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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脱衣服要干嘛?”怀仲卿一回头,阿尘正好脱了外衣,正把被子往外拽。
送了怀仲卿一个‘你是白痴吗?’的表情之后,阿尘还是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睡觉啊,不然你以为?出去顺便让人进来收拾收拾。”说完就转了个身,面朝里躺下了。
怀仲卿呆立在当场……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他是他二哥耶!他是左贤王,不是右贤王府的小厮……老三这个混蛋,红毛狐狸,红衣老妖怪!居然敢指使他!咒你被弟妹抽成包子,打成馒头。
“你怎么还不走?”
怀仲卿忽然觉得屁股上一紧,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院子里,怀里抱了一棵树。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真是好心没好报!他好意来开导老三,到头来居然被人家给踢了出来!要不是怀里这棵树,八成就要趴到地上了。怀仲卿侧了脸靠在树上,很是悲哀的想到:就连一棵树对他都比老三对他好……
婧葵居士曰:彼时,右贤王府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躲在主人的卧房附近不敢轻易靠近。见左贤王入内许久不出,大都认为凶多吉少,忽而见左贤王以凌空展翅之姿飞扑出来,抱住主人门前一棵树,沉吟良久,抱树不放,一下人道:“果然是凶多吉少。”
独角戏
我是个戏子,剧团里的男旦。这个低贱的职业和略显阴柔的脸注定了我一辈子就要身处下位。小时候被人踩在脚下,长大了……被人压在身下。我伺候过的女人很多,男人……更多。
原本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那日团里来了位锦衣少年,指明要我跟他走。又是一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少爷,我想,至少他还年轻,身量也比一般人小上很多,比起那些强壮的汉子总要好上许多。
我乖乖的跟在他的马后走了很久很久,从平民聚集的棚户区一直走到了达官贵人们生活的地方,我知道,我机会来了。要么这次之后我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强颜欢笑,要么就得那几尺草席,了此余生,不管是哪种,似乎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屋子里很冷,我的手在锦被上捂了很久也没能暖和过来。轻轻的在手心哈了口气,看着单薄的水雾转瞬即逝,我觉得若是能像蜉蝣般生活也是不错。我娘死之前总是对我说,她小的时候常常看到在水面上、阳光中飞舞的蜉蝣,那种空灵的美是无法在暗夜中生存的。所以她宁可掐死我,也不愿我沾染上这尘世的肮脏。只可惜……她的走得太快,快的来不及带上我。
门开了,我收拾起自己的心思,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迎接我未来的主人。那个带我回来的锦衣少年站在一个很高壮的男人身后,我听到他低声问一句:“二叔,这个可以么?”
心,瞬间坠到最幽暗冰冷的角落,这样强壮的男人……恐怕只要一晚,我就会像那蜉蝣一般死去,只是死时我已不再是灵秀柔美的蜉蝣,而是那丑陋肮脏的枯叶蝶。
“太娘了,你就找不到更好的吗?”那个高大的男人似乎对我不是很满意,只扫了一眼,就不再看我,眉宇间尽是鄙视。
不行!即便是草席裹尸也好过再回去那个下作的地方,我挺了直了脊背,既然他喜欢阳刚的,我便尽量粗声粗气的说道:“大爷想要什么样,我都做得到。”
闻言,不光那个男人,就连那个锦衣少年也侧过头来看着我:“你做得到?”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做得到!因为是个戏子。”
我跟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到了一间暖和得多的屋子里,他坐在桌边,面无表情的说道:“脱衣服。”
我的手有些颤抖,可还是乖乖的一件件开始往下脱,虽说屋子里放了几个火盆,很是温暖,可当一个人赤裸着站在另一个人面前,那么冷的,其实并不是只有身体。
他往前走了几步,长长的影子罩在我身上,就好像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压过来了一般,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站直了,没趴下。
他绕着我转了一圈,一想到这位大爷大概是喜欢在开始之前玩些刺激的游戏,我又禁不住一阵战栗……仅有的两次经验便差点要了我的命。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始的时候,他却捡起我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把甩了过来:“穿上。记住,你要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信!就算脱光了给一百个人看,也要把腰杆挺直,摆出不可一世的姿势,明白了?”
我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从出生到现在,我从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可一世。不过看起来他似乎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了?
那个男人出门之前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又转回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飞快的转回头:“以后每天在太阳出来以后给我光着膀子绕院子跑十圈。还有……明天开始会有人来给你上课,你认真学,有你的好处。”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我隐约似乎还听到他说什么‘不喜欢’‘还是女人好’之类的。从大敞的门口忽的刮进来一股冷风,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还光着身子。自嘲的笑了笑,看样子,我早就已经习惯不穿衣服的日子了……不过,真好……我还活着……脚踏实地的。
第二天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冲进院子里时,我正乖乖的光着上身在太阳底下跑步。有那么一瞬间,我惊愕的想到:也许是昨天那个男人看不上我,所以找了几个人来羞辱我。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些汉子是来教导我拳术、箭术和骑术的师傅。之后便是日复一日的练习、吃饭、睡觉、再练习,很辛苦,每天每天都累到爬不起来,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此这般,还不如被人羞辱致死的好。不过我飞快的否决了这个想法,我要摆脱以前的自己,我要变得强大,不再做别人胯下的玩物!
