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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规规矩矩我会规规矩矩的!」
「还有我想那贩子东折西扣也不会留下多少钱给你爹娘所以我跟他只买下你三年契三年后他多半也不会专程来带你走……」
「三年……」那贩子只会当他短命不会回头带他了。只有三年那时他才十四岁不知道能不能在永昌找到谋生工作……
「那时你想签终生契也行咱们私下做。」见他从极度沮丧转为欣喜若狂她面露怜惜。「话先说明白头一年你不支薪后头每年会给你固定的工资你要托人带回家乡的话只要府里收田租有路过可以顺道帮你带回去。」
他闻言哑口无言。好半天才低喃:
「我也能送钱回家吗?我也能吗?」
「如果你在府里乖乖做事你爱怎么用你的工资没人会吭声的。」
三个月后
「女人掌事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那小鬼天生的富贵命三天两头倒在床上不能做事再这样下去凤春也很为难吧。」
「凤春不该买下他的连半天活都干不了在府里白吃白喝的谁会服气?」
他忍着浑身烧灼般的疼痛眼睛几乎快眯成一直线也要拚命拔着野草。
美梦太早成真了!
他以为他可以在这么好的府里、这么好的内务总管下头干活后来才现他真的跟快死的老头没有两样。
在太阳下工作一天他全身晒伤不理会红肿的伤再做事结果只会躺在床上更多天。
他好害怕明明他是穷人命为什么有富贵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赶出这里的。他连钱都还没有寄回去啊!背部隐隐作痛他有点想吐就算抹了药他的身体还是快裂成两半一样——
周边的杂草拔光后他抬起头要移向另一头拔突然瞧见有个小姑娘蹲在地上托腮看着他。
他呆住脱口:
「你、你是谁?」
「老头老头。」她叫然后转身跑了。
哪里来的小姑娘?没多久那小姑娘又跑回来打开纸伞撑在他头上。
他又是一怔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哥哥说敬老尊贤。」
「你到底是谁?」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叫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阮卧秋!」
「……我见过少爷他叫阮卧秋。」他从来不知道少爷是女扮男装。
她点点头咧着小嘴爽快地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阮冬故!」
「小姐!」他失声叫着连忙接伞遮向她。
进阮府后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小姐他只当大户人家重男女之别没有想到阮家小小姐好……好随便一身衣物完全不像富贵人家。
「哥哥说老吾老以及、及……」小脸苦恼捧头回忆。
「人之老?」
她击掌大声叫道:
「老伯说得对!老伯跟哥哥一样聪明冬故五体投地。」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浓浓的童音但说话偏爱学大人。
他记得她才快六岁而已吧。
「我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伯我不撑伞你才需要。」
「我不是老伯我一点都不老。」他低声说着。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的白再看看他蓝色的眼睛接着她「哦」了一声道:「不是老头不是老伯。」她低头摸摸自己的黑后又抬头望向他。「不是老伯。这位兄台为何我没见过你?」
他有点啼笑皆非。凤春曾说阮家小姐太容易被骗她真的很容易信任人呢。
「我是府里长工叫二弟。小姐大热天的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吧。」
「我、我……」她吞吞吐吐。「我……想去大哥房里。」
「少爷房里?少爷现在不在府里啊。」
她点头小脸认真。「大哥已去为民谋福冬故想他……想他背书的能力所以……想去沾点……」
他一头雾水。她想去沾少爷背书的能力?
