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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妻番外篇 I-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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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力摇摇头迟疑一会儿终于伸出小手臂万分小心地环抱住他的腰身。

    「一郎哥……十四岁就会变大人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一郎哥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全身放松任她抱耶。她小脸微红有点开心了。

    「因为我认清了什么是最重要的事吧。」下颚轻轻磨蹭她的旋。

    只要他是她的一郎哥只要她永远不看轻他为什么他还要去在乎那些陌生人的鄙夷?世上的人都遗弃他都无所谓只要老天爷赐给他的这个小姑娘不遗弃他就好了。

    「将来你一定会遇见一个一开始就没被你力气吓到的好夫婿。」他轻喃。

    她似懂非懂跟着他重复:

    「一郎哥以后也会遇见一个不会嫌弃你白蓝眼的好姑娘。」

    他闻言失笑没点破她眼前不就有个没嫌弃他的小姑娘了吗?

    「一郎哥……」

    怀里的小身体带着可爱的香味如今他只觉眼前一片清明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自雾中现形。他未来的道路依旧被人轻视但只要那条路上有她相伴他不再怨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等我能下床后你帮我备礼我想去跟师傅道歉。」软软带困的童音从他怀里传出来。

    「道歉?」

    「一郎哥并没有被鬼神附身这一点我绝没有错。可是……我吓到很多人了是不?我躺在床上时左思右想我染白头旁人只会认为我是被你害的那么我想为一郎哥澄清反倒害了一郎哥。师傅虽然饱读诗书但已经很老很老了观念不容易改。那冬故努力多读点书师傅就不会把矛头指向你我的想法对不对?」

    「……妳想得真多。」他轻轻搂紧她。

    「冬故一定要想非要想通不可。既然有错一定要改下次我不要再这么莽撞……」

    怀里的小姑娘已经累得睡着了但还是抱着他不放。亏她这样也能睡但只要不扯动她的背伤他保持这吃力的姿势一晚上也不打紧。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认定很笨又享尽好命的阮冬故……这个冬故这个冬故……她常毫不保留地对他说:能认识一郎哥真好!

    现在他最渴望的就是不管经过多少年她还是真心这样认定。

    他凤一郎想成为她一辈子的一郎哥永远不变。

    半梦半醒微掀的蓝眸注意到床边有黑影。

    他一惊立即转醒。

    冬故还在他怀里熟睡紧紧抱着他不放。

    他有点疼但暗自高兴她这么依赖他。直觉往黑影看去他不由得脱口:

    「怀宁!」

    「你完了。」怀宁冷声道。

    凤一郎有点窘解释道:

    「冬故不宜移动再者她还小……」千万别误会啊!

    「反正不是我要负责就好了。」怀宁看他一眼。「她顶着白头跟老师傅赔罪老师傅只会火冒三丈而已。」

    凤一郎一怔点头称是。「你说的对……」

    怀宁掏出药包道:

    「要去赔罪就得装像点。把药分三份连着三天煮沸再涂到头上就会恢复她的色。」

    凤一郎大喜道:「怀宁你是说冬故的黑能回来?」

    怀宁注意到他毫不保留的喜悦不再多费唇舌准备闪人去。

    「等等怀宁冬故知道色能回来吗?」

    怀宁回头看他一眼耸肩消失在夜色里。

    不用再追问凤一郎也知道答案了。冬故一向不说谎当初她是铁了心去染白……真是个令他又气又怜惜的笨蛋!

    他注视她有点傻气的睡颜半天想起白天怀宁为她挡石头时的那句话——

    没砸到你就好了。

    像木头的怀宁这么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震得他头昏脑胀当头棒喝。

    他既聪明又愚蠢竟然这么晚才明白他人生中最在乎的是什么。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他必会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自卑跟骄傲他都不要了!他只要这个从不看轻他的小姑娘活得好好的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他轻轻碰着她婴儿般的颊面低声道:

    「下一次若有人拿石头砸你我一定挡在你的面前。」

    十七岁的凤一郎已有男子的身形白白肤蓝瞳依旧但温文儒雅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

    偶尔与他正面对视会现他似海蓝眸有着惊人的睿智与沉稳;跟他对谈几句惊觉他聪明过人既不自卑也不恃才傲物不锋芒外露也无任何野心。他始终面含微笑乐于与府里人亲近但却有意无意在彼此间划下一段距离。

