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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能想出扮个哭丧孝子,尚差强人意,只是他却不能把握人物表情,两眼未点些椒油,既不红又无泪,那会像死了父母的样子,而且他在进入屋中望见仇人那种表情,也不够逼真,打人不痛,骂人不痒,如果是我,早就看出其中许多破绽,不要说送我一根铁钉,就算开口说句话,也是难上加难!”
来如风一笑,道:
“钱老冤枉好人了,小三不狠打,那是因为你是他师父,他不痛骂,正是表明对钱老的孝心。”
钱如土冷哼一声,道:
“你懂个屁,要不然下次你去坐铁笼,看看小三能不能把你再动手动脚弄出来。”
来如风摇手道:
“不不不,隔行如隔山,钱老的绝学对来如风而言,难窥堂奥。”来如风低头进入舱中,又道:
“钱老,就为了你这实况演习,害得小子从昨晚到现在,既未好好吃一顿,又没有安稳的睡一觉,我那两个小娘子临分手的时候,特别要小子替你老人家带了一包吃的,我把它安放在马上,那马如今寄放在鲤鱼湾附近一家种菜的人家门口,就等我明日一早把马骑回来,钱老就有口福了,哈……”
钱如土指头点在来如风顶门上,道:
“还是我那两个乖侄女孝顺我。”他“完,似是大感满意的倒头睡下,不久就鼾声如雷了。
石头堡自从走脱了钱如土,又伤了“俏郎君”白中虹与“无影掌”宫雄二人以后,“飞天蜈蚣”欧阳壮破口大骂来如风不是东西,非得剥皮抽筋,难消心头之恨!
这时候座上贵客“黑心火鹰”金大山拂髯冷笑道:
“这两年不少道上兄弟,被这两个家伙折腾的面目全非,如今老夫既然知道他们在这一带活动,也合该两个王八蛋倒霉,明日一早,我就在赤阳这地方找他们去,看我不一把火烧焦那两个王八蛋。”
欧阳壮连忙道:
“烧死姓来的,千万留下钱偷儿,因为还指望着他替咱们盗取那‘天竺佛’呢!”
“黑心火鹰”金大山冷哼道:
“有我金大山在,又何用那个老偷儿,欧阳兄只管放心,只要找上长安,‘天竺佛’就是咱们囊中物了。”
欧阳壮一听,心中稍安,当即笑道:
“早知全兄有办法,昨日就该把那个可恶的偷儿做了。”
人,永远是活在后悔中,而后悔的结果,就是烦恼,如果不是明日的希望,这世上不定有多少人会甘心情愿的自杀而亡,因为谁也不愿意为烦恼而活……
希望是很诱惑人的,即使希望已成泡影,但也已发挥了令人心醉的诱惑力,而希望给予人们勇气,那是一种追逐永不绝灭希望的勇气,所以人们才会不断的打起精神活下去。
只是人们活下去的希望,各存不同,有些人为爱而活,有些人为恨而生存……
如今,从平乡崔家堡来的人,就是为了恨而来到石头堡,自从“血面太岁”崔成虎与“粉面小子”崔腾虎兄弟二人被来如风刺杀以后,这一个月来,崔家堡既办丧事,又招兵买马,因为崔家堡的总管,“铁拳”尉迟明二次受伤后,落荒而逃回崔家堡,才不过两天光景,突然疯了,整天胡言乱语,不辨东西。
另一面,副总管巴大雄也不知去向……
崔家堡恨透了来如风,就在一切大事办完以后,“阴司判”崔伟虎与“铁头金刚”崔志虎二人又来到赤阳的石头堡,当然,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两个,一是为了设法替死去的兄弟报仇,另外就是企图染指“天竺佛”。
不旋踵间,从石板坡的勾家庄,“赛李逵”勾鸿与“毛张飞”勾熊兄弟二人,也赶到了石头堡,勾鸿还带着他老婆“毛蜘蛛”勾大娘同来。
那日勾鸿与勾大娘夫妇二人,在听了来如风的恶劣情报以后,忍着来如风给他二人制造的身心痛苦广决马加鞭赶回石板坡的勾家庄,迎面三弟勾熊大哭着走来,当即把来如风杀害勾通的事,说了个详细,在欧阳壮的歪曲事实与着意渲染下,把来如风说成了人间恶魔,阴司厉鬼!更骂到来如风十八代老祖宗。
勾鸿在家中略将伤势治疗三天,当即亲率三弟,一同赶到赤阳的石头堡来,因为勾家庄的勾鸿勾大爷,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他要生吃活剥来如风……
与勾鸿相同的决心,当然就是那平乡崔家堡,崔伟虎与崔志虎兄弟二人,不能天天看着大嫂弟妹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仇早晚是要报的!
