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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钻天鹞子江剑臣早已和红狮贺节,黄豹贺礼,蓝虎贺敬,白狼贺彬等兄弟四人交上了手。凭他高深奥妙的功力,哪一妖也只用重重一击,准能叫他不死必残。可四人妖是嫡亲兄弟,心意相通,不管江剑臣攻向哪一个,其他三人必拼死命攻江剑臣的后背,使江剑臣腹背受敌。
看样子,杨鹤和桂守时是对四人妖下了死令:拼着死净,也非得缠住江剑臣一段时间不可,江剑臣进击,他们就通力对敌,江剑臣不攻,这四个人妖就光形成一个包围圈,停下手来,注目监视。
出现了这种局面,已经够江剑臣着急的了。他出世以来,还真没有见过这种气死人的打法。五色人妖个个皆非弱者,又配合得妙绝,自己一时绝难脱身。
他看出杨鹤的用心后,对武凤楼还可暂时放下心来。但对爱徒李鸣,他却是忧心如焚。
因为李鸣的功力和鬼守尸相比,不啻天渊之别。他当机立断,停止了手下的出击,再一次沉声喝令李鸣撤到自己这边来。猛见鬼守尸掏出飞刀,知道就是致伤女屠户李文莲的那种剧毒暗器,不由得心神一凛,暗暗替爱徒李鸣着急起来。
不料,鬼守尸一掏出飞刀,缺德十八手李鸣反而纵声大笑起来,真的而且是由衷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畅快!不光江剑臣心中纳闷,不知自己的宝贝徒弟又想出了什么缺德高招,就连一向阴沉冷僻的杀人魔王桂守时也被他笑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了。
正诧异间,只见缺德十八手李鸣一阵大笑之后,冷古丁象模象样的给鬼守尸作了一个大揖,身子一躬,象似又向鬼守尸打了一个千,顺手从囊中掏出了一个长形东西,正颜正色地对鬼守尸说道:“桂老前辈,我李鸣真心地谢谢你!你的主子杨鹤下驷对上驷的毒计,真把我缺德十八手人见愁外加赛诸葛李鸣给气糊涂了。”
这小子真绝,他不说叫人家吓糊涂了,却说叫人家气糊涂了,连江剑臣听了都觉得好笑。
当下,又听他接着说道:“我们先天无极派向来正大光明,最忌各种暗器偷袭。你桂老前辈也真够意思,及时提醒了我。在没尝你的小玩艺之前,你也看看我的大玩艺。”说着,将手中的烈焰帮镇帮之宝“毒雾神针”向桂守时一亮,嘻嘻一笑说:“桂老前辈,在我气得六神无主的时候,要不是你老先掏出暗器提醒,我还真把它给气忘了。你这份人情,我李鸣百年大寿时,一定向我的儿子、孙子、重孙子,一一交代,让我的世世代代都记住你的好处。”
李鸣亮出了南宫烈威慑武林的毒雾神针,拇、食两指还紧扣绷簧。鬼守尸哪知是空的?
他二十年前已成名江湖,哪有不认识烈焰帮火神爷的厉害火器的道理?如火般凶焰,顿时大减,竟然愣住了。
缺德十八手李鸣乘机哈哈大笑向着武凤楼喊道:“大哥,师父牵了四个,兄弟我牵了一个,你还不快快大显刀威,等待何时?”这小子也真绝,他怕武凤楼仁慈心盛,不忍尽量发挥五凤朝阳刀的威力。所以不说“大显神威”,却提醒武凤楼“大显刀威”。有了李鸣的这一句话,可苦了那八个江湖人物了。
武凤楼五凤朝阳刀一立,如电的双目飞也似地扫了八个对手一眼。只见这八个人都是高大身材,凶恶相貌,分明皆非善良之辈。
从八人一色的蓝色劲装上分别绣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数字上看来,很可能是杨鹤的心腹贴身侍卫,杀了并不过分。
武凤楼主意一定,五凤朝阳刀化为“刀扫七国”,在颤巍巍一红一紫两道光华暴闪之下,逼得八人各退三步。武凤楼宛若下山猛虎,急扑绣有“八”字的侍卫,斜肩带臂一刀,使那人不得不藏头缩颈。武凤楼刀一挽花,看着是奔向七号,其实隐在右肋间的五凤朝阳刀刃已切去了八号侍卫的那颗头颅。
就在七号微微一怔之机,武凤楼铁腕一翻。五凤朝阳刀化为“刀劈华山”,七号侍卫连喊一声也来不及,就被劈为两半,死尸扑通一声,栽倒地上。
七、八俩侍卫未撑三招,已双双死于五凤朝阳刀下。下剩六人不敢欺身轻敌了。为首一号厉吼一声“六出祁山”,六口鬼头刀两刺小腹,两穿咽喉、两扎软肋,宛如疯魔了的饿狼夺食,一齐向武凤楼扑去。
武凤楼冷冷地哼了一声,侧身拧躯,使修长的身躯化招为“扇炉炼丹”,上闪穿喉的两刀,中避刺肋的两刀。同时把手中五凤朝阳刀闪电挥出,化为“玉燕双飞”,仓仓两刀,削断了扎向小腹的两口刀尖。趁二人断刀抽身而退,六人合围的阵法被他撕开一面之际,连连用上了绝命七刀中的狠招“鬼魂捧簿”、“阎王除名”三、四两号一被扎穿了心肺,一被斩为两截,下剩四人亡魂丧胆,抽刀惊退。
武凤楼豪气大盛,一声长啸,“判官查点”截去五号侍卫的右臂,“阴风扑面”齐膝扫断了六号的双腿。一、二两号侍卫吓昏了,一人奔东,一人奔西,企图逃命。武凤楼的心弹动了两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六人,他的心软了下来。
鬼守尸沉声招呼一、二两号说:“死命攻他上下,分攻左右。一定拼死缠住他!”
