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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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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奸诈罢了,哄人套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可没想到先生这么快又打发他走了,但是也知道先生吩咐来的语气,极其郑重,又摸了摸怀里那鬼市特有的黑底金漆的信帖,认命的叹了口气,便再度拼着那微薄的功力,朝漠北那边找苏家去了。
  苏提灯终于了了这个心思,才脱力的重重窝回椅子里去,眸色幽远的盯着大开的窗户下,药碳盆中升起的袅娜烟看的起劲。
  好似在他刚刚被修缮好的书房里,屏风一侧锦绣软榻上的沉公子是一床普通的被子,没有甚么值得搭理的价值。
  距离他从诡域里硬生生夺了薛黎陷一半儿的血去,已经有小半月余了,按理来说,那人也应是这几天恢复过来。嗯,如果他醒了的话。
  他的行程自然比不得会轻功的人,他回来之时,沉瑟已经回鬼市养伤了,还神叨叨的闲着没事盘腿坐在床上敲木鱼。
  苏提灯叫那木鱼声搞得烦心不已,加之又听下人回禀了一趟他昏迷日子里沉公子所做的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二话不说将人从房间里一路拖来书房,还兼带从窗户里扔了他的木鱼。
  沉瑟倒没急着捡回来,神色也淡漠着。
  他倒是知道,他若是伤了苏家人,苏提灯铁定是要生气的。
  彼时夜里未散寒凉,沉公子只着里衣披头散发在房间里敲木鱼敲一半呢,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拖下床,拖下两层阶梯,拖到了书房。
  没说落座,於是沉大公子心情舒畅的直接爬上了榻。
  苏提灯则是气的懒得骂他,提了笔就开始书信,反反复复的扔了有三十多张废纸,好像终于有一篇可得言辞切切。这才封了口,随着那两大箱子压马车的药材,浩浩荡荡的开了路走了。
  沉瑟一开始还是不乐意的,起先还同样拿了笔去捣乱,苏提灯一概不理他,便是连身上伤都懒得同这人计较,药也不急的跟他要回来,总之就是当空气一样,除了之前那一句骂,便是无话。
  沉瑟赤着脚,仅着里衣披头散发的跟只鬼似的团团转,心说我不就差点切了一盘菜出来吗,倒把你气的又急成这样,小兔崽子的,不是,小狼崽子的,白养你那么多年,衣食父母在眼前呢,在你眼前呢!
  想了想便生气,沾了墨便要去花画那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真举着笔凑近了,却发现那人新铺陈开的宣纸上下笔认真的写道——
  常言父债子偿,家父沉瑟言行疯癫多有得罪之处,万望苏前辈见谅,区区鬼市一二药材附上,亦比不得贵府珊瑚丹而药效显彰。微薄淡礼万望海涵。寥寥之物难表怜情,唯涕泗同哀,切骨同痛……
  之后还有甚么客套的说辞沉瑟懒得瞧了,好心情的放下捣乱的笔便又蹭回了软榻上,一觉卧到天明。
  当老子的舒舒服服,没管当儿子的那个是怎么目光哀愁的下笔颤抖了一夜。
  几乎怎么说都难以撇清自己和苏家的关系,也几乎怎么说都难掩心中一二分激动与苦涩,也几乎怎么说,都好像难以彻底堵上他们的嘴。
  怕他们再与自己有任何来往,怕一来二去我送药你回信的便有了交集。
  点出谁是父谁是子,言谈恳切之间便已硬生生剥去旧昔过往,浑身鲜血淋漓失了皮肉只剩一副骨架亦能当得起一副好皮囊,只是,终于脱离了苏家这个身份,终于成了一个独立的鬼市主人,终于将旧日情仇往昔恩情一刀两断的干净。
  冷冷春夜料峭风下他一身素衣,一脸漠然。
  立在窗口前烧了一封又一封言辞不当的废稿,终于两手空空寂寥的身心俱疲。
  只是未曾敢歇,怕再拖下去又是截然的境地,亦或者,那个小兔崽子撑不到他那名贵的药材送去便也死在那股子疼痛之下了。
  那终归是他弟弟,无论他愿意,与不愿意。
  苏家到底是曾对自己有恩情,无论这恩情是看似好意助他平步青云,还是万劫不复,二者何其一,都论及一个恩字。
  人情债永远比金钱白银难凉,所以他只喜欢和钱打交道。向来厌恶与人言谈甚知一二。
  正比如,榻上那位。
  苏提灯卧了有一会儿略微恢复点精力,这才不情不愿开了口,「沉瑟。」
