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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千万别冲动,有话说,我有一肚子话要说呀!”
崔大奶奶鼻孔一哼,道:
“原来你也怕挨刀砍呀,王八蛋,你有什么话快说。”
来如风一脸无助的苦笑道:
“刚才是我瞎眼冒犯,真是一千一万个不该,我是该挨宰,只是淌血掉肉可不能在这地方吧,你们看看,那个白发苍苍老头儿,那么大年纪,可是经不起吓的,桌边两位姑娘,更是没见过这种杀人场面,所以说,能免则免,不能免呢……”
崔大奶奶双肩一提,脖根一抽,喝道:
“不能免,就冲着你小子横插一腿,我就不能放过你。”
来如风道:
“我真的替崔四虎感到骄傲,因为他竟有这么一位关心他的大嫂子为他跑腿找乐子,娘的,谁要是不羡慕就是王八龟孙子。”
崔大奶奶道:
“你懂个屁,老嫂此母,我作大嫂的不疼他,谁会再关心他!”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来如风对钱如土苦笑,道:
“怎么办,看样子我真的要挨宰了呢!”
“你活该!放着大道你不走,拐个弯儿找麻烦。”只见他气呼呼的一手拉住王小借,另一手拉住魏小娟,只那么一起身,两个女的就跟在他身后,被他拉向二门里。
王掌柜急的直搓手,三个小二全躲到柜台后翻白眼。
来如风一看这情形,露齿一笑,俏嘴唇一抿一抿的道:
“崔大奶奶,你原本是来给你那小老虎拉皮条的,难道真的要把平乡崔家的威风摆出来吗?我看算了吧,因……”
“因为什么,因为你怕了是吧!”
摇摇头,来如风道:
“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算是怕又管个鸟用!”
崔大奶奶一怔,道:
“那你因为什么?”
来如风揉着干枯的十指,似笑非笑的道:
“我是说我一向有个毛病,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不事先交代清楚,就算你们流了血掉了肉,娘的,吃亏的还是我姓来的。”
“你姓来?”
“不可以?”
崔大奶奶一阵思忖,但她还是没有想得起来,因为没有想起未如风何许人,所以她真的倒了大霉!
突听一个年轻壮汉,喝道:
“大奶奶,咱们给这小子有什么狗皮倒灶的说个没完没了,砍了他,王家大姑娘就是四爷的。”
来如风拍手道:
“对,对,对,只要各位把我撂倒,王家大小姐就等崔四老虎用花轿来抬人啦!”
崔大奶奶冷冷一阵笑,道:
“一语提醒梦中人,今天就是不砍了你,也要叫你小子残废。”
来如风道:
“成!不过我还是要说出我的规定,然后跟你们去个僻静地方,随你们挑肥拣瘦囫囵吞,我全都认了。”
崔大奶奶怒道:
“有屁快放!”
来如风一笑,道:
“如果同我比上家伙的,必需要腰缠万金的人,当然千二八百两银子的也不算少!”咧嘴一笑,来如风又道:
“威风的崔大奶奶,年头不对了,干什么事全离不开银子,就如同你崔大妈,如果三餐不继,你还会有闲工夫大老远的跑到这宝山城给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老虎拉皮条做说客?鸟!”
崔大奶奶大怒,道:
“王八蛋,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四个壮汉早就憋不住了,一个个跃跃欲扑,其中一个破口大骂道:
“这小子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大奶奶不要听他嚷嚷,做了他再说。”
来如风无奈的道:
“既然不听嚷嚷,咱们出城去,就在往丹江的中途,有个五阎殿,我们五阎殿前面广场上去比划,也好就地到阴司过堂,免得让小鬼老远的领取出差费来拿人。”
崔大奶奶一挥手,道:
“走!”
来如风却笑道:
“桌上那包东西可别忘了,也许那就是救命银子呀!”
王掌柜一把拉住来如风,道:
“来爷,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平乡崔家与此地的郝家,可是同号人物,惹一家就等于惹上两家,我看这事算了吧!咱们能惹谁?”
来如风望着门口一女四男走去的背影,发觉他们马也不骑,急忙喊道:
“喂!骑马呀!早点解决早完事!”
