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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险招,李鸣的缺德打法以死相拼就使出来了。
两厢里正在杀得难分难解,陡然听得一声阴森森的怪笑,声如枭鸟,一条庞大的人影形如鬼魅似地从宅内闪了出来。
皎皎月光下,武凤楼早已看出来人六旬上下,长相酷似奸阉的总供奉五毒神砂郭云璞。
不用说,这个老者肯定是铁指穿心郭小亮之父、一指神功郭云亮了。
这个魔头一出现,机灵鬼小神童曹玉也从长相上认了出来,陡地双笔一震,阻得铁指穿心郭小亮一滞,他已乘机一个倒纵,退回到武凤楼一边。
李鸣恨这伙人入骨,见郭云亮一到,知道进去的三人必遭凶险无疑,陡然喝了声:“且住!”吓得阮如绵身形微退。
李鸣乘她一退之机,左手月轮一式“直捣黄龙”,向阮如绵胸前双乳之间推去。仓促之间,阮如绵只得把身躯尽力后移。李鸣早已看准了尺寸,右手日轮抖手而出,砸往阮如绵的下盘。只听得一声惨叫,翠袖招魂的一条右腿已被五行轮生生地砸折。
郭小亮迷恋阮如绵已非一日,如今好不容易借陷害李鸣之机,获得多尔衮的默允,才和她双宿双飞,如愿以偿。一见心爱的娇娃被李鸣砸断一腿,加上断指之仇,他岂能容得?厉吼一声,飞身扑来。一指神功郭云亮出声喝止,哪里还来得及?
郭小亮身在空中,也是一声惨呼,栽倒在阮如绵的身旁,只见他的一条左腿已被缺德十八手抛出的左手月轮给砸断了下来。
原来李鸣有心毁去这一对淫徒浪女,折了阮如绵的一条右腿后,知道郭小亮非来抢救不可,胸有成竹地趁郭小亮身在半空,适时地抛出左手月轮。
人轮去势都疾,哪有不砸断之理?
一指神功郭云亮见儿子遭了断腿之灾,急怒攻心。猛见双轮在地,知缺德十八手非拣回不可。遂右肩一引,人已抛开武凤楼向双轮飘去。同时默运功力,一条右臂上的血管宛如灵蛇乱窜,恨不得把缺德十八手李鸣一指毙命。哪知刁钻机诈的李鸣双轮出手不光不拣,反而一个倒纵,也退到了武凤楼的身旁。
这时,武凤楼也和子午神抓褚武庆猛然一分,各退三步。一指神功郭云亮冷冷地扫了子午神抓褚武庆一眼,褚武庆老脸一红,又退了两步。郭云亮嘿嘿一笑说:“就凭你们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竟然横行江湖,不能不承认你们八字走运。”
缺德十八手李鸣挂念恶贼是否逃走?雷红英是死是活?八卦门师兄妹三人吉凶如何?心急如焚,两眼冒火。但大敌当前,他还能嬉皮笑脸,也学着郭云亮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道:“常言道,一福压百祸。爷们的八字走运,你老小子就该点子不正了。识相点,认栽伏罪,乖乖地放出凶手,跟李爷我去京城投案,我保险把你的官司往轻处拾掇。胆敢拒捕,你也难逃断腿之灾。”
这小子有心想气恼了郭云亮好收拾他,一张嘴就难听得很。郭云亮是何等人物,一气之后,就冷静了下来。他双掌一拍,只见身后大门一开,八盏气死风纱灯分两边打出。狮王雷震须眉皆张,被人倒剪双臂押了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五男一女。武凤楼爷儿三人大吃一惊。
郭云亮扬眉一笑说:“区区八卦门三人,被老夫一合之内伤俩擒一,俞允中、洪雪伤在老夫的一指神功之下,虽然逃走,不死必残。武凤楼,你们三人栽得不冤,连九千岁一向都舍不得动用的六怪兄妹,今天也一齐出马了。”
武凤楼、李鸣、曹玉三人又是一凛,知道那六个男女就是魏阉的心腹死党,向以凶狠毒辣著称边荒的六怪。特别是一见六怪的六样兵器,心中更是一沉。
那六样兵器是:一块浑元牌,一条雀舌枪,一杆透风锥,一对鸡爪镰,一双娱蚣钩,一对长短刀,无一不是奇形怪状的凶器。
这时,李鸣可是真慌了神啦!暗埋怨自己的师父江剑臣和义父六阳毒煞战天雷,平时经常碰头,偏偏在这要命的当口,却一个也不出现。
他虽心里慌张,脸上可是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油嘴滑舌地说道:“老小子,你认为带来了六怪,就能要小爷的好看是不?那算你打错了主意吃错了药,论精明你小爷我可是天下第一。真要打不过你,俺们老爷仨不会跑吗?别忘了,我可是奉旨拿贼呀。”
武凤楼一听,不由得一气,暗埋怨李鸣口没遮拦,竟然说出这等下三烂的话来,有损先天无极派的声誉。他刚想喝止,猛听郭云亮哈哈大笑,再一次把手一拍。只见灯光掩映下,一个年轻人从门内缓缓走出。
小神童曹玉一看,几乎叫出了声来,就是武凤楼也不由得身子一颤。只有缺德十八手李鸣纹丝不动,沉着地观望着来人。