  「欸,乖儿子。」
  「你滚。」
  「好的,那我滚去房间睡了,榻确实不舒服,你有空忙完了记得上楼去给我捏捏腰捶捶腿甚么的啊,我等你。」
  「你回来。穿好外衣。我给你准备了更舒服的位置睡觉。」
  沉瑟立在门口眨眨眼,又眨眨眼,看着苏提灯笑的人五人六的,忽然就觉得,这小崽子开始亮獠牙了。
  紧了紧里衣,沉大公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我难道不该生你的气吗?你先是差不多快把我打死了,之后趁我昏迷就去闯了杀人放火滔天罪行,我难道不该在书房里高悬个明镜牌匾,之后惊堂木一拍,画押符一掷,高喝一声来人把这乱臣贼子给我拿下吗?」
  沉瑟揉了揉脖颈,活动了下筋骨,尔后撸了袖子又慢腾腾的近了,「我怎么发觉你最近是老皮痒呢?你当我没在生你的气?乱服用不归就算了,你倒好,千叮咛万嘱咐别那么快跟薛黎陷摊牌,你倒不怕他最后揪查出异常之处倒是把你就地正法了,还指望着他的鲜血去起你最后的阵,这下可好,篓子捅了一半身份也亮了一半,你把薛黎陷弄成那样了我还没跟你生气呢!」
  苏提灯艰难的微垂头看沉瑟揪起自己衣领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是暴涨的青筋。
  苏提灯也有些咬牙切齿,「你有本事去跟苏鹤吃莫须有的醋,倒不允许我去吃薛黎陷的醋了。你倒是那么尽心尽力的护着他做甚么?他壮的跟头牛似的我放他一半血来助我压制冥蛊又怎样?!你不是天天担惊受怕我对薛黎陷下了死手么,好啊,他这一时半会儿说不定便来鬼市找我对峙了,你就去睡那鬼市大门口,防住了他,保他一会千万别闯进来,不然我放冥蛊当场咬死他!」
  沉瑟嗤了一声,松了手拍拍苏提灯的脸,「你哪只眼瞧见我在跟苏鹤争风吃醋的?而且这词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
  「苏家的拜帖我尚未见着,亦不知他们找我何事呢,你倒好,抓个浮光掠影也能去行凶纵火,是该说我太敏感,还是你太紧张了?难不成我会傻的第三次钻入苏家的圈套,伤的体无完肤就剩一碗渣的等你三度来救么?」
  「别,剩一碗渣我顶多就倒了,救是救不了的。」沉瑟淡定的过去扒了件衣服,一边套一边恶声恶气道,「还给你倒下水沟里头去,让你自己恶心死自己。」
  打开房门真准备去门口继续睡回笼觉了,沉瑟语气有些倦,「你真不想……」
  「我现在只是没空应付薛黎陷的问题,他万一再缠上来,就不好办了。你当我要他血干嘛,自然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加专注有精力投入事情当中去。」
  沉瑟打了个哈欠,哦了句,尔后淡定的走向鬼市大门处,那把看起来『很舒适』的藤椅。
  都说老人家擅长卧在这上面休息,沉瑟刚躺上还被那极其富有催眠韵律的『咯吱咯吱』给惊了下,尔后调整了几下心态,便心安理得的『咯吱咯吱』起来了。
  连绿奴给他家先生送早饭的时候路过还被这造型惊了下,看了看那藤椅上的毯子貌似并不保暖,虽然已过春风但是沉公子身上也有伤,便又去拿了层毛绒绒的纯白方毯过来给他加上了。
  沉瑟懒洋洋睁了眼,懒洋洋的又闭上眼继续晒着太阳,嘴角挂着一抹略微解冻的冰渣笑容淡声道,「果然还是你尊老爱幼,不孝子便这么把他爹扔在这里了。」
  绿奴倒是叫沉公子这有点告状的腔调给整笑了,忍着笑去书房偷偷告诉先生,苏提灯听闻后微微蹙起了眉头,厉声道,「把我那毯子给他扯下来!冻死他活该,我就虐待老人了,怎么了?你没瞧见他家暴的时候?!看我等他老掉牙的时候怎么反整他,便是连饭都不给他一口热的!」
  话语说的虽然恶毒,身形却早话语一步行至窗边看了一眼,似乎是要看看他真冻着没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沉公子周边三丈圆心范围都是一片暖阳,亏得他躺在最碍事的地方抢得了最大的暖源还能恬不知耻的优哉游哉的享受老人家的摇摇乐。
  又回头愤愤的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来信与诉帖,苏提灯强压着要疯的冲动再度端坐于书桌前,重新分析起来事。
  提笔写了两句还是忍不住顿住,口气咬牙切齿似不小心磕到了一个晒了三天的核桃酥,「你去告诉沉瑟,叫他别老用右脚点椅子腿来发力摇晃,绷得时间紧了容易抽筋,他本身就气血瘀滞,万……算了,别这么说,你就告诉他我听着那动静心烦,你叫他给我老实点。」
