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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剑臣不光收回自己的短刀,还指着爬在地上的二龙王,说:“屈恨申,我想叫你替二龙王取出骨头缝里的青铜钱,你可肯干?”
五丁开山愕然一怔。
江剑臣这才耐下心来,对他说:“屈恨申,亏你还是练家子,这枚青铜钱嵌入的地方是促精穴,要不马上挖出来,这老小子势非死去不可,你上哪里另换地方、另拣日子、一星一点零宰活割这小子去?”
这一回,五丁开山咂出味来了,激动得怪眼猛睁,大嘴张开,颤声说:“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说我真有机会宰这个狗日的?”
江剑臣点点头。
五丁开山恨二龙王到极点,硬是用蝎尾钩把那枚铜钱挖出的。
二人哪管二龙王的狂嘶与惨嚎,一齐走出了这道有名的鸿沟。
五丁开山扑地跪倒,求道:“为报三爷不杀深恩,恳求三爷收留!”对五丁开山这种硬汉子,江剑臣虽然用不着他,但也不忍让他流落江湖。毫不迟疑地准许他前往辽东石城岛,投奔女魔王。
五丁开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脸红脖子粗地向江剑臣说:“老奴和三爷如今名份已定,不敢再瞒你老人家。范紫光、二龙王和我都跟郭紫云有一腿,不然谁也不肯窝在王府十几年。别看潞王势力大,慢工巧匠人漂亮,她郭紫云跟小人最粘乎,三天两头让我偷偷摸摸去搂她,所以我对她最忠心。”
心思慎密的江剑臣,一下子就听出碴儿不对了,既然郭紫云明跟潞王,暗地跟范紫光、水断流,屈恨申三人有暖昧,绝不可能三天两头单让屈恨申偷偷去和她幽会。再以五丁开山的粗鲁和长相,也不值得郭紫云去冒雨露不均的危险,这里必有文章。
五丁开山见江剑臣对自己说的有怀疑,连忙指天盟誓道:“老奴所说是实情,绝对不敢胡言欺主,郭紫云确实偏看老奴一眼。”
江剑臣原不打算探讨这种污七八糟的淫秽事,如今听五丁开山一再表白,反倒品出内情复杂了,示意五丁开山向下说。
五丁开山不无遗憾地叹气说:“好是好,就是偷偷摸摸的难尽头。”
江剑臣突然问道:“你所说的偷偷摸摸,是否一句话都不敢说?”
五丁开山点头道:“别说一句话都不让说,甚至连灯都不点。”
江剑臣明白了。
屈恨申还想再唠叨,急于赶回华山的江剑臣,吩咐五丁开山暂时先去南京找李鸣。他自己施展开绝顶轻功,独循原路,飞也似地赶往华山苍龙岭。
尽管错综复杂的事情层出不穷,钻天鹞子还是提前两个多时辰攀过上天梯,登上苍龙岭,赶回碧云庵门外的台阶前。
一看江剑臣面部的表情,快刀哑阎罗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饶是时间紧迫,江剑臣还是先去拜见老娘,禀知药已讨回,方匆匆赶回自己和女屠户仅仅共同度过一夕的那间卧房。
进内一看,女屠户业已昏迷不醒了。
随后跟来的快刀哑阎罗郭天柱,嗫嗫嚅嚅,似乎有话想说。
钻天鹞子江剑臣知道,哑大叔是怕自己取来的三草回天丸有诈,关心女屠户太甚,想让自己先在吸血郎中身上作一次试验。
尽管江剑臣关心女屠户,比他快刀哑阎罗更甚,也真怕取来的解药有诈。但他毕竟凛遵先天无极派的门规,决不敢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这就是正直与邪恶的分界线。
别看快刀哑阎罗恨江剑臣不听自己的,暗地不得不竖大拇指。
一颗三草回天丸,经江剑臣亲手捏碎外层蜡衣,塞入女屠户的樱口里,然后嘴对嘴地用本身的先天无极真气为其送入腹内。
依着快刀哑阎罗郭天柱,用时也给吸血郎中金满贵服下去。
江剑臣拒绝了。
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正因江剑臣的心昭日月,竟然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比女屠户晚醒一个时辰的金满贵得知一切后,除去感激钦佩钻天鹞子,献出很多疗伤圣药外,并决心终身报效。
李文莲深知南京血案巨大,李鸣陷入困境,对守在自己床头的江剑臣说“三哥哥,小妹剧毒已解,生命无碍。鸣儿盼你,望眼欲穿。所谓救兵如救火,不能因小而失大。你还是禀明老娘,放宽心怀走你的。”
江剑臣略现犹豫。
女屠户竟也会耐心低语地劝解说:“三哥哥,别的事情我依你,这一次你非听我的不可。我可不能让人说你为了老婆,天塌都不管!”