「小姐!」迎面而来的凤春吃了一惊喜道:「你回来了!怀宁呢?」
「他在打呼呼凤春抱。」
凤春高兴地抱起软软的小身体而阮冬故两手摊得开开的一点回抱的意思都没有。
「小姐我正在打点你爱吃的食物等你这两天到家呢。」
阮冬故笑眯了眼颊面不住磨蹭凤春的脸。
「凤春我学了一套拳明天给你看。」
「不成不成你回来的日子有限我得赶紧安排夫子来教你念书。」凤春喜孜孜地放下她。
他注意到阮冬故一听要念书整个人就缩水成小老头了。
「凤春怀宁会背三字经不用念书了。」
「那小姐呢?」
「……」阮冬故突然转向他认真问道:「这位兄台你会背三字经吗?」
「我……我会一点。」
他话才说完不仅赢得她崇拜的眼光连凤春都诧异地看向他。
他吶吶道:
「我家乡有学堂有一次我经过听见那夫子念过一回就、就记住了……」
阮冬故张大嘴。「这位兄台你也要赴京赶考吗?」
「不小姐我怎么可能会去应试呢?」
「喔……」她挠挠头。
「小姐丢脸了。」凤春轻声说:「他叫二弟不是『这位兄台』连二弟都会背三字经你念了一年还背不到两句比二弟还不如。」
阮冬故的头垂得低低的就快掉下来了。
凤春牵起她的小手柔声道:
「老爷一直很希望你多念点书小姐我带你去梳洗今天先好好吃一顿等明天再谈上课的事好不好?」
「喔……」阮冬故看向他。「二弟兄告辞了。」
凤春多看他两眼低声道:
「瞧你晒成这样。你先去阴凉处站站我晚点有事跟你说。」
「……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
书房里他尽量无声息地擦拭桌椅如果师傅渴了他立即奉上温热茶水。
他只是一个家仆能够听师傅讲课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他珍惜都来不及了哪像——
那个据说是小小姐的「师弟」双臂环胸虽然眼睛张得大大的疑似认真听课但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叫怀宁的已经进入睡眠阶段。
他轻轻掸着花瓶上的灰尘走到竹帘之后果然瞧见每天上演的同样场景。
阮府的小小姐趴在小桌子上打呼呼完全没在听课。
他偷觑正讲得口沫横飞的师傅悄悄闪进竹帘后轻摇着她的小肩。
她揉揉睡眸看见是他正要张开小嘴喊人他连忙食指举至嘴间指指帘外的师傅。
她回神立即垮下小脸再度化身为小老头整个身体缩得好干扁。
那无比委屈的样子让他差点笑出来。
其实他能被安排到书房工作全是凤春的恩德。
读书呢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只是……如果是给怀宁上课也就算了为何凤春会逼小姐来念书而且才六岁就强迫她听这种深奥的道理?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与她平视压低声音问道:
「小姐你听不懂么?」
苦瓜小脸顿时被压扁了。她学他的声量回答:
「二弟兄学生资质驽钝一无所获。」
他忍着笑轻声说:
「小姐师傅在讲『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是指老天爷保佑我们老百姓同时还赐给我们皇帝跟师傅。瞧有皇帝爷爷才有国土才有阮家才有你啊。」
她皱起细细的眉头古怪地看着他。
「二弟兄你这样讲学生就明白了。可是怎么我跟怀宁不懂你就懂?莫非你就是老天爷赐给学生的师傅吗?」
「不不不我只是阮家的家仆不是师傅。」他有点恐慌这个小姐的想法跟人似乎不太一样真怕她突然跪地拜师。
「原来老天爷赐给学生的是一个家仆。二弟兄你学问饱饱为何不上京赶考为百姓做事?」
他呆住。这个小姐才几岁啊?怎么这么爱装小大人?
「我……我书读得不多。」见她一脸疑惑他低声答道:「我只懂几个字懂一点三字经我跟小姐说的这些道理还是这几日待在书房里才明白的。」
她小嘴大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
「二弟兄莫非你是天生读书料?你爱读书吗?」
「我想应该是吧。」他笑容隐有苦涩。
她一击掌叫道:
「既然喜欢那书房很大再搬桌椅一块读书。二弟兄将来必平步青云乃朝中栋梁为民谋福再造太平盛世。」很骄傲地再补一句:「跟我大哥一样。」
「跟你大哥什么一样?」师傅在竹帘前怒声问道。
她被吓得弹跳起来整个小身体跟着椅子翻倒在地。
他也惊跳起来急步上前扶起她。她是身份尊贵的小姐如果跌伤了倒楣的肯定是他!