    府里的家婢都在惋惜如果他的外貌与普通人无异早就不知有几个小孩了。

    他年纪轻轻待人处事圆融远胜秋院的盲眼少爷人人都以为凤一郎就是阮府下一任总管了。

    今晚的他——

    顿失平日的从容满面大汗了。

    他浑身被冷汗浸透下意识地站在秋院外头听着屋内的对谈。

    「二官一商?那是什么?」心不在焉的声音出自阮卧秋的。

    「我也问过凤春啦偏她不肯说。」小二郎活泼搞怪的叫道。

    「小二住口!快替少爷更衣这里由得你多话吗?」凤春轻斥。

    「我只是好奇啊少爷你瞧二官一商二官一商阮府只有一对公子小姐就算改日小姐从商那还剩这一官是哪儿来的?莫非阮老爷有私生子?」

    「二郎!」凤春动怒了。

    「……二官一商?」阮卧秋终于回神:「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怎么还在传?」

    「少爷你也知道?」凤二郎好奇问道。

    阮卧秋有点不耐仍是应了声:「以前听过风水师的话听听就算了。」

    「可是听说那风水师奇准无比耶少爷你的官已经灵了那剩下的一官一商……依据二郎所见莫非少爷将来重返朝堂而小姐成为独霸一方的商贾?」他笑嘻嘻随口胡诌着。

    「二郎!」凤春怒声叫道。

    「我想休息了都出去吧!」

    屋内的烛火熄了凤春跟二郎先后出了秋院。

    这几年阮卧秋双眼失明几乎不出秋院虽然偶有克制但脾气仍然暴躁。

    仆役经凤春遣散如今只剩十来名府内也仅剩几座楼阁定时清理阮府可以说是半个废墟了。

    他不介意只要这里是他的家是冬故的家他绝不会离开能够低调过活其实是件好事。

    直到今晚!直到今晚!

    凤春这样的低调是为阮卧秋?还是为了冬故?

    二郎活蹦乱跳地去洗澡了。凤春才出秋院凤一郎轻声喊道:

    「凤春。」

    凤春几乎弹跳起来仔细搜寻树下的人影。

    「一郎?」举高灯笼看个分明。

    他走出阴影之外任着灯笼照着他。

    「是我。」他回答。

    「你吓到我了。」凤春很快地镇定下来笑道:「你上秋院做什么?找少爷借书吗?他刚睡你明天再来吧。」

    「凤春我没有听过你提及阮府的传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轻笑但笑意并未传达到眼里。他道:

    「我来很久了久到听完一个传说。府里大小事情我都清楚唯独不知道阮府是永昌福地在老爷生前曾有高人算过这代阮家人会在朝堂占上两名。」

    凤春抿了抿嘴道:「这种风水之说哪当得了真呢?」

    他锁住她的眼眸沉声道:

    「二官一商我不管那是不是真的凤春你却当真了。为什么要让冬故学那些大道理?她是个小姑娘怎能当官?」

    「一郎你失态了。阮府只有一对兄妹哪来的二官一商?」

    凤一郎定定地注视着她直到凤春撇开视线他才平静道:

    「不止一对兄妹还有一个她不姓阮却是阮家人。凤春少爷的眼睛看不见了不表示我的眼睛也瞎了将来冬故到你这年纪必与你有六、七分相像。」

    凤春不一语。良久她才低声道:

    「一郎你真聪明。你直接挑明了说就是要我也以同样的诚实回报你。好我承认我跟老爷都信这风水说法少爷这一官已经灵验了接下来该轮到小姐了。这些年来我是撑起阮府可我能力有限被迫结束多数商行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承上那个商字但我希望如果将来小姐走上其中一条路你能以你天生的才智去辅助她保全她。」

    果然如此!

