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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护花道:“在这四年之中高兄可曾听到他提及我这个人。”
高天禄不假思索道:“没有。”
他随即又问道:“你们认识义有多少年?”
常护花道:“即使没有二十年,十八九年也应该有的了。”
他似乎无限感慨,轻叹了一口气,才接下说:“我们认识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高天禄道:“有这么多年的交情,相信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常护花道:“本来是的。”
高天禄道:“崔北海失踪之前,也曾对杜捕头提及你将会到来,似乎也曾说过他与你是很好的朋友。”
常护花道:“好象这样的一个朋友,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对你们提及,是不是很奇怪?”
高天禄点头。
常护花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道:“因为在三年之前,我们己经不是朋友。”
高天禄道:“可是……”
常护花转道:“即使如此,在他有难的时候,我不知道,否则我也一定会到来,他也知道我一定会到来。”
高天禄道:“为什么?”
常护花道:“因为他知道我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高天禄道:“他对你有恩?”
常护花道:“救命之恩。”
他一顿又道:“就是没有这一种关系,只要我们曾经是朋友,知道他的生命有危险,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除非错的一方是他,错的又实在不值得原谅。”
高天禄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正义的剑客。”他看着常护花的眼睛,试探着问道:“你们究竟为什么反目?”
常护花道:“对于这件事,我认为没有再说的必要。”
高天禄道:“与现在这件案,有没有关系?”
常护花道:“相信没有关系。”
高天禄道:“这就不必说了──我并不喜欢听别人的隐私。”
常护花道:“我也不喜欢揭发别人的隐私。”
高天禄道:“彼此。”
他一笑,转问道:“龙玉波、阮剑平、朱侠三人是不是也是崔北海的朋友?”
常护花道:“并不是,所以他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提及这三个人,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高天禄又问道:“他们与崔北海有什么亲戚关系?”
常护花道:“崔北海与他们绝对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高天禄诧异道:“然则崔北海为什么将如此庞大的财产留给他们?”
常护花沉默了下去。
高天碌追问道:“你也不知道?”
常护花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高天禄道:“是为什么?”
常护花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赎罪。”
高天禄道:“这么说,他曾经做过对不起那三个人的事情。”
常护花默认。
高天禄连随又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常护花道:“这件事与他的死亡我看并没有关系。”
高天禄道:“所以你并不打算说。”
常护花点头。
高天碌沉吟道:“以那么庞大的财产来赎罪,那事件势必非常严重。”
常护花无言。
高天禄接道:“他们对崔北海必定恨之刺骨。”
常护花仍不作声。
高天禄忽问道:“难道他们一直都没有对崔北海采取报复的行动?”
常护花这才应道:“以我所知,一直都没有。”
高天禄道:“想必因为崔北海武功高强,他们对崔北海没有办法,才由得崔北海,却是必时思报复。”
常护花道:“这是人之常情。”
高天禄道:“崔北海的死亡也许与他们有关系。”
常护花摇头道:“相信没有。”
高天禄道:“你凭什么相信?”
常护花道:“因为那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秘密。他们三人也许现在都还未知道真相。”
高天禄道:“也许,你自己其实也不敢肯定。”
常护花道:“我是一个凡人,并不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天仙。”
高天禄道:“秘密也许现在已经不是秘密。”
常护花道:“就算这样,吸血蛾这件事与他们相信也绝对没有关系。”
高天禄道:“绝对?”
常护花道:“他们要杀害崔北海,根本用不着这样。”
高天禄道:“你是说,他们都是有一身本领,无须用到旁门左道的伎俩,也可以杀死崔北海的了?”
常护花点头道:“以我看阮剑平与宋侠联手,崔北海已经难以抵挡。”
高天禄道:“龙玉波又如何?”
常护花道:“一个人就可以击倒崔北海。”
高天禄道:“这个龙玉波真的有这么厉害?”
常护花不答,反问道:“你怀疑我的话?”
