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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自己虽然震惊,却被恨意蒙蔽了眼睛,见她如此说话,径自认为是她一心作祟,才使得瑞华与自己疏远,才使得自己心有遗憾,于是说出了令自己遗憾终身的一番话:“好,你既如此的犯贱,我又何必客气!想做我的妻子,你想也不必想,做妾,到可以考虑。”
却不料那个内秀的女子,在呆了一会儿后,竟咬牙答应了,从此,跟着自己,吃尽了苦楚。
自她跟了自己以后,自己对她忽冷忽热,支使犹如丫鬟,她却,却毫无怨言,为自己,操尽心思,想自己父母早丧,自己大婚的一切事宜,都是她一手操办,现在想来,当时的她,她,不知,不知在夜里哭醒几回,有好几次,早上醒来,眼睛都有些红肿,自己却视若无睹,想不到自己当时竟心硬若铁!
自己的一句没有嫡子之前,我不想要你的孩子!她就,她就自己偷偷的配药,有一次,有一次,其实自己知道的,她已经有了身子,可是,可是她硬是,硬是……,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次,那次她若是,若是向自己,向自己软声求上几句,想必,想必自己会留下那个孩子吧?可是她……,回想一下,她似乎从那一次以后,再没有求过自己,或向自己要求过什么,除了临终之前。
自正妻之后,自己陆陆续续又纳了一些,一些妾室,她每次只是暗中饮泣,其实自己也撞见过好几回,但她却,却一次次的掩饰过去了,其实这时自己已经有些后悔,但,但男子的自尊,岂容许自己这样低头,于是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一直以来,没有给她任何名分,她一直妾身不明的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府中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但,但她却一直无事人一般,自己于是更加的气愤,后来,自己才渐渐明白,其实这时的自己早已经放不下她了,所以才……,可是这世上那里有后悔药买?岂是,她又何尝没事,她一个女子,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岂会没事?可是当时的她又可以向谁去诉说?难道是向自己说吗?可是当时的自己明白自己的心了吗?想必是没有吧,若当时她想自己说了,自己极有可能会回她一句自作孽吧!
枫儿已经渐渐的长大,默默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在府中,那些比他年长的哥哥、姐姐俱都欺负他,自己就曾撞见过一次,那时的自己已经又一丝丝的明白自己的心了,可是总以为,为了儿子,她会向自己哀求,就如那唯一的一次,告诉自己,她的心在自己身上一般,把那样贴心的话再讲一遍,谁知,谁知……,她硬是咬紧牙关,再不开口!想必那时的她已经有些心灰了吧!
及至后来有了女儿,那个女孩儿,生的粉嘟嘟,白嫩嫩的,像极了她,自己曾见她在房中逗弄女儿,于是悄悄的走进去,只盼着她对自己说一句:“清秋,你看,女儿像极了你。”却不料,她一见自己进来,随手把女儿交给了丫鬟,静静的走上前来,说了一句:“老爷,妾身给您请安。”接下去再也没话,静静的站在一边,侍候着,气的自己一甩袖走了,于是,故意的在她面前与别人亲热,与别人一起调笑儿女,纵容别人欺负她的一双儿女,只盼着,只盼着……
她却看着自己,话越来越少,有时静静的陪侍在一边,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自己越加的恼恨,总想着法子,刺激她,伤害她,希望她能……,却不知,这时的她,差不多已经心如死灰。
自己还记得哪一日,自己的政敌雇人前来刺杀,正在前院陪着一双儿女的她,闻声前来,挺身为自己挡住当胸一掌,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缓缓的倒下去,自己呆立在那里,竟然连扶起她也忘了,就看着她,躺在那里,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一阵咳嗽过后,血,血,血竟然从她嘴角泊泊流了出来,她这时,这时,这时竟然还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手执着女孩儿的小手,一只手死死的拽着枫儿,不留一只手伸向自己,只是用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嘶哑的说:“清秋,为你而死,妾身死而无怨!只求,只求……”话未说完,竟然,竟然头一歪,就,就这样去了,竟然,竟然就这样去了,这,这叫自己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她,她竟然如此的心狠,心狠到就这样,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底下魂飞魄散!心狠到临终之前,不曾伸手拉一下自己,心狠到……。
自己知道她只求什么,她终于在临终时求自己善待她的一双儿女,可是,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自己所求的只不过是,是想和她一起,和她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而已,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这样一人去了,留下我,留下我一人,善待她的一双儿女?凭什么?看着那个女孩儿那张酷似她的脸,我,我一狠心,转身走了,我的心在嘶嚎:“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这样走了,凭什么让我,让我一人善待你的一双儿女!”这时,只要,只要她肯从那冰冷的地上起来,我,我愿一切都依她,不论她要求我做什么,都可以!那时,我才知道,她,她竟然是我的一切,我生命中的唯一所爱!