  绿奴暗自摇摇头,心说真这么讲了沉公子又好上来揍他一顿骂他皮痒了,便老老实实嘱咐他先生之前的那番『关心』去了。可谁知,儿子敬了口头孝心,老爹却不一定领这个情。
  都说女人到了一定年岁会进入那甚么期,男人也一样。比如这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沉瑟,更加觉得自己不服老,更加嘚瑟的前后摇摆不停的『咯吱咯吱』。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8章 卷十,旧人序(三)

  都说作妖到一定程度是要遭天谴的。
  譬如沉瑟。
  薛黎陷晃至他身前那一刻,他还未及指一指身边小桌上铺的茶盏,二人再携手下一段老人家的棋局,就听薛黎陷急切道,「我找苏提灯问个事情就走,你不用起来了。」
  「欸,」沉瑟拽住薛黎陷的袖子,刚想跟他说那小崽子现在不想见你,就被薛掌柜晃个身给闪走了,起身要追,刚迈了一步又扶着椅子倒抽口凉气——妈的,真抽筋了。
  眼望着那一抹银灰暗衫一错眼就没了,沉瑟也是有些微微怔忪——薛黎陷的惊禅,当真比自己的化鸿要厉害了。
  若这人真能长成火候,日后一定要拉来打一架方才痛快。
  一边想着日后能愉快的干起架来,沉公子一边默默的弯下腰,使着手法捏着自己的小腿肚子。
  只是,若沉瑟能预知到之后会发生甚么事,他一定会乖乖听苏提灯的话,然后拦下薛黎陷。甚至当时沉瑟并未对自己没拦住薛黎陷一事觉出任何不妥。
  毕竟,他觉得,苏提灯现在就是疲于跟薛黎陷解释清来龙去脉罢了。
  毕竟,薛掌柜是个好人。
  毕竟,薛黎陷的反应,他们每一个人,包括苏提灯在内,都失了策,没料到。
  日后沉瑟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拦住了薛黎陷,让大家都能冷静冷静,是不是会更好。
  是不是,就不会让他的孩子,再一次感受那如细丝割首的痛苦。
  *******
  薛黎陷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那么久。
  甚至于他醒来时,还有一种在那根本看不清一切,只有身上滑腻的触感,以及心腔处滚滚往外涌动的鲜血崩裂的奇异失重错觉。
  当他睁眼醒来时,却早已离开了泉池,在苏提灯惯常养伤的房间里,身旁是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局促的鸦敷。
  从没说过谎的汉子有点慌张,小心翼翼的从床边站了起来,语气却有一种如释重负,大概就跟自己当时瞧见苏提灯醒来一样谢天谢地,「薛大哥,你终于醒了。先生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你,你觉得怎么样了……伤口,已,已经无碍了……」
  提气运走一周,没有感受到任何损失,除了有点精力不济,薛黎陷愣了片刻,脑海里就开始回放个不停那人最后的一声「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鸦敷几乎是一路胆战心惊的跟着醒来后狂吃了两天的薛大哥往回赶。
  那两天,不,准确来说是自醒来,薛大哥就没理过自己。
  虽然抢了他要做的事——做饭,洗碗,拖地,看看药材,整理整理花枝,睡觉,练功……
  便是连饭都记得给他留了一些的。只是,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第一句是,「走吧。」
  第二句是,「你也回鬼市吧,不用跟着我了,我着急回去。」
  然后就没影了。
  鸦敷是晚了薛黎陷半天才回去的,这还是在他的轻功得到过薛大哥指点的情况下。
  可真等着这个单纯的汉子回到鬼市之后,还有一种恍惚时光错留他在大年初一那一天的景象里。
  鬼市书房的两道整面墙都已经被碎成了无数纷屑,刚刚补来的上好家具又再一次四散在地,无一不彰显破败,无一不显露挫伤。
  书房里再不见得一丝一毫人气,他有些慌乱的奔过转角,想瞧瞧他家先生别不是又出事了,沉公子又动手了么?
  可真过了三层回廊转角,也连半分人影不可得,喘息声不由得粗重起来,生怕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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