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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西门熊以幽灵大帝之尊,竟唯命是从轻跃而出。
他阴沉地笑了一声,突然一掌向赵韵琴身上抓来!
“住手!”这声暴喝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荡人心弦的威力。
幽灵大帝西门熊身形一飘,已见回天剑客石砥中寒着脸走出来。在他那冷煞的眉梢上,透出一股杀气,西门熊虽然心黑手辣,也不觉心中一凛。
西门熊嘿地冷笑一声,道:“又是你,阁下管的事太多了!”
石砥中冷冷地道:“阁下刚才那一手瞒天过海当真高明,杀了一个童子以便激起公愤,你以为没有人知道!”
西门熊神色大变,道:“你满嘴胡说!”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我亲眼所见,绝错不了!阁下以金针透穴之法,击中了那个小孩子的‘气海穴’上,然后嫁祸赵韵琴前辈。这事除了你能干得出来,天下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
赵韵琴闻言一愕,身形像一道轻烟般溜天那黑衣童子身边,伸手将那童子翻过身来,在“气海穴”上略略一扫,大喝道:“好呀,原来是你玩的花样!”
伸手轻轻一拔,手中已多出一根小针。
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挟在赵韵琴的双指上,泛射起一道银光,这就是证据。
幽灵大帝西门熊可没说话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嘿嘿两声冷笑,道:“你看错了,这不是本大帝所为。”
石砥中不屑地道:“是不是你,你心里明白。”
赵韵琴手持银针气得往地上重重地一甩,返身拿起手杖奔了过来。她寒着脸,闷声不吭地一杖挥了过来。
大煞手房登云从轿子里轻轻一拂袍袖,便有一股劲气将赵韵琴扑过来的身躯挡了回去。他冷酷地道:“这事我已不再追究,你也该放手了!”
他转移目光怨毒地盯在回天剑客石砥中的脸上,冷冷地道:“你强出头的时候还没有到,阁下似乎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等下动手可不像无情河上那样轻松,这一次可是拼命!”
忽而半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嗡嗡地震人心弦。
大煞手房登云神色大变,抬头向云中翘望。
西门熊也是神色大变,道:“这个时候怎会鸣起急救钟呢?”
大煞手房登云急急嚷道:“可能是上面出了事很棘手!这是最后一关了,只要这一关通过,六诏山便可稳坐第一,只是我那小弟不知怎样了。西门熊,你快陪我上去看看!”
他急急忙忙说完,身形凌空白轿中飘出,双袖一摆,兜起一股风浪,身形疾快地向东边峰顶上扑去。接着跃去的是西门熊,两人的身形都是一般快速轻灵。
石砥中看得不禁一怔,脑中疾快忖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房登云约了这许多人来,竟同时在进行两件阴谋。这是极不可能的事,六诏山房家世代传宗莫非……”
他眼光轻轻一瞥,突然发现东方刚早巳不在场中,急忙退回东方玉的身边,轻声问道:“令尊呢?”
东方玉焦急地道:“我爹正要去见房素青,要你也赶快赶去!”
石砥中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事情一样,陡地拔起身形,化作一缕轻烟,朝东边山峰上扑去。
秀韵一见大寒,随后追蹑而去,娇声道:“你不要乱跑,那里去不得!”
石砥中展开轻身驭空之术,对身后传来的娇呼连理都不理,他一跃飞上了石壁。
秀韵竟不敢追来,她扬声大呼道:“你这是何苦,自己去找死!”
第二十三章修罗七式
石砥中轻蹑飞跃,转眼已穿入峰头云雾之中。但见峰顶上风和日丽,琼草瑶树,全无一丝寒意。
石砥中一路奔去,只见一片松林,枝丫参天,葱翠墨绿,林中辟出一条小径,直往峰顶通去。
松林的尽头是一片广大的草坪,细草如茵,直通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屋之前。
四个光灿的大字:“归真返虚”,横在牌楼上,老远就可看见。
在草坪上有两人在对峙着,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身着丹衣的白发老妪相对而立。他们各持一柄长剑,相对移步,偶而劈出一剑,却是剑气流滟,劲风泛体。
大煞手房登云和西门熊紧张地望着场中,连气都不敢喘一下。而东方刚却和一个黑衣老人凝神观战,没有人注意到石砥中来。
石砥中轻手蹑足移身走到东方刚的身边,轻声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东方刚苦笑道:“这是房登云的大姊,她为了阻止其幼弟下山,两人正在拼命。这两人都是六诏山顶尖高手,单看那种沉稳的剑势,就知道在剑道上下过苦功!”