那时,我一直认为,只要,只要她的要求我不做到,她终究会生气,终究会从那冰冷的地上起来,大声的质问我为什么?虽然自从相识以来,她从来没有大声的对我说过话,但我一直这样的坚持着。
于是,我如常的生活着,只是身边没有了她的日子竟然是如此的难熬,一日一日,竟然过的如此的缓慢,口渴了,没人送上茶,茶凉了,没人续,就是有人送来,也是极不合口味的,病了,再没有人及时的送上药,即使有人送来,却又是一时半会医治不好,又都是一些极难喝的药,自己这时才想来,自己竟然忘了她是一代神医的首徒,岂是那些庸医可比的!
她,一代神医的首徒,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菁华仙子,竟,竟被自己似,似……,冷清秋一阵挖心似的疼,只要想到菁华,心就似割裂一般,可是,就算心裂了,又有什么用?难道菁华还会回来,在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么?就如自己的影子一般,在一如往昔,不离不弃?
第一百一十一章父亲(二)
冷清秋沉浸在往事中,悲伤不能自拔,朱文看着冷清秋那悲痛欲绝的脸庞,又抬头看了看前面冷如枫那僵硬的,挺拔的身影,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个如烟般女子的身影又渐渐的在自己眼前明晰起来。
自己与傲天与冷清秋,一向私交甚好,只记得那个叫菁华的女子,总是静静的站在冷清秋的身边,似婢非婢,似妾非妾,在夹缝中顽强的生存,默默的替冷清秋打点着一切,当初自己也曾暗中问过她,何以如此委屈自己?她笑笑,避而不答,然而,渐渐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了,渐渐的安静代替了一切,渐渐的她的身影看不到了,背影代替了一切,原以为她渐渐的心灰了,谁曾想,她竟然爱冷清秋如此的彻骨,竟不惜,竟不惜……,朱文顿了顿,哎!亏了她那好医术,想当初,自己等人,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多少次,想为她打抱不平,都给她皓首轻摇,阻止了!只得一句:“既然是自己的决定,就该自己承受,再不予人相干。”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自己到底竟没有弄明白!
冷如枫一路上却不似另两人心潮起伏,一心只想着快些,若霜儿知道了这道圣旨,心中,心中不知会有多少的难过!莫风,莫风,竖子欺人太甚!暗中咬牙切齿的不知骂了莫风多少遍!只恨路太长,马太慢!
敖绝在别院中,浑不知外面的天翻地覆,日子过得好不悠闲,现在已经能够不用春儿扶着,也能走上一段路了,心中十分的高兴,看着自己能磨磨蹭蹭的走路,春儿竟然兴奋的跳了起来!日子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过下去,即使自己武功尽失,即使自己再也走不了路,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日子真的能这样下去吗?敖绝心中暗忖,最近几日的平静,已经是意外了,太平静,就表示不平静。外面不知怎的波涛汹涌呢?
刚才娘亲看望自己的时候,那笑容下面的隐忧,自己是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呢?莫风呀莫风!你,你,你何止欺人太甚!!
刚进羊城,朱文就与冷清秋和冷如枫告别,往军营去了。
冷清秋随冷如枫前往别院,虽有些奇怪,却又不能问,即使问了,想必枫儿也不会说的!枫儿上次就来过羊城,想必兄妹已经见过了。
见冷如枫在一座别院前停了下来,想必霜儿就住在这里,冷清秋望着那别院的朱红大门,脚步一阵踌躇,自己如何面对那个,那个面容模糊的女儿?菁华,菁华,若她长得真的如你一般模样,你,你让我怎么面对?
