三天,恐怕比我的东倒西歪醉仙步,都还差了一小截。”

八变神偷任平吾抢过话头说:“事情是你们做得太绝了,不能怪剑臣不给令妹留情面。现在老朽作主再给你一次机会,准许你在我们三人当中挑一个,只要你小子走运,能胜个一招半式,任凭你海角天涯去逃生,我们永远不再动你一指头。”

江剑臣当然明白,任大叔之所以有此,主要是为惨死在百脚金蜈燕尾针下的六阳毒煞和秦岭一豹争口气,一心想证明他们二人是死在暗中袭击下,绝非战败所致,慌忙也抢过话头说:“按你们弟兄的所作所为,足够判成凌迟处死。江某一来看在公妹的面上,二来不得不听从任大叔的吩咐,现在你可以挑选了。”

常言道:死生亦大矣。又曰:除死无大事。吴仁谓处此生死之际,哪能不慎重考虑!对面前的三个大敌,他头一个畏惧的还是钻天鹞子江剑臣,在八变神偷任平吾和招手不空郝必醉二人中,总觉得任平吾的分筋错骨爪力和赶浪十八飘身法,还是要比郝必醉那招出形现、形现刺到、刺到人亡的怪招要好对付些。主意打定之后,出手就用上自己的独得之秘——天龙爪,丝丝劲风,透指而出,迅猛凶狠地抓向了八变神偷。

人常说:光棍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双方交手三招过后,峙立旁侧的江剑臣和郝必醉,都情不自禁地点了一下头。吴仁谓闪动如流星、出爪似霹雳,爪指所到之处,划空锐啸有声叫绝,若不是任平吾身兼鱼龙八变身法和赶浪十八飘轻功,还真应付不了吴仁谓的拼命抢攻。

五招过后,吴仁谓的天龙爪法更见功力,一连挥出潜龙舒爪、怒龙张齿、金龙戏珠三爪,逼得八变神偷横移三步。

吴仁谓乘机一式懒龙翻身,侧过身形,又是一连三招苍龙甩尾、乌龙探爪、金龙伏蟒,凌厉已极地抓向八变神偷。

江剑臣刚想点醒任平吾——不能老是这样一招不还地光挨打,抬手不空却低声说:“老偷儿这是诚心煞一煞吴二这小子的威风,好能挫尽他吴二的傲气锐气,让你轻而易举地拾下他。”

果如抬手不空之所言,吴仁谓在尽力施展天龙爪力之下,别说胜不了八变神偷,甚至连任平吾的衣服都没有碰一下。

按说交手到此,吴仁谓应该是锐气全消,束手认输了。想不到他真好意思借最后一招盘龙卷尾走空之机,一下子将身形斜着跨出三步,说:“吴某多谢老前辈不忍出手相逼之情,我看咱们还是冤有头、债有主吧!”

事情既到图穷匕现,江剑臣探手紧握刀柄,暗想道:光凭吴氏弟兄的叛国投敌、杀戳官员这两项大罪,就够得上凌迟处死的重罪。倘再加上刀杀皇亲国戚、死后奸污尸体,势非株连九族不可。要想让黑衣丽人吴艳秋不受牵连,最好还是将吴仁谓立即毙于短刀之下为妙。俗话说:智者干虑,难免一失。江剑臣这一次确实把主意打错了,以致后来酿成了极为悲惨的恶果。

以吴仁谓的阴险奸诈,自然清楚江剑臣至今仍对吴艳秋存有眷恋之情,对自己也绝不会过于狠毒。我何不趁此对我极为有利的时机,一照面就骤下辣手,虽不能放倒摆平他,侥幸胜他一招半式总不会太难。凭八变神偷和抬手不空二人的名望和身分,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地说过不算。

到那时我甩手出关一走,依附大清多尔衮的麾下,准有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享。注意找定,恶念陡生,出手就是一招盘蛇出洞,左手也拢指成爪,剑扎钻天鹞子的喉下天突穴,爪抓江剑臣脐下的关元穴,狠不得立毙江剑臣于剑爪之下。