只听其中一个破日骂道,
“狗养的,你要来呀!”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就冲着你们所带的那包黄白货,我是非去不可的。”
于是蹄声嚼哨,车声辘辘出城而去……
来如风这才对王掌柜道:
“说了半天,平乡崔家四虎与郝天刚那老小子是同类的,那可好,我抄了郝天刚的怡红院,挖了他儿子的眼珠子,算是已经惹上他们两亲家了,不过你老放心,等我再把平乡崔家扳倒,往后这地方就太平多了。”
王掌柜一声苦笑,却见来如风哈哈笑着跨步走出店门。
在距离城西不过三里来路,正有个不太高的山坡,这山坡看上去光秃秃的,但在坡顶上却种了一大圈的巨竹,每当风大的时候,不论是站在丹江沿岸,或是宝山城墙上望过去,就好象那个圆包包的小山在动,在倒向一边,这地方就叫阎王坡。
阎王坡上阎王殿,一进五间相连,内中五个阎王的姿势面貌各有不同,其中第五殿的阎王老子长的最是吓人,每个殿上皆有各种刑具,而且是机关重重,即使是白天,一个人也不敢进去看的。
在这阎王殿正面,一个不算大的广场,对面有个戏台,经常会有野台戏在此上演。
这时候夕阳巳照得丹江的河水闪闪泛红,就好象一个硕大的红球要掉到河心一般,令人替天上的火日头捏一把汗,丹江上的帆影点点,官道上却马蹄慌忙,崔大奶奶正一车当先的绕着山路盘上了阎王坡。
三骑一车全停在阎王殿的正前面,崔大奶奶气呼呼的对四个壮汉道:
“那王八蛋只要一到,咱们就下来搏杀,狗东西竟然与王家那个姑娘要好,无论如何留他不得。”
四个人一听,俱都点点头称是……
突然间,对面戏台上,来如风高声叫道:
“各位才来呀,害我久等了,唉,这也是没法子,谁叫我看上你们那包黄白货呢l”
五人举头看去,还真的一愣,离开店的时候,这小子分明还在店中,怎么一下子却先来了,难道他会缩地功?
来如风当然不会缩地功,但他的名号来如风,这点距离对他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崔大奶奶仰声尖叫道:
“王八蛋,还不下来受死!”
来如风哈哈一笑,长身而起,空中连翻三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五阎殿前面。
只见他双手往腋下一挟,轻描淡写的道:
“各位,这地方动手可真够宽敞,不过我总是不愿见血腥,能不能打个商量。”
他话才刚出目,突见冷焰近身,刃芒扑面……
又是弹空连翻,未如风在一片刃芒中,两头尖刀的钢棒已掣在手中,就在一阵脆响中,来如风已钢杖柱地,望着四个壮汉嗤嗤笑……
敢情四个人手中刀全落了地,惊骇的呆望着来如风。
再看未如风,原来他的钢杖两端暗藏的尖刀,并未弹出在外。
崔大奶奶不由大怒,道:
“没用的东西!”紧接着挥剑就上。
来如风冷哼一声,道:
“你这个可恶的婆娘!”话声中钢棒暴抬,只那么一圈一杵,钢棒一端已捅在崔大奶奶的胸前。
“哎呀”一声,崔大奶奶的胸前流的不是奶水,而是一蓬血雨。
紧接着,“瞪瞪瞪”!崔大奶奶一屁股坐在五阎殿的台阶上,脸色一片苍白。
“你们!你们上啊……杀了他,快……”
几个壮汉也真够快的,样子也像是豁上了,只见他们拾起地上钢刀,一拥而上,打谱是准备牺牲一两个,完全是拚命打法,目的只要能放倒敌人。
来如风杵地钢杖暴旋,罡劲如锤般狂捣中,人己弹升起八尺有余,紧接着一声脆响,就在他双脚落地的同时,钢杖两端的尖刀暴弹而出,弧形的两束刃芒合而为一,就在这道刃弧尚未消失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巳自四人那痉挛而扭曲的嘴巴里狂吼出来……
于是血雨自不同的方向喷洒而出,来如风却又是一连两个翻腾中,人已落在台阶前,而他手中那两端尖刃的刀芒,尽在惊悸不知所以的崔大奶奶眼皮下晃动。
来如风轻摇着头:
“啧啧,原本是欢喜一场的事,如今变得如此伤感情,却是何苦呢?”
“你想怎么样?”
来如风冷然拉长脸,双目冷芒暴射,道:
“你们不是要砍了我吗?你们既然要不了我的命,杀了你们对我而言,完全是出于自卫,自卫杀人是不偿命的,你知道吗?”