江剑臣未及答言。
慈云师太一步跨进房内,满面慈祥地说:“从今天起,贫僧再也不信‘山河好改,秉性难移’的俗语了。我徒儿满打满算才做一夜新娘子,就从一代娇屠改为窈窕淑女了,还是剑臣的本事大。”
几句话羞得女屠户扯被蒙住头。
江剑臣也觉得不好意思。老夫人在门外接腔说:“依我看,庵主也比从前慈祥多了!”
江剑臣乘机向慈云师姑禀明南京目前发生的巨案和李鸣的处境。
想不到,乎日最恨李鸣缺德捣蛋的慈云师太,这一回反而护短了,除让江剑臣立即奔南京,并答应李文莲痊愈之后也赶去。
江剑臣这才毫无顾虑地直奔南京。
从西岳华山去南京,最简单的走法,莫过于先奔汉阳,再雇舟顺流而下。既可免去千里奔波劳苦,还省得暴露自己的行踪。
主意既定,江剑臣飞骑南下了。
江剑臣胯下之马,乃快刀哑阎罗为其挑选,马虽无名,脚力极健。
两天后,到达武汉三镇。
竟想不到的是,江剑臣刚刚住进一家字号“汉江”的中等客栈时,一位美艳无比、俏丽宛如画中人的黑衣少女,手提包袱,闯进房内。
江剑臣注目看时,先是一怔,后是愕然,最后是啼笑皆非。
原来,这位毫无顾忌、不讲男女有别的黑衣少女,乃是潞王府中的梅巧倩。唯一不同处,是脱去女婢报饰,换上了黑色衣衫。
就因为她这一换,才使钻天鹞子一怔,愕然,啼笑皆非。
所谓一怔,是见梅巧倩,竟敢脱去王府规定的女婢刻板服饰,胆敢换上一身乌黑如墨的疾装劲服,和同样颜色的披风。
而那愕然,乃是江剑臣怎么也想不到梅巧倩竟然这么美艳,这么俏丽,美艳得令人销魂,俏丽得令人蚀骨,简直让人窒息。
至于啼笑皆非,那是江剑臣截止讨取解药前,从未受过他人恩,也是说从未欠过别人债。如今债主找上门,岂不啼笑皆非。
更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她毫不客气地推门直入,毫不客气地除掉披风,毫不客气地坐在江剑臣对面,毫不客气地端茶就喝,更毫不客气地扬声唤来店小二,当面吩咐他送来酒菜和饭食。
不知内情的店小二,又错把二人当成一对年貌相当的恩爱夫妻。认为,只要伺候得二人妥贴些,准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目送店小二走后,梅巧倩先亲手关上门,然后把自己提来的包袱塞到江剑臣手上,以命令的口吻说:“打开看看点点数,然后好好收起来。”
江剑臣想要拒绝。
梅巧倩小嘴一嘟,说:“刚许给我的,凡有所求,无不从命,怎么转眼就忘了?难道还想叫我亮出你的亲笔保证来?快点打开!”
江剑臣虽被训得皱眉头,也决不怀疑有他,只得伸手解开包袱。
以江剑臣那等久经忧患、历尽沧桑的有数人物,在取开包袱的一刹那,也不禁身躯震颤,大吃一惊,甚至快要目瞪口呆了。
原来,梅巧倩那个包袱里面所包的,竟有一颗碧绿、晶莹的翡翠大白菜,一座美玉雕刻的赤足观音像,一只用宝石加配两颗火龙宝珠制成的飞天玉鼠。其中比较差的,是一株红珊瑚树上挂一十八颗夜明珠。
梅巧倩偷偷瞟了一眼江剑臣,声音仍压得极低,说:“用你那久居大内的特设侍卫眼光看,能算是举世罕见的珍宝不?实话告诉你,这四件珍品,不光是先皇祖万历赏给我父王千岁的,也是潞王府的全部家当。你应不应该亲眼点清查明,亲自代我保存?我不信你能不懂得‘怀壁其罪’四个字!”
江剑臣脸色巨变,左腕陡翻,死死地扣在梅巧倩的右肩上。
玲珑剔透的梅巧倩,神色丝毫不变地“唷”了一声:“疼死了!”
江剑臣几乎是从牙关中崩出:“你究竟是谁?”
梅巧倩说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世上只有你敢抓疼我!”
江剑臣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语音更沉地问:“你到底是谁?”
梅巧倩:“你先松开,让我喘口气!”
江剑臣坚持己见不松手。
梅巧倩耍赖道:“酒菜马上就送来,你不怕别人说你揍老婆?”