但见那人五短身材,腰插双轮,不光长相、穿着打扮和李鸣一模一样,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和李鸣一般无二。倘若两人站在一起,还真分不出个真假来。
真凶正点一露面,武凤楼的右手已搭上了五凤朝阳刀的刀把。郭云亮放声狂笑,说道:“缺德鬼李鸣,你敢一跑了之吗?你奉旨缉捕的正点就在你的面前,我不信你敢甘犯抗旨不遵的弥天大罪。”
这老小子也真够毒的,怕八比三的局面吓跑了李鸣,不能杀之解恨,故意把真凶叫了出来,以悬肉引乌鸦的办法吸引住三人,以达到一举消灭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条淡淡的身影宛如一缕轻烟,也是从大门之内一闪而出,在他掠过狮王雷震的身旁时,顺手捏断了他的绑绳。缺德十八手李鸣眼尖,早已看出是师父江剑臣的身影,他欢呼一声“师父”,钻天鹞子江剑臣已静如山岳地现身在三人面前。他的肋下还挟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不用说自然是红蔷薇雷红英了。
狮王雷震父女关心,一声悲叫,窜到江剑臣身边,刚想单膝点地叩谢大恩,江剑臣已微然一笑,嘴里说着“不敢当”,右手一伸,把昏迷不醒的雷红英交给了狮王。
人的名,树的影。五岳三鸟中的杰出人物江剑臣一亮相,别看对方有凶狠的六怪、一指、一抓,加上那冒充李鸣的年轻人共计九人之多!也都不由得身心一颤。
江剑臣仍是一袭青衫,俨然象一个潇洒飘逸的文弱秀士。可那一副震慑人心的威仪,却使对面的九个凶魔都不肯首先出手。江剑臣扫了众人一眼,沉静地说道:“郭云亮,你也是武林中的有名人物,平时并无大恶,只是养子不教,难逃教子不严之过。何苦陷入这万劫不复的苦海?你要想回头是岸,赶快带你的儿子走开,江某绝对不为己甚。”
一指神功郭云亮被说得心中一动。不过,一眼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郭小亮左边断了一条腿,右边残损双指,脸色一变,恨声说道:“江剑臣,你这几句话要是犬子没残以前劝我,我还真能抽身面去。可现在,我非得拿住坏小子李鸣,出这口恶气不可。”
江剑臣冷然一笑,说道:“好!我成全你。鸣儿,过去领教!”
江剑臣这句话一出口,武凤楼和曹玉师徒二人吓了一跳,暗暗埋怨他不该拿李鸣的生死当作儿戏。需知目前的缺德十八手李鸣在魏阉和多尔衮两方面的眼中,分量几乎比五皇子和武凤楼还重。郭云亮可是有名的一指神功,功力比乃兄五毒神砂低不了多少,更何况他一心要报伤子之仇!李鸣这一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不料,江剑臣的话还没落音,缺德十八手李鸣已挺身而出。一指神功郭云亮被激得面如紫肝,不等李鸣站稳,一式“玄鸟划沙”,向缺德十八手李鸣的胸前鸠尾穴戳来。他是怒极出手,一上来就用上了八成功力。
他的指力是何等的厉害!真要让他沾着,李鸣准得衣破肤裂,命在旦夕。哪知李鸣早有准备,左腕一翻,直奔郭云亮的右腕寸关尺,右手拢指成抓,作势向郭云亮的裆下抓去。说来也怪,怒发如狂的郭云亮,竟然缩身而退。
众人一看,原来李鸣的左手里露出一截青光闪闪的丧门钉尖子!这小子情急拼命,又用上了缺德怪招。
没等一指神功郭云亮说话,缺德十八手李鸣已正儿八经地说道:“凭你一指神功,也算老一辈的成名人物,对付一个后生晚辈,竟然抢先下手,真不知害臊!小爷爷我非得把你打成海里蹦不可。”
郭云亮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又是一招“手挥五弦”,扫向李鸣的太阳穴。李鸣是出了名的缺德,一来有师父在旁,二来技艺也比以前大进,决心在师父面前扬威,沉着应战。等老魔的指力贯足,劈空划来,才险中求生地用一招移形换位躲过,故意把身形一滞。
一指神功认为他已经把力气使完,心中一喜,第三招“截脉断筋”贯足了十二成功力,指风嘶嘶,宛如电光石火向缺德十八手李鸣的气海穴点来。武凤楼、曹玉被吓得脸色骤变,一看过剑臣,他还是静如山岳稳立当场,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眼看李鸣就要毁在一指神功郭云亮的毒指之下,忽听李鸣一声轻笑,斥道:“缩回你的鳖爪子!”右手一翻,一个其红如火的铁筒子正好迎向郭云亮点来的手指。
郭小亮疾呼一声:“爹,毒雾神针!”郭云亮力道贯足,势难收回。凭他的指力,只要点中南宫烈的毒雾神针,就是李鸣不下绝情,他也难保性命。
生死关头,哪里还顾得一切?百忙中右肩一偏,食中二指一屈,疾如飘风的身形,想从李鸣的右侧擦身而过。李鸣身形未动,只是暴喊了一声:“打!”