冷如枫却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下马就朝大门走去,门口的侍童一见是他,便急急向书房跑去,秦子易一听是冷如枫到了,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出来迎接。
冷如枫一见秦子易,劈头就问:“绝儿呢?带我去!”
“少将军,请少安毋躁。”秦子易拦住了冷如枫,心中奇怪:“少将军何以来此?”
“何以来此?莫非子易不知,那圣旨广召天下。”冷如枫冷冷的说着,两眼直盯盯的看着秦子易,心道,以往想着他还可以,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无知。
“少将军,请借一步说话。”秦子易心中冰冷,难道这一关真的过不去?!但事在人为,天下哪里有过不了的坎!
“你,你……”冷如枫见秦子易脸色苍白,神情极为疲惫,显然忧心过重,拦着不让自己即刻去见绝儿,难道此事现在还瞒着绝儿?这怎么可能?绝儿岂是一般人瞒得住的?!
“少将军,莫要疑惑,此事说来话长,先去书房一叙,再去探望大小姐不迟。”秦子易的声音略带嘶哑。
冷如枫更是疑惑,一把抓住秦子易的前胸,低沉着声音,咬牙道:“你说实话,告诉我,绝儿,绝儿,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冷清秋被他们的一席话,说的莫名其妙,来这儿不是见霜儿的吗?为什么这两人口口声声的说着绝儿,那个绝儿是谁?竟让枫儿如此的失态?在冷清秋的记忆中,除了霜儿,谁也莫想让自己这个冷面的儿子如此的失控,莫非,莫非是枫儿的心上人,那待会儿得要好好瞧瞧,现在霜儿既然与诚亲王夫妻情深,若枫儿也能……,哎,到时九泉之下,见到菁华,也可以稍减自己的罪孽。
于是上一步道:“枫儿,这位是……”
秦子易急忙挣脱了冷如枫,躬身施礼道:“不知这位将军……”
“这是家父。”冷如枫冷冷的说着。
“不知伯父大驾,子易失礼,还望恕罪。”秦子易连忙再次向冷清秋施礼。
“啰啰嗦嗦干什么?秦子易,你快些说清楚,绝儿到底如何?就在这里说!”冷如枫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少将军。”秦子易一愣,如何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转眼看看冷清秋,见其一脸的平静,可见已经习以为常了,心中倒是有些奇怪。
“快说!”冷如枫见他吞吞吐吐,早已十分的不耐,大声的喝道。
“少将军,大小姐在上次与邪魔之战中,身受重伤,如今还不曾痊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冷如枫抢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秦子易的双肩。
秦子易疼的一咬牙,冷汗都出来了。
冷清秋见情形不对,忙上前拉住冷如枫:“枫儿,放手,你这样,他会受不了的!”
一语提醒了冷如枫,见秦子易的冷汗都出来了,冷如枫有些尴尬的放了手,低着声音道:“哦,我,我一时情急,子易莫怪。”
秦子易揉揉肩,“没事,没事。”
“既然没事,你就快说!”冷如枫又催促道。
秦子易一愣,这人?可是见冷如枫一脸的焦急,又有些不忍心:“少将军放心,大小姐虽然重伤未愈,但在夫人的救治下,性命是无忧的,只是受不得刺激。因此关于圣旨一事,在下一直瞒着大小姐,怕她,怕她……”
“嗯,好,子易,你做的对!”说完转身对冷清秋道:“那,那就我一人去看绝儿好了,你就不要去了!”
秦子易一愣,岂有不让父亲去看女儿的道理,忙上前道:“少将军,这,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怕,我怕绝儿见了他,受到刺激!”冷如枫说的有些激动。
“枫儿,这个绝儿到底是谁?为何见了为父会受到刺激?”冷清秋更是迷惑。
“绝儿是谁?哦,我忘记了,绝儿就是霜儿,霜儿就是绝儿,你说,她见了你,岂不是会受到刺激?”冷如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你,枫儿,你为何如此说?”看着枫儿嘴角那一抹讽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