一、二两名侍卫虽面如土色,身躯颤抖,但还是死命地分上下递出了鬼头刀来。武凤楼略一迟疑,李鸣已大声叫道:“大哥,你杀了他们,比让他们活着好!”
武凤楼钢牙一错,刀光凌厉,分别刺伤了两人的前胸。虽然血流如注,但还不是致命,并示意两人倒下装死。就在二人会意,将倒未倒之际,鬼守尸右手一扬,两把其薄如纸的弯形飞刀已扎中了一、二两号侍卫的丹田大穴。
武凤楼双眉直竖,两眼喷火,厉吼一声:“没有人性的东西!少爷要你锉骨扬灰。”话未落音,已刀随人到,迅猛凌厉地扑向了恶魔桂守时。
只见鬼守尸的身躯滴溜溜一转,一下子欺身到武凤楼的右侧。武凤楼恨他入骨,使出了先天无极派的神功移形换位,硬抢有利方位。鬼守尸飞刀递交左手,右腕一翻,一口长形弯刀电闪而出,和武凤楼拼起刀招和轻身功夫来。
好个不满二十岁的武凤楼,和江湖中人人谈虎色变的鬼守尸,转眼间连连换了八刀,两下却互相都移动了一十六次方位。
缺德十八手李鸣对面没有了要命的威胁,乘机把毒雾空针装入袋内。
钻天鹞子江剑臣没有了顾忌,开始屠杀四个五色人妖了。
红狮贺节是五色人妖之首,眼力是何等锐利!他对江剑臣始终是畏之如虎。开始,见四象阵势颇为有效,江剑臣不易得手,所以心上一松。
可他哪知江剑臣是投鼠忌器,怕李鸣毁在鬼守尸的手下。如今一见李鸣已脱离危险,武凤楼虽拼不过鬼守尸,但二十招内尚不至于有多大凶险,他这才放开了手脚。以江剑臣的功力和秉性,不发动则已,一经发动,那可是快如闪电,疾似飘风。奇妙到毫巅的移形换位身法一施展,首先贴到了三妖蓝虎贺敬的右侧。只让蓝虎把短而阔的怪刀施出了半招,就被江剑臣右手一拂,划伤了他的寸关尺。同时,他的那口怪刀也已到了江剑臣的手里。
黄豹贺礼手足情重,全力猛扑,打算掩护老三逃命。被江剑臣随意将手一挥,用怪刀的刀背砸断了他的肩井骨。刀势未减,又截去了蓝虎的四个手指。
江剑臣低喝一声:“念你送我一件兵刃,也念你兄弟情深,没当孬种,拼死相护,三爷放你们一马,尔等赶快逃命去吧。”
黄豹贺礼苦笑一声,说道:“我们逃向哪里?”说罢,刀交左手,一摇怪刀,配合老大红狮,老四白狼,又重新攻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条窈窕的身影幽灵般地出现在四个五色人妖的外围。耀眼的刀光一闪,蓝虎的人头已平颈而没。老四白狼贺庆一招“惊鹿回顾”只发了一半,已横尸地上。
江剑臣早已看出是誓死相投自己的六怪中的胡眉赶来相助。只见她消瘦了许多的清水脸儿,脂粉不施,半旧的一身素裳,已洗去艳丽的色彩,显得更大更亮的两只杏眼,满是兴奋之情。刀光如闪电,人影似鬼魅,又扑向了红狮贺节。看样子,她是想擒贼擒王。江剑臣只说了一声“不准上”,但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两声闷哼。红狮摇摇欲倒,最后萎缩地上。而胡眉也跌翻在地,终于没有起来。
李鸣离胡眉最近,紧走几步,俯身抱起。只见她面如金纸,胸前一刀,伤口长有半尺,鲜血染红了衣襟。
江剑臣两眼一红,啸声震天,夺来的快刀织成了层层刀幕,把原来打算放走的老二黄豹贺礼网在了刀幕之中,喀嚓一声,斩于怪刀之下。他飘身欺近李鸣,接过胡眉,抱在怀内。
正这时,猛听武凤楼一声疾呼,以刀拄地,喘息不止。鬼守尸的身形一晃,已隐入林间草丛之中。江剑臣有心去追,又怕误了胡眉的性命,看了李鸣一眼。李鸣忙不迭地取出李文莲所赠的少林大还丹,塞入胡眉之口。接着,用极快的手法替胡眉裹好了伤口。
江剑臣抱着胡眉,尽量把身形身稳,飘上了山坡。武凤楼、李鸣仍是分为左右两翼,逼向了三边总督杨鹤存身之处。