高天禄摇头,道:“我只是惊奇,据我所知崔北海是一个高手。”
常护花道:“龙玉波却是高手中之高手。”
高天禄道:“怎么?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杜笑天亦道:“我也是。”
常护花道:“龙三公子大概总听说过的了。”
高天禄面色立时一变。
杜笑天耸然动容,道:“江南龙三公子?”
常护花道:“正是。”
“龙玉波与龙三公子是什么关系?”
常护花道:“龙玉波,就是龙三公子!”
杜笑天怔在当场。
高天禄接口道:“传说龙三公子富甲江南,武功亦独步江南。”
常护花道:“这个传说是事实。”
高天禄道:“据讲他曾经赤手空拳,连挫江南十大高手之中的七个……”
常护花道:“九个。”
高天禄道:“那两个败在他的手下,大概是近年来的事情。”
常护花道:“金鞭尉迟信,是三年前被他击倒,毒童子的受挫,则是去年的事情。”
高天禄听说点头笑道:“连这两件事我都不知道,看来我已经三四年没有过问江湖上的事了。”
常护花道:“这个是自然的趋势,相反的,高兄若是仍在江湖,即使不过问,也有人说与高兄知道。”
高天禄道:“十去其九,江湖十大高手,还未败在他手下的就只有一人,如果我记忆没有错误,这个人应该就是双刀无敌马独行。”
常护花道:“你的记忆没有错误。”
高天禄道:“相信他迟早总会找到马独行的头上。”
常护花道:“他早已经找到了。”
高天禄道:“莫非他竟死在马独行的双刀之下?”
常护花道:“他找到马独行是在击败尉迟信之前。”
高天禄道:“难道马独行并没有与他交手?”
常护花道:“马独行想与他交手也不成。”
高天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护花道:“他找到马独行的时候,马独行已经是半个死人。”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道:“马独行当时正卧病在床。”
高天禄道:“病得很重?”
常护花道:“很重,据讲在龙玉波走后不久,他就病死了。”
高天禄道:“龙玉波这岂非就真的独步江南武林?”
常护花道:“如果江南武林就真的只有十大高手,应该是的了。”
高天禄道:“崔北海的武功比所谓江南十大高手如何?”
常护花道:“半斤八两。”
高天禄道:“这若是事实,龙王波杀害崔北海,的确是轻而易举。”
常护花道:“所以我才那么说。”
高天禄道:“不过这两三年间,崔北海可能朝夕苦练,武功已今非昔比。”
常护花道:“这个大有可能。”
高天禄道:“甚至有可能,他的武功已凌驾龙玉波之上。”
常护花道:“你的意思是崔北海的武功真可能已高到龙玉波一定要用阴谋诡计才可以杀他的地步?”
高天禄颔首。
常护花道:“我不敢说,这个没有可能。”
高天禄道:“是不是这样?龙玉波也许知道你是崔北海的好朋友,生怕杀了他让你知道,不难就死在你的剑下,是以不敢明着来。”
常护花没有作声。
高天禄接道:“至于崔北海那些财产,他也许没有时间带走,或者他已经看过崔北海的遗书,知道那些财产迟早在自己的手上,才没有动它。”
常护花道:“那两封遗书都是用火漆封口。”
高天禄道:“火漆是新封的,两封遗书却显然不是在同一时间写下来的。”
常护花道:“我看得出。”他的目光不觉落在那两封遗书之上。
那两封遗书内容一样,信封信纸亦是一样,可是,从笔迹看来,却仍然可以分辨得出,并非同时写下,其间必然相隔一段日子。
高天禄道:“崔北海写下一封遗书也许就在三月初,龙玉波也许就在封口之前偷看到那封遗书。”
常护花道:“龙玉波偷看到那封遗书,郭璞易竹君一样可以偷看到的了。”
高天禄道:“如果那两封遗书是还存在,这无疑就是郭璞易竹君杀害崔北海最好的理由。”
常护花道:“两封遗书却没毁去。”
高天禄道:“所以龙玉波的嫌疑并不比他们两人为轻。”
常护花道:“还有朱侠、阮剑平。”
高天禄道:“不错。”
常护花道:“这一来,连我都有嫌疑了。”
高天禄一怔。
常护花接道:“遗书上写的不是很清楚──崔北海死后,所有财产平均分给龙玉波、朱侠、阮剑平三人,如果三人已死亡,则传给三人的子孙,倘使三人并没有子孙,所有的财产完全送给我?”