面对吴仁谓的凶恶狠毒,江剑臣的杀心更加炽烈,铁腕一挥,衣下的短刀顿时幻为两道寒芒,招出兵分二路,上格扎向喉下的利剑,下截抓向脐下的手腕,顿时逼得吴仁谓后退三大步。

吴仁谓冷哼一声,再次扑出,剑出毒蟒吐芯,刺向江剑臣胸前的幽门穴,手爪恶恶狠狠地一招裂腹掏胆,抓向江剑臣的右腹。

此时的天色已然大亮。为防惊人耳目,钻天鹞子不想再耽误时间,震腕挥出一招三星在户,除去逼退吴仁谓的—剑一爪外,凌厉的刀风更逼使吴仁谓不得不退得更远。

江剑臣绝不再给吴仁谓留有出手攻击的时机,脱口一声轻啸,那招极快的刀法九九归一电闪而出,罩向了从不为人的全身。饶让吴仁谓身法轻功,技艺通玄,也万万逃避不开冷焰断魂刀谱中的这一招极快刀法。随着一声惨嚎和一声动人心魄的惊呼,一代凶人吴仁谓横尸地上了。

那声惊心动魄的呼声一入耳,江剑臣的心顿时向下一沉,知道黑衣丽人即将随后赶来。长叹一声之后,慢慢扭过了脸来。

黑衣丽人吴艳秋早爬跪在吴仁谓的尸体上,哭昏了过去。

别看八变神偷任平吾和抬手不空二人,都是当代武林斗,号称人、鬼、神三不敢缠的人物,对出现在当场的这档子事,无不觉得束手为难。

因为吴仁谓是黑衣丽人的胞兄,天王老子在此,也不好不让她伏尸哭泣,何况吴艳秋的另一位兄长吴仁焉和大嫂史大翠,也是刚刚惨死在先天无极之手不久。

黑衣丽人吴艳秋痛哭了一阵子,然后霍地站起娇躯,看也不再看江剑臣一眼,弯腰抱起吴仁谓的尸体,举步就想走去。

八变神偷心头一震,知道最难解答的一道难题,摆在江剑臣面前了。

虽然江剑臣脸色一变再变,终归还是一横身躯,阻在吴艳秋的面前。

吴艳秋还是瞧也不瞧江剑臣一眼说:“闪开!”说完,斜跨两步,仍然擦身而过。

江剑臣脱口一声:“艳秋!”第二次横身拦在黑衣丽人面前。

吴艳秋仍是眼皮不撩地冷然说:“难道你杀人我埋尸体都不行?”

见吴艳秋已肯开口讲话,江剑臣那紧紧揪着的一颗心,这才略微放宽,说:“艳秋,不是愚兄不让你掩埋尸体,须知吴仁谓罪孽滔天,上干天咎。前在残人堡假胡眉之手,杀死东宫田娘娘家侄儿田不满,如今又亲手杀死她的姑母田鸿真。最该千刀万剐的是,在验尸时发现,田鸿真的死后尸体,还被人奸污过。”

宛如晴天中一声霹雳,惊得吴艳秋躯体一颤,虽然没有栽倒,却失手将尸体抛落在地上。八变神偷任平吾乘机挟起吴仁渭的尸体,和抬手不空一同走了。

江剑臣原打算也抽身回城,好让徒儿李鸣速速进宫奏禀,可一眼看出黑衣丽人呆然木立,如遭雷击,不禁心中一软,贴上前去,将吴艳秋揽进了怀内。

饶让江剑臣好言抚慰,黑衣丽人始终是面无表情,形如痴呆。

江剑臣知她既悲痛两兄一嫂之死,又伤心失去了自己,心灰意冷之下,自觉生不如死。任何人目睹此情,都会油然生出怜悯同情之心,何况自己不仅和她有过荒诞婚约在前,并且情意缠绵于后,就拿这次决心屠诛吴仁谓,其真正的目的,也是怕她受到株连。我对她既能慷慨示爱于从前,为什么在她生趣全无的可怜情形下,硬不肯施惠于其后呢!心中一横,双手托起吴艳秋,闪进一座荒废已久的琉璃窑。

直到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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