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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期间,一匹健马向南飞驰。
这是宋集通向鹿邑的小径,过了松冈店,前面就是鹿邑的横沟村。
两个村妇分别躲在路两侧的大树后,目迎飞驰而来的骑士;
在这条路上,只有回乡的人行走。
偶或有小驴驮着货物经过,乘马的也是慢慢小跑,几乎不可能有村夫快马加鞭在道上飞驰。
健马飞驰而至,骑士哪有余暇察看路旁的景色。
尘埃一动,一名村妇猛地拉紧一条粗绳,贴树勒紧缠得牢牢的。
绊马索,简单实用,而且非常危险的玩意,对付飞驰的健马万试万灵;当然必须计算得十分准确。
一声马嘶,健马砰然倒地!
骑士骤不及防,被抛离马鞍向前飞。
另一面的村妇飞射而出,好高明的轻功提纵术,半空一掌劈在翻腾的骑士背心上,抓住一只手斜飘而降,砰一声将半昏迷的骑士抛入路旁的草丛。
控制绊马索的村妇抢出,先毫不费力地一脚踢中健马的额心,健马双蹄已折,注定了必死,早些杀死也算是慈悲,减少马儿的痛苦。
她一个人,就能轻松地把死马拖入树林藏妥,再重新掩埋绊马索。
擒人的村妇,把人拖入林深处,几耳光把骑士打得神智一清。
“你……你是……”骑士大骇,想要爬起力不从心,身子已被控制,浑身发僵动弹不得了。
“传什么讯?。说!”村妇凶狠地问,嗓音娇嫩悦耳,那像一个穷苦的中年村妇。
“你……你……”
“不许问,说!不说就砍掉你的手脚!”村妇更凶狠了,拔出骑士衣内暗藏的尺长尖刀晃了一晃。
“姓……姓禹的快……快要动身了。”骑士怕死,不敢不招:“好……好像要……要公然硬……硬闯……”
“你的口信传到何处?”
“十……里外的苦井店,那是传……传递站……。……”
“你不要传了!”
“这……”
一耳光再加上一劈掌,骑士立即昏死,村妇解开骑士的腰带,熟练地捆人,撕衣勒嘴,把人塞入草丛中。
“姐,他们动身了。”村妇向奔来的村妇同伴叫道:“我们不要等啦!先走一步好不好?”
“好哇!依你。辛苦些,绕路走!”这位村妇是千幻夜叉:“早一步布置,多一分先机!”
两人撤掉绊马索,从树后取出两个背箩,越野而走,奔向三十里外的鹿邑城。
“仲秋哥真会米硬的?”另一村妇是夏小姑娘,扮村妇极为神似,她也成了千幻夜叉的得意弟子。
“毫无疑问。”千幻夜叉肯定地说:“他是什么都不伯的,要堂堂正正兴师问罪。我们在暗处策应他,可以弥补他的不足,所以我要来。”
“你不怕他生气?”
“你别让他生气的鬼样子唬住了,小妹!”千幻夜叉得意洋洋:“我了解他,死老虎不吃人,样子难看唬人而已,他是真心对我们好。”
“我好靛慕你们。”夏小姑娘由衷地说:“相处愈久,感情愈深,了解也日深,关切更探。不像我,若即若离……”
“他在疼爱你,知道吗?”于幻夜叉说。
“像小秋明?”
“对,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不要……”
“笨!症结是可以解开的,有我帮你,你自己也要努力,不要让他把你当成小秋明。放心,我是站在你一边的!”千幻夜叉恶作剧地拧了夏小姑娘一把:“有时候,有必要用一些手段的。”
信息始终无法传抵太清官。
信使在途中一一失踪了!
当十匹健马,以轻快的小驰经过苦井店时,传递站的人大吃一惊,十个劲装陌生人竟然扬长而过。
事先为何没接到任何的信息呢?
苦井店位于三岔路旁,也是宋店至鹿邑的小径,衔接亳州至鹿邑官道的三岔口,向东至太清宫十五里,至县城二十五里多一点。
这里的传信站,快马传信至太清宫,片刻可到。官道上旅客往来不绝,快马加鞭也不会引人注意。
禹秋田十个人是有备而来的,他对偷偷摸摸的手段毫无兴趣,在归德,他也是堂堂正正进出的。
他的理论是:让对方找他。
当然,他有不怕对方找他的坚强实力。
穷找祝堡主和八表狂生,迄今一无所成。
虽然他有两张网撤出,但天下大得很呢!要网两个怕死鬼谈何容易?