当院子里的树枝上吐出新绿的时候,我欣喜的发现自己的胳膊变粗了,肩膀变厚实了,揽镜自照,就连那张阴柔的脸也变得有些阳刚气,像个男人了。
突然,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张脸,我一惊,手中的镜子‘啪’的一声落到地上,猛地回身,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俊美的犹如神祗一般的脸上是一双宛若海洋的蓝眼睛,我从没见过海,不过我娘见过,她总是说海是怎样怎样的蓝,比天还蓝,我想一定就像这个男人的眼睛一般,深邃,幽暗,却又带着不尽的温柔和睨视天下的傲气。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无数的情绪,无奈、怜悯、仇恨……等等、等等,我是个戏子,我看过太多,演过太多,眼前这个男人也许高贵,也许强大,可他的情绪在我眼中不过是儿戏。
在他的注视下,我想起第一天来时那个高大男人的话,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摆出不可一世的表情,等着他开口。
“你就是他们找来的那个人?”声音不硬不软恰到好处,语气却带着些少年的轻狂。我有些狐疑,毕竟他看起来似乎只比我小上几岁。既便如此,我还是点了下头,说‘是。’
“很好。”那双温柔的蓝眼睛立时变的冰冷,他的眼神就好像圣山顶上的积雪一般,夹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压力,暴雪般向我袭来。“将来不管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只要记得,不必留情。”
我依然只能点头,摆着我那可笑的姿势,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敬畏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出房间,迈出门口的那一刻,我清楚的听到他在说:“这是她欠她的。”语调竟是无尽的悲伤。
之后又是无止境的训练,只不过这次不再单单只是武艺,还包括了日常的礼仪,甚至是行走的姿势,说话的语调,看人的方式,一日又一日,我感觉到自己的蜕变,我生命中的第二次茧正在结成,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是枯叶蝶!
夏蝉空鸣之前的一日晚春,最初的那个少年和那个高大的男人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发现那个少年很奇异的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长高了将近一尺半,即便是在壮硕的北方男人中间,也算得上是个高挑的少年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让我在他们面前走了几步,又问了我一句话,我都照规矩答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明白,他们要的并不是我的身体,而是要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也许他们是要我做谁的替身……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二十多年了,我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高大的男人摇了摇头:“不行,还差得很远。”
我变得有些紧张,还不够么?练了那么多,学了那么多,变了那么多,还不够么?
那锦衣少年似乎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二叔,我找了小半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我惊疑不定的看看那个少年,又看看那个男人,心跳渐渐的加快。
“还不够,还不够像到足以对付那个女人。”
看着男人似乎也有些为难的搓了搓下巴,我终于崩溃了。不可以!我绝不可以被舍弃,在阳光下活了这么久,我不能再回到那个肮脏的泥潭中去。于是我强压着不安,扯了个微笑:“你们要我像谁?总要让我看看正主,我看过了,便会变得更像。”
表面上虽然轻松,可我的右手已经把左手腕掐的生疼,只等那最后的审判。
少年和男人对看了一眼,终于,那男人说:“跟我们来吧。”
呼……我赢了,至少现在不会被丢回倒泥沼中了。
我被带到那个男人面前之前,一直都在心中揣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们要我只穿红衣,我想那应该是个很妖娆的男人才对,可他们同时又要求我不论坐立行走,还是言谈举止都要像个男人,可是男人怎么会喜欢穿红色?
在我看到那人的一刹那,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适合穿红的男人,大红色的骄狂与霸气竟抵不上他原本的十分之一。他就那样简简单单的歪在软榻上,却让人很清楚的感受到一种只有雄性才会散发出来的威严。他轻描淡写的看过来时,我彻底呆住了……自诩阅人无数的我,竟然也有看不透别人眼睛的一天。那双眼睛中有太多的东西,待我一一看到最后,却又忽然变得什么也没有了。本来想好的说辞,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想,就算我穷极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变成他。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人?”那声音低沉沙哑又魅惑,我暗暗在心中记着他说话的语气腔调。
“老三,你觉着呢?”那个高大的男人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我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决不能在这里失败,我对自己说道。
“随你们吧。”他笑了!虽然不是对着我,可那张笑脸却让我失了心魂,那里面的温暖、幸福与期盼,是我这辈子都不曾感受过的,是我这辈子是想要感受到的。“秋天的时候,我就要去接娃娃回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我不希望娃娃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天都。”
娇艳瞬间变修罗,我毫不怀疑他口中的那个女人,也就是我将要对付的那个女人,将会有一个很悲惨的结局。而我也很乐意如此,只因我喜欢看他笑。
这是一次很短暂的碰面,可他却在我心中刻下了最重的一笔。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他,想他的声音,想他的眼神,想他的动作……还有他的笑。这些都只是为了更像他……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那个阴魂不散的泥潭,我这样告诉自己。
当七月的微风催促着牛羊前进的步伐时,我知道了我的任务:让一个女人爱上我,然后甩了她,越狠越好,最好让那个女人死掉,或是疯掉。
这个很简单,我本就是个戏子,装作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个女人很轻易的就注意到了我,很快的就投入我的怀抱,在我身下辗转承欢,原来俯视的感觉是这样美好,我有些欲罢不能了。
不过事情出了一点小叉子,我无法在装作自己的同时扮演他的角色,因为我无法想象他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亵渎。女人也发觉到我的不对劲,渐渐对我有些疏离。可是我很快的调整过来,我对自己说,你演的是他,可你实际上并不是他,更何况,那个女人最后是要甩掉的。于是,女人很快又回到了我的怀抱,更热情、更狂野,我知道,时候就快要到了。
我对那个女人说要带她走,她很高兴的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我对她说带着大笔的银两上路很不方便,不如存成银票。若是她不信我,由她去存也可以。可是她毫不犹豫的把钱都交到我手上。于是我走了,带着她所有的钱和全部的爱。
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躲在城郊的我忽然看到天都城的一角燃起了熊熊烈火,染红了天空,比那如血的残阳还要悲戚。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