江剑臣率先赶到了杨鹤存身歇息的大树之下。他报仇情急,左臂抱着胡眉,右手陡扬,刚想把舅父杨鹤立毙掌下,只见杨鹤一声颤呼“饶命”,已跪在了地上。
江剑臣只觉得头上轰地一响,气炸了心肺。一阵震颤,几乎把抱在左臂间的胡眉掉在了地上。
武凤楼、李鸣二人情知有变。特别是缺德十八手李鸣,一见杨鹤跪地求饶,就知道这绝不是杨鹤。好个奸诈狡猾老谋深算的三边总督,一定是趁对方白刃相向之际,让手下将校作为替身,以金蝉脱壳之计,狼狈潜逃,赶回京师求崇祯皇帝保护去了。
三人注目一看,跪地求饶的杨鹤果然是中军副将杨鸣所扮。江剑臣一声怒吼,右手五指如钩,猛然搭上了中军杨鸣的右肩,狠狠地摇撼了几下。他急怒之下,忘记了自己是何等功力,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杨鸣的右臂肩骨已被他无意中给捏得粉碎!
杨鸣这一残废不大要紧,到后来江剑臣几乎死于他的阴谋暗算之下。可怜女屠户李文莲为救江剑臣母子,不光伤损了如花粉面,还几乎惨死在乱箭攒射之下。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等杨鸣昏死复苏之后,江剑臣等才从他口中得知杨鹤已秘带亲随逃走老半天了。江剑臣气无可出,一脚把杨鸣踢出一丈多远,才觉得怀中的胡眉抖动了几下。俯首一看,只见她失了血色而变得煞白的俏脸上,浮上了一丝惨笑!嘶哑着嗓音说道:“主人,别管我了,快去追杨鹤要紧。他若进了京城,报仇的事就不好办了。”
江剑臣默然了。他不是不清楚,舅父重镇边陲、麾下拥有十万精锐,朝廷一向倚若长城。特别是拥立信王有大功于当今。他只消哭求万岁传旨,要江剑臣免其一死。自己要再杀他报仇,就会激起圣怒。
有心马上急追,可眼看怀中的胡眉挣扎在死亡线上,焉能忍心弃她于不顾。又想起她血心为主,历经女屠户李文莲、女魔王侯国英二人的蛮横诱逼,形势再恶再险,对自己始终忠贞不二。在江剑臣看来,现在怀中的胡眉,似乎比侯国英、李文莲二人更能引起他的怜惜。
他错了错钢牙,放缓了脸色,苦笑一声,真诚地说道:“胡眉,报仇虽然重要,可你的命不是更重要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给你疗伤要紧。”
胡眉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江剑臣,突然在自己重伤之后,变得这么关注起来。她热泪迸流,恨不得伤得再重一些,好再多博得主人的一份怜惜。
可她毕竟是一个倔犟的女人,轻轻摇了一下头说:“给我留下几粒丸药和一些水就行了,我不会轻易死掉,还是老爷子的血仇要紧!我求求你了,我的主人!”说完,秀目含泪,注视着江剑臣显见清瘦,更觉英俊刚毅的面容。
江剑臣温言安慰道:“胡眉,别说了。好好看伤吧!”
把胡眉抱到一个幽静的所在,重新裹好了伤口,又给她推拿一番,才找到一户山民,留下好多银子,安排她安心静养,这才率领李鸣、武凤楼二人赶往京城。
由于几经耽搁,一路上,连杨鹤的影子也没有觅到。三人进了京城,到了老驸马府,吩咐下人请来了驸马千岁,不等找到曹玉、凌云,就由李鸣详述了一切经过。最后,江剑臣恳请老驸马带领自己入宫面圣。
冉兴带着三人刚刚来到文渊阁,就觉得味儿不对。因为文渊阁学士就是贾佛西,他和江剑臣本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他绝不会避而不见。眼下,文渊阁静得出奇,却不见贾佛西人在何处,真是奇了。
老驸马冉兴是个热心人,干脆连武英殿也不去了,径直来到了金銮殿。一问曹化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