让对方找他也不失为上策。
以雷霆万钧的实力,击溃包庇两个怕死鬼的人,今后,敢收容两个怕死鬼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归德群豪受挫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不胫而走,禹秋田与他那把可怕的剑,成为众所瞩目的中心。
他露面为期甚暂,没有高手名宿赐绰号,他也不自取绰号,其他的人信口胡叫,是不当数的,其他的人不会认同。
众所谈论提及的,通常是“禹秋田和他的剑如何如何”而已!
急讯传出了,强敌压境。
不能让强敌直捣太清宫,兵临城下岂不颜面尽失?
廿余年来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太清官的人急怒交加的情景,是可想而知的。
最先迎出拦截的八人八骑,在一声咆哨下,友右一分,八匹马堵住了三丈宽的官道。
中间两骑士高大狰狞,像森罗殿的鬼王,如果手中有托天叉,那就更像了!
幽冥八鬼中的两鬼:五鬼和六鬼。
八鬼姓甚名谁,恐怕只有幽冥教主知道底细而已,太清宫的道侣,和所有的徒子徒孙,地方上的信徒,都称他们为大爷、二爷……
五鬼和六鬼,就是五爷和六爷。
七鬼和八鬼,当然就是七爷八爷了。
某一鬼出了意外,就会有人补上缺。
所以,幽男八鬼的数量,谁也不清楚,反正公然露面的名额是一定的,到底有多少鬼等候递补,谁也不知道!
“干什么的?”五鬼声如乍雷,据鞍沉喝。
禹秋田十匹坐骑,分两路小驰,不徐不疾,在三丈外缓缓勒缰。
“混蛋!”禹秋田大骂,声如洪钟:“堂堂大道,朗朗乾坤,你们公然拦路,是不是扮强盗劫路?他娘的!鹿邑难道是没有王法的地方?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比看谁的嗓门大,嗓门大无理也有理。
“少给我含糊,狗东西!”五鬼气冲牛斗,伸手拔出沉重的刽刀,一拍刀匣,匣盖一动刀已在手。
“你才少给我含糊,明知我禹秋田为何而来,问什么?好狗不挡路,让开!”
北人屠跳下马,倒垂着沉重的泼风刀。
“找到对手了,泼风刀对刽刀!”北人屠大踏步而上:“我北人屠横刀向天笑,从来没碰上操刀的劲敌,来来来I吃我一刀!”
“你是什么东西!”五鬼跳下马,愤怒地挥刀冲进。
“来得好!”
“铮!”的一声狂震,五鬼斜震出五六步。
“回敬你一刀!”北人屠怒吼。
刀光电闪,刀气袭人,人与刀浑如一体,双手运刀势如天雷下击。
五鬼一刀便吃了亏,他这才知道北人屠名不虚传,不敢硬接,刀随身走一闪一旋,避开正面快速贴上了北人屠的右后侧,蹈隙反击刀发如掣电!
北人屠一声狂笑,半旋身钢刀疾沉,“当!”一声刀背击偏光芒四射的刽刀,立还颜色一旋一跳!
“嗤!”一声轻响,刀尖划破了五鬼的右小腿侧,裤裂血出!
刀贴身相搏极为凶险,一接触便可能刀头舔血。
北人屠技高一着,劲道也足,第三刀便得手,可惜准头偏了些。
五鬼一跳八尺,扭身大喝一声,左手一扬,袖底喷出浓浓的黑雾,迎风一迸而散,向北人屠飞涌。
北人屠已先一步急退,也左手一扬,一团灰光破雾而入,恰在浓雾喷出的后一刹那穿越!
“法宝来也!”北人屠同时狂吼。
“啪!”一声响,灰光飞越浓雾,在毫无戒心的五鬼鼻尖上并爆,白粉洒了五鬼一头一脸。
北人屠从来不使用暗器,第一次使用便得心应手1
“哎哟……我的眼睛……”五鬼掩住双目狂叫,踉跄急退,一脚踏空,摔落路旁的大排水沟挣命!
不是暗器,只是一颗石灰丸,是禹秋田准备的法宝之之一。
石灰入目如不急救,双目算是完了。
禹商东已经下马掠出,剑向六鬼一指。
“你也下来松松筋骨,我送你下地狱!”禹商东指名单挑:“我,禹商东!”
六鬼愤怒地冲出,正是北人屠一刀伤了五鬼的瞬间。
“你死吧!”六鬼厉叫,刀攻出左手同时一扬,喷出满天流星,青绿色的星丛幻织成一具网,迎面向禹商东罩去,刀是骗人的虚招!