「阮少爷如今为朝做事乃顶天立地的真汉子。」那师傅语有不悦:「小姐只是个小女子而已既然无心读书何必聘请老夫?听说凤姑娘主管府内一切。一个女人出了头连带带坏小姐这种总管还不如不要!」
阮冬故拢起细眉不太高兴道:
「学生驽钝师傅是不是在骂凤春?」
「小姐读书学些风花雪月也就够了何必听凤姑娘安排让老夫净教些你不该懂的东西呢?」
她眉头打结更深转向二弟求教道:
「二弟兄学生还是驽钝师傅在讲话每个字我都懂但变成一句话我就听不懂了。我问他是不是在骂凤春?师傅的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他直觉觑向怀宁。怀宁是清醒了但抬头看这里一眼又合上眼皮继续装睡。
他也想装睡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老师傅满面不快忘了跟他对话的是年仅六岁的小娃娃。
「如果师傅不是骂凤春那学生误会师傅学生一定要赔罪;师傅要是真骂凤春学生还盼师傅还凤春一个公道否则学生不服!」她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在老夫门下受教几日也算是老夫学生难道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吗?」
剎那间她整张小脸皱起。显然尊师重道在她内心起了巨大矛盾最后她大声说道:
「学生确实要尊师重道但凤春是我阮家人老天爷赐给我一个师傅;也赐给我一个凤春既然都是老天爷赐的为什么师傅要骂凤春?为什么师傅要瞧不起凤春?」
「你你你……」老师傅胀红脸怒声斥骂:「这是逆师啊!」
「学生并非逆师。传道授业解惑也还请师傅开解学生内心疑惑!」
「因为她是女人!因为她误导你的想法!因为她想在阮府里当武则天!」
阮冬故非常仔细聆听。当老师傅说到武则天时她充满茫然但也明白这绝不是好话遂不开心道:
「师傅是老头我听怀宁说有时老头是不讲理的。」没察觉怀宁从椅子上滑下。「师傅有错没有关系学生一定要指责师傅才能继续走正确的道路。所以师傅你错了你误会凤春了!凤春姓凤不姓武待会我叫她来你当面跟她赔个罪就没事了。」
「妳妳妳——」
「师傅何以吹胡子瞪眼?」她不解。
「小姐!」凤春匆匆进书房二弟尾随其后。「师傅我家小姐年纪小小不懂事还盼师傅原谅。」
阮冬故从竹帘后走出来满面疑惑地盯着凤春。
「凤春我何错之有?」
「小姐……」凤春咬咬牙一时顾不了是非对错一定要分明白的小姐转向老师傅讨好道:「师傅我家小姐脾气稍大不懂世事得罪师傅请师傅千万别跟小孩计较。这样吧您先到厅里喝茶消个气下午就别教了我雇轿子送师傅回家休息。」
阮冬故来回看着他们两个小小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老师傅沉着脸道:「凤姑娘恕老夫无能也无力阮小姐只是名女子才气完全不如阮少爷教也是白费工夫。听说是你执意要小姐学这些难道你要她步上阮少爷的路子?」
凤春脸色大骇连声道:「不不当然没有!小姐是女子怎能入朝为官?」
「既然无心祸国殃民那小姐还是别读的好。」
「何以师傅说我祸国殃民?」阮冬故不解道。
「小姐!」凤春低叫。
「凤春说过不懂之事该问我问错了吗?」小脑袋瓜里打满了结。
凤春一时哑口无言。
「凤姑娘你好自为之吧。在阮府当差能坐上这内务总管之位你已用尽三生福气你再得寸进尺小心阮府一家人迟早因你受累!」老师傅道。
阮冬故闻言一脸怒气叫道:
「谁说凤春会害我们?师傅为何再三抵毁凤春?」她毕竟年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气愤之下一拳用力击向竹帘那竹帘立时迸裂。
顿时老师傅被吓得魂飞魄散。
………【《感情篇》凤一郎的冬天 2】………
天黑黑虫鸣蛙叫不绝于耳。
他揉了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虽然跪着的膝盖有点痛但他绝对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