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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杖绕体滚动,杖端的两刃尖刀,似毒蛇出洞,精光闪炫的在空中盘旋如轮,来如风就在竹林中斜窜腾跃,钢棒幻化出层层刃芒,进射激荡,撩起阵阵破空之声……
也就在这种冲刺中,来如风觑势弹飞起二丈有余,人已跃在崔志虎的头上,滚动的尖刃,划裂流灿的空气,掺杂着令人毛发倒竖的呼号哀叫声,仿佛来自阎罗殿的受刑者,被投入油锅前的挣扎声!
崔志虎对来如风的这招十分清楚,尉迟明就是栽在他这一招式中。
当然崔伟虎更明白,因为大哥崔成虎正是在这一杀手下被来如风穿胸而亡,自己万幸,只断了一根肋骨,伤势还未痊愈呢!
兄弟两个算是见机得快,然而崔志虎似是早就被来如风看中了一般,他如影随形的贴着鬼头刀的去向,如飞燕穿屋,尖刃划过崔志虎的左肩,但他回手推杖,早发现崔志虎横跃七尺,已提前退让。
又是一个上翻,来如风直逼退后的崔志虎,冷冷喝道:
“是该清账的时候了,你小子还不打谱豁上干,晚了可就没机会表现了!”就像滚动的车轮,来如风的钢杖飞快的在面前打转,“咻咻”之声,带动着他前扑之势,看来如同飞人!
崔志虎的哀叫声中,鬼头刀早拋在地上,只见他半身里在血水中,右手拖住白骨森森的断筋露骨左臂,跌跌撞撞在竹林中,酷似一只没头苍蝇,时而“嘶嘶”呼痛,时而大骂来如风不是人!
崔伟虎一看这情形,早厉喝一声,迎着来如风的滚动刃芒冲去,有如一头不顾死活的野牛,粗声粗气而又奋勇的举起判官笔就刺!
来如风刃环暴聚,正准备送入崔伟虎的前胸,却不料崔伟虎的这一招可实可虚,他在来如风未及发动之先,却又无声无息快不可言的闪到来如风的左侧,那正是判官笔挑刺的绝佳部位,对来如风而言,也是个死角。
来如风也常把敌人的攻击部位,假设在这个死角,因为他本人就会利用这种攻敌部位,当然,一个知敌所必攻的人,自己就会善于防备,这就是临场经验!
其结果,却是令崔伟虎大吃一惊,他绝对想不到,来如风会在一个旋身中,手中钢杖垂直一挡,硬把已沾上来如风左肋的判官笔尖,荡开一尺,钢杖陡然下压,一端的刃芒已没入崔伟虎的腹中……
崔伟虎未叫出声来,挤压在他腹中气息,像一个鼓胀的气球,突然被戳破一般,气与血全由破肚中争着向外流放,连他挤压在喉管的一口气,也无力破喉而出,仅仅在喉头“咯嘟”一声而已……
只有离咽最后一口气的人,才是这个样子!
拔出尖刃,来如风放眼四下看,崔志虎连个影子也没有了,就连崔志虎的马匹也没有看到,不由心头也是一惊,因为他知道崔志虎伤的不轻,如果他仍然能趁机会骑马逃走,单就这个狠劲,也值得喝声彩!
来如风缓缓收起钢杖,看了一眼仰面躺在竹林中的崔伟虎,那种龇牙咧嘴,活脱死狗样,真令人恶心!
竹林中拉出马来,当然,来如风不会去追杀逃去的崔志虎,他不是个赶尽杀绝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让人拿银子来换取性命了!
其实他与钱如土有个共同的认识,因为他二人深深了解,对于一个恶人而言,银子就如同他们身上的肉,否则恶人就不会千方百计的掠夺别人的银子,那么从这些人身上割取银子,不就是比割他们自己身上的肉还要令其痛苦吗?
当然,这种惩治恶人的方法,有人美其名曰“罚款”。
但不论怎么说,有时厚道一点,又何尝是件坏事?崔家四个老虎,三死一伤,给崔家留条根,指望着以后崔家的小虎不再伤人就好了。
夕阳焦黄一片,那是照在老黄河的河道上的关系,来如风心中在打算,如果快马加鞭,能不能在二更前赶着进入汴梁城!
