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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又道:“今天才初二,到十五还有十三个晚上。”
崔北海道:“很快就过去十三个晚上。”
杜笑天道:“这几天晚上你不妨小心留意一下,如果那种吸血蛾继续出现,我们再想办法应付也不迟。”
崔北海没有作声。
杜笑天道:“过几天我会到你那里走一趟。”
崔北海仍没有作声,忽地又停下了脚步。
杜笑天不觉亦停下了脚步,嘟喃道:“也许那只是你一时的幻觉,以为那只蛾企图吸你的血。”
这句话说完,他才发觉崔北海双日圆睁,目定口呆地盯着旁边的一株柳树的树干。
他下意识顺着崔北海的目光望去。
他的面色立时一变,树干之上赫然伏着两只蛾!
晶莹如碧玉的青蛾,翅上仿佛布满了血丝,还有一对眼状的鲜红花纹。
蛾首上的一对蛾眼睛也是颜色鲜红,鲜红的有如鲜血。
吸血蛾!杜笑天眼都直了,他一怔连随举步,急步向那株柳树走去!
崔北海拉都拉不住,口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笑天走近柳树,脚步便缓下,那脚步一停,他的右手就伸出,缓缓地伸出,抓向其中的一只吸血蛾!
他的手还未伸到,那两只吸血蛾已然飞起!
这种吸血蛾反应的敏锐竟不在一般蝴蝶之下!
杜笑天身形更加敏捷,凌空暴起,右手一连三抓,他要抓的那只吸血蛾终于被他抓在手当中!
他出手虽然迅速,却极有分寸,那只吸血蛾并没有死在他手中,两双翅不住的在扑动!
青白的蛾粉扑满了杜笑天的手掌!杜笑天大笑。
那只吸血蛾却仿佛已惊的发疯,血红的一双眼睛更红,简直就像要滴血。
杜笑天笑顾崔北海道:“这种蛾若是真的会吸血,现在就该吸我的血了……”
话未说完,他的面色突又一变!
一阵刺痛正尖针般刺入了他的食指!他仓惶回顾。
一只血红的吸管尖针一样已从那只吸血蛾的嘴唇吐出来,刺入了他的食指!
杜笑天看在眼内,不由面都发了青。
他忽然觉得,食指的鲜血不住地被抽出!这到底是错觉抑或是事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得出来。
一种强烈的恐惧剎那袭上他的心头。
“吸血蛾!”
他脱口一声惊呼,抓住那只吸血蛾的有手不觉已松开!
霎一声,那只吸血蛾立时从他的手中飞出,飞入柳荫深处。
另一只吸血蛾早已飞得不知所踪!
杜笑天的目光随着那只蛾射向柳荫深处,一射立即就转回,落在自己的食指之上。
没有血流出,指尖却有鲜红的一点,他眼都直了。
崔北海亦盯着杜笑天那只食指,一张脸似乎比纸还白。
他心中的惊恐绝不在杜笑天之下!
两个人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杜笑天打破缄默,道:“这种东西居然真的会吸血。”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但笑容却已简直不像笑容。
崔北海更就笑不出了,他死盯着杜笑天那只食指,喃喃自语道:“昨夜是一只,今天是两只,明天又是多少只?”
他的语声很古怪,完全不像是他本来的声音。
杜笑天听着不由就打了一个寒噤。
崔北海的目光突然转投在杜笑天的面上,道:“什么时候你想到办法,就来告诉我。”语声甫落,倏地飞步奔出。
杜笑天脱口高声叫道:“你现在到哪里去?”
崔北海遥遥应道:“找其它朋友,看看有没有办法应付。”这句话说完,人已去远了。
杜笑天没有追前,整个人仿佛凝结在柳烟中。
这种事他实在难以置信,现在却又不能不相信。
未到中午,已近中午。湖畔仍烟深。
飘飞在春风中的柳条依旧在烟雾中迷离,这本来美丽的景色在杜笑天的眼中已变得诡异。
风吹柳萧萧,仿佛群蛾在骚动。吸血蛾!