禹商东似乎早有准备,向下一仆,剑把着地,左手立即顺势摔出三颗小纸包。
“法宝来也!”禹商东的叫声,紧接着北人屠的叫吼响起。
满天流星网罩到,腥风刺鼻,而禹商东已在摔出小纸包时,急滚出丈外去了。
三个小纸包贯破流星网,传出三声爆炸,三个小纸包同时在六鬼的胸腹开花,火光一闪即没。
是三颗掼炮,小石激飞,劲道伤不了人,火花也伤不了人,但震撼力却可造成心理上的大惊恐,弄不清是何种的爆炸的怪物。
六鬼大骇之下,身不由己疾退,以为这一下必定完了,手脚立即失去灵活的反应。
禹商东贴地射到,一剑贯入六鬼的右大腿,向右翻滚,双手握剑劲贯剑身。
“啊……”六鬼狂嚎,剑贯入腿中横穿在肉上,巨大的扭力和滚转劲道,把六鬼庞大的身躯扭翻、摔倒,创口扩大,肉开骨绽。
禹商东哈哈大笑,跃起急退而回。
“宰掉这些强盗!”禹秋田拔剑大叫,策马前冲。
六个拦路的人,眼看两个鬼一照面便倒了,狂嚎声惊心动魄,已吓得魂飞魄散,怎敢拦阻八匹健马的冲阵?不约而同策马冲入田野,落荒而逃,丢下不知是死是活的两鬼不管了!
禹秋田其实并没有真的冲阵,在痛得乌天黑地,无法站起的六鬼身侧勒住坐骑。
“你们是最幸运的人。”他笑吟吟一团和气:“下一批胆敢撒野的人,一定肝脑涂地。杀戒一开,鬼哭神嚎,我保证太清宫将成为烈火焚天的屠场,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我。回去告诉幽冥教主,不要再派一些不中用的人来送死,来几个像样的英雄好汉,和我堂堂正正赌命,文的武的,禹某一概奉陪。再见!”
第二批人远在里外,看到前面的人在作鸟兽散,相顾失色,十二骑立刻兜转马头向后转,不敢再逞强拦截。
前面八骑精锐一照面便散了,虽然远在里外,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但溃散的情景却一清二楚,再逞强拦截,恐将遭遇更惨。
十匹健马驰入宫旁的小村,小村已先一步家家关门闭户,像一座死村。
接不到信息,太清宫失去集中人手在途中重重埋伏决战的先机,惊慌失措乱了章法。
禹秋田十骑士,像一把尖刀,快速地贯入心脏地带,收到春雷惊蛰的惊人震慑效果。
陆续赶到的人甚多,但人人气慑。加上太清宫的执事人员措手不及,应变的行动来不及传出,赶到的人不敢妄动,只能在远处紧张地观望。
太清宫戒备森严,从四面八方赶到的人,纷纷入宫各就警戒定位,先加强防守再说。
面对超绝的高手,派些乌合之众出面拦截,不啻枉送性命,没有人再敢妄动。
“没有人敢接待我们了,找不到宿处啦!”禹秋田失望地说。
“哈哈!有两个办法。”北人屠嗓门像打雷,声震全村:“不!三个办法。”
“怎么说?人屠。”九州游龙的嗓门也不小。
“一,焚庄;二,到太清宫借宿,咱们是远道进香的施主大爷;三,野宿。”
“一,使不得,咱们不是强盗。二,行不通,宫门紧闭,岂能破门而入,毁坏这座唐代所建的宫观?第三嘛!很好,活动自如,建立大屠场方便容易,凶手们可以从四面八方涌入屠场就歼!”
“当然好,野宿是江湖朋友必须适应,经常使用的睡觉方式之一,走!”
瑟缩在宅内的祝堡主,心惊胆落叫苦连天。
“这混蛋阴魂不散,真找到此地来了!”他向祝龙说:“贾八果然出卖了我们!”
“该说他是跟在八表狂生后面来的。”祝龙咬牙切齿:“八表狂生真该死,他是个瘟神!”
“我料定幽冥教主靠不住,果然不幸而料中,儿子,咱们得另谋生路。”
“进太清官去躲!”祝龙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妖道该替咱们挡灾,把咱们丢在外面等死,这算什么?”
“对,咱们准备走!”
“谁知道禹小狗是否真走了?”
“派人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派了一个人从后门窜出,十匹健马早就不见了。
禹秋田并不知道死对头就在村里,过门不入错过了!
小村已有人走动,市面仍末恢复正常。
太清宫已严密封锁,严戒外人进入,祝堡主十几个人,被拒于门外。
“咱们得自求多福了,白花了许多金银珍宝。”祝堡主向紧闭的宫门咒骂,垂头丧气返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