不过,眼下可得找个路边小饭店,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 ※ ※
当来如风快马加鞭赶回汴梁城外的时候,汴梁城的大门才关上不久,来如风心里明白,自己在半途上吃的那碗面条,真是耽误不少时间,由于那家路边小饭店的馍馍已经卖完,他才坐着等老板娘替他下碗面,可是从和面杆面切好下锅,端上桌到吃完,可真花了不少时间,要不然,自己正好赶着进城。
听着城门里面有人走动,来如风在城门外面低声下气的打商量……
“看门的大爷,你只要稍稍给个方便,在下这就过去了,在下这是赶着进城有紧急事情要办呢!”
“你这人也忒意的啰嗦,汴梁城的大城门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开的?外边候着吧!再两三个时辰就开了。”
来如风低声道:
“外面风大露水重,候上几个时辰多累人啊!”
却听另一守城门的道:
“候几个时辰就离坏人啊!爷们长年整月熬夜受累,替一城百姓守大门,为的是啥子?朋友你可知道,咱们这是天天守夜盼天明,冬夜还得喝风吃雪挨冻,那才叫苦叫累呢!”突然门里压低声音,道:
“朋友!有句话你也该听过吧?”
来如风心里雪亮,当下故示不明的道:
“啥?”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如果上道,余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来如风呵呵一笑,道:
“哟!我明白了,大爷们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何不早说呢?”来如风正要往怀里掏碎银子,突然一阵马蹄声自后面传来……
来如风扭头望过去,可真巧,那不正是杨刚与至仁至善两位大师父吗?
三个人一见城门外的人竟是来如风,不由一喜,当下来如风也不多说,立刻对城门内喊道:
“爷们开门吧!这点银子足可以买上两斤烧刀子,慢慢饮,到天亮也喝不完!”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银子能使鬼推磨。
城门很快的被两个守城的人拉开了……
边用力推着门,一个守城的伸手接过来如风手上的银子,笑嘻嘻的道:
“行路在外的人最是辛苦,能摸黑赶夜路,一定有重要事情办,大伙快进城吧!可不要误了正事,否则小人们可就罪过了。”
来如风一马当先冲进城门,杨刚与至仁至善三人,随后跟进来。
来如风连多看一眼那个守城的也没有,因为他只觉着两个守城的可恶,也可怜,同时他也觉得,这世上赚银子的方法真是五花八门,谁能说他们这种行为不也是赚取银子的一种方法?至少比之抱刀隐没于深山大泽中劫那善良的行旅,又高出一等了。
四个人一冲而来到了相国寺前面,至善外面高声叫门,立刻把寺前大门叫开。
走入大相国寺的门,至仁至善先迎着大殿上的佛像长跪三拜,口口念念有词,似是感谢佛爷有灵,让他二人平安的把“天竺佛”又寻回来一般。
来如风就着大殿上的灯光,可以从至仁至善二人的脸上,看出二人是多么的欢愉!
于是,在至仁的前导下,四个人来到后面禅房。
至空方丈早闻报走出来迎接,钱如土相继的走出来。
至空见至仁背的黄缎包袱,心中不由大喜,就在几人进入禅房以后,至空抖着双手,接过至仁恭敬虔诚递过来的“天竺佛”,他口中哺哺,慈目微现泪光……
面对着失落在江湖上二十年的“天竺佛”,禅房中所有的人,全都期待着一睹“天竺佛”的庐山真面目……
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只听说这“天竺佛”是千年以上的古佛,由象牙雕成,至于“天竺佛”上究竟有什么隐秘,那也只是传说,如今秘密就要在二人面前揭开了,二十年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知因“天竺佛”的重现,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狂风巨浪?
于是,二人摒息着就等至空打开包袱一观了。
杨刚似是无动于衷,他也许只关心一样,那就是他的四方镖局因为这尊“天竺佛”,而使得他关门大吉,中途被欧阳壮拆镖,这是江湖上从未有过的事,也是他杨刚的奇耻大辱,所以当他得知此事以后,既不责备石魁,也不找上欧阳壮理论,因为那也于事无补!
也因此,他也决定设法找回面子,首先他把罗汉宝珠在赤阳石头堡的事,告诉大相国寺的至空,然后,他与石魁长夜商议,想出了另外一计……
双手捧着“天竺佛”,至空对至仁至善道:
“鸣钟,这是大相国寺的大事!”