江剑臣像被蝎子螫了一下似地松手了。
她算计得真准,江剑臣刚刚松手,那个诚心巴结他们的店小二,早同一个打杂的将酒饭送来了。
梅巧倩重新掩上房门,说:“告诉你江侍卫,我可是块滚热烫人的烤山竽,如今捧在你手心。你不认命都不行,除非你敢杀了我!”
江剑臣第三次逼问:“赶快说出你是谁,否则我就杀了你!”
梅巧倩丝毫不为所动地满满斟上两杯酒,再把江剑臣按坐下。
江剑臣还想再问,梅巧倩娇笑道:“美酒,娇娃,深室独对,你的艳福不浅!”
江剑臣实在忍耐不住,站起就想离开。
江剑臣的这一着,算是下对了。
梅巧倩急忙伸腕抓住她,嫣然说出:“反正我不叫梅巧倩。”
江剑臣再次问:“你是谁?”
梅巧倩甜甜一笑,道:“亏你还是称奇、称绝、称最的第一人,就不能从我既敢偷三草回天丸、又能跨御苑良驹大白马,还敢当家作主送给你!撇开这些都不说,光凭我一路通行无阻就能把你送出府,还敢纵马赶到灞桥去救你,难道真想不出我是谁?”
江剑臣迟迟疑疑地说:“你难道……”
没容他往下说。
梅巧倩正儿巴经地对他说:“我就是正枝正叶的郡主朱岫烟,所以才敢说出,世上只有你敢抓疼我!”
江剑臣恍然若悟地问:“依你说,我在玉泉院、华清宫以及在王府几次见到的那位郡主……”
朱岫烟郡主愤然插口截住话头,恨声说道:“她也能配称郡主!说穿了,她是我父王和那不要脸的坏女人郭紫云暗地生下的私孩子,对外说是我父王的干女儿,我恨死他们母女了。”
说到这里,怒气不息,端起桌上那杯酒,抿了一大口,重新放回桌上,说:“我母妃就是被那坏女人活活气死的,她硬能霸住父王不再纳王妃。父王也被她们唆使得不疼我,我才想借你江侍卫的手杀她们。”
江剑臣垂首似在作考虑。
朱岫烟郡主接着说:“我也知在王府杀她们不容易,所以我才横下心来,盗宝外逃寻找你,引诱郭紫云母女二人来追我。”
江剑臣这才抬起头来,说:“你敢断定他们母女真能追到此处来?”
朱岫烟像极有把握地冷笑说:“郭紫云意狠心毒手底下黑,她女儿贪婪成性又狠毒,为想除掉我这颗眼中钉,不仅大举随后追杀我,还会通知官府搜捕你。因为她们知道我不光帮你偷了两丸药,还到灞桥救过你。”
江剑臣心想:你是帮过我,也救过我不假,给我带来的麻烦也不小。
聪明绝顶的朱岫烟,像能看透江剑臣的肺腑,面有得意之色道:“我给我自己这一手起的名叫‘一石击三鸟’,你看恰当不恰当?”
气得江剑臣冲口说:“凭这也配称一石击三鸟,你别自吹自擂了。”
朱岫烟心中想要的,就是江剑臣能放松心情,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马上瞪眼抬杠道:“不怪你自己没见识,反倒说我是自吹自擂。你想,我这么携宝一潜逃,我爹再不疼我也得关心我,这是击中的一鸟;郭紫云舍不得这批奇宝必来追,本郡主也就有机会杀了她,这是击中的二鸟;我像块滚烫的山芋粘上你,让你甩都甩不掉,我又冒死替你偷过药,还在灞桥救过你,你还亲笔给我写过承诺,我叫你顺水推舟去宰郭紫云,你一定心肯意肯替我干,这是我击中的第三鸟。你说,我不是自吹自擂吧?”
耳听朱岫烟娓娓详述她的一石击三鸟妙计,江剑臣像是面对一个怪物似地死盯着她。真配称艳如桃花、毒过蛇蝎,如论她的心计深沉,阴狠恶毒,别说女魔王、女屠户无法与她比拟,就连号称无情剑的蛇蝎美人冷酷心,都难望其颈背。
明显看出,业已唬住了江剑臣。朱岫烟来软的了,疑步轻盈贴近了江剑臣,凤目赤红地幽幽道:“反正我是破釜沉舟铁心了,大祸我也闯下了。除去靠你这条路,也实在没路让我走,别怪我死皮赖脸硬粘你。”
江剑臣万般无奈道:“理由让你说完了,我想不管也不行!”
朱岫烟爬在江剑臣的肩上,哽咽说:“你可千万不要抛下我不管。”
这才是朱岫烟最狡猾、最阴沉、也最明智的地方。她对江剑臣这个人研究得最彻底、最详尽,几乎达到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应该说,她才配称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