于是,就在崔伟虎的琢磨下,还是到石头堡比较有把握,同时也可以对于“天竺佛”,分一杯羹。
就在这天上午时分,平乡崔家堡与石板坡勾家庄,双方都走入石头堡的时候,从石头堡那面,正走来了“黑心火鹰”金大山,只见他穿着紫色镶红花长衫,黑色马褂,头挽黄巾,足登绿色薄靴,肩头上搭了个帆布袋子,大敞步走向赤阳镇!
金大山往赤阳镇的目的,多一半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来如风,因为他如果在赤阳镇放倒来如风,不但长安城夺取“天竺佛”的时候少个绊脚石,而且自己在各方人物会集于石头堡的关口,先就露脸了。
“黑心火鹰”金大山走入赤阳北城门的时候,秋阳巳快正中,泥巴地的街道上正在冒热气,光景还真有点秋老虎的闷热味道。
金大山在赤阳那条不算大的街道上缓步走着,不少人看着他那身奇装异服,会不由自主的掩口笑,但这对于长了一付雷公脸与山羊胡的金大山而言,却增加了他的自满与得意,秋阳下,他那白得出奇的脸上,不时的绽现出微微笑意,因而使得不少人还以为是哪儿冒出来的人妖!
金大山一直走到赤阳南关,他看不出有像欧阳壮说的那号人物出现,于是,他缓步进入一家客店,那是赤阳最大一家客店?悦来客栈。
四样熟炒,一壶老酒,金大山边吃边望着街道,表现出一种享受人生的悠闲模样。
刚巧,机缘巧合中,还真的叫他碰上了。
这天一大早,来如风找到鲤鱼湾附近那家种菜园的人家,骑回自己的马,一大包点心,而使得钱如土大快朵颐,当然小三子吃得最多。
钱如土一大早发现来如风满面春风,不由笑骂道:
“好小子,可是遇上什么得意事情了,何不说出来听听,也让我老人家高兴高兴。”
来如风一笑,道:
“实不相瞒,我在想我那两个小娘子呢!”
钱如土呵呵笑道:
“人之常情,应该!应该!”
小三子笑道:
“来叔,什么时候也让小三拜见一下两位小婶!”
来如风道:
“有机会,你等着吧!”
钱如土吃着点心,大脑袋微晃着,道:
“欧阳壮那个老小子,迟迟未去长安城,约摸着他是在搬请什么样的能人,昨日闻说石头堡来了贵客,但不知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江湖魍魉。”
来如风道:
“昨夜我为钱老断后,正遇上欧阳壮那四个杀手,被我弄伤两个,欧阳壮要去长安夺取‘天竺佛’,只怕又要延期登程了。”
钱如土摇头道:
“不太可能,如果他请来高手助阵,就不会等下去了,再说他那两个总管武功也不错,由他二人递补,一样构成强大阵容。”
来如风一笑,道:
“皆是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钱如土冷然一哼,道:
“傲而不骄是条龙,既骄又傲屁斑虫!小子,你知道什么叫屁斑虫吗?”
来如风苦笑一声,道:
“不知道”
钱如土道:
“大小形状像臭虫,黑壳又像屎屙螂,既会飞又会爬,谁触到它会把肚子黄水呕出来!”
来如风有些不好意思,道:
“钱老把小子比做那种骯脏玩意儿,未免有欠公道吧?”
钱如土鼻孔又是一哼,道:
“临阵对敌,决不能轻视手下败将之流,相反的,这种人更具危险性,因为当他们再次卷土重来的时候,必然不会重蹈上次失败覆辙,所以这种人也最是不可忽视。”
来如风一拍大腿,大拇指一竖,道:
“钱老这是语重心长,小子佩服,高见!高见!”
钱如土缓缓站起身来,道:
“走吧,咱们进城去,到悦来客栈去,管不了欧阳壮那老小子何时去长安,咱们先快马加鞭赶去长安再说。”
来如风一怔,道:
“明知‘天竺佛’非宝,咱们何必去插一脚,何不让他们去空欢喜一场?”
钱如土指着来如风鼻尖,道:
“你知道什么,要知那‘天竺佛’可是千年古物,即算非宝实亦宝,更何况它是佛门圣物,岂容落入黑道枭雄之手而使得古物蒙羞。”
来如风当即站起身来道:
“又见高论,钱老爷子,我越来越发现你的可爱处了。”
钱如土手一挥道:
“进城去吧!”