郭云亮认为李鸣的毒雾神针已打了出来,心中一寒,只得一咬牙,把身子猛然下沉,肚腹一贴地,又一个懒驴打滚,直滚出一丈多远才翻身站起。不仅热汗直流,还沾满了一身泥土,真是狼狈已极。
缺德十八手李鸣慢慢收回铁筒,哈哈大笑说:“老前辈,怎么样?我李鸣一招换三招,就把你打成海里蹦了。”
郭云亮羞愧欲死,怒吼一声:“缺德小子,老子与你拼骨了!”他刚想发威拼命,李鸣已站在了钻天鹞子江剑臣的背后。
江剑臣冠玉似地面庞上浮现出一抹静静的微笑,缓缓说道:“郭兄,冷静点嘛!一气三分迷。凭你这么一号人物,妄动无名,竟然被劣徒逼得乱蹦乱跳,值得吗?我再劝你一次,交出钦犯,咱们各走各路。”
那个冒充李鸣的恶贼,初时有恃无恐,气焰冲天。江剑臣一现身,可把他吓坏了!他一言不发,两眼乱转,想觅机逃窜。但他深知江剑臣的轻功妙绝天下,又举棋不定起来。眼见一指神功郭云亮听了江剑臣的劝说竟然好象有些动摇,他陡生一条驱狼喂虎的毒计,大声喝道:“一切事情都有老子罩着,亮青子,一齐上!”他身躯一拧,双臂翻处,一对日月五行轮已亮了出来。
六怪是魏阉的死党,虽然听说江剑臣厉害,可没有亲眼瞧见。练武的人就是有这么一个通病,总认为自己的技艺是武林绝招,天下无敌。被恶贼一煽动,知是不拼不行,首先跃出的三怪是使浑元牌的朱斗,使雀舌枪的牛觉,使透风锥的杨常,暗谐猪头、牛角、羊肠之意。
这三人在六怪排列中,被魏忠贤称为左三怪,又叫三畜。右三怪就是使鸡爪镰的郎新、使蜈蚣的苟费,使长短刀的女子胡眉,暗谐狼心、狗肺、狐媚,又称三兽。
三畜一扑而出,不光来势凌厉,配合得也天衣无缝。朱斗的浑元牌带着一股子劲风,宛如一片墨云压顶而下,牛角的雀舌枪抖起碗大的枪花,好似出水蛟龙扎向江剑臣的前心,杨长的一柄透风锥带着哨音,挟着一股子寒风,扫向江剑臣的下盘。
三畜性本凶狠残暴,又知江剑臣厉害,一上手就使出了全力,决心把江剑臣毁于一招之下。哪知三样兵器已快沾身,江剑臣还是纹丝不动。
就在雀舌枪尖快要扎实的一刹那,江剑臣发动了,发动得那么轻快,那么灵活,那么省力!只见他左手微翻,正好截住雀舌枪的血档,左肩一引,带着牛觉一齐向左边移动了三尺,头顶上那块浑元牌正好砸在扫向下盘的透风锥上,一声暴晌,不光连牌加锥一齐砸入土中,就是朱斗、杨长二人也翻滚在地。
江剑臣玉面陡寒,想击毙三畜,猛听李鸣喊了一声:“师父!”江剑臣知道李鸣不叫自己杀了三人,但因三畜手段太毒,恶气难消,飘身闪过,三人已全部被点倒在地。
那假冒李鸣的恶贼一见大事不好,颤声叫道:“强存弱亡,拼了!”一分日月五行轮挑上了李鸣。
曹玉取出判官双笔,侍立在狮王父女身侧,谨慎防卫。武凤楼的五凤朝阳刀出鞘,一口刀缠住了子午神抓褚武庆和一指神功郭云亮二人。
三兽见不拼也难走脱,一声怒啸,六件兵器织成了一片大网,向江剑臣罩了下来。
这一次江剑臣可没有托大。因为鸡爪镰、蜈蚣钩都是奇形兵器,特别是胡眉的一长一短两把刀上隐隐泛有青光,知是喂有剧毒,岂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