至仁当即传话出去。
其实禅房外面,早聚集了几十名和尚,因为就在至仁与至善回寺的时侯,“天竺佛”被找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大相国寺了。
庄严的把“天竺佛”放在桌上,至空难以掩藏其悲喜交集的感情,而诚惶诚恐的打开黄缎包袱……
又见另一贴着“天竺佛”的黄缎子,而颜色是那么的鲜艳金黄……
于是,“当!当!当!”大相国寺的钟声畸彻云霄,夜空回荡,恐怕整个汴梁城全都听到了。
这时候大相国寺的后殿上,乌压压的跪满了一殿的和尚,仔细看,每个人全都稽首顶礼,垂目诵经,完全一付庄严肃穆的样子。
缓缓的,紧里在“天竺佛”身上的黄缎,也被至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立刻露出裱糊在佛身上的黄金裱纸,欧阳壮就是打开至此,才忍痛又让石魁上路的。
如今至空掀去内层黄缎以后,却并未再撕开“天竺佛”身上的一层裱纸,这对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而言,多少还真有些失望!
而失望的结果,使二人产生一种共同的臆测,那就是这“天竺佛”的内部,一定有着江湖传言的那玩意儿,否则至空为什么不当众再掀开那屋裱纸呢?
二人正思忖间,早见至空宝相庄严的双手把“天竺佛”托在胸前,缓步走出禅房……
于是,大相国寺的钟声更为响亮了……
而大殿上的和尚们,诵经之声高涨如闹市般,每个和尚都举头张目,望着至空与至仁至善。
那至空走至巨大的佛像前,_恭敬的用双手把“天竺佛”往莲座前中央放下,然后顶礼膜拜,领着一众和尚,口诵着:
“南无阿弥耶大悲咒经……”
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只好陪着杨刚,三人就等在至空的方丈室中……炽天使书城
侠盗来如风……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从外面看,大相国寺似是空荡荡的,但大相国寺的后面正殿上,正充满了热烈的气氛,因为所有大相国寺的和尚,全部集中在这个正殿上长跪低诵……
透着禅房的窗子,来如风百无聊赖的隔窗望出去,不由双眉一皱,自言自语道:
“莫非那话儿来了?”
钱如土一怔,一口气吹熄禅房中的灯!
于是,三个人自窗中望出去……
杨刚当即道:
“二位,抄家伙吧!”
来如风道:
“咱们先迎上去再说。”
很快的,三个人溜到正殿大门外的台阶上并肩一站。
钱如土双目炯炯逼视墙上翻落下来的几条人影,冷然喝道:
“各位的消息可真够灵光,也够快的!”
杨刚也冷冷道:
“而且选的时辰也适当,不论是偷是抢,也只有这时辰最好下手!”
低沉的吃吃一笑,欧阳壮跨步上前,灰蒙蒙的月光下,他一举手中宝剑,道:
“钱偷儿,你真不是东西,一大早把崔勾两方面的人马骗开这汴梁城,十足是个大骗子。”
呵呵一笑,钱如土道:
“纸上明明写的‘骗他们不是人’,换句话说,‘不骗他们就是人’,只怪他们不去多想,又怨得了谁?”
“飞天蜈蚣”欧阳壮咬牙切齿的道:
“老偷儿,你真可恶呀!”
杨刚突然沉声喝道:
“欧阳壮,你好没来由,四方镖局一向对你石头堡不薄,且又照你老小子的规矩抽成吃红,你就坐着享现成,黑道上的规矩再怎么歪也歪不出个理字,想不到你却中途截下杨某人的镖,当场拆封,你可曾想到后果没有?拆镖就是拆我的四方镖局,今日大家照上面,你总得给杨某一个令我杨某人心悦诚服的交待吧!”
“飞天蜈蚣”欧阳壮嘿嘿一阵笑,道:
“杨刚老儿,你别在那儿自认为理直气壮的指天骂地派欧阳大爷的不是,当时我没有留下‘天竺佛’,那已经是对你姓杨的给足了面子,你应该感恩图报,由衷感激,哪知你既不念彼思人,又不涕零如雨,反而一把大锁关了四方镖局大门,专门与欧阳大爷做对,先是帮同大相国寺的秃驴,盗走老子的罗汉神珠,如今又帮着把‘天竺佛’弄到这大相国寺里来,只此两件,你就该死!”
杨刚一听,悲壮的断喝道:
“住口!你真以为你就是当今道上的领袖人物,哦呸!狗屁!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豢养几个杀手,横行在山窝小镇上的一群凶残的饿狼,你就桀傲骄狂得不知自已是老儿,你砸了他人饭碗,断了别人的生计,竟还厚颜无耻的说出施恩与人的话来,由此可知你的猖狂可恶了!”
突然,杨刚一指欧阳壮身后一群人,道:
“石魁,想不到你会自甘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