崔大奶奶僵硬的问:
“你要杀我们五人?”
来如风哼了一声,道:
“你以为我是菩萨投胎?”
崔大奶奶指着地上翻滚哀号的几个大汉,道:
“你已经把我们全放了血,难道你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杀了我们,你就能在这关洛道上扬名立万?”
来如风看看斜躺在地上的四人,他心里明白,四个人全伤在大腿肉厚的地方,血流不多,痛却澈骨,大约马是不能再骑了。
露齿一笑,来如风道:
“我来如风除了爱银子以外,就是爱惜自己的小命,一开始我就言明,我可是不打没‘银子’的仗,我说‘崔大妈’,话我可说的很露骨了,再说,连我都不好意思。”
看着崔大奶奶一脸惊恐样子,来如风一笑,又道:
“怎么啦?你那魂儿已经登上阎罗殿去啦?我还未把刀尖戳入你那心窝,你就变成这付德性啦!”呵呵一笑,又接道:
“你们既然没有银子,那就闭上眼,我下手快一点,也不会叫你们儿个有什么太大的痛苦……”
“你……你……”
“我怎么了,你闭上眼吧,我这可要下手了!”来如风一抖钢杖,杖端的尖刀暴收猛送,对准崔大奶奶的心窝戳去……
崔大奶奶疯狂摇手,道,
“等一等!”
来如风的杖端刃尖已沾上了崔大奶奶的血衣衫了,只需稍稍往里推送……
“你还有什么啰嗦的?”来如风一脸不耐。
崔大奶奶道,
“你说你叫来如风?”
来如风道:
“怎么,不可以?”
“侠盗来如风?”
“侠字不敢当,大盗来如风还勉强算得一份。”
崔大奶奶一愣,道,
“这么说来,王家饭馆的那个老头儿必是神偷了?”
来如风冷笑道:
“崔大妈,钱老那么大年纪了,你却叫他老头儿,你又是什么东西,真他娘的可恶!”
崔大奶奶真是哭笑不得的咳了两声,一手仍按着伤处,缓缓的道:
“太意外了,我该早想得到的,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关洛道上谁不知道侠盗神偷的名声!”
“名声不太好,不少魔头想剥我二人的皮。”
崔大奶奶冷冷的道:
“你知道就好,有道是,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吃烧饼没有不掉芝麻,吃饭保不准不掉饭米粒,只要你们有一个失神,就是你二人来此过堂之时。”崔大奶奶指指阎罗殿,咬着牙。
来如风淡然一笑,道:
“你说的那是以后的事,娘的天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晚上脱掉的鞋,明日准就还能穿上脚的,眼下先送你几个进去过堂,免得五殿阎君等的冒火。”
崔大奶奶急道:
“来如风,你们不是见钱眼开吗?如今为了活命,为了将来能看到你的死,大奶奶愿意花银子!”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好,为了让你将来如愿以偿的看到我来如风的末日,娘的,就听你的吧!”
崔大奶奶道:
“你开个价吧,我们还得连夜上路呢!”
来如风道:
“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是不是缺少盘缠,没关系,如果真的没有,我请客,你们先找家店住下来,养好伤再走也不耽误呀!”
崔大奶奶冷冷的道:
“合着你想把我们的银子榨干,回头你再请我们呀?”
来如风收起钢杖,脆响中,两边的尖刃一闪而没入钢杖中,只见那钢杖在他手上风车般的一阵转动,倏然一收,对崔大奶奶道:
“请你们是我的心意,既然能在生意上往来,往后大家就是朋友,朋友是有通财之义的,花几个住店费,在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对你们五位,可就实惠大了,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是,来如风,想不到你那嘴皮子比你那枝钢管里藏的刀还利,大奶奶说不过你,你还是开日喊价吧!”
来如风轻松的笑道,
“我这里正愁着西去长安缺盘缠呢!而你崔大奶奶家在平乡,距此不过百里之路,这么办,我就收下你那包十分诱惑我的金银首饰吧!”
崔大奶奶一听,破口大骂,道:
“来如风,你小子真的穷疯了,这包首饰是我家老四专门为了王家大小姐才订做的,全都是汴梁城马道街老凤祥的师父做的,怎么可以给你小子拿去当盘缠,你小子休想!”
来如风大眼一翻,一抖手,“嚓”的一声,那支钢杖两端的尖刀又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