高天禄道:“崔北海在遗书上是这样写,不过龙玉波、朱侠、阮剑平三人现在都没有事发生。”
常护花道:“你怎么知道?”
高天禄又是一怔,道:“这只是推测,我并不知道。”
常护花道:“你知道龙玉波、朱侠、阮剑平这三个名字还是今夜的事情。”
高天禄点头道:“我就只知道这三个名字。”
常护花道:“所以他们三人现在有没有出事,你根本不能够肯定。”
高天禄只有点头。
常护花缓缓接道:“我现在倒希望他们三人完全都平安、无事,否则我的嫌疑就重了。”
高天禄沉吟道:“杜捕头方才的推理我原也同意,但现在,我看非要重新考虑不可了。”
杜笑天应道:“大人是担心崔北海的死亡,与龙玉波、阮剑平、朱侠三人有关系?”
高天禄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杜笑天道:“易竹君、郭璞两人犯罪的证据岂非已经很充分?”
高天禄道:“就是太充分了,我才担心。”
杜笑天会意道:“事情也的确未免太巧合。”
高天禄道:“所以我怀疑其中可能有蹊跷。”
杨迅一旁忍不住插口道:“然则大人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处理这件案子?”
高天禄道:“先找龙玉波、阮剑平、朱侠这三个遗产继承人,查清楚他们与崔北海的死亡无干,再行定夺。”
杨迅道:“如此一来,只怕要花上相当时日。”
高天禄叹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回顾常护花道:“常兄当然认识他们三人。”
常护花道:“碰巧见过一面,却是旁人指点,才知道是什么人。”
高天禄道:“三人都是?”
常护花道:“都是。”
高天禄道:“然则,你们彼此互不相识的。”
常护花点头。
高天禄道:“也不要紧,只要常兄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就成。”
常护花道:“详细的住址虽然不清楚,不过他们全都是名人,在附近一问,不难有一个明白。”
高天禄道:“一会常兄给我写下,我着人通知他们到来。”
常护花道:“这个简单。”
高天禄转问道:“对于这件案,常兄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常护花道:“没有了。”
高天禄又再问道:“常兄现在准备如何?”
常护花道:“留下来,一直到整件案子水落石出。”
高天禄道:“很好。”
他点点头又道:“这件案我看绝不简单,有很多地方,也要藉重常兄的武功、机智。”
常护花道:“高兄言重。”
高天禄一笑又道:“我这里地方多着,常兄就留在这里如何?”
常护花笑道:“官宅警卫森严,不方便出入,我还是住在外面方便。”
高天禄问道:“常兄准备住在什么地方?”
常护花道:“聚宝斋。”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道:“我准备再一次彻底搜查那个地方。”
高天禄道:“你担心今日的搜查有遗漏的地方?”
常护花道:“匆忙之中在所不免。”
高天禄道:“那也好,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给我这里通知一声。”
常护花道:“当然。”
高天禄道:“我这里如果需要你的帮忙,也是着人到聚宝斋去找你了。”
常护花道:“碰巧我有事走开,将说话留给崔义就是。”
杜笑天实时插口,道:“一个人未必兼顾到那许多,我着姚坤侍候你差遣怎样?”
常护花道:“岂敢。”
高天禄道:“杜捕头这个主意很好,常兄身边实在也需要人使唤。”
常护花道:“这个……”
杜笑天道:“常兄不必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