大煞手房登云突然发现石砥中也在现场,不由恨道:“你怎么也来了?”
石砥中目不转瞬注视场中的比斗,整个心神都被这幻化如神的剑势所吸引住,他冷冷地笑道:“我来是赴你的死亡约会!”
房登云嘿嘿笑道:“你敢上这里,可别打算能活着回去!因为这里除了本山之人外,任何人都不得踏进一步。”
石砥中淡淡地一笑,道:“很好,我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待会儿我们好好拼上一场!”
场中两人又换了五、六招,在他们互相攻守中,石砥中忽然领悟许多技击之妙,对从前许多疑惑不解的剑道之秘,全都有了更深切的了解。
那个老妪始终占着上峰,但并没有立下杀手。
而那个少年却显得心焦气躁,攻敌之间,往往不顾性命。
他似是被逼急了,大声道:“大姊,请你不要再刁难小弟!”
白发老妪冷冷地道:“你想要像你哥哥那样乱来,我只要不死,决不让你下山一步。今天你想在武林中一举成名,那可是作梦!”
傍立的大煞手房登云焦急地道:“小弟,你施出‘修罗七式’,崖下的人都在等你,你千万不可放弃争取天下第一的机会!”
白发老妪气得怒叱道:“你滚开!若不是看在姊弟间那一点情分,我早就杀了你。小弟,你若施出‘修罗七式’,我今天就算拼了命也要毁了你!”
她说得非常伤心,最后竟流下泪来,而剑法也因这一阵激动乱了章法,显然她已伤透了心。
那少年剑势陡涨,大喝道:“大姊,我要出手了,你要留意!”
白发老妪似是也知道“修罗七式”的厉害,急怒之下,腕中长剑突紧,化作一缕寒光,像蛇一般绞了过去。
在电光石火间,那少年突然一声哈哈大笑,剑走中宫,由上而下,只听锵锒一声,将白发老妪的长剑挑飞出去。
白发老妪伤心地大吼道:“小弟,我们拼了!”
那少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见她没命似的扑了过来,一剑斜斜穿空而去,在她身上连着划出两道伤口。
他叱道:“我已手下留情,你最好不要再拦我!”
白发老妪摇头泣道:“爹爹当初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曾要我拿命来照顾你,现在你学会了六诏山的武功,受到你没有良心的哥哥诱惑,竟想要做天下第一人,你难道忘了本门还有一个大对手——飘踪无影在世吗?”
一旁的大煞手房登云嘿地冷笑一声,道:“鬼话,那老东西都快死了,还怕什么?”
石砥中听到后来,已摸出一点眉目。他见那少年虽无伤这老妪之心,却有羞辱之意,顿时自心底里漾起一股无名怒火,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他身形一飘,厉喝道:“慢着,你如此欺凌你的姊姊,算是什么东西?”
那少年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是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我房文烈的事情?”
石砥中冷哼道:“在下石砥中,是令兄邀请来的!”
房文烈将长剑一收,回头问道:“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大煞手房登云不屑地道:“一个江湖浪子,妄想以单薄之力独霸江湖,我们道上有许多人都吃过他的亏。”
房文烈像是极感兴趣,在石砥中身上仔细打量一会,满脸都是不屑之色。
他轻狂地斜剑一指石砥中,大笑道:“哥,你看这小子在我手下能走过几招?”
房登云想了一想,道:“勉强可凑足二十招,不过还要看他的运气。”
回天剑客石砥中没有想到这两个兄弟狂傲得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虽觉房文烈技击之术确是罕见的高手,可是却也丝毫不惧。
他冷哼一声,自背后拔出寒光流滟的金鹏墨剑,在空中一颤,发出一声轻啸。
他冷冷地道:“蠢材,你动手吧!我就算打不过你,但凭心中一点正气,也足以拼个你死我活。”
敢情他自己知道这战胜来不易,要想和对方打成平手几乎都不可能,所以心一横,已将性命置于度外。
房文烈不禁脱口赞道:“好剑,哥哥,你怎么不帮我将这柄剑夺来!”