三月初三,风雨黄昏后。
崔北海静坐在房中,眉宇之间尽是忧虑之色。
他刚用过饭,饭菜拿走的时候,却好象完全没有动过一样,这两天他的胃口并不好。
昨天晚上吸血蛾虽然没有再次出现,午前在湖畔柳荫出现的那两只吸血蛾已足以影响他的食欲。
看见他这个样子,易竹君亦胃口全无,浅尝即止。
易竹君不是别人,就是崔北海的妻子,她比崔北海年轻十岁。
三年前,她就像春风中的鲜花,春花上的蝴蝶,美丽而活泼。
三年后的今日,她看来却似比崔北海还要老。
皱纹虽然还没有,青春仿佛已离她远去,就只有一双眼睛,犹带着青春热情。发亮的眼瞳,就像是黑色的火焰,依旧在燃烧。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三年之内她并不好过,的确不好过。
生活的舒适,并未能消除她内心的苦闷。
因为她所嫁的人并不是她希望嫁的人。
嫁给崔北海那一日开始,她便已死了一半。
她虽然还未死亡,人已像缺水的花一样日渐凋谢。
她这种心情崔北海或者不知道,她的养母易大妈却是清楚得很,只是易大妈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易大妈放在心上的只是一样东西--金钱。
她之所以收养易竹君,只因为她早就看出易竹君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可以从她身上大大地捞一票。
她所以让易竹君锦衣美食,将易竹君训练成一个出色的歌姬,只要她卖技,不要她卖身,只要她陪酒,不要她陪人,并非出于爱护,不过在等候理想的买主。
价钱一谈妥,她便将易竹君货物一样卖给了崔北海。
易竹君这才知道易大妈是怎样一个人,这才知道易大妈居心何在,她却只有从命。
易大妈爪牙众多,崔北海更不简单,她若是拒绝,只有一条路可走--死路!
她并不想走这条路,因为她还年轻,她嫁给崔北海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十九岁的年轻人,有几多个不爱惜生命?
她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忍受,但事实证明,她只是勉强忍受。
尽管在青楼长大,她并没有沾染青楼女子的习气。
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她心有所属。
第一夜,下嫁崔北海的第一夜,她只有一种感觉,被强奸,被摧残的感觉,这种感觉到现在仍然存在。
一个女人长期在这种感觉之下生活,不变成疯子已经奇怪。
现在她是变得苍老。她表面看来不过像老了十年,那颗心却已快将老死。
有谁知道她的心?崔北海第一个就不知道。
他倒像是真的喜欢易竹君,一直以来他都在想办法博取易竹君的欢心。
只有这两天例外。这两天他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吸血蛾的出现己使他方寸大乱。
吸血蛾为什么一再在自己的眼前出现?是不是蛾王选择了自己?
三月初一晚上出现的那一只吸血蛾是不是就是蛾王的使者?
--蛾王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
--如果蛾群真的来吸血,自己又应该如何应付?
他整天都在想着这些事情,现在也没有例外。
雨珠则早已停下,窗前仍滴水,水珠在灯光中闪光,一闪即逝。
崔北海盯着窗前的滴水,心头有如一堆乱草,灯光突然一暗!
崔北海就像惊弓之鸟,长身暴起,飒地一转,目光疾落在身后不远,几上的那盏银灯上。
那盏银灯的灯罩上,赫然左右上下,十字形紧伏着四只吸血蛾!
四只吸血蛾,蛾翅蛾首一共八对血红的眼晴,灯光中闪着血光,仿佛都在盯着崔北海。
它们不知从何而来,完全听不到它们展翅飞动的声音,灯光一暗的剎那,就魔鬼般出现!
崔北海双日圆睁,瞬也不一瞬,眼角的肌肉却不住在跳动。
他的右手已然握着腰间那支七星绝命剑,一手的冷汗。
剑虽未出手,杀气已飞扬。
四只吸血蛾直似未觉,完全没反应。
易竹君反而给崔北海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本来静静地垂首坐在一旁,并没有望崔北海,可是崔北海那一起身,椅子都被他打翻。
“砰”一声响,静寂中听来,分外响亮。
她一惊,抬头就看到崔北海恐惧的面容。
她脱口问道:“什么事?”
崔北海听得问,一侧首,哑声道:“蛾!”
“哦?”易竹君奇怪:“什么蛾?”
崔北海道:“吸血蛾!”
“吸血蛾?”易竹君更加奇怪。她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称,这种东西。
崔北海哑声接道:“四只吸血蛾!”
易竹君道:“在什么地方?”
崔北海戟指道:“灯罩上!”