来如风人一登岸,发现钱老早骑在他那匹马背上端坐着,边咧嘴对他笑道:
“小子,敬老尊贤,此其时也,你就马屁股后面跟吧!”
来如风呵呵一笑,道:
“钱老只管请,这也正是小子的意思。”
其实来如风心里明白,再怎么说,自己总不能骑马,而叫钱老地上跑。
两个人六只脚,晃里晃荡的走向赤阳镇,其实目的只是到悦来客栈把钱老的坐骑牵出来,因为二人已决定先一步前往长安城了。
长安城,那可是八百里秦川的最大古都,十一代帝王之都的长安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早去几天,也好畅游一番附近名胜古迹,先松散松散一身筋骨,然后再大干一场,岂不是佳妙!
然而老天爷却早有了安排,因为上天不等二人离开这赤阳城,一场开锣戏,就等着二人上演呢!
就在两人才来到悦来客栈大门外面,钱如土在马上居高临下,早看到悦来客店中,正坐着一个奇装异服的似道非道又似人妖的雷公脸山羊胡怪人,在举杯浅饮,时而又鹰目梭巡!
钱如土还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个怪小子怎么也凑到赤阳来了,难道他也是冲着‘天竺佛’的事?也许他就是欧阳壮搬请来的“高人”吧?
钱如土下得马来,头不转,却低声对一旁的来如风道:
“小子,店里正坐了一个魔头,闻听那家伙打得一手好厉害的火器,身法诡异,尤其他的那只袋子里,装了各种要命的暗器,你小子可要当心呀!”
来如风抬脚往店看,不由咧嘴笑道:
“我倒希望他那只袋子里装的是银子。”
钱如土冷笑,道:
“如果你被他那钻肉火器弄到身上,你恐怕就不会再打他的银子的主意了。”
来如风伸手一让,道:
“钱老你请!”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店里来。
老主顾上门,店小二早笑迎上来。
钱如土人一走入店中,左看右看,几个座位皆不中意,一晃双肩,早到了金大山的桌前,自言自语道:
“这张桌子地方适中,咱们就在这张桌上挤挤坐吧!”说着话,伸手提起金大山放在桌子上的帆布袋,笑道:
“这位大爷,我帮你放在椅背上!”
金大山冷冷的看了钱如土一眼,再看看来如风那个模样,不由哈哈笑,道:
“二位才来呀!”一面狠狠的抓过自己的帆布袋,又道:
“不劳动手,我自己拿。”
钱如土双眉一扬,大脑袋一低,小声道:
“这位大爷,你认识我二人?”
金大山尖嘴一翘,山羊胡子一晃,冷笑道,
“虽未见过面,但是心仪已久,等于是认识的了。”
来如风一拉钱如土,道:
“我看咱们还是换个桌子吃吧!”
金大山长身而起,道:
“坐下来吧,二位尽管吃个够,吃喝全算我的,吃饱喝足了,我送二位到个地方。”
钱如土锐芒一亮,回头对来如风道:
“小子,你我这是交了好运了,有人请咱们白吃白喝,你大概不会再换座位了吧?”
来如风一笑,道:
“钱老,咱们上饭馆来,也不在乎十两八两银子,吃喝总得求个痛快,有些人在饭桌上摆上一盆花,有些菜盘上由大师父弄个萝卜刻个花儿,为的是叫客人吃的开胃,如今桌上坐了这么个……”来如风拿眼睛瞟瞟金大山,薄唇一撇,又接道:
“小子怕吃多了反胃,算啦,还是换换座头吧!”
金大山一听,嘿嘿一声笑,道:
“既如此说,那就请便,不过二位吃也好,喝也罢,尽量挑好的多吃,我会洗盏更酌,静候二位酒足饭以后,伴送二位轰轰烈烈的走过阴阳界,跨过生死桥。”
钱如土双眼一翻,道:
“你有心来俺有意,赤阳城外比划去,‘黑心火鹰’,你稍候一会儿,绝不会令你失望就是。”
来如风剑眉一扬,道:
“娘的,原来是个玩火的。”
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就在金大山背后一张桌子上坐下来,金大山自觉不是滋味,立刻把椅子拉到桌子另一面,鹰眼如炬,死死的盯着来如风二人。
不过他并不太注意钱如土,却尽在来如风身上打转,在他以为,神偷何惧,只要放倒他这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