在他嘴里巧取掠夺都是天经地义之事,场中诸人听来逆耳异常,那个老妪恨恨地在地上跺了跺脚。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笑道:“我不是已将他约来了吗!老实说,若不是他那柄剑不俗,我也不会那样看重他。小弟,剑人都在这里,夺剑杀人全看你的了!”
房文烈嘿嘿笑道:“哥哥倒是想得妙,一切事都已为小弟作主。好!要剑不要人也太是无理,我就取他的性命就是!”
石砥中这时当真是怒不可遏,长剑上斜,剑刃上泛射出一道青蒙蒙的寒光,他冷煞地道:“你出手吧!”
房文烈不屑地道:“你这话又说差了,应该是你先动手,在六诏山我好歹是个主人,哪有主人先动手之理!”
石砥中愤不可抑,不再发言,凛然一挥长剑击了出去。手中三尺长剑,寒芒吐出半丈之长。
房文烈冷笑着一剑劈出,双方都用的攻势。
寒光一闪而逝,两人脚下都倒退一步。
房文烈的脸上泛起一丝惊诧,因为石砥中所用的剑式,竟出乎他意外的高明。
这轻轻挥来一剑,轻灵空远,恍如浮光掠影,静潭沉壁,兼得动静二态之真谛,却又容合一体。
场中都是识货之人,骤见石砥中这种神奇幻化的一剑,发出连声惊奇!暗赞这一剑的神奇。
房文烈看得神色略变,大声道:“这是什么招式?”
石砥中冷冷地道:“‘漠野孤鸿’,这是我自己在大漠里领悟出来的。”
房文烈摇摇头,道:“好小子,我把你看得太简单了!”
他这时已收敛适才那种狂态,全心全意贯注在长剑之上,但见他长剑斜撩,轻灵地飞出一剑。
这一剑看似轻松,实在是杀机四伏,在那嘶嘶剑气声中,连续飘出三点寒芒,成品字形向石砥中身上飞来。
石砥中这时满面严肃紧紧地盯住疾射而来的三点剑光,等那三点寒光不及胸前一尺,他才反手撩出一剑。
这一剑更是出人意料之外,平淡无奇中,竟能化腐朽为神奇,正好将对方迅快的一剑封了出去。“叮当!”
数缕火星进激射出,剑啸流逝于空际嗡嗡不绝,双方身形同时一震,这次是各自退出一步,双方俱神色紧张斜驭长剑,却没有即时出手。
剑势愈慢愈纯,两人都已得到剑技之妙,出手之间,缓慢的能使人窒息。尤其在行家的眼里,更是认为这是一场罕见的空前比斗。
所谓名剑难求,高手更是少见,同样是两个年轻男子,又同样是剑道中的翘楚高手,这就是更不容易有机会遇见的场面了,是故连那白发老妪也停住抽泣,神色紧张地盯视场中。
东方刚深深吸了口气,回头对那老妪轻声道:“房素青,你还不赶快设法阻止他们两人?”
白发老妪房素青莫可奈何苦笑了一下,随即黯然摇头。
她撩起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你看两人动手的情形分得开吗?这不是我能办到的,如果我有这种本事,小弟也不会再横行江湖了!”
这是实情,以东方刚浑厚的功力,都没有能力将两个激斗的男子分开,更何况说是别人了。
房素青在六诏山虽是房家唯一能克制住房氏兄弟的人,可是房文烈已经闯过他姊姊的那一关。在六诏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只要能闯过大姊的那关,谁就可以独行其事,任何人再也休想管束他了。
东方刚黯然道:“这么说令弟欲出江湖,已无人能管束他了!”
“可以这么说!”房素青凄然掉下泪来,道:“我大弟已教导文烈学坏了,魔道已在小弟的心中滋长,没有人能管得住他,若是我能下得了手,六诏山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傍立的黑衣老人这时走上前道:“主人,老奴看只有请沙叔叔来一趟了!”
房素青摇摇头,道:“没有用,沙叔叔不但不会来,就是来了也不会有多大效力。文烈这孩子天生一身贱骨,即使将他勉强留在这里,异日也必有脱离我之心!”
黑衣老人诧异地道:“尽一分力,做一分事,也许你沙叔叔会有办法!”
白发老妪房素青无可奈何耸了耸肩,在她想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沙叔叔虽是六诏山惟一的尊长,可是此老最是固执,轻易不肯从练功的洞府里走出一步,平常连这里都不来探望一下,更何况是来管闲事。