易竹君偏头望去。
她就坐在那盏银灯之下,却完全没有发觉灯罩之上出现了四只吸血蛾,方才灯光一暗,她亦似并无感觉。
现在她的目光已落在灯罩之上,立时就一脸诧异之色。
是诧异,绝不是恐惧。
她诧异地将头转回,望着崔北海,道:“灯罩之上何来四只吸血蛾?”
崔北海一怔,瞪大了眼睛。
他看得真切,四只吸血蛾分明仍然附在灯罩之上。
易竹君却没有看见,莫非在她望去的剎那,四只吸血蛾便自隐去。
他双眼瞪得更大,急声道:“你仔细再看清楚。”
易竹君应声侧首,这一次她像崔北海一样,眼晴瞪得大大。
那四只吸血蛾即使只有蚊蝇般大小,现在亦难逃过她的眼底了。
她看得很仔细,却还是摇头,不成,她仍然没有看见?
崔北海忍不住问道:“看见没有?”
易竹君摇头道:“没有。”
崔北海嘶声道:“我分明看见四只吸血蛾!”
易竹君叹了一口气,道,“我却一只都没有看见。”
她并不像在说谎。--难道是自己眼花?
崔北海揉了一揉眼睛,再望去。
四只吸血蛾仍在灯罩之上,血红的眼晴仿佛带着讥诮。
绝不是眼花!
易竹君怎会看不见?他霍地盯着易竹君,沉声道:“你真的没有看见?”
易竹君又叹了一口气,索性闭上嘴巴。
崔北海“哼”一声,突然举步走向那盏银灯。
他走得很慢,右手紧紧握住了剑柄,眼晴狠狠地盯着那四只吸血蛾!
一有异动,他的七星绝命剑就全力出击。
四只吸血蛾却一动不动。
崔北海三步跨出,右手的青筋便已根根暴起。
左手也一样,五指已如钩曲起!只不过七步他就来到银灯之前。
伸手可及,剑仍未出击,从他身上透出来的气,已几乎可以将灯火迫灭。
灯火未及灭,四只吸血蛾仍然动也不动,眼中的讥诮似乎更浓了。
它们简直不将崔北海放在眼内。
崔北海也有这种感觉。他忽然愤怒,愤怒取代了恐惧。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一声断喝,有手猛抓了出去。
眼看这只手就要抓在灯罩之上,那四只吸血蛾忽变得通透。
血红的眼睛剎那变的昏黄,四只吸血蛾就只剩下四个碧绿的轮廓。
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灯罩上用碧绿的颜料白描着四只青蛾。
崔北海的眼瞳暴缩,一只手却变得僵硬,凝在半空。
碧绿的轮廓这瞬间亦变成昏黄。
昏黄的银灯的灯罩上,四只吸血蛾已完全消失!
魔鬼般消失!这种事已是第二次发生。
--这到底是吸血蛾还是吸血鬼?
崔北海张目四顾,消失在灯罩之上的四只吸血蛾;并没有在他处出现。
崔北海不由彷徨起来。这妖魔鬼怪一样出没,抓都抓不住的吸血蛾,他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应付。
易竹君吃惊地望着他,那表情就像在望着一个疯子。
如果他真的没有看见那四只吸血蛾,崔北海方才的举动在她的眼中看来,的确就像是一个疯子。
崔北海看见的为什么她竟会看不见?
莫非这些吸血蛾原就是妖魔的化身,只有它们要害的那个人才能够看见?
崔北海的目光一转再转,终于又落在易竹君的面上。
他本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动荡的心情,谁知目光一落到易竹君的面上,就看到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这本是易竹君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通红!
红得就像是鲜血,红得就像要滴血!
黑漆一样的眼珠已然消失,易竹君的眼睛就像是蜜蜂的巢,竹筛的孔!
千百个蜂巢筛孔一样的眼睛结合在一起,组成了这一双眼!
吸血蛾一双眼岂非是这个样子?
易竹君的脸庞变了颜色,嫣红的一张脸已变的青白,青白而晶莹,就像吸血蛾的脸!
崔北海目定口呆。
易竹君嘴唇旋即张开,好象要说话,可是那嘴唇张开,话没有出来,舌头反倒出来了。
尺外长的舌头,尖锐如刺枪,鲜红如鲜血!
她简直就是吸血蛾的化身!
崔北海脱口一声怪叫。蹬蹬蹬连退了三步!
他手指易竹君,嘴唇不住地颤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噎住了他的咽喉。
那份恐惧迅速地蕴斥他的整个身子,他的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自己的妻子竟变成妖蛾,要吸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