    这几年他隐有不祥预感但总是粉饰太平地告诉自己冬故是女儿家凤春又疼她怎会把她推向一条不归路去——他咬牙恨声道:

    「她是你妹妹你这样待她良心安否?」

    凤春并未动怒只轻声道:

    「一郎你跟二郎都是我名义上的孩子但你跟我始终有距离这是你的聪明所致也是我刻意这样对你如果将来小姐嫁了人我一定待你如母子将你留在阮府里……」她笑了笑忽然改变话题:「小姐三岁左右已像一头小顽牛事事求公平无尊卑之分这样的天性将来走商路当个守住家业的小商人也就算了但我跟老爷怕极她会成官。」

    「金碧皇朝历代以来并无女官从不例外。」他静静提醒。「既然你跟老爷都怕她走上官路为何还要替她打下基石?」

    「一郎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啊!不要她走最艰难的那条路但又怕她毫无准备的上路到最后只希望她真的上路时能成为一个俯仰无愧的正直好官。」

    一阵阵麻感钻上他的皮南门他咬牙道:

    「你知不知道你们等于在害她?」

    「知道。」

    「你知不知道依她牛脾气的性子如今的朝堂会毁了她?」

    「知道。」

    他张开眼恨恨瞪她。「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官字由你去顶吗?」

    凤春闻言不气不恼反而欣喜他为冬故如此着想。她道:

    「如果我能早代她顶下官位保她一生顺遂就当个快乐的千金小姐一郎你说我有这个官才吗?」

    「她也没有。」他咬牙切齿。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针对这事辩驳。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

    「一郎当年我收你当义子正是为了这一刻。但你我之间并不是毫无感情如果有一天她真走上为官之路你可以自由选择我绝不强迫你跟她同走一条路可是也请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她阮府福地的传说。」

    「我绝不会主动告诉她。」凤一郎声音略冷:「我也不会左右她的未来她的未来该由她自己决定。」语毕不再理睬凤春径自离去。

    他拳头紧握盲目地走在府里小径上。

    难怪凤春长年刻意隔开冬故与她大哥!几次他注意到凤春以阮卧秋读书不喜人吵的理由打了冬故他总有疑心阮卧秋不像是拒绝妹子于千里外的人凤春为何老找理由推托?

    原来这也是凤春矛盾的行径之一教冬故大道理又不愿她太沾染阮卧秋正直的硬性子!

    这几年冬故敛起几分莽撞但遇有不公之事她依旧无法忍受她这种性子哪能当官?

    朝市甲有尚斗阁辅东方非在百官犹如东方非的狗一样无人敢反抗如果冬故真走上了这条路必死无疑。

    「一郎哥!」

    他心一跳蓦地停步。

    「一郎哥我回来了!」朝气蓬勃的叫喊响起。

    他一转身如他预料小小个头的小少年扑进他的怀里。

    他退了几步又笑又叹地:「冬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男女有别要被人瞧见是会误会的。」

    小少年搔搔头摇头晃脑地想了一下扮个鬼脸开朗笑道:

    「一郎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话是你教我的。」她有点得意。

    「万一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那时还什么清者自清?」他有点火。

    哎原来今天一郎哥心情不太好她得收敛点阮冬故陪笑道: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我跟一郎哥知道我们之间清白就好了嘛。」

    凤一郎闻言只得暗自苦笑转移话题:「你回府第一个来见我?」

    她兴高采烈地点头然后朝他作一长揖道:

    「一郎哥还没到子时你生辰还不算过完。冬故在此祝你年年开心年年都是老天爷赐的年年的今天冬故都能陪一郎哥过。」

    他闻言温暖的笑意涌进蓝眸柔声说:

    「未来每一年你都要陪我过生辰那你可不知要陪上几十年呢。」

    她秀眸遽亮喜声道:

    「陪多久都不是问题只要冬故活着的一天一定陪一郎哥过!」她开心不已。一郎哥说出这种话来表示他对未来不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这让她心情大好连忙转向怀宁问道:

    「怀宁怀宁咱们带回来的礼物呢?」

    凤一郎看着自夜色中现形的黑衣少年。怀宁依旧是一脸木头但越俊美可以想见当他成年后会有多少芳心遗落在他身上倒是冬故这小小姑娘……

    阮冬故迎上他的打量递上茶罐。「一郎哥这是我跟怀宁送的。你呢平常无欲无求冬故实在无法看出你的喜好所以我想你爱读书那边读边喝茶挺合适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过算不上好茶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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